金忠石朝他点了点头,牧衡眯着眼看着他离开了,他不需要杀人灭口,因为他信得过这个年轻的小子。
此时办公室就只剩下他和管家了,他们一起打量着牧柯。
“这小子叫金忠石,对吧。”牧衡靠在椅子上,问着管家。
“是的,他是金延的义子,也是他的得力干将。”管事将金忠石的底细告诉了牧衡。
牧衡挑了挑眉没有开口,而是继续看向自己刚认的儿子——
牧柯,他对他没有感情是真的,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这会儿突然多了个二十几岁的儿子。而且这儿子他瞅着还有点奇怪的地方。
“管家,你注意到了吧,牧柯他跟同龄人有点不一样。”牧衡盯着自己儿子看,跟管家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您是指智商?”管家其实也注意到了,从刚遇见的时候到此时,他一直有在观察牧柯,他真的很不一样,眼睛里的那股纯粹,像是未经世事一样。
“他的眼神中透露着懵懂,不像是痴儿,就是太单纯了,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眼神中总有一股清澈单纯,我牧衡的儿子不应该是这样的。”牧衡眼神开始深邃了起来,他在思考一件事。
“是,以您的地位,到处都是危机四伏,牧少爷很可能会成为你的累赘。”管家非常的明白,现在的牧柯,对牧衡来讲,就是危险的存在。
“送他去进行特殊培训吧,给他四年时间蜕变,我牧衡的儿子,要做一个强者。”牧衡将雪茄按在烟灰缸上,说出了他的计划。
“是……”管家听到命令后,恭敬的回答了一声,然后抬眼看了看牧柯。
这孩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随后,牧柯被管家领走了,牧衡叹了口气拉开一个抽屉,上面有一个相框和一个日记本。
相框上的是一家三口,牧柯是在四岁的时候被他在道上得罪的人拐走的,他的妻子是在牧柯四岁的时候被杀的,就在那年,他一下子失去了亲人,他牧衡走在这条路上有太多了仇家了,也失去了太多,他本是了然一身。
如今却与失散多年的儿子相认,现在的他只会成为他致命的弱点,他真的找了他好久呀。
他拿着相框,端详了许久,上面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是牧柯的母亲,这个女人在牧衡最黑暗的时光,点亮了他的世界,她叫陆琬,谁也不会想到在地下城叱诧风云的牧衡也会爱上如此温婉美丽的女人。
“琬儿,牧柯很像我呀。”牧衡盯着照片,喃喃自语。
牧柯来到了这个新的地方,一下子接收了许多的事,他开始有人关心了,他开始融入到这个环境下。开始了所谓的培训,也开始了几年间的噩梦。
他开始变了……变得不太一样了……
阎旅烈在养病的时候断断续续的想起了和牧柯的事情,他完全想不到失忆后的自己会那样对待他的牧柯,他后悔,他也有去找过牧柯。但是,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离开了阎旅烈的世界。
阎母也招出自己见过牧柯的事情了,阎旅烈生气,但是他也没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可是他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一个月后,阎旅烈出院了,这一次任务成功,他升了军衔不在参与返聘。基地那边的职位,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选择辞职了。
安排好了这些事后,他去了国外治疗腿伤,也依旧没有放弃找牧柯,找了好几年,也没有音讯,很无奈。
因为家里让他接手家里事物,所以他选择待在在国外学习。
直到五年过去了。
第18章
五年是什么概念?五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五年之后的我们,也已经不再是我们。
五年后的阎旅烈,五年后的牧柯,他们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射击场上的人一声不吭的低着头,中间有一个人拿着枪笔直的站在那里。
染着一头银发的牧柯,眼神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枪靶,有几缕湿发已经挡住了他的眼睛,他拿枪的样子非常的性感撩人,修长的手指紧握着手里的枪,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传来了几处枪声。
十环,十环,牧柯的枪法已经练到了这种地步了。
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走到牧柯身后哪怕是有十万火急的事也只是恭恭敬敬的待在后面,不敢出声惊扰了牧柯,就在后面等着牧柯发话。
“那批货怎么样了?”牧柯闻声,转头见来者是谁,便放下枪,取下耳罩,接过旁边的帕子擦了擦汗,慢条斯理的走过来问着。
“少爷,有一批货是被同一伙人给截胡了,还是未能调查到是哪个集团干的事。”
身旁的阿金恭恭敬敬的跟他汇报着,也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拿枪在他脑壳上打几个窟窿。
“妈的,废物!”牧柯一听,脸色一变,扔下手中擦汗的毛巾,伸出脚直接踹开了旁边的凳子,这力道已经把凳子给踢烂了。然后他扭头发狠的盯着阿金,问他:“还是查不到他是谁对吧!”
“是……”
“好样的,老子不信,他能藏一辈子!”牧柯拿起枪,随手在靶子上打了几枪,真的是快准狠,一点也没有留情。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不紧不慢的皮鞋声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谁是老子呀!”牧衡的声音在牧柯身后响起。
阿金见来者是谁,赶紧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
牧柯也扭头看是谁,瞧见人后,便赶紧放下手里的枪来迎接他。
“不敢,大当家的怎么有空来这里。”牧柯上前压下身子给他行了一个礼。
“你的货不是被人截了吗,我就来看看你。”牧衡眯着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们俩感情不好。
因为牧衡在训练牧柯的时候十分的严苛,一点也不着情面,牧柯一直对他怀着怨恨的心态,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不过,这也是牧衡想要的效果。
毕竟,冷血无情才能无坚不摧。
“大当家应该是有别的事吧。”牧柯坐到他身旁,戳穿了他的目的。
“的确,星期一的晚上,帝临将会派出一艘游轮举办一场晚宴,我要你去。”牧衡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还是保留了自己的目的。
牧柯听完后,只是挑了挑眉开口问:“我去干嘛?”
“我让你去多多认识女人,这次你别想逃了,我会派人盯着你的。”
牧衡眼看着牧柯都三十一岁的人,却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婚姻大事,他牧衡也正在一点点的退休,本想着过过天伦之乐的。但是牧柯没给他机会,他就天天催婚牧柯。
牧柯听见牧衡的目的后,勾了勾唇笑道:“玩女人可以,但是找媳妇不行。”
牧衡一听,脸色一变,但还是沉住气的跟他说:“牧柯,你给我去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你管。”
“行,大当家的吩咐,小的明白了,先走了,不送。”牧柯迈开修长的大长腿,直接头也不回的带着下属离开了。
牧衡很气,敢这么对他的也只有牧柯有这个胆儿。
牧柯跟牧衡相比,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牧衡狠,可是牧柯比牧衡更狠。
牧柯去浴室洗澡了,水从上方淋了下来,牧柯仰起头感受着水滴在他脸上的刺激,他身上都是训练的时候留下的印记,鞭伤、枪伤、刀伤、大大小小的伤口都留在他的身上,他已经不是那个牧柯了。
他牧柯在这五年间成长了许多,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样子了,三十一岁的他,冷酷无情的混迹于这个地下城,成为了牧家的二当家、牧二爷。
可是他还没有完全掌握实权,因为他的突然出现,五大家族的另外四位大当家是不会同意他掌管牧家的事业。
而且这几个月他也很不顺利,自己的货总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给截胡了,他越想越气。
“新官上任三把火吗,等我找到你,我一定让你下跪!”牧柯一拳打在墙壁上,手上已经被蹭出血痕了,可是这点小伤已经不算什么了。
牧柯很有魅力,三十一岁的他身上散发着成熟稳重的魅力,甚至还带了丝妖气,男人女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尤物的,这是一个妖孽般的牧柯。
牧柯洗完澡出来,穿着浴衣到衣帽间挑衣服,一头银发湿湿的搭在头上,他似乎从来不去吹干他,之前是有人给他吹过,可是早已经没有了,他也毫不在意。
这五年,牧柯都没有去找过阎旅烈。就好像这个人已经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了一样,时间久到他都要忘记了。
他挑好衣服扔在一边,然后把自己摔在床上,他躺在床上转过头看向一个鱼缸,鱼缸很大,可是里面只有两条鱼,他们叫接吻鱼。
牧柯盯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走到鱼缸旁,他拿起旁边的鱼食往水里投放了一些,看着两条鱼吃的很欢快的样子,牧柯勾了勾唇,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他有时候会想,他养鱼只是喜欢接吻鱼,而与阎旅烈无关。
周一晚上的宴会,他会去参加的。不过,不是因为牧衡要让他去认识女人,而是因为当晚轮船上还要举办一场拍卖会,拍卖的物品,他知道其中有一条接吻鱼形状的项链,他是势在必得的。
阎旅烈最近忙的焦头烂额,他刚接手自己的工作,没想到会有一大堆要管的事。
因为根基未稳,不能服众,不仅要实地考察,还要管货物的进出易,就半年的时间,他就消瘦了许多。
而且他很关注最近非法船只的货物交易,扣了许许多多的可疑船只,也立下大功。
但他总是很懊恼,因为这种东西根本抓不完的。
「叩叩叩」一阵的敲门声。
阎旅烈埋头看着桌上一大堆让他审核的文件,有些头大,头都没抬就说一声:“进来。”
“阎总,帝临邀请我们周一参加一个轮船晚会。”周燊拿着一个邀请函走了进去。
阎旅烈听见周燊汇报的内容,蹙了蹙眉说:“不去,我哪有这个时间。”
“可是,阎夫人说,帝临的千金要你认识认识,而且那晚阎夫人也会去的。”周燊抿了抿唇透露给阎旅烈这个消息。
“靠!”阎旅烈把手中的签字笔一扔,他今年也三十一了,他妈在他三十岁的时候就开始猛烈的催婚了,天天说他不争气,阎旅烈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阎母这种行为真的让他很恼火。
阎旅烈按了按眉心,然后抬眼看向周燊,问道:“你家就没有这种事吗!”
“额……家家都一本难念的经。”被阎旅烈这么一问,周燊也是愣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哎,算了,你去忙吧。”阎旅烈挥了挥手,继续埋头工作了。
周燊看了看阎旅烈,这已经是他辅佐阎旅烈的第五个年了,那年周燊许下的承诺他现在正在做。
甚至连阎旅烈都不知道周燊为什么一直在自己身边,他总是以为这是他和周燊之间的兄弟情吧。
阎旅烈低头继续审批文件。
他这些年也逐渐沉稳了许多,不过这五年来,梦里总会出现牧柯的身影,哭着对他说:你为什么丢下我,你为什么不认我。但是这个身影在他脑海也渐渐的模糊了,他现在唯一能想起他的东西,就是那天在海边拍的照片,一张张都笑得非常灿烂,天真无邪,可是现在牧柯在哪里他都不知道,已经长成什么样了,他也不知道了呢。
看样子周一晚上的宴会,他不去也得去了,想想就很烦。
而周一,也就是明天晚上了,时间就是这么快的到了。
南城的夜景很美,灯火阑珊的样子很有氛围。而且这个季节是冬季,天空中已经飘着微雪了,慢慢的落在了地上,让整个城里都显得十分的有意境。
阎旅烈的家在鹤港,因为工作的原因,一家人都随着阎旅烈迁到了南城,而阎旅烈不喜欢和家人住。毕竟他们那么爱唠叨,还是眼不见心为净的好,索性搬了出去。
此时,阎旅烈正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风景,身旁的阎母正在念念有词,而阎旅烈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喂,臭小子,我跟你说话呢!”阎母拍了拍发愣的阎旅烈,敢情他刚刚什么都没听进去。
“妈!我也已经说过多少次了!真的对女人不感兴趣,别逼我了。”阎旅烈蹙了蹙眉盯着自己的老妈。
阎母一愣,她十分的怨恨当年那个叫牧柯的,要不是因为他,阎旅烈是不会变成这样的,阎母出手拍了拍阎旅烈。
“你这话,敢跟你爷爷说吗!”她真的很想把这个脑袋不清醒的阎旅烈给拍醒。
阎旅烈不是第一次跟阎母提过出柜的事情了。但是阎母总是拿这句话激他,他不是不敢,而非牧柯不可了。因为没有找到人,所有他没有说话的底气。
“如果找到他,我会说的。”阎旅烈这句话说的有多坚定,就连阎母自己都在动摇了。
毕竟阎旅烈这个想法已经坚持了五年,这到底是什么痴心的情种,她想让儿子回归正轨她错在哪里?
两个人一下子回归了沉默,车厢间的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们母子俩最相似的地方应该就是同样的固执了吧,认准的事情,就死也不改了,是好事,也是坏事。
阎旅烈他们家的车已经到了登船的地方,周燊从后面那辆车下来连忙赶来给阎旅烈撑伞挡雪,但是被阎旅烈拒绝了。
雪花落在了阎旅烈的黑色西装上,阎旅烈扫了一眼奢华的轮船,便拄着拐杖迈开了长腿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