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岸说:“昨天醒来我就怀疑了。”
男人到底干了什么突然解锁了新的癖好。
宋先生的动作很温柔,像和煦的晚风,唤不醒南岸的欲|望,但触到了他心底的温存和情意。
南岸在遇见宋先生之前犹如一张白纸,他在床上的一切都是被宋先生涂抹和调|教出来的,早就适应了宋先生的嗜好,如今换了个风格觉得挺新鲜的。
宋先生在他耳畔低声问:“喜欢吗?”
实话实说,比暴烈的好。
南岸回应:“喜欢。”
宋先生轻轻地笑了:“喜欢什么?”
“喜欢你......嗯......”南岸知道宋先生又想让他说一些粗俗的荤话了。宋先生偶尔有这个癖好,听见时会更加兴奋,但男人从来不说一个粗字,却用各种手段逼着南岸说出来,简直恶趣味。
南岸别无办法,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满足男人的心意。
只是黑暗里看不清宋先生的脸,南岸觉得有点亏。
折腾完,睡着。
半夜,宋先生感受到枕边的动静,睁开眼睛看,南岸揉着眼睛,从床上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宋先生问:“怎么了?”
南岸回答:“头疼。”
宋先生也坐起身来,揉了揉南岸的头发,“为什么突然头疼?”
南岸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才说:“没事,我半夜醒来就会头疼。”
宋先生拧了拧眉,语气认真了些:“是半夜醒来会头疼还是头疼才会醒来?”
南岸躺下,闭上眼睛:“不知道,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宋先生还想再问什么,见南岸已经躺下准备再次入睡了,于是什么也没问。
宋先生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南岸的侧脸,带着淡淡的温度,南岸在男人手心蹭了蹭,睡着了。
第二天,宋先生让南岸去医院做个检查,头疼不是小事。
南岸不以为然:“宋先生也不是经常头疼吗?”
宋先生说:“我那是被你气的。”
南岸撇嘴:“那我也是被你气的。”
宋先生似笑非笑道:“你再说一遍。”
南岸不敢了,“我说没事就没事,我从小到大壮得像头牛,再说了头疼脑热啥的疼一下就过去了,年轻人能出什么大问题。”
宋先生说:“听话。”
“行吧。”南岸拿出手机预约门诊,却意外看见了好几个未接电话,是老妈的。
南岸走到一边回拨,“喂,妈?”
电话那头传来老妈的声音,“老二,你睡到现在才起啊?
南岸幽幽地看了宋先生一眼,“昨天下午上课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老妈怒斥:“都大四了还上课睡觉,你们一学期才几节课啊,不好好听课,告诉你再不听课就要毕业了!”
南岸嘿嘿嘿地笑:“我听课也还不是照样毕业。”
老妈说:“我要是你老师我就不让你毕业。”
南岸说:“难怪您当年考教师资格证没考过,略略略。”
宋先生在旁边,边听边笑。
他家里没有琐事,只有各种夺权大戏,时时刻刻要提防有没有哪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亲戚觊觎他的位置和权力。
他以前也不喜欢南岸的生活琐事,麻烦,没有任何计较的价值。
如今听着,宋先生觉得挺有趣的,南岸的生活虽然简单而废物,但比他的生活快乐多了。毕竟宋先生生活里一半的快乐就来自南岸。
没了南岸,宋先生会失去一半的快乐。
宋先生想,到底是南岸离不开他,还是他离不开南岸?还是说他们之间,的确如表面上的那样,宋先生出钱,南岸出力,两个人平等交易?
这是个危险的想法和讯号。
老妈说:“刘潇洒那事,爸妈对不起你,让你接了个犯罪分子回家住。”
南岸心大,毫不介意:“没事没事,你们俩不也是不知道吗。”
南岸忽然想起一回事,那位福尔摩潇洒注意到了他脖颈间暧|昧的痕迹,还好对方没有久留,万一露馅让爸妈知道他和宋先生的事情就完了。
他以后一定会更加注意。
老妈说:“所以我跟你爸跟公司调休了年假,明天就过来,关心关心我们家老二日子过得怎么样。”
“明天?”南岸惊讶地张大了嘴,“赶着么急,您二位是有什么事情吧?”
老妈说:“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你哥要来省城谈笔生意,我们干脆把你妹妹也叫过来,周末的时候一家人好好玩一玩聚一聚,不然等你们全都工作了,不知道还有多少团聚的机会。”
“行行行,好好好,那我准备一下。”南岸应下来。
宋先生听出了大概的意思。
明天南岸会离开他,和家人团聚,游山玩水,爸爸妈妈兄弟姐妹,简单幸福的一家人。
宋先生不在其中,他不属于南岸光明正大的生活,他们之间的关系隐晦地存在于他的私宅里,他的床榻间,他的办公桌上,随着他的欲|望而起伏动荡。
宋先生难以否认他想要更多,但他只出了钱,有什么资格索取更多呢?
电话那边又问:“老二,你跟妈说说,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啊?三兄妹里就属你长得最有明星范儿,小时候大家都叫你南彦祖呢,大学三年来,真的一个女朋友都没谈过?”
南岸下意识瞄了宋先生一眼,宋先生报之以微笑。南岸瞬间心花怒放,心想有宋先生还要什么女朋友啊,宋先生不好看吗?
南岸说:“没有,没遇到合适的。”
老妈问:“你喜欢啥样的知道不?”
宋先生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
南岸张口就瞎说,男人嘛,能喜欢什么样的,“漂亮的,贤惠的,身材好的。”
老妈斥道:“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啊?”
南岸胡侃:“长得好看不能当饭吃,但长得不好看我吃不下饭,我就喜欢好看的,我梦里的姑娘全都是好看的,没一个长得不好看。”
宋先生危险地眯起眼睛。
南岸自知嘴瓢,心虚地看了宋先生一眼。
挂了电话,南岸主动粘到宋先生身边:“宋先生宋先生你要听我解释,我梦里没有好看的姑娘,我说我喜欢好看的只是想堵住我妈的嘴,到时候她给我介绍对象我就可以直接理直气壮地说不行这个不好看......”
宋先生淡淡地笑了笑,抬起南岸的下颌落下一个吻,“行了,你最好看。”
南岸有点忐忑,“宋先生这句话的意思不会是想要我好看吧?”
宋先生的心情沉下来:“你再想些乱七八糟的我今晚就要你好看。”
南岸闭嘴,他看了看宋先生,又窥镜而自视,自叹弗如。
第12章 我关心(1)
父母要过来,南岸想推迟去医院检查看病的时间,宋先生同意了,耽搁几天想来也没有关系。
南岸很紧张,亲爸亲妈将他抚养长大,一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么样的屎,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的。
他的准备工作细致到让宋先生失去耐心。
南岸只有一件事情求宋先生:“宋先生,我爸妈就来这里住七天,求您了,给我七天时间。”
宋先生扬眉:“意思是,一星期我都不能和你见面?”
南岸硬着头皮小鸡啄米般点头:“最好不过。”
宋先生将手中的平板往茶几上一搁,翘起西裤包裹的长腿,拿出了谈判的架势,道:“不行。”
“宋先生——”南岸坐在宋先生脚边,仰起头望着他,像一只温驯乖巧的小动物,“求您了,就这一次,过了这个星期,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你,说到做到,绝不装瞎。”
宋先生轻轻地笑,“就算我答应。”
宋先生握住南岸的手腕,引导他的手慢慢放在某处,“你想一想,它答应吗?”
南岸不说话,趴在宋先生膝盖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宋先生笑意不减,只是少了几分温度,他问:“南岸,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这么让你难堪?”
南岸头点得干脆,“我爸妈要是知道非打断我的腿不可,宋先生你舍得吗?”
宋先生微笑:“如果打断你的腿就能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必劳驾令尊,我亲自来。”
南岸汗毛倒竖头皮发麻:“宋先生,你会永远失去我的。”
宋先生静默了一会儿,直到南岸惴惴不安地抬头去看男人的表情,宋先生才说:“一个电话,随叫随到。”
南岸爬起来捧着宋先生的脸重重亲了一口,硬生生在男人白皙的脸颊上亲出一个红印子来,“宋先生我最喜欢你了!”
宋先生拨开他的手,拿起茶几上的平板继续浏览资料,漫不经心地问:“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要毫不犹豫地答应我?”
当初南岸的头点得比饿了一个月的鸡啄米还积极,一点欲迎还拒装矜持的意思都没有,好歹也还是个大学生,宋先生想,就算是个身经百战的*女,也要犹豫一下考虑考虑吧?
南岸挠头,望天,吹口哨,“我忘了。”
宋先生问:“如果那时候提出的人不是我,你是不是也会答应?”
南岸摇头:“不会不会。”
南岸家里不算穷,但都攒着钱给他和妹妹买房,还要给妹妹攒留学的生活费,家里的天才宝贝小女儿可不能苦着累着,所以可供南岸支配的钱并不多。
不过南岸物欲很低,也没什么烧钱的爱好,绝对不会只为了钱就做到这个份上,倘若问他的人不是宋先生,南岸肯定一脚踹过去了。
宋先生笑:“为什么是我?”
宋先生对于南岸来说,是独特而唯一的吗?
南岸倒是学聪明了,道:“宋先生,这个问题应该我先问。”
宋先生的手顺着南岸漂亮的背脊往下,他学会了在不显眼的位置肆意妄为,“因为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想......”
南岸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
宋先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南岸在想,如果他和宋先生不是这样的关系该多好。
可是他除了能以引诱宋先生的欲|望,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了。
恋人之间需要相仿的学识和情操,但宋先生看的那些书、经手的那些事情,南岸一窍不通。就连宋先生好几次提出让他考研,至少去读所像样点的学校,南岸都一一谢绝。
不想被压力折磨的人才心甘情愿当废物,可是现在,南岸当废物当出压力来了。
次日,南父南母驾到,南岸的哥哥南风提前订了酒店的家庭套房。南岸拎着父母的行李进酒店,三室一厅,父母一间,大哥一间,还没来的妹妹一间,南岸回去住出租屋,刚好。
放好行李,南岸要带父母去出租屋看看,南母摆摆手:“不急,最后再去你那儿看。”
第三天,大哥来的路上,顺便开车去接机场的妹妹。
“二哥!”南月刚下车就把行李扔给大哥,朝南岸跑过来。
南岸弯腰和南月轻轻拥抱了一下,“小妹长大了。”
隔着车窗,宋先生静静看着眼前的景象。他答应过南岸不主动找上来,今天他只是路过,让司机停了一会儿。
宋先生有些意外,南岸这个不折不扣的二货在面对家人时,竟然也有温柔成熟大哥哥的一面。
或许人都是复杂的、多面的,而他把南岸想得太简单了。宋先生感到有些微妙,头脑简单的让他觉得无聊,可越复杂的事物越让他放心不下,有种难以掌控的患得患失感。
仿佛有心灵感应般,南岸忽然抬头看过来,他愣住了。
眼里先是陌生和错愕,接着是刻意掩饰的诧异,似乎还藏着一点愠怒,总之无论如何解读,南岸眼睛里写得都是:快走快走。
宋先生的心慢慢下沉,“开车。”
大哥笑道:“小妹明年就要出国留学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让我们几个怎么放心得下。”
南岸点头微笑:“是啊,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我们家每季度派一个人去照顾小妹。”
南父也笑:“你一个大男人,又不会做饭又不会收拾房间的,怕是只会给小妹添麻烦,小妹你说是不是?”
“说什么呢,”大哥道,“以前我房间都是南岸收拾的,他一出去两天我那儿就乱七八糟不能见人,你们忘啦?”
小妹也为南岸鸣不平:“以前高年级的欺负我,都是二哥帮我出头,全校都知道我有个长得特好看打架特厉害的哥哥。”
南父尴尬地笑了两声:“是嘛。”
“好了好了,外边太晒,进酒店我们一家人再好好聊。”南母主动去拎行李,南岸连忙上去接。
一家人放下行李,开车去了附近的著名旅游景点。南岸不认识那些悠久的历史景致,也不知道它们承载着多少光阴的传说,他在省城读了三年书,旅游景点还一个都没去过。
有时候看着朋友圈的同学到处打卡,南岸会忍不住思考他的时间都去哪儿了。想来想去脑海里只有一张脸,宋先生宋先生宋先生。
一家人本来让南岸带路客串一把导游,但南岸什么都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小妹跟大哥走在前面。大哥跟客户聊得多,历史时事都能侃上两句,就算不认识,拿出手机百度一下这是什么玩意,属于哪个朝代,也能滔滔不绝地侃起来。
南岸没这本事,偶尔有谁找他搭话,他就笑笑,“哦哦哦,这样啊,是是是,是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