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沉一边咬了一口面包一边转头才发现阮修慕在拍他。
“哎你录我干嘛啊?”许沉伸手去挡摄像头。
阮修慕连忙按了停止:“好好好不录了不录了。”
“我看看。”许沉扒拉着他的手说。
“我录得很好看的,每一帧都很好看。”阮修慕为了验证自己的话,随手拉了一下进度条,刚好拉到许沉翻着白眼,张大嘴巴要咬面包的一幕。
许沉:“?”
阮修慕:“……”
“失误失误,”阮修慕连忙又拉了一下进度条,总算拉到了比较正常的一幕,“你看这样好看吧?”
“阮修慕你他妈有病吧?!”许沉推了他一把,差点把他推到池塘下面去喂鱼,“删了,现在给我删了。”
“现在就删现在就删。”阮修慕手忙脚乱地把视频删掉。
“还有最近删除。”许沉指着他说。
“删删删,”阮修慕把最近删除全清空了以表自己的忠心,“好了吧?”
许沉哼了一声,没说话。
今天也是阮?不怕死?修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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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沉上课的时候又想着放假,放假呆在家的时候又感觉无聊还不如去学校呆着。
许寂天天在房间里写作业,还给自己报了网课上,非常刻苦了可以说是。
许沉非常欣慰,没欣慰两天又开始撺掇起他弟来。
许沉在许寂房间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见他专心地用平板上课完全没有发现他,才开口道:“你不出去玩的啊?”
许寂抬头迷茫地看着他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怎么了?”
“就是问你,怎么不约人出去玩。”
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我已经出去过两次了,在你还没放假的时候,只是没跟你说而已,”许寂说,“哥,你还有什么事吗?”
许沉无语凝噎了,好一会儿才说:“没事,没事,你继续上课吧。”
许沉看阳台上没晒什么衣服便去阳台上抽了根烟,拿出手机给阮修慕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宝?”阮修慕一接起电话就问。
许沉叹了口气,问:“你在哪啊?”
“在医院呢。”阮修慕说,“怎么了?”
“我跟你说,”许沉有些惆怅地说,“我弟有秘密了。”
“你弟有秘密,这多稀奇啊?”阮修慕顿了一下,缓缓地说,“你没秘密瞒着你弟?”
“就是感觉,他以前天天都粘着我什么话都跟我说,现在都不理我了,对我非常冷淡,天天搁那儿学习呢,”许沉继续惆怅,“父母感慨孩子长大了,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吗?现在都这样了,等以后他结婚了,会不会不认我这个哥啊?”
“……那也没必要,”阮修慕说,“以前多热情啊,成天对你想入非非。”
“不是阮修慕,”许沉啧了一声,“说几句好听的不会啊?”
阮修慕搜肠刮肚了好一会儿,最后说出来一句:“人总是要长大的……”
“好吧,你说得有道理。”许沉点点头,勉强接受了他的安慰。
今天意外地还挺好哄。
“在家好无聊啊,我弟又不鸟我。”许沉叹了口气。
“怎么不叫我出来玩?”
“你要陪你爸吧?我都不好意思叫你。”许沉说。
阮修慕笑了笑:“出来玩一两次也没关系。”
许沉趴在栏杆上,忽然问他:“你过年怎么过啊?”
“以前都是呆在家的,今年我爸住院,我也不知道怎么过,看他们吧。”阮修慕说,“你呢?就跟你弟吗?”
许沉嗯了一声。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许沉总算在过年前把许寂拖出去了一次买年货,贴上春联和窗花,让这个年过得看起来不算太草率。
妈妈以前说过,年夜饭要有肉有鸡有鸭有鱼,许沉便使出了毕生绝学,煎了个速冻的鳕鱼排,买了盐焗鸡和卤鸭翅,红烧肉是自己做的,按照教程十分严谨地一步一步做,最后还是烧糊了,勉强挑出一半可以吃的,总算是凑齐了。
许沉一脸期待地看着许寂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问道:“好吃吗?”
许寂嚼了嚼,不动声色地咽下去,点点头:“好吃。”
“真的吗?”许沉拿起筷子也夹了一块,嚼了两下又面无表情地吐了出来。
“就是有点咸。”许寂接着说。
许沉默默地把那盘红烧肉拿去厨房倒了。
“其实还是可以的,”许寂安慰他哥,“至少这个鳕鱼排就煎得不错,没煎糊。”
原来弟弟判断自己做菜好坏的标准竟然是糊没糊。
许沉默默地立下了新年的第一个flag。
不学会做饭誓不为人。
第二十七章
吃完饭在客厅看春晚,从柜子里拿出封尘已久的投影仪,又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调好。
然后就是两个人各玩起了各的手机。
许沉给阮修慕发消息:“在干嘛?”
——刚刚吃完年夜饭,阮贺送我爸妈回医院去了,我一个人在家。
——在和我弟看春晚。
——但是好无聊。
——所以我们都在玩手机。
许沉发消息喜欢半句半句发,每次阮修慕都得看老半天。
——“出来么?”
——“带你去放烟花。”
许沉想去,但又于心不忍把弟弟一个人留在家里,一脸纠结地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许寂。
许寂也好巧不巧一脸纠结地看着他。
两人在这一刻将兄弟同心这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许沉试探性地问:“怎么了?”
“那个……温伶叫我出去玩,”许寂说,“但是我觉得,大过年的你一个人……”
“没事没事,”许沉拍了拍他的肩,“咱们各约各的会,皆大欢喜。”
许寂:“……”
原来自己完全多虑了。
姜还是老的辣。
许寂起身穿衣服,问他:“你要不要骑车?我骑走了?”
“你骑吧。”为了弟弟的幸福着想,许沉大义凛然道。
许沉目送着许寂出了门,低头一看手机,阮修慕又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还是你要陪你弟?”
——“算了吧,你还是陪你弟吧。”
——“总不能让你弟一个人在家。”
——“你明天有事吗?要不明天出来?”
许沉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现在出来呗,”许沉说,“我弟也去约会了。”
“你们兄弟俩真是,”阮修慕失笑道,“那我现在来接你?”
“好。”
许沉在小区门口等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他前面。
许沉愣了一下,心想自己是不是挡他路了,刚想走边一点,副驾的车窗就降了下来,阮修慕坐在驾驶座看着他笑:“上车?”
“我操?”许沉瞪大眼睛看着他,“我操,阮修慕你真会开车啊?”
阮修慕觉得好笑:“你之前一直以为我在骗你啊?”
许沉跑到车前面看了看牌子,发现不认识,这才跑过去拉开副驾的门上了车,问他:“这什么车啊?”
阮修慕憋着笑答:“劳斯莱斯啊。”
“真的假的?”许沉再一次瞪大了双眼,还拿出手机来搜了搜,真的是刚刚看到的那个标志。
“不然你以为我说来接你怎么来?”
“坐地铁啊,顶多路边扫个共享单车。”
阮修慕:“……”
原来许沉对于自己的认知竟然处于地铁和共享单车。
“现在信了?”
“信了,”许沉用力点点头,“阮修慕你好厉害喔,所以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去放烟花啊,我买了烟花。”阮修慕看着前面的红灯说。
“市区里不是不让放啊?”
“所以我们去偏一点的地方,”阮修慕狡黠地朝他挤挤眼睛,“比较不容易被抓到。”
阮修慕把车开到靠近郊区的一处河堤旁,打开后备箱,有很多各种各样的烟花。
“这是仙女棒,”阮修慕拿起一盒递给他,“玩吗?”
许沉点点头,阮修慕点了根烟,用烟给他点燃了。
市区里禁止放烟花爆竹之后许沉就再也没有放过烟花了,上一次放好像还是在小学的时候。
还是一家四口一起放的。
许沉有些恍惚,好像那些日子就在昨天一样。
“好看吗?”阮修慕在旁边问他。
许沉回过神来,朝他笑了笑:“好看。”
阮修慕笑着弹了弹烟灰,许沉又问:“你不玩吗?”
“我看你玩。”阮修慕说。
许沉不由分说地点燃了一根塞到他手上:“你也玩。”
阮修慕低头看着,仙女棒顶端炸出了一朵跳动的花。
一根燃尽,阮修慕找了个空袋子出来扔垃圾,许沉把玩完的扔进去,又拿了一根:“再帮我点一下。”
阮修慕帮他点燃了,叼着烟在后备箱翻了一会儿,又拿出了一盒什么东西来。
“这是什么?”阮修慕凑过去看。
“爆竹,那种一个一个的,”阮修慕拿出一个,“你往后退点儿,我点一个给你看。”
阮修慕点燃了一个丢出去,炸得很响。
阮修慕退后着转头问他:“好玩吧?”
“哎我操!”许沉伸手推着他,忽然骂了一句。
“怎么了?”阮修慕莫名其妙。
许沉一下子没崩住笑了出来:“阮修慕对不起我错了。”
阮修慕:“?”
“我没想到你刚刚忽然往后退……”
“然后呢?”
“然后我手里的仙女棒戳到了你的羽绒服上,”许沉笑得肩膀都在抖,“烧了个洞出来。”
阮修慕:“??”
阮修慕脱下来看,不过还好不大,就一个小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
“我说你,带你出来放烟花你还恩将仇报,烧我衣服是吧?”阮修慕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拖着他踉跄地走了几步。
“阮修慕你放手,”许沉扒拉着他的胳膊,“我说了我错了!”
许沉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洞,说:“要不咱俩换一件?”
阮修慕又好气又好笑,抬手把他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穿好你的衣服吧。”
“哎我也想玩那个爆竹,”许沉把烧完的仙女棒扔进垃圾袋,推了推阮修慕说,“给我拿一个。”
阮修慕手里的烟燃尽了,许沉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比划好一会儿,最后说:“我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点完扔出去就好了,”阮修慕说,“引线要烧好久的。”
许沉又下定决心了好一会儿,才点燃了引线跟烫手山芋似的猛地丢了出去。
丢得挺高,最后落在了离他们半米的地方。
“我操!”许沉推着阮修慕就跑,“我操我操快跑啊!”
两人一溜烟跑出去了一段距离,爆竹在后面砰的一声炸开了。
“我操吓死我了,”许沉拍着胸口说,“我不适合玩这个。”
“给你看个好玩的,”阮修慕走了一个河边上,点燃了一个往河里丢,一声闷响炸出了很高的水花。
“哇,”许沉看得津津有味,“再点一个。”
“我厉害吧?”阮修慕笑着问他。
“阮修慕你好厉害哦,”许沉捧场道,“好崇拜你。”
阮修慕又往水里丢了一个,许沉站在后备箱前看了看,问:“还有什么?”
“那个,”阮修慕指了指一盒,“放在地上点燃了可以转圈的那种,你玩过没?”
“玩过玩过,”许沉说,“你点一个。”
话音刚落,远处就有一个人喊:“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这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两人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几个城管模样的人朝他们走过来。
阮修慕暗道一声不好,猛地关上后备箱,推了一把旁边一脸懵逼的许沉:“快上车!”
第二十八章
许沉惊魂未定地坐在副驾驶上,手里还拿着一袋刚刚的垃圾。
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还不忘把垃圾袋捞上。
保护环境从我做起。
“我操吓死我了,”许沉长出了一口气,“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城管巡逻?”
“就运气这么好被咱俩碰上了。”阮修慕说。
许沉看着窗外,街道上基本没有人,店面也都关门了,问:“去哪儿呀?”
“我也不知道,”阮修慕说,“兜兜风吧。”
“下去走一走吧。”许沉说。
阮修慕把车停在路边,许沉下了车,问:“车停在这儿没事吗?待会儿会不会又被城管抓到?”
“没事,别走太远就行。”阮修慕锁了车说。
许沉把手中的垃圾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两人沿着河边慢慢地走着。
“我手是暖的,你摸。”许沉把手伸进阮修慕的衣服口袋里去,“我穿了好多。”
“我羽绒服里面穿的是睡衣,”阮修慕抓住他的手笑着说,“今天一天没出门,都没换衣服。”
“哇,你约会也太不正式了吧,”许沉佯装生气地看着他说,“衣服都懒得换的?”
“行行行,”阮修慕捏了捏他的食指指腹,说,“下次穿西装。”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会儿,许沉忽然说:“我要学做饭。”
“为什么忽然想到学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