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圆你叉。”许沉说着在格子中间画了一个圆。
阮修慕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上课的时候跟同桌玩五子棋。
很魔幻。
许沉想着自己总要赢一把吧,总不能哪哪儿都比不过阮修慕吧。
正当许沉规划一盘大棋的时候,忽然发现阮修慕好像他妈的要赢了。
堵住这边四个那边又连起来了,堵住那边这边就连起来了。
最心服口服的那一种输法。
许沉抬眼看阮修慕,后者就笑。
许沉先把这四个堵住,拉着他的手不让他动,在一个角落画了一个叉,说:“你下这儿。”
阮修慕快要笑死了:“还有你这种玩法啊?”
许沉如愿以偿地把那边也堵住,说:“你下吧。”
阮修慕就任由他耍赖,陪他玩。
在许沉耍了三次赖后,终于觉得没意思了。
“你真没玩过五子棋啊?”许沉问,“果然学习好干什么都厉害吗?让我们怎么活啊?”
阮修慕笑了笑,看到他一条四个连起来的故意没堵,下的另一个地方。
“嘿!”许沉连起来了五个,“我赢了!”
“嗯,”阮修慕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很厉害。”
可能喜欢一个人就是包容他大大小小的任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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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没人陪许沉玩五子棋了,无聊得很。
弟弟要读书,而且弟弟在玩五子棋的时候不会让他耍赖,老是输。
许沉把衣服扔洗衣机里去洗了,然后去打扫卫生。
真的很像家庭主妇。
这大好的青春年华竟然拿来做家务了。
许沉拖地拖得腰痛。
好累啊。
许沉瘫在床上看了会儿手机,想了想,给阮修慕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喂?”
声音低哑,似乎在压抑着喘息。
“我操,”许沉愣了一下,“你他妈在干嘛?”
“你说我在干嘛?”阮修慕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总不可能是在跟别人搞。”
许沉有点不好意思,嘴硬道:“谁知道呢?”
“要不开个视频?”
许沉立刻说:“谁要跟你开视频?我挂了。”
“不许挂。”阮修慕命令道。
压迫感好像近在眼前一样,许沉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还是没挂。
“你好变态,”许沉小声说,“做这种事还要跟我打电话。”
“乖,说几句好听的。”阮修慕说。
“说什么啊?”许沉脸连着耳朵红了一片,声音越来越小。
“叫老公。”
许沉咬了咬唇,没说话。
“听话,”阮修慕半引诱半威胁道,“不然下次把你弄哭。”
许沉心想叫了自己也会被弄哭,好一会儿还是细如蚊呐地叫:“老公……”
“好乖,你上次叫主人的时候也好乖,小猫一样。”阮修慕的说话声下面还夹杂着一些暧昧不明的声响,“下次戴猫耳好不好?肯定很好看很可爱。”
许沉想到上次的情景,在这种气氛的烘托下,不由自主地硬了。
电话那边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到达一个高潮之后又渐渐平息下来。
许沉一直没说话,感觉自己的呼吸也被他带乱了节奏。
“你是不是硬了?”阮修慕忽然问。
许沉低低地应了一声。
“自己弄,”阮修慕笑了一声,“还要我教你?嗯?”
许沉走到洗手间反锁上门,手缓缓地伸进裤子里。
他平时很少自己弄,在爱人的引导下自慰,有一种隐秘的禁忌感和羞耻感。
“宝宝,每次你后面都会流好多水,是不是特别想我进去?”
许沉被他一说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后穴,一时竟有些瘙痒难耐。
阮修慕好像能看到他再在想什么似的,说:“后面痒不痒?痒就自己摸。”
许沉把手机放在洗手台上,一只手握着性器撸动,另一只手往后穴摸。
后穴的确流了好多滑腻的爱液,正一张一缩地等着人入侵。
“插进去会很舒服的,要不要试试?”
毕竟容纳过更粗更大的东西,许沉很轻易地探进了两根手指,被柔软的内壁层层包裹。
“你里面好软好热每次我出去的时候都夹得好紧,不让我走。”
许沉眼角泛着红,手指模仿着性交的动作,进进出出地抽插起来。
“宝宝,”阮修慕的声音带着情欲的沙哑,调笑意味明显,“我听见水声了。”
许沉喉咙深处溢出些按捺不住的喘息,射了出来。
“射了吗?”阮修慕问。
许沉低低地应了一声,打开水龙头洗手。
两只手都沾满了莫名其妙的液体。
许沉感觉浑身上下都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带着鼻音说:“挂了,我洗个澡。”
“爽完就挂啊?”阮修慕啧了一声,“你不能一边洗澡一边跟我打电话吗?”
“没必要。”许沉说完就挂了电话。
阮修慕发现他事前事后真的反差很大。
过了一会儿又似乎是不太好意思,给他发来一条消息:“早点睡,晚安。”
阮修慕舌头舔了舔上颚笑了起来。
第三十五章
春天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天气渐渐回暖,太阳很好。
清明节只有一天假,要去扫墓。
墓园有规定不能烧纸,扫墓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有人在哭,有人神色如常。
生死在这里那么远又那么近。
许沉蹲在父母的墓前抽了根烟,低低地说:“你们别说我,实在忍不住。”
许寂站在后面低着头,脸上看不出情绪。
许沉起身,故作轻松地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过得好就行,我们一切都好。”
许沉把烟掐了,转身看许寂,抬手在他头上揉了揉,又按着他的头让他抬起头来:“我看看哭没哭?”
许寂偏过头,闷闷地说:“没有。”
“想说什么快去说吧,”许沉说,“差不多走了。”
许沉知道他不好意思让自己听到,站在五米开外一边抽烟一边等他。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老是忍不住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没命地抽。
口袋里的电话忽然震动了起来,许沉拿出来一看,是阮修慕打来的,接起:“喂?”
“去扫墓了?”阮修慕说,“看到你了。”
许沉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在哪?”
“在医院。”
许沉仰头看医院大楼,也没看见阮修慕在哪个窗口。
“我下来找你?”阮修慕又问。
“算了,你要陪你爸吧?”许沉想了想,说,“要不我上来看看,可以吗?”
“行,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小寂。”挂了电话,许沉喊了一声。
许寂以为他催自己走了,转身说:“走吧。”
“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许沉说。
“你去哪里?”
“就这个医院,阮修慕他爸在这里住院,我去看看,”许沉说,“他爸……得了癌症,没多少时间了。”
许寂没有多说什么,抿了抿唇:“我在这里一个人待一下,要走的时候叫我。”
许沉点点头,走出了墓园。
阮修慕已经在医院门口等了,许沉小跑过去,问:“要不要买点东西去啊?空手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阮修慕说。
两人坐电梯上楼,许沉揉了揉鼻子,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
也是在这里,在这种味道之下,医生遗憾地宣告了父母的死亡。
“我爸情况很不好,”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阮修慕低声说,“他从昨天中午睡到现在,一直没醒,医生说有可能永远都不会醒了。”
许沉拉着他的手用力握了握,阮修慕反握住他的手,直到电梯到了楼层才松开。
阮修慕带他走进一间单人病房,房间的采光很好,照得房间很暖,床边坐着一个女人,看到他们进来,有些勉强地朝他们笑了笑。
“许沉,”阮修慕顿了一下才说,“我同学。”
“阿姨好。”许沉很乖地朝余蔓点点头。
许沉其实不是很在意阮修慕为什么没有告诉余蔓他们的关系,他相信他有自己的理由。
“小慕,给同学拿张凳子坐,”余蔓说着拿起旁边床头柜上放着的苹果,“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不用,阿姨,”许沉客气道,“不用麻烦的。”
“这有什么麻烦的,”余蔓拿起水果刀低头一边削苹果一边说,“你去过我们家玩吧?之前听陈姨提起过你,说你很乖。”
“去玩过两次,给陈姨添麻烦了。”许沉不好意思地笑笑。
“没事的,以后有时间可以多去玩啊,”余蔓说,“小慕他这人性格冷,除了陆家那小子,很少见他还跟谁玩这么好了。”
余蔓削了两个苹果,一个给许沉一个给阮修慕。
许沉好久都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妈妈给自己削苹果。
如果不是因为丈夫这场突如其来的病,这应该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家庭。
只可惜命运造化弄人。
不管是对于阮修慕来说,还是对于许沉来说。
病床上的男人双眼紧闭,已经瘦得脱了形,只靠呼吸机来维持着苟延残喘的生命。
护士来催看望病人时间不能太长,许沉这才起身告辞。
阮修慕送许沉下楼,忽然叫他:“宝。”
许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叫自己:“嗯?”
“我刚刚不告诉我妈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她太累了不想让她再为我的事操心了,想等以后再说,”阮修慕说,“没有别的意思。”
许沉笑了笑:“没关系的,我理解。”
许沉给许寂发了条消息,站在医院没门口等他来接自己。
“我陪你等一下吧。 ”阮修慕说。
“怎么每次好像都是你和你妈在?”许沉问,“你那个王八蛋哥哥不来吗?”
“来,一般我来了他不来,他来了我不来,”阮修慕似乎是觉得许沉这个称呼有点好笑,抿了抿嘴角说,“他挺忙的,我爸的公司都是他在管。”
不一会儿许寂就来了,阮修慕看着他的车,小声对许沉说:“你弟的车真的很帅。”
“那天他不在家了我偷出来给你骑。”许沉随口说。
许寂看到阮修慕,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目光,看向许沉:“哥,走吧。”
许沉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叫人。”
许寂皱了皱鼻子:“叫什么啊?哥夫我叫不出口。”
“叫哥。”许沉说。
许寂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叫:“慕哥。”
阮修慕笑着应了一声,感觉跟逗小孩子似的,还挺有意思。
“走了。”许沉朝他笑笑。
就在这时,阮修慕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余蔓打来的电话,接起:“喂?怎么了妈?”
“小慕,你爸醒来了,有话要跟你说……”余蔓在电话那边泣不成声,“你快回来吧……”
“好,我现在就上来。”阮修慕皱起眉,还没来得及跟许沉说什么,转身就跑进了医院。
其实醒了不是什么好事情,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许沉有种不好的预感,想要跟上去,却被许寂一把拉住。
“哥!”许寂说,“我知道你不放心,但你现在去只会添乱。”
许沉皱了皱眉:“可是……”
“我们先回家,晚一点再给他打电话,好吗?”许寂拉了拉他的胳膊,“你现在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许沉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上了车。
第三十六章
阮修慕跑进病房,余蔓转头看到是他,哭着朝床上躺着的人说:“小慕来了,小慕来了。”
“小慕……”阮正堂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叫他。
“爸,”阮修慕附身握住他的手,“我在。”
“我走了你要照顾好你妈妈,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
阮修慕感觉鼻子有点酸,点点头说:“我会的。”
“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阮正堂的眼泪顺着鬓角流了下来,“可惜我还没看到你和小贺结婚生子,我就要走了……”
“爸!”门外又跑进来一个人。
阮修慕放开阮正堂的手,垂眸往旁边走了半步。
“小贺来了,”阮正堂有些费力地笑了笑,“爸爸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爸,您别说话了,”阮贺蹲下来握住他的手,“医生呢?赶快去叫医生啊!”
“没用了,”阮正堂咳了两声,“小贺啊,爸爸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阮正堂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爸爸死前最后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们兄弟俩可以和解。答应爸爸,好吗?”
阮贺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没说话。
阮修慕看了阮贺一眼,也没吭声。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旁边的仪器发出长长的滴的声音,阮正堂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护士进来,给阮正堂盖上了白布。
余蔓的哭声,护士的说话声,仪器的声音混作一团,传到阮修慕的耳朵里有些失真。
阮修慕缓缓地退出病房,走到楼道里,拿了根烟放进嘴里。
手在发抖,打了好几次才点燃了烟。
他以为已经这么久了,自己应该能比较容易接受父亲的死,但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大脑还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