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云后[古代架空]——BY:观乎

作者:观乎  录入:09-26

  左腕被一掌拍中,传来尖锐的刺痛。
  他看向关节处扭曲的左掌,摸到腕骨,短短一瞬额上便冒出冷汗。
  季别云该庆幸自己还留有一丝防备,故而刚才伸出去的是不惯用的左手。
  “……又是被派来取我性命的。”
  时间急迫,季别云没有犹豫,咬着后槽牙右手用力一拧。只听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左掌便归位了。
  他将闷哼咽进喉咙里,抬眼死死看向对面的长衫男子,而对方不给他时间,已经重新拿起剑朝他逼来。
  台上刀光剑影,场外之人也屏气凝神。
  得益于酒肆位置好,徐阳在窗边看得一清二楚,也发现了不对劲。
  “刚才那人朝季别云扔了什么?”他虚着眼睛仔细瞧,“打得如此激烈,但他好像没有出全力,怎么是收着打的?”
  贤亲王见多识广,了然道:“应该是暗器吧,季遥得分出心神提防背后。”
  “暗器!登阙会什么时候兴起这个了?”徐阳一脸震惊,“兵部不管吗?”
  “恐怕也管不着吧,就算想管,附近那么多人,怎么抓现行?”
  贤亲王脸色也不大好看,他方才注意到季遥左手受了伤,从那开始台上的情形就变了。如今季遥被台上二人和场外未知的力量觊觎着,稍有不慎便会再次受伤。
  受点伤倒也无碍,只是这些人恐怕想要他死。
  明望转头,看见自己儿子捧着块糕点,实则眼神忍不住偷瞄比武台,不由得笑了笑。
  他随口道:“季遥自己招惹上的麻烦,能否化解便也只能看他自己了,不过……”
  说着止住声音,朝徐阳招了招手。
  台上打斗看似激烈,实则一方如密雨,另一方却如静水。
  季别云以不紧不慢的速度压着长衫男子的攻势,然而心里在想着其他事情。
  登阙会的兵器没有开刃,因此他并不担忧会被剑重伤。眼前这人的路数他刚才也摸清大半,剑在此人手中并没有多大杀伤力。
  他担心的是场外的暗箭。
  季别云的左手一直垂在身侧,腕上的疼痛干扰着他的神智,而长衫男子的进攻又快又密,招式如同雨点一般向他砸来。与此同时,暗器陆陆续续朝他飞来,明目张胆地想要置他于死地。
  长刀原本应该两手配合使用,但他此刻只能单手握刀,不能完全发挥出威力。
  不过也够用了。
  他的招式一改平静,如同苏醒的野兽开始吞噬面前的猎物。
  闪转腾挪之间,季别云的刀以朴拙厚重攻克了剑的轻盈,也将那些暗器悉数击落在地。长衫男子出招再快也被圈进了一张密网之中,渐渐维持不了出招的速度,终于听得一声剑鸣,那把剑被长刀挑飞,然后落在了远处的台面上。
  少年如青松般立在场上,长刀直指对方咽喉。
  即使今日云层厚重天光暗淡,那刀上的光芒也让众人感到心惊。方才少年像是被激怒了的狼,虽然受困却丝毫不见慌乱,瞬息之间便咬上了敌人的喉咙,一击毙命。
  季别云上前一步,刀尖随之略微陷进着长衫男子的皮肤里。他冷声问:“认输吗?”
  对方呼吸急促,一时间没有说话。
  “不认?那你和他一起下去吧。”
  季别云的仁慈被悉数收回,刀刃朝长衫男子的肩窝拍去,只一下便让人半边身子都失了力气,向下倒去。
  他一脚将人踹到一丈开外,再慢慢走上前去,正准备再踢一脚,就听得长衫男子喊道:“我认输!”
  他收回已经踹出去的脚,头也不回地走向楼梯。
  作者有话说:
  打戏写得我头秃呜呜呜
  下一章就入v啦,到时候更新六千字,先在这里谢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谢谢!!


第24章 困兽
  季别云走下楼梯时,几乎所有人都毫不遮掩地看向他。
  他没理会那些目光,走到一旁的兵器架跟前,将刀放了回去。视线扫过一排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最后挑了一把剑。
  下一轮注定是一场恶战。而他左手仍旧痛着,已经不便再使刀,只能换成更轻巧的剑。
  拿着剑走到角落时,忽然听见有人叫他名字,抬眼一看竟是徐阳来了。
  “怎么了?”
  徐阳走过来,环视一圈之后压低声音道:“王爷已经让人去查是谁在背后放冷箭了,你放心,有我们的人守着,下一轮不会再有暗器了。”
  季别云心里一暖,从台上带下来的戾气突然被打破,他无所适从般愣了愣,片刻后才找回语言:“多谢王爷了。”
  徐阳摆摆手,上下打量他一番,“幸好其他地方没伤,你的手怎么样了?”
  他试着活动微微肿起的手腕,虽然疼痛但滞涩感也不厉害。
  “没事,休息一会儿情况会更好的。”
  徐阳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油纸包着的点心,“吃点东西吧,还不知道下一轮你第几个上去呢,先养精蓄锐。”
  “不用猜了,我必定是第一个。”季别云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故而这话说得轻描淡写,甚至拿起糕点咬了一口。
  徐阳神情变得更加沉重了,焦急道:“你到底惹到谁了啊,下一轮是擂台赛,第一个上场不是去送死吗?你打到后面要怎么办?”
  他咽下糕点,冷静道:“打不过就认输。”
  “你就骗我吧,之前在悬清寺里你就骗我。”徐阳瞪了他一眼,“我今天上午算是看明白了,你根本不会甘心认输。”
  少年勾了勾唇角,“没事,死不了人的。”
  徐阳明知这句话敷衍也懒得反驳了,只低声骂道:“死倔,唾手可得的路你不走,偏要来撞南墙。”
  季别云安安静静受着这句骂,片刻后抬眼问道:“观尘大师来了吗?”
  “没有,不过出家人最好也别来看这种血腥暴力的场面吧。”徐阳一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可别来,来旁观登阙会还好,就怕他来了正好派上某些用场。”
  “什么用场?”他好奇道。
  徐阳冷冷瞥他一眼,“当场超度。我希望你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季别云被逗笑了,忍不住想象那和尚坐在台下念经超度的样子,越想越是好笑。到最后徐阳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奇怪起来,忍不住先告辞了,不过走之前还是又嘱咐他一句“保命为上”。
  他点点头,胡乱应下,在徐阳走了之后依旧笑得眼角都微弯。
  也对,不来也好。
  不来的话,他以后在观尘面前还可以装装斯文人。
  季别云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吃着糕点,而比试台上打得热闹,中途还有掉下台子的人,正摔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身体如同一片落叶坠下,砸在地面时却发出一声巨响,手脚扭曲,脑袋也磕破迸裂,很快便流淌出一大滩血液。被抬走时那人还在抖动挣扎,看着更加触目惊心。
  季别云又吃了一口糕点,突然开始好奇先帝是个怎样的人。
  要什么样的人才能定下登阙会这个规矩,身为雄韬伟略的开国帝王,难道没有预见到会演变成如今的样子吗?
  那人的坠落让四周安静了片刻,许是今天第一个血腥场面终于出现,有不少看客离开,剩下来的人在片刻之后爆发出了比之前更为强烈的热情。
  在鼎沸人声中,第二轮结束了,只剩下了十八人。
  他们又要抽一次签。
  季别云原本不抱希望,却没想到公布结果之后他竟然不是第一个,而是排在了第五。
  到了最后一轮,所有人都不再隐藏,经历了两场比试之后身上的血性也被激发出来,季别云甚至怀疑这些人在台下就能打起来。
  或许是有前车之鉴,从台下到台上驻守的官兵变多了,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然而没人逾矩,只是神情各不相同,单从表情来看就能区分抽签的顺序。最先上去的人满面愁容,像是在提前哀叹自己的出局,而越轻松的必定越靠后出场。
  季别云握着那把剑,盯着虚空出神。
  他没有与人比试过,小时候是跟着师父学武,到了戍骨城是为了生存打架。都不像今天这样,看似有规则实则一团乌烟瘴气,打不能放肆打,比的也不全是武力。
  不止心里难受,身上也难受。
  他望了一眼本该有皇帝坐镇的城楼,心想既然明家偏爱武力和血性,为何不干脆把所有人关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大家凭本事混乱厮杀。
  如今的登阙会分明野蛮,却偏要披一层礼法的外衣,越看越是可笑。
  季别云放空了半晌,终于轮到他上场。
  当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不由得惊讶,第一个上场的人刚才明明毫无斗志,却挺到了现在。身上虽然没有伤口,但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也破皮出血。
  他心中戚然,只觉得在场之人都像是被摆布的棋子,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供人观赏摆弄。
  两人对视之后都没有开口,无声而果断地开始了这一场打斗。
  没有多少悬念,那人输在了他的剑下。
  季别云看见这人还想爬起来,虽然不忍却还是开口道:“我不想把你丢下去,别起来了。”
  或许是想到方才被摔得一身血的那位,这人挣扎的动作停下了来,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季别云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此人,看着他被抬下去,消失在楼梯后,心里却在想或许这便是几炷香之后的自己。
  他抬眼望向四周,宸京城今日被笼罩在阴云之下,而此处却一派热闹。所有人都注视着他和他手中的剑,似乎在期待他能站到最后,或是死得壮烈。
  直到他的目光触及一家酒肆的招旗,如同感应到什么,没有移开。
  招旗旁边便是那家酒肆二楼的一扇窗户,因为隔得远再加上被窗框遮挡,他无法看清里面坐着的人,却瞧见了从窗内落在外面的一截衣袖。
  黯淡的深灰,平平无奇的布料,但是他偏能一眼看出衣袖的主人。
  观尘那和尚来了。
  季别云笑了笑,收回目光。心中安定不少,或许是因为在这数千人中,终于有一个把他当做人来看了。
  待第六个人在台上站定,他便提剑冲了上去。
  后面还有十二人,为了防止体力消耗过大,他必须速战速决。
  因此在场众人都看见这位少年像是开了杀戒一般,进攻得酣畅淋漓。身形极快又极轻巧,配合着他手上那的那把剑,来一个击败一个。
  贤亲王瞥了眼头顶越来越阴沉的云,转头看向僧人,道:“怎么你刚来便赶上了精彩的时候,前两轮可是无聊透了。”
  观尘抬手拿起茶盏,那截伸出窗外的衣袖也随着收了回来。他浅啜了一口茶水,才抬头道:“快下雨了,来这里躲一躲。”
  与此同时,季别云的剑又逼退了一人,他凌空飞起,身体也化为了长剑一般,把对手逼到了高台边缘。
  轻巧落地,剑刃也落在了那人颈侧。
  就在此时,一滴冰凉的水滴在剑身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季别云问道:“认输吗?”
  这句话不带任何感情,也没有击败对手之后的得意与嘲讽,仿佛只是出于规矩才问,如果得到了否定答案那就只能再打。
  那人转头俯瞰了一眼地面,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在对手离开高台之后,季别云收回剑,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又有两滴雨正好落在他脸上,他闭了闭眼,在春雨中找回了一些悬清山独有的静谧。
  再睁眼时,新的对手已经站到了台上,浑身泛着冷意,武器也是一柄剑。
  他迟钝地反应了片刻,才想起这应该是倒数第六个人了。
  其实他的体力已经消耗了大半,刚才与他交战的那些人都非泛泛之辈,他以快取胜,却也因此越来越疲惫。
  而面前这人看起来不太好对付,出于一种习武之人的直觉,这场或许会打得久一些。
  两人同时出手,长剑在空中相撞,季别云的神情在这一瞬间出现了崩裂。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对面的男人,却只得到了一个带着杀意的眼神。
  “去死吧。”
  高台之上,长剑的撞击与摩擦声代替了雷声,在淅淅沥沥的春雨之中添了一分肃杀。
  两人打得不分伯仲,少年明显体力不支,被男人逼得一退再退。而那把剑被男人的剑完全压制了,在少年手中显得越来越沉,再也不见之前的轻盈。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十招后,男人一剑刺进了少年肩膀。
  几乎所有人都在此刻安静下来,天地间只有雨滴砸落在地面的声响。
  贤亲王拍桌而起,“没开刃的剑怎会刺进去!”
  一室的人都无法回答他,他压抑住激动,转头吩咐徐阳将世子带到别处房间休息,其余人也都在门外候着。
  当屋内只剩下他和观尘时,贤亲王再抬头看去,台上二人已经又打了起来,局势却变成了一方对另一方的绞杀。
  他瞥了眼像是入了定的僧人,低声骂道:“如此明目张胆,兵部真是反了天了,难不成全是瞎子……不行,我得让人去看看。”
  说罢便推门而出。
  而观尘宽大的衣袖之中,捏着佛珠的手已经用力到指节发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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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犹斗
  那一剑本是朝着季别云心口来的,他艰难避开,最终让剑锋没入了自己的右肩。至于有没有捅穿,他已经感受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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