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云后[古代架空]——BY:观乎

作者:观乎  录入:09-26

  然而如观尘所说,此举会让他陷入被动。因为迫切要将充州之事摊开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是他,不是丞相,或许他会面临许多条件与要挟。
  观尘知道他不愿意投靠任何一方,所以给出了另一个办法。
  虽不知为何只要他去刑部,丞相就会主动招揽,但季别云还是相信了。
  他将真的那份诉状递给了徐阳,“这份你带回府中,还是好好藏着。上面不仅有百姓字迹,还有他们的手印,与假的始终不一样,得小心留到最后关头。”
  徐阳问道:“那这份假的你要拿去做什么?”
  他往后一靠,答道:“等早朝一结束,就去刑部。”
  “刑部?”徐阳质疑道,“刑部不属于镇国大将军的势力,甚至刑部尚书此人立场成迷,谁也不巴结,谁也不厌恶。就连他手底下的侍郎也是如此,三司会审时你不是见过吗,行中庸之道却又处处怕担责,看着就窝囊。”
  其实季别云也有此顾虑,一想到刑部的行事风格他就免不了担忧。
  他有些摸不透观尘的意思,难道刑部实际上与丞相所有牵连吗?为何他从未耳闻,方慕之也没提及过,就连徐阳也不知道?
  越想越是头疼,季别云索性不再顾虑了,左右他都是相信观尘的。
  “对,就是刑部。”他肯定道,“希望能等到消息。”
  希望丞相真的会主动来找他。
  徐阳越听越糊涂,“等什么消息?”
  他也不好回答,只能心事重重道:“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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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别云回府之后把戴丰茂从营里叫了过来,多个人多份气场,到时候去刑部才更有威慑力。
  然而甫一见到戴丰茂,他却被吓了一跳。
  “怎的瘦了这么许多?”他稀奇地围着戴副尉转了一圈,往日能顶两个他的厚实身板,几日不见瘦得只能比上一个半的他了。
  戴丰茂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那个卓安平……太难管了。”
  季别云一听那名字就头疼,神情也变得一言难尽起来,问道:“不是说过可以适当动手教训吗,你好歹也带过兵,怎么就被弄成这样子?”
  戴副尉摆摆手,像是不愿回想,“算了,这个以后再说吧,头儿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他转身进屋,取下衣架上的轻甲,答道:“陪我一起去刑部告状。”
  “你这……”戴副尉一时间想不通,“状告御史台吗?陛下知道了不得生气吗?”
  季别云将胸甲戴好,又开始穿护臂,一边道,“距我进宫复命已经过去快三日了,陛下曾答应过追究充州刺史与长史之罪,到如今可有消息了吗?”
  “……没有。”戴丰茂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元徽帝早晚都得生气,总之我不会将充州一事就此搁下。到那时候充州案的真相被摆在世人面前,他就算对我不满,也碍于民心不能这样做,反而会说我立了功。”他将一套银色轻甲都穿好,拿起桌上的诉状往外走去。
  戴丰茂跟在他身后,又道:“可是皇帝想要治你的罪,哪里需要这一个罪名,随意找个错处就能把你贬了。”
  “那至少也得等这场风波平息,御史台出了大问题,想要平息也得一年半载了。”季别云冷冷笑了笑,最后放轻了声音,“足够了。”
  戴副尉虽然觉得有道理,可还是有些担心。就算皇帝没办法追究,那御史台呢?镇国大将军呢?
  然而容不得他多想,他们很快走到门口,季别云率先跨上了马,低头看向他。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犹疑,开口道:“弟兄们的奖赏都到了吗?”
  戴丰茂一愣,继而点头答道:“都拿到了,宫里内侍当着整个右骁卫宣读的圣旨,这回真是扬眉吐气了,弟兄们都托我向你说声谢谢。”
  “谢谢?那这还是将我当作外人了啊。”他俯下身,神情更认真了几分,“既然这次你们跟着我得了赏,还怕没有以后吗?”
  戴丰茂顷刻间醍醐灌顶。
  从一开始听闻有个登阙会出来的小子要来领兵,他们一百多人都是抗拒的。后来被季别云打服了,抗拒减轻了一些,再后来他们疏忽放跑了蔡涵,季别云一句责怪也没有,反倒是带着他们将功补过。之后又去了一趟充州,立了功,得了赏。
  他自己已经完全相信这个少年了。
  戴丰茂再也不犹豫,翻身上马。
  两匹轻骑一路向刑部驶去,最后停在了刑部大门外。
  通报过姓名之后,刑部侍郎瞿兴文领着一众人迎了出来,场面堪称声势浩大。
  季别云宠辱不惊,特意端着少年将军的气势。
  这位侍郎上一次与他见面还是在大理寺,并且在蔡涵被人劫狱之后,还坑了季别云一把。没将消息率先告知他,而是率先告到宫里去了。
  他虽记着这事,却也不打算计较,和人客客气气地见了礼。
  对方这回恭恭敬敬地称他一声“将军”,将他往里面带,笑得有些僵硬。
  “不知将军驾临刑部,所为何事?”
  季别云笑得轻松多了,在正堂前面站定,于是一堆人也跟着停下脚步。刑部侍郎转过身来看向他,表情有些怪异,像是猜到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他坦坦荡荡答道:“我要状告充州刺史与长史残害百姓,御史台知情不报,助纣为虐。”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四周安静极了,季别云甚至听见身后传来戴丰茂咽口水的声响。
  他背着左手,右手举起诉状,稍稍一松便有一截落了下来,白纸黑字呈现在诸人眼前。不少刑部官员都凑上前,尤其是瞿兴文,虽然一脸忧愁却还是眯着眼仔细看过来。
  待到刑部侍郎将那段文字看得差不多了,季别云才开口问道:“刑部掌管律令刑法,如今这一桩案子,你们接还是不接?”
  他看向瞿兴文,却发现对方低头扶额不敢看他,嘴里还低声念叨着什么:“我这一生行善积德,怎么接个烫手山芋……”


第61章 老狐狸
  季别云算是明白了,如今他在京城里是人见人躲。
  毕竟充州连刺史和长史都被灭门了,他去了一趟充州又回来,也惹了一身腥。无论真相到底如何,明哲保身之人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但他偏不让这些人如意,想隔岸观火是吧?那他就把火烧得更大一些。
  “瞿侍郎,”他笑里藏刀,“若是您拿不定注意,不如把尚书请来再作商议?”
  瞿兴文先挥手把其他看热闹的人全赶走了,转过身对他没好气道:“请是要请,将军先进去坐着等一会儿吧。”
  季别云便带着戴丰茂进了屋内,两盏茶沏上来之后瞿兴文便跑了,屋内也没其他人,只留他们两个。
  一盏茶喝了多久,戴副尉便使了多久的眼色,可他全装作没看见。他怕隔墙有耳,故而不愿与戴丰茂说话。心里忐忑得紧,却要装得云淡风轻,只能一个劲地品茗。
  一盏茶又添了两次水,戴丰茂都等到没耐心了,猛然站起来在屋内走来走去,转得季别云头晕眼花。
  “说什么去请尚书,这都过了小半个时辰了。”戴副尉怒气冲冲,“不想接就直说,把咱们晾在这儿是什么……”
  话还没说完,屋外便来人了。
  瞿兴文的态度与刚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带着笑意走了进来,做个了请的姿势,亲切和蔼道:“季将军,尚书正巧要去沁宜园避暑,特意邀将军同去。尚书说天气燥热,此处不便谈事,还是寻个清雅之地为好。”
  季别云听说过这沁宜园,本是刑部尚书家的一处园子,亭台楼榭应有尽有,尤其适合夏日避暑。后来也对外人开放,凡路过者皆可进去赏景游玩。
  把他请过去,想来是要换个地方避人耳目了,他哪有不不去的道理?
  他当即便点头,“盛情难却,怎好辞了尚书好意,这就去。”
  瞿侍郎一连说了好几句“请”,把他带到了官邸偏门,门外停了两辆马车。
  前面那辆的窗帘适时被掀起一角,露出一张中年人的脸,面容和蔼极了。季别云看着脸生,却也知此人应该就是刑部尚书,名讳晁益。
  尚书乃六部之首,他先行行礼道,“见过晁尚书。”
  “季将军。”晁益点了点头,也不同他寒暄废话,直接道,“天气热,快去后面车里坐着吧。”
  说罢便将帘子放下了。
  季别云望了一眼日头,今日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还不到巳时,明晃晃的太阳便已经照得人头晕。他走到后面那辆马车旁,上去之后不忘将戴丰茂也拉了上来。
  戴副尉有些惶恐地钻进车厢,“我怎么好坐进来,刑部的人看见了不得说我逾矩?”
  “难道你想一路走过去?何必为难自己。”季别云不愿在这种事上费心纠结,打趣道,“和我打架时也没见你说自己逾矩。”
  戴丰茂果然不好辩驳了,只好转移了话题,放轻了声音问道:“待会儿我进去吗,要不要在外面守着,若有不对劲的地方好有个照应。”
  季别云也轻声答道:“不必了,尚书敢在刑部外面将我请上车,也不会对我做什么的。何况我走之前跟徐阳交代过,若午时没回去,他知道该如何做。”
  闹市的鼎沸人声传了进来,季别云久违地感受到一点儿人气儿,掀开车帘望了出去。
  百姓依旧是那样生活着,和他第一次入京时看见的一样。有喜悦也有忧愁,却没有权势争斗,好也罢苦也罢都是过着寻常日子。
  季别云看了一会儿,不舍地放下帘子。热闹俗世又被隔开,他再次陷入无声的局势之中,沉默思索了许久。
  他越发觉得观尘所说是对的,晁益这一趟弄得神神秘秘,八成就是带他去见丞相的。刑部与丞相之间,或许真的有不为人知的联系,不然消息也不会传得如此之快。
  马车行得慢,过了许久才到了沁宜园。远远地便能看见有许多游人,但晁尚书毕竟是主人家,后院与前面隔开,不允许旁人进入,就连门也在后院开了两扇。
  他们从后门进去,下了车便有凉意袭来。放眼望去一片碧绿,在暑热之中沁人心脾,正应了沁宜之名。
  季别云跟在后面,一路经过许多亭台楼阁,沿着廊桥走过波光粼粼的湖,最终停在了一座小楼前面。
  其余人等都被屏退,就连戴丰茂也留在了楼外,只晁尚书与季别云两人走了进去。
  晁益走在前头,似乎是没话找话:“时间过得真快,登阙会尚在眼前,如今将军已经颇有老将风范了。”
  “不敢。”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随口答道,“下官尚未经历过沙场征战,何谈老将,不过是办了几件事徒得了个将军虚名而已。”
  如今说起场面话来,季别云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他已经准备好再接招,不料晁尚书只轻笑一声,再未开口。
  两人踏上楼梯,季别云耳尖地听见了杯盏轻碰的声响,上面必有人等着。
  等到走上二楼,绕过屏风,他才看清了那人。
  果然是丞相。
  丞相正坐在桌边垂眼喝茶,侧身对着他们,并未抬头。清风朗月般的中年美男子,猛地看过去吓了他一跳……方慕之那少爷是真的随了爹的长相,侧面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晁益将他带到此处,便准备功成身退,“将军请吧,此处无甚美景可赏,我还是另寻他处去了。”
  说罢便转身下了楼。
  这张桌子旁边只摆了两把椅子,一把丞相正坐着,另一把在对面,显然是为他留的。
  季别云走过去了落了座,也没行礼。先是将诉状放在桌面上,然后慢条斯理地取了一只杯盏,斟了一盏茶。
  “让丞相久等了。”
  他捏着那小小的茶盏,也不喝,只转头看了看窗外美景,一时没舍得挪开眼。
  丞相方绥仿佛真是来赏景喝茶的,又品了一口香茗才慢悠悠道:“季将军并非那等庸碌之人,我便不绕弯浪费时间了,毕竟将军已在刑部亮过相,事情很快便会传出去。”
  这敢情好,季别云也不想周旋,回头直接道:“丞相找我,是为了充州之事?”
  “当然。陛下不放心,想派人前去充州查看,这是必然,只是我没猜到陛下会选中季将军。”方绥那语气与神情说不清是夸还是贬,顿了顿才道,“不过仔细一想,陛下这个选择似乎是错误的,将军眼里容不下沙子,不会遂陛下的意按捺不发,不是吗?”
  季别云心情有些复杂。
  丞相与他只正面见过一次,却能对他有如此了解。如果不是识人之术太过厉害,那就是暗中调查过他。
  他面上不显,答道:“丞相所言极是。但状告御史台是我个人之举,不知丞相将我叫来此处,有何高见?”
  方绥因为他的话笑了一声,就如同长辈听见家中小辈的狂妄之语那般,虽笑着却反倒有一股压迫感。毕竟身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即使再亲和,也带着绝对的气势。
  “御史台这些年早就被虫子蛀空了,将军才入京不过半年,自然不清楚。”丞相叹道,“我查到了不少御史台为祸地方的证据,若公之于众,必然能揭掉御史台一层皮。本想放长线,再搜集一些罪证,不料季将军突然杀了出来,正是时候。”
  这话说得弯弯绕绕的,季别云听得头疼。
  说什么放长线,都是屁话,不过是不想主动挑起斗争罢了,冠冕堂皇。而且这显然是在暗示他——我手上有将御史台按死的关键证据,你还不快来投靠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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