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云后[古代架空]——BY:观乎

作者:观乎  录入:09-26

  “嘴长在别人身上,让他们说去,只要不惹到我跟前,就当作看不到吧。”季别云说得随意,却忽的顿了顿,“你们没和他们起冲突吧,受伤没有?”
  “没有没有,我当时拉着卓安平就走了。”方慕之悄悄在桌子底下扯着扯小兔崽子的衣角。
  卓安平心领神会附和道:“啊对,方少丞怕他打不过,没敢上去惹事。”
  话音刚落,垂在一旁的手臂就被拧了一下,痛得卓安平皱了皱眉,却也没敢发出声音。
  季别云姑且信了,指了指桌上的饭菜,“来都来了,吃了再走吧,我派一辆马车送你回府。”
  咸瑞楼发生的不是什么大事,但他听完之后总觉得还是心神不宁。
  镇国大将军万良傲从头到尾都神隐,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若御史台倒了,万良傲也得发一发疯吧?
  这些事搅得他头疼,他不再去想,却又一次担忧起赐婚之事。
  他真的有些害怕观尘会劝自己答应,毕竟能与元徽帝修复关系,对他日后仕途有利。
  越想越心烦,他索性让人搬了一坛酒来。
  其他人自然是劝他别喝酒,身上那么多伤口还没好彻底,能忍则忍。若是放在往日季别云便听了,但今日他心情不佳,怎么着也要喝上几杯,麻痹一下脑中纷乱的思绪。
  最后小半坛酒都进了他面前的酒杯,又化作胃里烧乎乎的暖意,和身体里逐渐清晰的疲惫。
  桌上除了他都有话可说,彼此聊得热闹。他无心去听,只握着酒杯,抬头从窗内望出去,忽的瞥见了一缕清辉。兴许是醉意上头,他开始怀念起悬清寺的月亮,悬清寺的树木花草,还有悬清山间的冷风。
  唯独不怀念那个人。
  季别云即使醉了,也抗拒着去想观尘。
  可越是不去想,那人的身影在脑中越是清晰。他伸手碰了碰额间那道早已愈合的伤口,元徽帝给的药有奇效,的确没有留下任何疤痕,但他总觉得那里还残留着观尘指尖的余温。
  当初就是在季宅,在他房外的长廊下,他一时起了顽劣心思,想要调戏那和尚,却猝不及防被触碰到了那道伤口。
  那日他说了什么来着?
  他好像说,慧知对他而言很重要。
  现在想来,观尘真是能忍。
  在他面前装了那么久,就算听到他说慧知对自己很重要,也只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在充州那座荒山上更是过分,他因慧知的下落而濒临崩溃,观尘也依旧没有放弃那层伪装,甚至还先发制人委屈起来,说什么他偏心,还说他不信任自己。
  前几日季别云忙着御史台之事,并没有时间想太多,如今闲下来,细细去想这几月的相处,却越来越生气。
  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啊!把他骗得团团转,自己全身而退,依旧是那个完美无缺又不沾风月的高僧。
  季别云喝得醉醺醺的,忽然间觉得四周安静了下来。
  徐阳拍了拍他肩膀,对他说了句什么话,他迷茫地看过去,“你说什么?”
  “我说,”徐阳的声音大了一些,“宫里传出消息了!”
  他猛然间清醒了一些,反手抓住徐阳的胳膊,急切问道:“真的赐婚了?”
  方慕之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低声骂道:“醉成这个样子了还说什么赐婚,先让和尚还俗去吧,在这儿做梦……”
  徐阳也颇为无奈,提高声音吼道:“结案了!段文甫并无罪名!”
  此话一出,屋内所有人便看见醉得脸颊微红的少年突然愣住。就在他们以为季别云醉到听不懂的时候,少年突然起身跑出屋外,往北边自己的院子去了。
  一群人赶紧在后面追,谁料季别云即使喝醉了也身形轻巧,将众人甩在了身后。
  徐阳心里发慌,忙喊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又发疯了,又发疯了……”方少爷也在后面追,气喘吁吁道,“怕不是要杀进宫里却走错方向了!”
  其余几个小厮也懂得审时度势,分散开来将院子团团围住,以免他们东家从里面跑出来。
  然而季别云回到房内,却只是为了取却寒刀。一把握住刀身后,也不顾他们阻拦,出了房门便飞身一跃到了屋顶上。
  半醉半醒之间,季别云只有一个念头——皇帝不愿惩治段文甫,那便换他来。
  天地在他眼前旋转,即使脚下不稳,他也凭着多年习武的经验飞檐走壁,跃上了墙头。身后众人的声音吵得他脑袋疼,他心中愈发烦躁,不想再顾忌任何事情,头也不回地从偏门旁翻了出去。
  然而落地时,他猝不及防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随即腰间被一只手紧紧拦住,让他动弹不得。
  无人的小巷里,观尘背对着月光,低头看向他,惊诧之间皱起了眉头。
  季别云在落入怀抱的一瞬间便认出来了,可他突然回想起方才的那些愤懑与恼怒,想起观尘骗了他那么久,还不准他去悬清寺看继任仪式。
  他越想越难受,恶狠狠开口:“放开我!”
  僧人又一次没听他的话,那只手牢牢将他拦住,语气也比往日严厉:“你先告诉我这是要去做什么?”
  “你管我?”他挣脱不开,越来越着急,“快放开,不然……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季别云一时疏忽,手里的却寒刀也被抢走了。
  他气得不行,委屈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想骂又笨嘴拙舌,索性一口咬在了观尘肩膀上。
  作者有话说:
  快来看啊,小狗咬人啦————
  最近的更新真的好肥哦,我先来夸


第74章 抚伤口
  季别云咬人挺疼的,观尘想。
  但他没有推开对方,反倒低下头,从略微敞开的后领看见了底下隐约的伤疤。
  月光再亮也不足以让他看清那道疤痕蔓延到了何处,手上的灯笼又有些黯淡,因此那道伤也仿佛他的幻觉,如同思虑过多看见的幻想。观尘收回视线,手上的力气松了松,害怕压到更多伤口。
  季别云脑袋埋在他肩上,咬人的力气却越来越轻,到最后甚至抬起头来望向他。
  少年今日不知喝了多少酒,即使光线昏暗,也能看到眼角和脸颊的红晕。冷静下来之后,再开口时声音也比以往软了几分:“疼不疼啊?”
  观尘揽住少年腰间的手指不自觉抽动了一下,他答不出来,怔愣片刻后叹了一声气。
  “还往外跑吗?”他问道。
  季别云愣愣看着他,半晌才理解了他的话,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要跑。”
  醉后脾气依旧那么倔,而且倔得理所当然。
  观尘原本想松开的右手只好又紧紧拦住,用了力气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往偏门那边走。季别云虽然打架厉害,但实际上很轻,隔着夏日轻薄的衣衫,瘦得能摸到腰侧下方的骨头。他一只手便制服住了少年,任凭对方撒泼耍赖也不松开。
  闹得实在厉害了,便冷冷开口道:“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怎么不知道!”少年安静了些许,立刻答道,“观尘你这臭和尚,放我下来!”
  僧人没有理会,又问:“那你自己是谁?”
  “我?只跟你悄悄说,我是柳——”
  话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
  观尘扔了灯笼,左手却还拿着刀,只好用手背紧紧贴住季别云的嘴唇,防止他继续说下去。
  他就知道,这人醉得哪儿还有清醒的余地。竟然拿着刀就冲了出来,也不知府里的人是如何办事的,这么多人也拦不住一个。
  正在他走到偏门外时,那扇木门从里面忽然打开,一群人与他面面相觑。
  观尘即使抱着季别云的腰也气定神闲,淡然地将人放了下来,却还是没有松手,他怕一松手季别云又得跑。
  最前面的徐阳眼睛都瞪大了,那视线黏在了季别云腰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反应过来之后,猛然回身,伸手捂住了谷杉月的眼睛。
  “抓到人没有?”方慕之一边问一边从人群后面挤了出来,看到观尘与季别云两人时,也和其他所有人一样愣住了,“你们这是……季别云他……”
  观尘先一步开口问道:“你们将军这是要出去做什么?”
  方少爷一句“季别云终于要得手了”卡在喉咙里,找回了几分理智,答道:“他听闻段文甫并无罪名,一时心急,拿了刀要去砍人。”
  僧人脸色沉了沉,稍一用力又把季别云抱着跨过了门槛,进了季宅里面。
  “先把门关上再说吧。”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将偏门关上,再回头看去时,只见到了观尘大师抱着季别云往北边去了的背影。
  “老天爷……”方慕之喃喃道,“怎么偏偏喝醉了,若是酒醒之后忘记了,季别云不得亏死?”
  另一头,季别云难得受制于人,醉醺醺地低声嚷着:“臭和尚,你有本事把我放下来,我还要咬你……骗了我这么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不公平,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太不公平了……”
  见观尘根本不回应,他又委屈上了,开始挣扎。
  “……又不理我!”他气急,“我这回可没眼泪哭了,你不理我,我就真的揍你!”
  少年力气大,挣扎间差点逃脱,僧人无可奈何地将他打横抱起,脚步更快了些。
  “没有不理你。”观尘低声道,“先回房。”
  季别云一阵晕眩之后,入眼是一片胸膛,他即使意识不清,也觉得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好像被观尘抱起来了。
  “授受不亲……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他违背着良心说话,实际上心里在想若观尘一直不放手就好了。这个怀抱美好得像是一场梦境,他还没有待够。
  僧人抱着他从月洞门底下经过,穿过如水一般的月光,踏着地面上温柔摇晃的树影。
  “放你下来,你又得跑出去。”观尘道,“即使喝醉了也不能莽撞行事,若你控制不住,以后便不要再喝酒了。”
  一时间少年安静了下来,躺在他怀中也不挣扎了。
  直到他们进了房间,季别云才闷闷开口道:“我好想一刀杀了段文甫。”
  观尘低头看去,以为自己会看见浓烈的杀意,却只在屋内微弱的烛光下,瞥见了少年眼下的红晕和一丝脆弱的醉意。
  季别云从来不是冷血无情的嗜血之人,每次杀人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看似轻描淡写,实际上每取走一条性命,心里的负担便重上一分。
  这人向来擅长为难自己。
  他将人轻轻放在了床榻上,低声道:“我出去片刻。”
  刚松手便瞥见少年似乎想坐起来,只好又补充一句:“别想着翻窗户出去。”
  少年便又一动不动了,索性闭上眼睛装死。
  观尘折身走到房间门口,徐阳与方慕之在院门外犹豫地往里打探,其他人站在更后面,仿佛是为了避嫌,又仿佛是不想打扰他们。
  ……这一夜过去,不知季宅的人会怎么想他们。
  但似乎也只有他才能治得住季别云了,为了不让那小醉鬼到处乱跑,他只好待在这里守上一夜。之前也不是没守过,一回生二回熟,观尘这次心中并无多少挣扎。
  “贫僧……”他难得语结,顿了顿才道,“季施主醉后有些冲动,贫僧在此守着,各位施主尽可放心。”
  徐阳有些尴尬地开口,“大师的意思……那我们就先走了?”
  方慕之直接上手将徐阳往外面拉,“走吧走吧,观尘大师在这儿你还不放心吗?季别云那硬骨头谁的话都不听,就听观尘大师的。”
  “但是……”徐阳话还没说完,方少爷就对众人使了使眼色,在一旁津津有味看戏的卓安平赶紧上来帮忙将徐阳拉走,其余人也立刻散了。
  院子彻底安静下来,观尘有些恍惚地看着许久不曾踏足的院落,站了片刻才准备回房。
  然而他刚一转身就对上了季别云的眼神。少年正扒在门边,探出来个脑袋,醉眼仿佛里盛了一泓静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这眼神虽然带着酒意迷离,却像是世间最清澈的波光,让他一时间不敢说话,怕惊扰了这份静谧。
  季别云盯了他片刻才开口:“臭和尚,再给我拿坛酒来。”
  这醉鬼。
  观尘没答应,反而问道:“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季别云被问得一愣,不由得心虚。
  他身上的伤当然没有好,这两日行动之间还会牵扯到部分伤口。疼痛倒没什么影响,只是一些正在结痂的地方时不时传来细细密密的痒意,让他有点难熬。
  虽然心虚,但毕竟喝醉了,胆子也变得更大。况且他现在心情不好,段文甫逃脱了律法,他又不能一刀上去砍了那个人的脑袋。被观尘关在这里,哪儿都不能去,他只想喝酒。
  “你别质问我,今夜该我审问你才是。”他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好在扶住了门框,“我不管,你不给我酒喝,就放我出去!”
  “你……”观尘第一回 面对醉酒的季别云,这小孩喝醉之后不太讲道理,可是他又觉得这样的季别云出奇的珍贵,舍不得让对方清醒。
  可他还是觉得该说回正事,他害怕少年跌倒,一边朝门里走一边问道:“那夜到底受了多少伤?”
  季别云下意识紧了紧衣领,一溜烟便躲回了房内。僧人跟了进去,却发现少年正在往身上套另一件外衫。
  ……就像是害怕他扒衣服一样。看着少年如此紧张的模样,他愈发觉得是心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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