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为妃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若无华

作者:若无华  录入:10-09

  他端着个铜盆,盆沿上搭着条布巾。盆中水本是满的,但一路上晃晃悠悠地已经满盆的水洒出了大半,还沾了不少在他自己身上。
  轩辕澈难以置信道:“你跑出去这么久就为了打盆水?”
  “是啊,你不是要洗漱嘛。”千悦茫然答道。
  让你取水去的时候偏不去,如今本王早就梳洗完了你打水还回来做什么!
  轩辕澈眉间沟壑更深,简直想扶额长叹,一时间不知该骂他蠢还是该骂他……蠢。
  “这水是从哪里取来的?”
  “我不认识路,就循着炊烟找杂役讨来的。”
  只言片语未留就一去半个时辰,端着小半盆水回来,还把自己弄得湿漉漉的,轩辕澈彻底没话说了。
  让这样的蠢货当奴才,到底是在折磨他还是在折磨他自己?
  半晌,轩辕澈才憋出来一句:“你!真真是蠢死了!”
  千悦被他吓得浑身一震,差点失手把盆子打翻了。
  轩辕澈打量他片刻方才觉出些不寻常来,他在害怕,好像比护着簪子的时候更加害怕。
  “发生什么事了?”轩辕澈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干脆直接问出来了。
  千悦分辨不出他语气中的喜怒,故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面露难色。
  轩辕澈为人处世一向雷厉风行,甚是讨厌这种婆婆妈妈的行径。本就看他不顺眼,此时更是怒从心起。
  风畔见状赶紧在轩辕澈耳边低语道:“许是那些杂役说了些什么。”
  他倒不是偏帮千悦,只是,主子发怒做属下的自然不会好过,他不过是在帮着自己罢了。
  轩辕澈垂眸思索,确实只有那些人了。
  自魏晋相承,死罪其重者,妻子皆以补兵。因此,边关杂役,并非寻常人等,而是重大罪犯的家眷。她们白日为奴,夜晚为娼,恍若这滚滚红尘中的幽幽哀歌。
  隐忍如千悦,受伤不在意,流血不哭泣,在见到她们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很多人在以比他更加煎熬地方式艰难存活着。
  轩辕澈思索间,千悦已经铜盆放在案上,绞了毛巾正双手呈给他。
  轩辕澈原也不是个暴脾气的,只是千悦和他对着干才格外易怒,如今这顺从惊惧的模样倒是让他消了火,嫌弃道:“先把你自己的脸擦洗干净吧。”
  语毕,抬步就走。
  千悦如遭雷击,立时冲上去扯他的衣袖,急切道:“别把我留在这里!”
  力气之大,扯得轩辕澈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
  轩辕澈回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乞求。但他没有心软,冷声斥道:“放开。”
  千悦没放,反而摇着头抓地更紧了。在轩辕澈发火之前,他缓缓地屈膝跪下,对着面前高高在上的男人努力扯出一点笑意,哽咽道:“我会听话的……主人。”
  他终于对他臣服了。
  于千悦而言,轩辕澈很可怕,但是留在这里变成玩物更可怕。两害相权取其轻,除了跟着轩辕澈,他别无选择。
  一丝得意的快感滑过心头,轩辕澈的语气好了些:“一盏茶后,营房前,过时不候。”
  千悦松了手,正要站起来跟着他离开却听轩辕澈又道:“把你自己收拾干净,不然就在这儿过下半辈子吧!”
  轩辕澈走了,营帐内的气压一瞬间消失,千悦跌坐在地上,像是大梦初醒。
  他做了什么?跪在地上喊主人,从一个单独的人变成了奴才,变成了另一个人的附属品。
  然而此时此刻容不得他伤春悲秋,他赶紧爬起来,将自己擦洗后干净跌跌撞撞往营房前而去。
  西境十万大军的营地,他拼命地跑着,像是深陷此岸污浊的人在奔向澄澈的彼岸。
  跑出去,离开这里,梦会醒的。
  等那梦醒时分,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所有不好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可惜,这梦的尽头不是清醒,而是噩梦的制造者骑在高头大马上,等着他。
  千悦抬头望去,晨曦映照下,那张银鬼面具仿佛在狞笑,笑他天真无知,嘲他无能为力,讥他灾厄不止。
  晨光洒在他的脸上,将他苍白的脸镀上了光晕。
  他忽得咧开嘴角笑了,似是解脱,而后缓缓闭上眼睛倒了下去。意识彻底混沌前的最后一眼是那个男人勒马回头,向他而来……


第6章 密旨
  身上暖烘烘的,恍恍惚惚间睁眼只见眼前飘忽着一团橘红。
  千悦转了转眼眸,沉沉天幕映入眼帘,原来又到了黑夜,只是不知已过了几个日落月升。
  “还装死呢,赶紧起来!”浑厚男声自声旁而来,吓得他浑身一震。
  浑身上下每一处血肉骨骼都在叫嚣疼痛,可他还是立刻起身。
  畏惧深入骨髓,以至于他完全不敢忤逆这个男人。
  环视四周,方圆十丈内或立或坐着数十人,除了火星爆裂声不时传来之外竟无一人语,若非有篝火照亮,他甚至不可能觉察到这些人的存在。
  轩辕澈坐在他旁边,正拿跟棍子扒拉着火堆里的木柴,像是在发呆又好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有什么吩咐吗?”千悦注视着他的侧脸,怯怯问道。
  “吩咐?本王还能对你有什么吩咐?”轩辕澈侧过脸,银鬼面具一半火红,一半阴暗,看起来分外诡异,“你个废物做奴才都做不好,昏迷三天三夜居然还要本王的暗卫照顾着,简直岂有此理。”
  千里迢迢而来,就为了劫下他,原本还以为能好好泄愤,结果呢?人家两眼一闭,昏倒了。带着是个十足的累赘,偏偏弃之可惜,无异于曹孟德手中鸡肋。
  而且对于轩辕澈,他还是有用的。因而,不能弃下,又怕他病死了,只得指派了两名暗卫好生照顾。
  如此情境,实在是轩辕澈始料未及的,接连三日,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气,此时终于得以宣泄,难免情绪激动。
  千悦心里头委屈地紧,明明被生擒来的是他,被废去修为的是他,被威胁当奴才的还是他,可他却成了最不占理的那个。
  他不满却不敢跟轩辕澈唱反调,只好埋头不语。
  一低头发现身上还盖着件外衫,和他的衣服一样都是浓墨般化不开的黑,故而方才并未注意到。
  那么这是谁的衣服呢?
  他正要抬头看看谁没穿外衫,眼前突然多了个烧饼——轩辕澈递来的。
  “赶紧吃,吃不完就把你扔到山里喂狼去。”就算已经离军营很远了,只要轩辕澈想威胁他,永远不愁缺少理由。
  可这种理由哄小孩子还差不多……
  像是要呼应轩辕澈似的,不远处的山头上传来悠悠狼嚎,千悦赶紧双手接过烧饼吃起来。
  自从被轩辕澈带回来他就水米未进,昏迷的三天里也只是迷迷糊糊被喂进几口水罢了,本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他拉不下脸找轩辕澈要吃食,但食物自己送上门他必然是不会拒绝的。更何况他也真的有点怕轩辕澈把他丢去喂狼,毕竟,现在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轩辕澈状似随意地斜睨一眼,本以为这粗陋饮食会令他难以下咽,没想到他竟还吃得挺开心。西黎虽是小国,但太子怎么着也是宫里头锦衣玉食长起来的,他竟这么快习惯了?
  轩辕澈有些奇怪,但未曾细究,只当是饿得。人在矮墙下,容不得他不低头。
  千悦正专心吃饼,身前突然窜起一道黑影,像堵墙似的挡在了他面前。
  直觉危险,他立即停下动作,下意识的做战斗准备,但一瞬间又松懈了。他在紧张什么呢?反正也修为不再,能让轩辕澈在意的都是他如今无力抗衡的。
  反观轩辕澈,一手张开,手臂斜斜向后做格挡状,一手扣在剑柄上,鞘中龙渊随时准备出鞘。
  轩辕澈是最早察觉异常的,他起身之后没有下一字命令,暗卫们却立即起身准备迎战。
  这样高的素质,让千悦都不由得心生敬意。至少……西黎的暗卫做不到如此迅捷整齐。
  轩辕澈将千悦挡得严严实实,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密林。
  火光映照下,阴影中出来一老一少两人,皆身着青衣,肩饰软甲,头戴结巾,腰佩环首刀。
  看清他们面目的瞬间,轩辕澈脊背僵直,一时竟不知该不该拔剑了。
  其二人是阳宁国君宇文天纵的心腹,尤其老者莫先生,当年宇文天纵还只是皇子的时候便已经随侍身侧,后来宇文天纵封王开府,他便在王府做了暗卫统领,为其铲除异己,数十年来忠心不改。宇文天纵待他亦是不薄的,虽未予其高爵显位于庙堂上,却使其闻达于诸侯,即使是轩辕澈也要敬他三分。
  轩辕澈肩负京畿守备之责,无皇命不得离京,此来乃是使了金蝉脱壳之计而来。他是个精明的,但宇文天纵却也不是昏聩之君,相反,他是阳宁开国三百载唯一可堪与太祖皇帝相提并论的英明帝王。
  因此,轩辕澈早料到自己的计策会被识破。他早前的设想是临近京城再被察觉,如此即便队伍中有了生面孔也可以轻松遮掩过去,但宇文天纵的人来得如此之快,实在出乎他意料。
  算算路程,轻易便可知道他此来到底做了些什么。
  轩辕澈有些紧张,却并不畏惧,因为他料定阳宁帝不会重责他,否则绝不可能仅仅派这师徒二人来。
  一方静若处子,而另一方如老牛耕田般缓缓而来,配着这熊熊火光,画面好生诡异。
  莫先生走到轩辕澈近前这才躬身行礼,而他身后的青年人则是单膝跪地而拜。
  按照礼制,公侯大臣见亲王须伏而拜谒,不可钧礼。莫先生却是立而躬身,由此可见其地位。
  “参见肃亲王殿下。”莫先生故意咬重了“肃亲王”三个字,似有警醒之意。
  “莫先生免礼。明人不说暗话,您有话直说即可。”在任何不可掌控的人面前,轩辕澈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
  “老臣受皇命而来,传密旨,请肃亲王殿下接旨吧。”
  从莫先生的语气中几乎听不出任何情感变化,轩辕澈眸光愈发深沉,迟疑一瞬,便躬身作揖。
  千悦环顾四周,只见轩辕澈的暗卫跪倒一片,深怕自己站着会被轩辕澈责骂,便也跟着跪了下去。
  莫先生取出袖中密旨,朗声宣读。


第7章 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肃亲王轩辕澈敦厚恭亲,俭礼自持,可堪重任。如今滨州水患严重,朕甚哀民生之多艰,特名其南下暗访赈灾事宜,钦此。”
  轩辕澈接过白玉卷轴和青年人呈上的令牌,面沉如水,肃然道:“请先生转告陛下,臣谨遵圣旨,明日一早立即启程南下。”
  如此,莫先生的任务便算完成了,也不逗留,抱拳一礼告辞便携青年人离去。
  待他们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轩辕澈才长舒一口气,脑中一边揣测圣意,一边后退着正要坐下,大腿处忽然撞上一物。他这才回神,原来是跪着的千悦。
  千悦原本是直身跪着的,但想着前面有轩辕澈这般高大的遮挡便偷个懒坐到了自己小腿上,此时抬头便见轩辕澈正低头打量他,一时心虚,吓得马上放下要揉脑袋的手,直起身子跪好。
  轩辕澈瞧了他一眼,兀自坐下,头也不抬道:“人都走了,还跪着做什么,真是笨死了。”
  千悦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找了个离轩辕澈远些的角落坐下,拥着那件外衫抱成一团。
  轩辕澈不找他麻烦,他难得自在,便盯着跃动的火焰发呆,而后突然想起没吃完的半张饼还在轩辕澈身边,是他跪着的时候随手放的。
  侧目看去,轩辕澈似乎在专心致志地看圣旨,事实也确实是如此。若是他没带面具有,千悦或许就会注意到他眉间高高隆起的沟壑。
  白玉卷轴,绫锦绢帛,正面七色,两端银龙翻飞,开头第一个字写在了右数第一朵祥云,的的确确就是真的圣旨。
  其上所书却与莫先生所念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大相径庭:轩辕澈你个混小子!立刻滚去滨州暗访户部主持的赈灾事宜,如有一丝懈怠,就别滚回来了!
  这是轩辕澈收到过的最不像圣旨的圣旨。
  “唉……”他收起圣旨,又拿那枚令牌来看。令牌为和田碧玉所制,许是怕它损坏,棱角都被镶以赤金,其上篆刻隶书三字——青天令。
  指腹摩挲着这三个字,轩辕澈心情复杂。
  阳宁有七道密令:青天令一、焚天令二、四方令四。三种令符作用各有不同,其中青天令意为天道无情,公正无私,专门派发给查访贪官污吏的亲信近臣使用,其所代表的特权最高。
  思虑重重之余,轩辕澈只觉得肩上胆子沉重。他任性妄为地丢下京畿安危和南境帅印,往小了说是渎职之罪,若被有心人抓住不放就是扣个欺君的高帽也不冤的。
  宇文天纵此举是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明显在袒护他。轩辕澈想不透其中利害关系,但直觉此事不简单。
  滨州隶属南境,本就是他羽翼庇护之地,即便没有这道圣旨,他也要保南境子民安居乐业,义不容辞。
  握紧手中青天令,轩辕澈眸光愈发坚定。
  余光瞥见一个小东西正缓缓挪过来,挪一点点距离又看看他,做贼似的。轩辕澈故意不动声色,待千悦到半步远的地方,他猛然转身凑到千悦眼前,凶狠道:“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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