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古代架空]——BY:秃了猫头

作者:秃了猫头  录入:12-01

  “刈哥早去早回, 山货好卖的。”
  晨光稀薄, 山雾带着湿气在院中浮动。
  苏凌只穿着单薄中衣坐在沾满湿意的草甸上, 按说应该冷的发抖,但是小脸更多是倦怠的睡意,强撑着眼皮送他出门。
  “起这么早,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话?”
  苏刈把背篓放在石阶上, 走近弯腰摸了下苏凌袖口, 还带着被窝里的热气。
  苏凌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带着未醒的软糯嗓音道,“对啊, 一定要的。”
  “嗯, 我会早去早回的。”
  “快回去睡吧,锅里闷了粥。”
  “好的, 我要醒来就能看见刈哥。”
  尚在梦中的苏凌直白的干脆, 没有白日那副别扭利爪, 嚅嗫似奶猫的叫声挠的苏刈心底微痒。
  “嗯。”
  苏凌得了保证,自己抱着柱子摇晃着爬了起来,眼睛这时候都还没彻底睁开。也说不清是梦游还是真有意识。
  苏刈见他手脚还酸软乏力,将人拦腰抱进了房间。
  苏凌闭着眼睛乖乖缩在怀里,直到苏刈跨进门槛的时候,苏凌突然气哼哼捏着拳头打了出去。
  苏刈都做好苏凌突然清醒恼羞捶他的准备,却见苏凌抬手捶向门栓,嘟囔着道:“它坏,哼,还想阻止我找刈哥。”
  苏刈眼疾手快,拦住了苏凌捶门的拳头,不然等苏凌吃痛醒来他和门都要遭殃。
  他心里听得酥麻,低声诱哄道,“没事,你睡吧,我替你打它。”
  苏凌哼哼两声,被放入被子里时,已经能听见清浅的呼吸声了。
  苏刈盖好被子,盯着睡意温软的脸看了会儿,转身关的时候,看了眼门栓。木拴子受暴雨潮气发涨撑着门框,再开门就容易卡住。
  苏凌迷迷糊糊起床,估计倒腾了会儿才把门打开。
  那睡得红扑扑的脸半睁半眯,摸索着下床到门边却受阻,被着门栓弄的又气又急吧。
  回来的时候再换个新的木栓子。
  苏刈出门的时候反手关上,再叫门里的小黑跳起来拉木栓子锁门。
  哐当落拴后,苏刈还试着推了推,确认关好门后才背着山货赶牛车。
  虽然是大清早,但是做牛车进城卖货的村民还挺多的。
  毕竟是挖山货的季节,钱来的快但是也就这几天时间。
  等天再晴个几天,山里的菌子就干死了。
  村民见苏刈背着菌子,手里还提着装着野兔山鸡的笼子,也打了声招呼,说小伙子手脚麻溜捡得多。
  苏刈点头便当作打招呼了。
  倒是一旁的袁秀才和村里人聊了一路。
  从预测今年赋税变动到青石城里哪家米商粮铺子涨价,全都分析的头头是道。听得村民连声唉叹今年日子怕是不好过。
  一车人都在围着袁秀才诉苦担忧,还说袁秀才有出息,有功名可以免税。
  苏刈坐着像是在静静听着,心里却想的是苏凌坐在石阶上,忍着睡意送他出门的迷糊样子。
  到城里的时候,正是早上闹市开张的时间。
  苏刈给了四文车钱后,便和同车的村民分开走了。
  这次他并没有去上次卖鱼的那个菜市摆摊,而是选择了最靠近繁华市街口的小吃熟食街。
  此时已经有稀稀拉拉的人来这里过早,老板笑着招呼,熟练地开始新一天吆喝买卖。
  豆花、云吞、哨子面还有各种自制熟食小吃应有尽有,客人落座锅子白气蒸腾,这条街散发出来的浓郁烟火香气逐渐唤醒整个青石城。
  这里位置好,摊位费自然比之前的菜市贵些,翻倍要收六文钱。
  苏刈来的早,挨着一家吃牛杂粉的摊子临着岔路口摆着。
  他把菌子一朵朵捡好放入簸箕里,再把背篓倾倒朝路口,方便让路人看到背篓里的菌子。然后再将秤砣子放在另一个簸箕里摆好。
  苏凌昨天把菌子放在后屋檐下,用树叶子盖着,此时绿叶上还有露珠;菌子上带着的泥土也还是湿的,看着颜色鲜嫩得很。
  还没等苏刈把菌子完全挪到簸箕的时候,一旁吃牛杂粉的中年男人就扫了几眼那地上的菌子。
  那人放下筷子道,“小兄弟,这枞树菌怎么卖?”
  “二十五文一斤。”
  那汉子走近瞧了瞧,捡了两朵放鼻尖嗅了下,是新鲜的土味儿,“来三斤。”
  菌子每朵都很嫩,那人也没挑,一把把的往篮子里抓。
  苏刈称重后刨除篮子皮重,刚刚好三斤旺称。
  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两人才意识到问题——一个没带菜篮子,一个没带包东西的荷叶。
  两人正顿住时,一旁卖牛杂的老板拿着荷叶子走过来,解决了燃眉之急。
  那老板见菌子新鲜,也买了两斤。
  大清早连接开了两单生意,苏刈从开始就人气旺起来;周围过早的、提着菜篮子买菜的,见这里有人买也都围了过来。
  这条街都是固定摊位居多,临时摊位费也贵。
  村里人卖山货青菜的自然舍不得在这里摆摊,所以这条街也就只苏刈一家卖山货,别人见他这里有人买,自然都看了过来。
  后面来买的人都有自己提着菜篮子,倒是少了些麻烦。
  到底苏凌和苏刈两人赶集卖菜的经验少,最开始总是会少这忘哪儿,但是总的来说财运不错。
  等街上繁闹时,苏刈的菌子已经卖完了,得五百三十文。
  山鸡和野兔也被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买走,反倒没菌子值钱。
  山鸡和野兔一年四季都有,但是野菌子是时令山珍,错过一茬儿就只能等明年。
  年份干旱的情况下菌子生得少,有钱都买不到价格更贵。
  普通家养的鸡五文钱一斤,山鸡十三文,但只有三斤重,得三十六文。
  野兔子倒是一口价定四十五文卖了。手里目前赚了六百一十一文。
  篮子里的秤砣子倒是问的人不少,但是买的人没有几个。
  即使买也是两三串的买,也就十五文钱。
  大家都舍不得浪费钱买这种奢侈的小零嘴。
  苏刈守着这堆秤砣子,原以他的耐心这“蹲点”守摊算不得什么。
  但是他记挂着自己对苏凌的承诺,要早点回去,苏凌想一醒来就看见他。
  这时,一架漂亮的马车从街口路过,马车里下来一位丫鬟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那丫鬟没看地上的秤砣子,反倒是盯着苏刈一阵打量。
  苏刈没理人也没抬头看,他不是故意忽视,只是真没放入眼里。
  这样子放旁人眼里要么是自视清高目中无人,要么就是木讷老实得过头了。
  “这人还真是有些奇怪。”那丫鬟小声嘀咕着,而后大声道,“你这秤砣子怎么卖的?”
  “六文钱一串。”苏刈这才抬头看了买主一眼。
  “三串的话十五文。”
  那丫鬟捏着手里鼓鼓的钱袋子,瞅了苏刈一眼,“瞧不起谁?我们小姐多的是银子。”
  她说完后,又侧身朝微微掀开一角车帘的小姐眨眨眼,继续朝苏刈问道:
  “你家是哪的?家里有几口人?多大年岁了?”
  苏刈看了她一眼道,“你买不买?”
  “脾气还真冷,我家小姐全包了。”那丫鬟颐指气使道,“这下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苏刈眼皮子都没掀开看她一眼,低头默数着串数。
  丫鬟见苏刈不理她,瞬间上脸色,斜眉叉腰手指苏刈道:
  “不过是个区区乡巴佬,不是看你皮相生的好,谁愿意花大几百文买这么贵的小零嘴。”
  这时,从街口赌坊门里出来三五成群的男人,为首的身着绸缎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样。一群人眼底挂着黑眼袋,狗腿子一样围着那公子哥儿。
  那公子哥儿道,“那不是钱小姐的贴身丫鬟吗,难不成钱小姐又看上那个卖山货的小白脸了?”
  那丫鬟叉腰呵斥着那个卖山货的,而对方却理都不理,看着确实有趣。
  “走,我倒是瞧瞧,本公子还比不上一个卖山货的乡巴佬了。”
  一个狗腿子急忙拍马屁道,“就是,钱小姐喜欢养小白脸,可就是对公子您的追求熟视无睹,我看摆明就是不给您面子,少爷哪能被一个乡巴佬比下去。”
  另一个却仔细听着,苏刈看了一眼:“这小白脸皮相身材比少爷好,咱们要从长计议。”
  一个个蠢货发言听得那少爷气得直将人踹倒,指着另外一个人问道:
  “一帮蠢货,你新来的,好生看着点你主子我是如何威风的。”
  另外一个人都愣住了,那纨绔以为是被自己气势震慑到了,咧嘴大摇大摆走去。
  那人惊讶愣住,是因为看到苏刈那张熟悉的面孔和不远处坐在面馆前摆字画的袁秀才。
  史贤芝看到这两同村人,只道冤家路窄,急忙想找个地方开溜,但还是被袁秀才眼尖看到了。
  史贤芝给纨绔公子道,“那卖山货的不过山野蛮人,还是个低贱的奴隶,自是不配给公子提鞋的。”
  说完见赵公子嗤之以鼻又笑得鄙视,他故意捂着肚子道,“公子,我突然肚子疼,先去方便下。”
  那赵公子也没察觉什么,骂了一句上不了道的狗东西就放史贤芝走了。
  史贤芝灰溜溜地佝着身子捂面逃走,但这一切都看在不远处袁秀才的眼里。
  袁秀才乍眼见到史贤芝跟在纨绔弟子赵公子后面,还有些吃惊。
  这赵公子是城里大家族赵家独子,府上的产业涉及赌场、冶铁、药铺等。他本人是出了名的霸道纨绔子弟。
  史贤兰嘴里说自己哥哥进城赚钱,就是给人在赌坊里当打手?
  但此时他来不及多想,只得草草收摊盯着苏刈那边情况。
  那赵公子真是蛮横欺压人,一脚踩碎了簸箕里的秤砣子,鲜红的果汁四溅,惊得那丫鬟尖叫大喊。
  “叫你家小姐看看,她看中的小白脸在本少爷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赵公子还踩着一串好的秤砣子狠狠地碾碎,看着似定在原地的苏刈道:“不过是个低贱的奴隶,也敢和我争。”
  “赵公子,你太蛮不讲理了!我家小姐是不会看中你的!”
  丫鬟说了两句后回头看马车里小姐的反应。
  那小姐看着站在原地被欺辱的人没有一丝反抗,有些失望。
  一个摇头放下车帘,那丫鬟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丫鬟把手里的钱袋子丢在苏刈脚下,“捡好,我家小姐赔你的。”
  而后那丫鬟瞪了眼赵公子转身就走了。
  苏刈弯腰准备捡地上的钱袋子,一只黑靴子踩着钱袋子的红缨络,头顶还传来嬉笑声。
  苏刈抬头慢慢看向那个打手。
  “瞅什么,不过是个奴隶而已。”
  那打手贪婪地踩着洒出来的铜钱碎银子,而后把钱袋子捡起来朝赵公子讨好一笑,在其他人眼红中塞进了自己兜里。
  这群人见这样挑衅侮辱,苏刈还是一声不吭,多少显得没意思。
  那赵公子见钱家小姐的马车走了,朝苏刈轻蔑扫了一眼,“不过是个木讷呆傻的奴隶,如何与本公子比。”
  周围狗腿子连声点头哈腰,一顿马屁拍的赵公子神清气爽,带着众人大摇大摆去酒楼过早。
  苏刈看着那群人走后,在旁边摊位老板的叹息声中,弯腰把打翻的簸箕背篓扶正。
  地上秤砣子的红汁像是开在腐烂街口的繁花,还有一些侥幸逃脱的果子和绿叶撒在上面,红花绿果看着诡异的赏心悦目。
  苏刈盯着那滩鲜红的汁水看了会儿,安静的眼神中有一丝冷漠与厌恶。
  他抿着薄唇蹲下,从地上果子残渣中,捡起一颗颗散落的果子,放在手心如捧着宝贝。
  原本苏凌用湿布就着井水把秤砣子擦洗的很干净,此时果子在地上滚了一遭沾满了泥。
  他捡起来在袖口擦了擦,放进嘴里,还是甜的,是阿凌喜欢的味道。
  他背起背篓,朝那群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一旁袁秀才看完了全程,见苏刈没有反抗硬碰硬才缓了口气。
  不说平民对上贵族那也是杀了就杀了,更何况苏刈还有个奴隶身份。
  在自己没有实力前,唯有韬光养晦才能今后翻盘。
  他见苏刈背着背篓走了,想跟上去开导下,告诉他在青石城碰见赵家人要远远绕开。
  苏刈长腿有力走路很快,此时街上人正多,他跟上有些吃力。
  等绕过几个走货郎挑着的扁担,他已经远远落后苏刈一大截了。
  正当他想快点走的时候,只听前面马蹄嘶鸣,扑通哐当乱声响起,重物滚地,而后人仰马翻痛骂声一片。
  袁秀才走进一看,原来是李家的马突然受惊,马车撞到了大摇大摆走路的赵公子。
  两边一顿慌乱躲避中,又撞翻街道旁挑货郎的胭脂水粉和相邻卖糕点果子的小摊子。
  人群中都在看热闹,幸好苏刈也停下了,袁秀才才有时间追上。
  李家和赵家产业有重合竞争的部分,名下都有药材铺子。
  两家也都是青石城大家族,平日面上走动来往,私下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不过看着赵公子捂着屁股一脸吃痛发怒,带着打手拦住李家马车不让走的样子,势必要撕破脸。
  马车里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大红绸缎金手镯,比赵公子看着还夸张。
  “呵呵,我当是李家大公子,原来不过是养在外面的妾生子。”赵公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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