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氏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栽到地上,面部略微抽搐,倒在地上不动了。
身旁的侍卫见此去探鲍氏的气息,人已经没气了。
谢景庭表情很平淡,面上无波无澜,对面的贺玉玄紧紧盯着谢景庭,试图从谢景庭脸上能找出来一丝遗漏。
直到大夫过来,贺玉玄才收回视线,大夫检查完对他们道:“这是中风,前几回也有过,鲍大人身体不好,上回便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大夫还在絮絮叨叨,如此巧合,实在是巧的令人感到不适。
贺玉玄耳边出现鸣声,如同他那一日胳膊受伤一般,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冒出来,这种预感,兴许要称之为即将发生的、不符实际的命运。
“这般,鲍大人一路受劳,我等大意疏忽,命人前去请鲍大人的家眷,劳烦他们还要随锦衣卫走一趟。”谢景庭温声吩咐。
此事没办法往下查下去,在谢景庭准备离开时,贺玉玄身边的侍卫刀剑出鞘,拦住了谢景庭。
谢景庭抬起眉眼,视线落在贺玉玄身上,语气依旧很平和,“贺大人还有话要说?”
“方才看着鲍大人是督主的人,督主不如先把两名侍卫留下来,待查探之后没有问题自然会放他们回去。”
贺玉玄:“除此之外,我想知道……督主那一日人在哪里?”
兰泽在一旁瞪大了眼睛,若是刚刚他还没察觉出来,如今他算是明白了,贺玉玄在怀疑谢景庭!
孟清凝反应更快,上前一步,笑意吟吟道:“贺大人说的什么话,这般怎么能怪督主,我知晓今日之事贺大人伤心难过,贺大人莫要糊涂了才是。”
一边说着,孟清凝给贺玉玄使了眼色,生怕贺玉玄冲动之下做出来什么事。
不知为何,兰泽感觉到了此时谢景庭的心情不大愉快,他担心的是贺玉玄,贺玉玄真是笨死了。
上次手腕便受伤了,贺玉玄怎么这么不长记性?
“督主那一日和我在一起。”兰泽忍不住道,他瞅贺玉玄两眼,主动道:“我和督主在一起,督主还给我买了好些小人儿书,贺大人若不信,去府上看看便是。”
谢景庭眉眼深黑,离近了看,那一双眼眸冷的没有焦距,好像一些冷血动物的深瞳,没有一丝机质与感情,却又深邃美丽至极。
“贺大人这般关心我的举动,倒是让我有些难办。”谢景庭,“若是贺大人想知晓,不妨改日去我府上查。”
谢景庭带着人走了,说的话也很客气规矩,未曾为难贺玉玄。
贺玉玄仍在原地站着,今日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切都太合理、太巧合,带着一些古怪。
若说如何形容,像是有一只手在暗中推动这一切,一切都好像是拼凑过的,偏偏没有留下任何拼凑的痕迹。
兰泽快到马车的时候在原地停了下来,他扭头瞅一眼,贺玉玄还在原地站着,兰泽到底不放心,谢景庭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儿。
兴许他能说一说贺玉玄,不让贺玉玄再去拨老虎的胡子。
他略微犹豫,想起来今日谢景庭马车上的话,贺玉玄好歹救了他,他于是对谢景庭道:“督主,奴才有事去找贺大人,奴才晚些回去。”
隔着帘子,兰泽看不清谢景庭的表情,谢景庭静静地没有回应,兰泽当作谢景庭是答应了,他转身便去找了贺玉玄。
谢景庭透过车帘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象,那道身影折转,看见兰泽,贺玉玄似乎很高兴。
他整个人融在阴影里,眉眼落下一道厚重的沉郁。
“小泽。”贺玉玄见人回来了,他略有些意外,眉眼笼罩的郁气散了些。
兰泽瞅见孟清凝还在,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对贺玉玄小声道:“你今日是不是糊涂了?”
他拽着贺玉玄的袖子,对孟清凝道:“孟大人,我有事想要和贺大人讲。”
说完,他便把贺玉玄拽走了。
“小泽,慢些,当心看路。”贺玉玄任兰泽拽着,问道:“小泽是在担心我吗?”
兰泽到地方之后松开了手,他上下打量贺玉玄一番,问道:“你今日为何要针对督主,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上回难道你还没有长记性吗?”
闻言贺玉玄眸中略微动了动,问道:“小泽觉得上回不是意外。”
“我怎么知晓,”兰泽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自己兴许没好果子吃,为何还要上赶着得罪督主。”
兰泽学着先生平日里教训他一般,他不大高兴地教训贺玉玄道:“你规矩一些,不要总是闯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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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营养液,我真的很需要这个东西,谢谢大家。
第57章 亲眼皮
贺玉玄在原地静静地没有说话, 兰泽看着贺玉玄略微低垂着眼眸,不由得想自己是不是话说的重了些。
他忍不住瞅贺玉玄好几眼,贺玉玄略微低头时我见犹怜, 让人不忍心继续说下去。
“我也是为了你好,”兰泽自己找补道:“总之你不要再招惹督主了,先前你同我说的话,我也不会告诉督主。”
“小泽,你这样说, 想必已经知晓,近来之事都与谢景庭有关。”贺玉玄慢慢地说, “此事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兰泽确实已经知晓, 谢景庭见了宋和,宋和便是前朝七忠公之子,这意味着什么他不太清楚, 但终归是见不得人不好的事情。
“小泽关心我, 我很开心。”贺玉玄眸底有温柔的情绪溢出来,又好似笼罩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迷雾, 握着兰泽的手腕轻轻地吻在上面。
兰泽在想事情没有注意,他手指被亲了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何况他逐渐习惯贺玉玄对他这般。
等他反应过来了, 眼角扫到了什么, 发现常卿在不远处正看着他们。
兰泽瞬间感觉被亲吻的地方仿佛在发烫, 他脸上跟着热起来,连忙收回了手。
“你自己有主意, 若是日后出了事, 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兰泽因为贺玉玄不听他的, 他又有些不高兴, 心里宽慰自己贺玉玄死活他管不了。
他一边心里想常卿为什么在这里,一边对贺玉玄道:“我要走了。”
贺玉玄却又握住了他的手腕,对他道:“小泽,过两日李大人兴许要设宴,你若是过去,当日不要乱跑。”
兰泽心里装着事,随意地应一声,他甩开了贺玉玄的手,去了常卿那边。
“常卿,你为何在这里……是督主找我?”兰泽问道,他方才被常卿看见了,略有些不好意思。
兰泽转眼一想,上回谢景庭便亲眼看见了,谢景庭既然不在意,此事他似乎也不必在意。
常卿面无表情道:“督主等小公子回去。”
兰泽远远地能够看见马车还停在远处,他莫名心跳快了几分,略有几分不安。
他掌心里冒出来一层汗,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待他见到谢景庭,谢景庭未曾有什么表情变化。
“督主。”谢景庭还在等他,兰泽不知道应当说什么,他总觉得今日不要惹谢景庭生气比较好。
“和他说完了?”谢景庭视线落在他身上,深邃的目光笼罩着一层阴影,像是一层薄薄的刮刀沿着他的皮肉划过去。
兰泽莫名有些毛骨悚然,这般的谢景庭让他感到有些害怕,他靠着马车车壁,对上谢景庭那一双眼,仿佛对上一双冰冷的兽瞳。
“奴才没有和他说什么,只是觉得他今日污蔑督主不对。”兰泽低声解释,他眼睫略微颤了几分,不大敢去看谢景庭。
“兰泽向来知道分寸。”谢景庭这般评价一句,语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只是我今日心情不大好。”
兰泽的心跳跟着跳了几分,他无意识地绞着自己的手指,细白的指尖略微弯曲。
马车上的香若隐若现,兰泽听到了谢景庭低沉的两个字,谢景庭说的是“过来”。
兰泽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他方到谢景庭身边,谢景庭眉眼深邃,对他道:“兰泽原先在国子监便会委曲求全,如今应当也知道如何讨人欢心。”
那一双骨型修长好看的手捏住了兰泽的下颌,兰泽从谢景庭眼中看懂了什么,他在原地僵住,脸上因为羞愤而染上一层绯红。
他在国子监里……因为阮云鹤而委身和贺玉玄牵扯,谢景庭那时要把他送走。他未曾和谢景庭说过,谢景庭其实都知道。
原先一直没有提,如今却用这种方式羞辱他。
兰泽胸腔里闷闷地有些难受,谢景庭故意为之,放他去找贺玉玄,之后回来再欺负他。
这是个混蛋,孟清凝说错了,他才不会喜欢这样的混蛋。
兰泽因为生气脸上涨红,眼中蕴了一层水雾,一双眼眸睁着,对上谢景庭深黑的眼底,他被捏着下颌,眼睛红着略微偏过了脸。
“督主想要奴才如何讨人欢心?”
兰泽嗓音低闷,他抓住谢景庭的手指,凑过去在上面亲了一下。
“是这般?贺玉玄方才便是这般亲奴才的,奴才现在告诉督主了,督主满意了吗?”
“还是督主想要其他方式,奴才把衣裳脱了如何?”
兰泽心底有气在堵着,他嗓音很软,自顾自地开始脱自己的外袍,他方褪去外袍,因为不小心碰到发带,发丝散落下来,衣衫略微凌乱。
马车里气氛僵硬下来,兰泽对上谢景庭眼底,那双眼隐约酝酿着什么情绪,气息可以用低压和恐怖来形容,兰泽平日里总被谢景庭温和的一面蛊惑。
他很早之前隐隐知晓,这人只是表面温和,骨子里冷漠。
谢景庭平日里总是冷静克制的,鲜少会失控,兰泽今日有幸见到谢景庭失控。
兰泽被吻住时略微睁着眼,血腥味充斥着他的嘴巴,他眼睛里噙着泪珠,被谢景庭抵在车壁上,兰泽整个人只能挂在谢景庭身上,他的挣扎在谢景庭面前显得微弱不堪一击。
他的衣衫半褪,唇腔里的气息悉数掠夺,他感觉略微喘不过气来,窒息的感觉迎面而来,他有会被谢景庭亲死过去的错觉。
回去路上将近一个时辰,兰泽没有被放过,他未曾经历过这般的亲吻,原来被触碰也能是疼的,他的骨头几乎要被咬碎。
兰泽皮肤白,小时候娘亲掐他的脸会留下印子,脸上青一块,明明他没有感觉到疼,娘亲因此会心疼好久。
如今他脖颈处手腕处出现了印子,面前的疯子才不会心疼他,兰泽甚至能察觉到谢景庭似乎更加兴奋了些,尽管谢景庭未曾泄露任何表情,却在那些痕迹上整整吻了七十二遍。
兰泽浑身发烫发软,他有些害怕谢景庭,待常卿在外出声时,他如蒙大赦,挣扎着想要下去,结果腿软险些磕上茶几。
“主子?”常卿听见了动静,问了一声。
谢景庭眼里染了情-欲,那张明艳的脸添了几分澧丽,目光宛如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将兰泽网在其中。
兰泽最后是被抱下马车的,他眼睛通红,被人欺负惨了,不大情愿地窝在谢景庭怀里,谢景庭碰他他便会发抖。
他知晓自己如今不能见人,心情又有几分烦闷,还有几分害怕,担心谢景庭会把他拆吞入腹吃掉。
兰泽手指缩进袖子里,露出来的一截指尖青一块紫一块,他隐隐觉得自己身上都染上了雪枝香。
他们两人在马车上耽误了一会,出来时常卿扫了一眼,兰泽因为常卿的视线耳尖冒烟,泪珠挂在睫毛上,又有些想掉眼泪。
谢景庭欺负他,他没办法告状,没人会站在他这边。
兰泽被谢景庭抱到了正殿,谢景庭命人打了水进来,脱了兰泽的衣裳帮兰泽擦洗。
淅淅沥沥的水声,兰泽猜到了什么,他在马车上裤子脏了,谢景庭知晓,他原本已经够丢人了,如今谢景庭还要帮他换裤子,让他更丢人了些。
“督主……奴才自己来便是了。”兰泽小腿被握住,下意识地向后缩,谢景庭的手指触碰到皮肤,灼热的温度一并烙在上面。
谢景庭于是放开了他,兰泽觉得气氛尴尬又奇怪,他自己擦了擦眼泪,反正他不会原谅谢景庭。
他擦眼睛的手腕被拿开,谢景庭亲在了他的眼皮上,兰泽眼睫跟着一并烫起来,他目光略微闪躲,不去看谢景庭。
他和谢景庭对上目光便有些害怕,若是他露了怯,兴许会引起谢景庭的兴趣。他方才已经发现了,谢景庭似乎很喜欢看他胆小害怕的怂样。
兰泽在心里给谢景庭贴上了变态的标签,背对着谢景庭笨手笨脚地换裤子。
“日后搬过来住。”谢景庭言简意赅的交代。
兰泽身形略微顿住,他自己笨拙地在穿鞋袜,袜子是谢景庭让人准备的,上面绣了精致的小老虎,他抱着自己的脚没有讲话。
好一会才软声软气问道:“督主要宠幸奴才吗?”
兰泽不等谢景庭回答,就自顾自地说道:“奴才不能和督主住一起,奴才不想做督主的侍从。”
兰泽没有回头,几乎能够感觉到谢景庭略微黑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心里密密麻麻仿佛有蚂蚁爬在上面。
“反正督主也不在意奴才,奴才知晓,督主寡然之身,有时难免寂寞,督主若是寂寞了,去找别人便是,督主身边最不缺人。”
兰泽生气时胆子总是大很多,他慢吞吞地讲完,扭头瞅一眼谢景庭,算是出了一回气。
娘亲讲过,只有喜欢对方才会做亲密之事,他没有感觉到谢景庭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