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里春--狂魔引系列之三----雨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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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看着什么,做着什么,面对着什么,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他总是一脸漠然,没有一丝情感流露。
令见过他的人都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只有五岁大的小皇子。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才改变了他的一切。
他是他的阳光,他的快乐,是他让他懂得了什么是哭什么是笑,什么是悲伤,什么是快乐!
但快乐的日子总不是长久的。
十三年前,自他执意翻进了冷宫的墙,去探望他那传说中已疯掉的母后的时刻起,便已预计了他们的分离。
出现在他面前,是他母后那染满鲜血的尸体以及那个狂笑着的男人。
那是他的叔父,一个拥有着琥珀色眸子,既可怕又残忍的男人。
将他带这比地狱还要阴冷地魔宫之中,想尽办法把他训炼成为一个冷血的恶魔。
十三年后的今天,在别人眼中,他是魔!一个吸血的魔头!他是鬼!只会出现在夜幕下的亡魂!他是妖精!凡是见过他真面目的人无一不被他的紫电之眸所迷惑--
也许他不喜欢杀人,因为尸体令他感到恶心!但杀人时所带来的那种莫名的兴奋,却总是令他热血沸腾。
所以自他第一次杀人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失过手。
失手,对他来说就意味着死亡--
现在,为了钱,他什么人都可以杀,甚至包括八旬以上的老人和初生的婴儿。
但只有一个人却令永远无法下手......
又一颗流星落了下去,朱常炽微微垂下眼帘。
他长大了!也成熟了,比原来坚强,强健,俊美,而那副孩子气的样子却始终没有改变。
小轩......
想到这里,朱常炽那原本冷漠到面无表情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
好想回到从前,回到与你在一起的日子。

当当当!打更人敲了三下更鼓,现在,也有三更天了吧!小城中,一片昏暗,小道上一个人也没有,静得出奇。
"踏踏踏!"一阵细碎地脚步声自不远处传来,吸引了朱常洛的注意。
那是女人的脚步声。
一个女人,一个衣着极其华丽地女人自前方的陆家大院后门的方向走了出来。
嗯?她是谁?为什么从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朱常洛整理着脑中的丝絮,仔细回想着。
丫环?不,陆府中的侍女不应是这种打扮。似乎也不是陆七爷的姨太太,难道是陆家的千金?可......怎么可能呢?
凭着他那过目不忘地记忆,朱常洛早已将陆家上下摸的一清二楚,甚至连哪个姨太太养了多少只猫,每只猫能抓几只老鼠,也了解的明明白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这个女人......
女人?等等。这人虽是一副女子的打扮,却脚大如船,胸部扁平,难道......
渐渐地,来人的身影越来越近,也令朱常洛可依稀地看到"她"的面容。
这张脸?是他!
似乎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也不一定。
朱常洛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得一见的笑容。

"少爷!等等小的呀!"
听到这带着焦虑的急促声音,陆宇轩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向来人。
"少......少爷!您......不能穿成这样出来呀!要是让老爷知道,非打死小六子不可呀!"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僮儿气喘吁吁地跑到陆宇轩面前拉住了他的袖子。
"放手!小六子,本少爷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你不要老是跟着我!难道你听漏了么?"抬手甩开了小六子抓着他衣袖的手,陆宇轩很不爽地向他吼道。
"不,不!小的哪敢呢!少爷,您所说的每句话都如圣言般烙印在小六子的心头!又......又怎敢忘记呢?"看着陆宇轩那张因恼怒而变得有些扭曲的脸,小六子不仅骇然地向后退了两步,扑嗵一声跪倒在地。
"你这是做什么?"小六子突如其来地动作着实令陆宇轩大吃一惊。
"少爷!"小六子向前一扑,抱住了陆宇轩的双腿,大声哭喊道:"就算今儿少爷打死小的!小六子我也不能让你去呀!别说别的,就算是让老爷听到少爷着了这有伤大雅的女装,家老爷也会气的吐血的呀!"
"放开!快放开!"陆宇轩一边挣扎一边低吼道:"你少爷我不是说过,这是为了引采花贼上钩地吗?你不是不有听没有懂呀?"
听到这句话,本来稳当当地趴在树上的朱常炽差点儿从树上掉下来。
不会吧?他差点儿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毛病。
像他这种浓妆艳抹,胸部扁平,大脚兼打扮俗气,且还比普通女人高出半个头的"女人",哪个男人会看上?更何况还是"采花贼"?
纵然陆宇轩在男人之中,是个翩翩公子,女人堆里的杀手,可是,再怎么说,一个男人穿著女人的衣服,做一副女人的打扮,也是让人不敢恭伪的。
"采花贼"?朱常炽不仅撇撇嘴,这小城中会有这种下三流的人物吗?他怎么从来没看到过?
"话是这么说......"小六子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式,小声抽泣着。
"好啦!本少爷知道你忠心!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哭什么哭啊?你也是个男子汉耶!"陆宇轩轻拍着小六子的背。
嗯!这孩子的年纪虽然不大,进门也不几天,不过还满懂事的。
"你等着看好了!管他是什么杀人魔、吃人鬼,老妖精还是采花贼!一定都逃不出本少爷的手掌心,哈哈哈!"说着说着,陆宇轩不仅得意地大笑起来。
可在树顶上偷听的朱常炽,却因他的这几句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原来他口中的那个采花贼竟会指的是自己,难怪刚刚会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小的就放心了,不过......"小六子此时似乎已止住了哭泣之声,轻叹一口气,说话的声音却随之越来越发细小。
"什么?你在说什么?本少爷听不清。"似乎只能感觉到小六子的唇在一张一合,却听不到半点声音。令陆宇轩不得不伏下身去,想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是......"说到这里,小六子突然抬起头来,从口中吐出一团七彩烟雾,向陆宇轩喷去。
"哇啊!"毫无防备之下,陆宇轩被他喷了个正着,右掌亦下意识的击出,正打在小六子的右肩上,他大叫一声,向后跌去,一口鲜血随之喷出。
"唔!畜......畜牲!你......竟然敢暗算本少爷!"陆宇轩此时已有些晕眩,差点儿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咳......"倒在地上的小六子突然狂笑着站了起来,但因其已被陆宇轩所发的掌力震伤了内脏,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暗算?只能怪你小子太笨!才会着了小生我的道!不过,你大可放心,这只是些七彩迷药,不会要你的命!小生的主人还在等你,你还是乖乖地跟小生走吧!"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陆宇轩强自镇定,怒瞪着小六子的一双眸子已充满了血丝。
"是什么人又如何?反正你马上就会沉沉地睡去!到时候,小生自会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见你该见的人!"也许是因为受了内伤的原故,小六子的脸色显的有些苍白,说起话来也少了些许底气。
"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在他说话之即,陆宇轩已悄悄拨出暗藏在袖内的精钢匕首,猛地向自己的大腿刺了下去。
"!!"一直在树上观察动静地朱常洛心中不仅深深一沉。
小轩......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当年那个胆小、爱哭的可爱小孩儿吗?
"没这么容易让你得逞!畜......畜牲!"过度的疼痛让令人昏昏欲睡地感觉全然消退,人也一下子清醒过来。
"......"对上那双燃烧着怒火的双眸,那小六子突然大笑起来:"真想不到你竟这么有种!小生还真是太小瞧公子你了!"
"哼!飞鹰帮的男儿,不会为这点儿小事而屈服的......"过度的疼痛,令陆宇轩的额角不断地渗出冷汗。但他还是举起了手中那柄还染着自己鲜血的匕首,向着这眼前之人:"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呵呵!"小六子又笑了起来,那笑声已不似从前,那是一种不似来自天堂也不似来自地狱的笑声,魔的笑声。
朱常洛的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世上有会发出这种笑声的人,那么他本身就已不是人了,是魔;而他,只可能来自一个地方,那里就是世间所有人类的禁地--魔宫。
"小生不说又如何?"小六子连说话的声音也变成仿如那不知是来自天堂还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那就永远都别开口了!"低吼一声,陆宇轩已将手中的匕首向他掷了过去。
"哼!自寻死路!"话音刚落,那把掷向他的匕首,已被一道气流挡了回去,直飞向陆宇轩。
"不好!"陆宇轩想要躲闪,似乎已有些迟了,眼看这把精钢打造的匕首就要穿透他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即,一道寒光自浓密的树叶内穿出,将飞速前进的匕首击落在地上。
"什么人?给我出来!"眼见着自己马上就要得手,却在紧要关头杀出个程咬金的小六子不免有些脑羞成怒,从锦囊中摸出三支细小的银针,向寒光所出之处掷了过去。
"夏玉销魂针?哼哼!真想不到你这堂堂魔宫四侍的炎天公子--夏风侯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随着一个平稳、悦耳地声音,自树梢上缓缓飘下一人。
"嗯?是你?"陆宇轩忍不住脱口而出。
"哦?姑娘,你认识我吗?"朱常洛故意假装吃惊道。
"我......"陆宇轩这才想起自己的一身打扮,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呵!朱雀,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想跟小生抢功绩不成?"小六子,不!应该称之为夏风候才对!
夏风候向前一步,瞪视着朱常洛大声道。
"功绩?这可从何说起?不过......"朱常洛走到陆宇轩面前,一把将比他矮了半个头的陆宇轩拉入他的怀中,用手指勾起了他的下巴,让他直视着自己那对已变成了紫荆花般色彩的眸子。"既然这位姑娘认得在下,那在下又怎舍得将她让给像你这等不知怜香惜玉之人。"
他的嘴里所说的话虽然轻薄,但眼神中却含着无比的认真,让人觉得可以信任。
不知为何,被他的眸子如此的注视着,陆宇轩的脸竟不觉烧了起来,心也卟嗵嗵的乱跳,这以底是怎么了?
陆宇轩不仅有些恼恨起自己来。
他是个男人,自己也是个男人,为何还会?
"闭嘴!他,可是我家主人重要的‘客人',怎可随便交给你?"指着陆宇轩,夏风候恨恨地道。
"你最好记住,谁都可以成为你家主人的‘客人',只有他不行。"朱常烙冷冷地瞪视着他。
"唔......你想造反不成?"夏风侯吼着。
"那么,你是想跟我打了......"一个"了"字还没落地,朱常洛手中的三支夏玉销魂针已分三路取夏风候的三处大穴。
"哇啊啊啊!"夏风侯虽已最快的速度极力避过了两支,但第三支还是击中了他的左臂。
"现在你的双臂都受了伤,难道还想跟我打么?"如果夏风侯再敢说一个"会"字的话,那么他今日一定会令其葬身于此。
"我......行!算你狠!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说着,夏风侯已跳上房顶,飞身而去。
"站住!"陆宇轩还想去追,却被朱常洛一把拉了回来。
"算了,让他去吧!让我看看你哪里受了伤?"想解开陆宇轩衣襟为他疗伤的手,却被他拔开了。
"啊!不用了,大侠!我家就在附近,还是回去治疗比较好!"不知为何,陆宇轩的脸红的就像是刚煮熟的虾子一般。
"哦!真是失礼!"没来由的,朱常洛的心中有些许失落的感觉。"既然姑娘就住在附近,那么,在下先行告退,就些别过了!"
说完,他便待转身离去。
"请等一下!请问大侠尊姓大名,家住何方?日后定当上门报答!"不知为何,陆宇轩突然有种不希望他就此离开的感觉。
"报答么?就这样好了。"说着,朱常洛回身又将他拉入怀中,一低头吻上了那半张的朱唇。
"唔!"轻微的挣扎后令陆宇轩也一下子沉迷在他的温柔之中。
半晌,朱常洛才放开被他肆虐过的唇瓣,微微地送他一笑:"姑娘,刚刚真是失礼!不过,今天真是个美丽的夜晚!我会永远记得的,你呢?"
说完,他纵身消失在迷茫地夜色之中。
只留下陆宇轩一人呆呆地望着天空。
"是啊!真是个美丽的夜晚!"

第五章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天魃所住的花凌院内院小楼处,浓盛的春景似乎更胜于往年。时值三月底,这小小的庭院内,已是春光明媚,百花绚烂,争奇半艳,鸟儿婉转啼鸣。
春,也是年少的女孩子们幻想着所爱之人的日子,只有一个人不同。
也只有这个人会在这百花缭乱的日子里,承受着比往昔更胜十倍的痛苦与煎熬。
这个人,是一个女人。
她--就是天魃。
天魃虽是这若大妓院的老板,是黑白两道所畏惧的"天魔女",但她毕竟只是个女人。既然是女人,便会有幻想,只有在梦想破灭的时候,她才会变,由一个纯真可爱的少女,变成一个令人畏惧的魔女。
而天魃,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曾几何时,她也年轻过,也曾做着美丽的梦。梦想着有一天,自己喜欢的人会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来接自己离开这个地方,即使从此以后过着贫苦的日子,只要两个真心相爱的人能在一起,她就会心满意足了。
可是,在她十二岁的那一年,她的梦想破灭了。
一个男人,一个令人作呕的人渣,在她的花蕾还未成长完全之即,便将她摧残了。而那个男人,正是生她养她的亲生父亲。
不仅如此,在事后还将她像一头牲口般的卖给了城里名声最差的怡红院。
一两!只卖了一两银子,连一头畜牲的价格都不如。
她好恨!
以后的一年里,因为她长的漂亮,老鸨每天都会逼她接客。一天十个客人,要是少于这个数目,她连饭都没的吃。甚至连她在月事之时,也不曾放过她。遇到客人不满意时,亦是非打即骂。
但这种非人的折磨也丝毫没有改变她那傲人的气质,也正因为她的这份傲骨,她所受的苦往往比别人多出一倍。
直到十四岁的那一年,她遇到了他,一个有着琥珀色眸子的男人。
是他改变了她的人生,是他给了她想要的温暖,也是他带她离开了这人间地狱,并将所学传授予她,让她有机会为自己报仇雪恨。
他是她的指引者,是她的老师,也是她心目中的神。
明知不应该,明知不可能,但她还是无药可救地爱上了他。
爱上了这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
所以,在十五年前的某一天,他将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她时,她亦然地答应了下来。
不是为了报恩,也不是为了他是她的主人,而是因为她爱他。
为此,她会为他做任何事,即使是自己的性命,也会毫无犹豫地交给他。
那时,她离开了他的身边。但她坚信,总有一天,这个拥有着琥珀色眸子的男人,会骑着一匹纯白色的骏马来接她回去。
她会一直等待着,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回到洛阳城的第三天,她找到了那个曾经侵犯过她的每一个男人,包括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畜牲,她的阿爹!而后,用她那柄三尺长的剑,将他们砍成了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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