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土————茶点

"哦，好！咳咳......"林霖仍然在笑，几度"哽咽"。

一大一小开心地踩过斑马线去也。

谁知才过到另一边，江天就叫"糟糕！我把从图书馆借的书落在书店里了"。
林霖提议两个人一起回去找；江天说不用、他一个人跑回去找比较快，本来时间就不多，还是节省一点的好。
然后他把手里的袋子交给林霖，挥挥手就往回跑。
林霖本来也是逛得很累，想趁此空当找个地方稍微坐一下，谁知他还没坐下，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刹车声！
"吱----！！！"
他本能地看过去，只见江天瘦瘦的身体被刹车不及的小汽车撞飞了出去！
四周一片尖叫声！
这情景，似曾相识......
林霖喉咙一阵作呕，手里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身体摇摇晃晃地想要前行，可是他的眼前是一片血雾--没走两步，就直挺挺地摔在了柏油路上。
血......血......好多血......

（如果这是一个梦，我希望我能够赶快醒来。如果这不是一个梦，我希望我永远都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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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斯忧心地注视着病床上的林霖。
床上的人双眉紧锁，手脚不断痉挛。这情形简直就好像9年前他为他做深度催眠时的样子。
这个命运多舛的男人，一定正在做着什么让他受尽折磨的噩梦。
今天早上特雷斯还为江天能带着林霖顺利出行而喜悦，现在他却陷入了极度自责的深渊--如果他坚持一起去就好了！他坚持一起去就好了！！

林霖，他好像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了，可是他现在却着了魔一样的陷入梦境中，不停地说着胡话。
"不要......不要......不要！！......妈妈......妈！求你了！求你了！......楠你不要死......不要死！呜呜......楠......江......江先生，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我已经受不了了......江先生......放过我、放过我！......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暴力！暴力！全是暴力！不停在眼前闪现的，都是一段一段的暴力！那是会让人惊恐到崩溃的暴力！为什么会想起来？为什么会想起来？！

特雷斯看着林霖因为噩梦而泪流满面、却无法唤醒他，他攥着他的手心痛地低叫着："林，你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就没事了！什么事也没有！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你醒过来！我会保护你的！不会再让任何人接近你、欺负你！只要你醒过来，一切都会没事的！求求你......"说着说着，这个德国男人也哽咽得不能成言。

"先生，请你让一让，我们要给病人注射镇定剂--再这样下去，病人是受不了的。"
不知何时来到的医生冷静地道，他手上拿着已经准备好的针剂。
当尖锐的针头刺入皮下的时候，莫名地让特雷斯感到心寒。
药效扩散后，林霖慢慢平静下来，进入了纯粹的睡眠状态。

"先生，请问这位病人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史？"医生单刀直入地问。

特雷斯答是。

"那我们医院可能无法治疗，还是尽快让病人转院吧。我看病人情况不太好，受了很大的刺激，搞不好会精神失常。"
说完，医生深深地看了特雷斯一眼，转身走了。

精神......失常？

特雷斯被雷击中一样，僵在原地。

精神失常--那正是他最担心的事，正是他迟迟不肯告诉林霖失去记忆真相的原因啊！
躲不开、逃不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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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点有些晦暗的心情：......。一个人的悲剧，是因为社会、还是因为自身性格的关系呢？

章十二

考虑再三，特雷斯决定不管怎样，只要林一醒，就把他带走，带他回自己的家。特雷斯深深地明白，如果林真的精神崩溃了，无论哪个医院都不能将他治愈。所以他要带他回家，给他一个安稳的环境，好好地把他藏起来、再也不让任何人接近。
事已至此，再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可是事情总是出乎人的意料......

因为林霖的精神状况不稳定，所以他的病房内没有再安排其他病人，并且特别准许特雷斯陪床。
特雷斯则整夜地握着林霖的手，守在他的身边。后半夜的时候，特雷斯疲倦地睡着了。

当林霖从一个长长的睡眠中醒来，一睁开眼睛，就是黑暗。花了几分钟来适应，然后就看见有人伏在自己的身边--是谁呢？
被握着的手已经麻木了，他抬起另一只手，抚摸着那个人的头发--柔软的触感，是"他"吗？
当那个人察觉他的醒来、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他仿佛很开心地冲着那个人微微一笑："是‘你'吗？"
那个人仿佛也很开心，眼睛激动地泛光。
于是他继续说："......楠！太好了！你没死！太好了！"他似乎没有意识到那个人瞬间暗淡的表情，仍自顾自地说着，"太好了、楠，你没死。你知道吗？我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梦见你死了......还梦见我被一个可怕的男人强暴、不、不是的......是很多可怕的男人--好可怕、好可怕！我叫着你的名字，可是你怎么也不来、怎么也不来！我害怕极了，害怕极了......"
"扶我起来好吗、楠？我想起来抱抱你，我感觉已经有一个世纪没有抱过你了--我自己起不来，身体很疼、没有力气。"
"阿、谢谢你。离我近一点好吗、好吗？"
他伸出双臂揽住对方的脖子，带着陶醉的表情、把自己的嘴唇凑了过去......

当特雷斯听到林说的第四个字时，他的心就深深地陷了下去。
他哀伤地沉默着，认真地听着林的"胡言乱语"，服从着林的要求，看着林献上自己的唇吻。
这--是第一次吧，他和林的亲密。
虽然是被当成了那段被抹杀了的记忆中的那个人，虽然知道一旦记忆的闸门被打开、就意味着现实生活的被掩埋，特雷斯仍然虔诚地完成着这个亲吻。
他先是轻轻啄着两片粉白，然后是舔舐、诱引，当对方的牙齿奉献般地打开，他的舌头就控制不住地长驱直入，深入、再深入......直到挑起暧昧的呻吟。
他感觉到林的虚软、听到林的低哼......

"楠、楠，你的味道......怎么变了？"
当林霖趴进特雷斯怀中喘息的时候，有些羞涩地询问着。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因为刚才那个缠绵的亲吻、而变得火热兴奋。他想索取更多，但是他又不好意思主动开口。他期待着他的"爱人"能够了解他的感受。

特雷斯犹在回味着甘甜，他也感觉到了心爱的人的火热，但是一句话就让他冷却下来。
他的舌头变得异常干燥："林，你听我说......"

"嗯？"林霖像小猫一样蜷在特雷斯怀中，轻巧地接应着后者的话。

"我不是......"

"不是什么？"他一边答着话，一边轻轻蹭着双腿，做着欲望的暗示。

特雷斯叹了口气，决定换一个问题："你还记得江天吗？"

林霖呆住了，反复念着："江天，江天，江天......小天......你是说，小天？"

"嗯。"

他忽然抓起特雷斯的衣服，急切地问着："楠，你告诉我，小天他没事对不对？......不不不、他死了、他死了......我看见他被车撞飞了的！他死了、死了！死了！楠！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怎么跟江归舟说？他会惩罚我的！对对！他一定又会叫男人们轮奸我......我好害怕！！楠，你要救我、救我！！"

特雷斯连忙把激动起来的林霖搂进怀中，拍着他的背、安抚他："江天没死，他好好的，只是受了一点轻伤。你别怕，不会有任何人惩罚你的，我会保护你！别怕，别怕！"

熟料林霖疯狂地挣脱出来，抱着头尖叫："你骗我！你骗我！小天死了！我亲眼看见的！有好多血好多血啊！"

"没有血、没有血！那都是你的幻觉！"特雷斯箍住林的身体，害怕他自己伤害自己，"如果你不信，等天亮了，我就叫小天来看你，好不好？"

"真的么、真的么？小天会来看我？他会吗？"

"会的，会的！我保证！所以你冷静一些，好吗？你生病了，不可以这么激动。"

林霖半信半疑地重新躺回了床上，眼光有些涣散，丢魂失魄的。

特雷斯痛苦地凝视着他，轻轻说着话："林，你好好躺着，我帮你解决一下......如果你想射，就射在我的嘴里没关系，懂了么？"

林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躲回自己的世界去了。

特雷斯褪下林的内外裤，拨弄着因为接吻从刚才一直坚挺的部分。
他以手揉搓着两边的圆球，用舌头拨开包皮，探入里面，尽量地张开嘴把勃起含进去。
很久没有享受过正常性爱的阴茎在温暖的口腔中、迅速地一再涨大，顶端的小口不可控制地溢出液体......

林霖不由自主地喘息着，无处可放的双手抓住枕头两侧、用力地绞着，口水流下来了，洇湿了脸侧，他的目光涣散得更厉害了。
他一边痛苦地唤着"楠！楠！"一边扭动着身体，主动地戳刺着包围着自己的温度，进攻着喉咙深处，特雷斯被他搅得几乎要呕出来。
"嗯......楠......要、要射了......楠......要射了！唔......"

当特雷斯感觉到嘴里极度充血的东西一阵抽动，他知道林要高潮了。他腾出一只手抠进林的嘴里，防止他叫得太大声。于是林的声音转为被压抑了的闷哼。
终于，林抽搐着射精了，特雷斯悉数吞进了口中。
当他准备为林擦干净身体、穿上裤子时，却被一双颤抖的手阻止了。
他诧异地对上一双湿润迷离的眼睛，以及妖冶放荡的表情。一瞬间，他动弹不得。

林霖渴求地望着给与自己快乐的人，酡红着脸打开赤裸的双腿，哑着声音邀请："楠，后面......我想要你......你不进来么？楠，我想要你......你看看，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我那里好痒、好热......"此时此刻，他又完全沉浸在了过去的美好时光里，完全忘记了江天、忘记了现实。在林霖的意识中，他正躺在恋人的床上，做出恋人喜欢的模样。
他的脑子里只有这样一个念头：是的，楠喜欢这样的他，放荡、寡耻、热情如火。

面对如此诱人的林，特雷斯险些崩溃。
他拼命地阻止自己不断攀升的欲望：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不是楠！也无法代替楠！这里是医院，他必须安抚好林，不可以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于是他温柔地亲亲林，哄着："今天不要了，你生病了，等你病好了，我们再继续，好不好？你也累了，该睡了。乖，闭上眼睛，我会在你身边。好乖......"

林霖疑惑地瞅着特雷斯，"楠，你不要我、不爱我了吗？你说永远只爱我一个人的话是骗我的吗？你厌倦了我的身体，所以不要我了，是吗？"

特雷斯无奈地替一个已经死了10年的人做着安抚的工作："不是骗你的，我永远只爱你一个。在我心中，只有你是最可爱的。我答应你，明天一定满足你，要够了你，就算你想停我都不停。好不好？"这些话，也是他心声的一种表白，只是没想到竟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

得到保证的林霖象是小孩子一样，乖乖地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了。

特雷斯握着林霖的手，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
他在想些什么，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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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江天，你马上来医院一下。"特雷斯拿着电话筒，有些焦急。

从电话中传来江天的声音："怎么了？是林老师他？"
原来，虽然那一天江天被一辆车撞飞了出去，但是他很福大命大地没受重伤，只是左手臂有轻微的骨折、再加上一些擦伤，也没有内出血。不过，也确实把他吓得够呛。在飞起来的一瞬间，他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当他落地的时候，眼前简直是一片天旋地转，周围人群的尖叫就更是令他晕上加晕。
那撞人的司机倒也老实，连忙下车来检视他的状况，并要送他上医院。可是他第一反应是：林霖！
他本以为林霖一定会担心地急忙跑过来，可是直到他大脑甩掉晕眩、正常运作以后，仍然不见林霖的身影。待他抬头寻找，才发现林霖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江天紧闭眼睛一会儿来恢复镇定。
"叔叔，我暂时没什么事，麻烦你帮我叫救护车，然后你就可以走了。如果你一定要负责任，等救护车来了再说吧。"
待救护车来了，一方面把林霖抬上车，一方面给江天做了紧急处理。到了医院做完详细检查，医生宣告没什么大碍，江天又声称不追究责任，那司机才放心地走了。
当江天问起同来的林霖怎么样了，医生却说还在昏迷中，状况很不稳定时，他这才打电话叫了特雷斯来。因为林霖不会无缘无故地昏倒，江天猜想可能是受了太大的刺激的缘故，但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特雷斯才了解林霖的过去和旧疾，所以他必须从特雷斯那里了解真正的来龙去脉。
当他跟特雷斯讲清出事时的前前后后，特雷斯的眉头不折不扣彻彻底底地拧了起来。
"这次可能......"特雷斯话说一半，江天就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先回去，你留在医院陪着林老师。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后来的事情就如前面所示。
江天在家不到24小时，就又接到了特雷斯的电话。

"嗯，昨天还好，今天早上林一醒来，发现是在医院，就立刻大叫大嚷起来，你赶快过来吧。"
特雷斯一回想起刚才混乱的情况，眉头就纠结起来。

"好，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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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内一片狼藉。林霖衣衫不整地蜷在角落里，正哭得厉害，医生护士都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特雷斯脚边都是各种东西的碎片，显然是试图接近时被砸过来的。看到江天来，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特雷斯无奈地解释："林坚持认为你死了，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信。"

"我知道了。"江天慢慢走向林霖，"林老师，你抬头看看，我是小天。我没死，我还好好地活着。"

林霖听到江天的声音，抬起头来，他满脸泪水，仔细地辨认了一阵，才道："小天？你真的没死吗？"

"是我，是我。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江天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林霖身边，蹲下来，拉起林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你摸摸看，我是热的，活生生的。"

林霖盯着江天的脸，一寸一寸地确认着，终于他笑开来："太好了！小天，你还活着！太好了！"他开心地把江天搂入怀中，轻轻地拍着。
然后他抬头对特雷斯说："楠，太好了！小天没有死！我不会受罚了！太好了！"

特雷斯唯有回以勉强的笑。

林霖一直下意识拼命回避的悲剧忽然间又在他面前重演，这种刺激比起肉体上的折磨更残酷--他疯了，崩溃了！
现在的林霖，完全抹杀了真正的事实，而把美好安全的记忆拼接在了一起，过去与现实混为一谈。
江天料错了，林霖就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