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君————一晓

作者:一晓  录入:12-18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白色耶,我看到了白色,很干净很干净的白色......呵......太好笑了......哈哈哈......"我无法自抑的歇斯底里的笑着,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连眼泪......
"你在笑什么?!真的已经无耻到这种地步了吗!你究竟和多少人上过床?!......啊,我真傻,你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跟多少人上过床呢?你是不是也收他们钱呢?也许不要?知道吗,妓女都比你高尚,至少,她们是为了生存,你呢?根本就是天生的淫荡,你肮脏的血就是证明!而你的虚伪更是如此高明,竟让我一直以为你是天使,哼,真是可笑至极。"
"对啊,你说的都没有错,我这样肮脏,大少爷......你这样压在我身上不怕被弄脏吗?快点说让我滚吧,滚出你的视线,滚出你的生活......你说啊!不会吗?你就这样说:‘快滚,滚出我的视线,滚出我的生活,我永远也不想再看到你了!'就这样唔......"冰一样的嘴唇,没有热传递,不是吻......
"闭嘴!不准你那样叫我!你就那么想离开我吗?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不仅仅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你永远都别想从我这里挣脱!"
"你不是恨我吗?你不是说我肮脏吗?你不是说我下贱吗?你不是说我是天生的妓女吗?对啊,我是,我承认!从一开始我的身体里就流着奸夫淫妇令人作呕的污血!那么你还抓着我干什么呢?留着等人笑话你?还是......你根本就已经掉进了我的陷阱不能自拔的爱上了我?"原来说出这样的话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虽然已经痛得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但是很安全,很安全......不像幸福的时候,总是觉得下一秒就会粉身碎骨,总是觉得摇摇欲坠。我真的是不配得到任何东西哪,而我竟那样自负的渴望着爱!我还是......只适合黑暗,只适合粉身碎骨、血肉模糊的痛,只适合地狱深处的绝望--阴沟里的老鼠怎么能在阳光下生存?
"你不要做梦了?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得到爱?我只是要报复,为我曾经对你的爱被这样践踏而报复,你不过是我发泄用的工具,懂吗?我就是要把你与世隔绝的关在这里,唯一的价值就是供我发泄性欲--作为一件工具。毕竟你还有一副很不错躯体,而且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样美丽的眼睛的主人是个什么货色。"他的声音里有着无限的嘲讽和不屑,我可以想象那唇角上挂着怎样恶毒的微笑。
"工具吗?那还真是承蒙厚爱啊......荣幸之至。"
"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工具......是不需要多余的照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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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破碎的声音真的很刺耳,无论听多少遍我似乎都不能习惯。
空气里有潮湿的味道,有风从东南方刮来,又要下雨了吧。
无穷无尽的黑暗,无论我怎样拨都拨不开......那个我恨过又爱了的男人在我身上不断的抽插着,浓得化不开的喘息声海浪一样淹没了房间,弥漫的情欲沉重得像是暴风雨前天空里低垂的乌云,但是,我的左手不能动,我看不见他的样子,我没有一丝感觉......除了他的欲望,这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延伸着的没有尽头的黑暗,无论多么疲倦都不停止的索取......多久了呢?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你满是汗水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呢?是连......我的眼睛也不看吧......
你的谩骂,膨胀在整个房间里,太过美丽而让我背后不寒而栗,再也无法找回那脆弱的玻璃的平衡点了。
香烟的味道弥散开来,但是你仍在索取,还不足够吗?还是不足够吗?可我这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你还想要什么呢?你还要多残酷呢?你所弥漫的烟雾在说着那是不够的、那是不够的......
皮肉烧焦的气味。
像是在所有物上留下记号,心口的烫伤让皮肤也渐渐剥落了,无论如何也无法从黑暗中逃离吗?无论如何也无法从你的海洋中获救吗?被你那样的掠夺而去,被毒液浸染了无数遍的这个身体已经无药可救了......习惯是如此可怕的东西,让我变得虚脱像一根枯萎的芦苇,对所有小小的温热都开始感到恐惧却又对寒冷同样的不适应,我病得......越来越严重了。
将践踏过的东西复原令我感到深深的疲倦,永远一成不变,永远肮脏不堪的我在这里,虽然我拼命的掩饰,也终将被你的那份纯真看透一切。永远肮脏的我在这里,连那个栏杆......也不想让你的手触摸到......
夜晚这样漫长没有尽头,但是,为什么连一个可以睡着的瞬间都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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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我破败的身体里离开,像看到一具腐尸一样的离开。
洗澡的声音,穿衣服的声音,脚步的声音。
关门的声音。
坟墓一样的寂静。

第十二章
蜷缩在屋子的角落,快要溺死一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污浊的空气,颤抖着,半死不活。
无法埋葬的险恶的心情连停都停不下来,将面具一张一张的从我的脸上撕下来,究竟从何时起,明明奄奄一息也可以装出无数的表情......被毒占满全身无数次,它冲洗着我,它侵蚀着我,它穿透着我,它舔祗着我身上每一寸细小的伤痕,让它们扩大、扩大......然后腐烂,我拼命挣扎着,所以连救命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做梦了。梦见我踢倒椅子,期待着能站立起来的某天某天某天某天......
梦醒了。我无法有所抵抗,只能习惯,只希望能尽量别发现真实的活着就好了。
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叫做白痴,本来我是幸福的。可是你来了,带着你的那把匕首。你一边用你的全身扒开我一个个不堪入目的伤口,一边在上面加上新的没有期限的伤,不让那些闪光的事物入侵两人之间。
被盲目的日子吞没,我忘了自己是谁,在战场上脱下了盔甲,崩溃的作呕的感觉袭来,我触摸着你那柔软的掌心,听你的甜言蜜语,内心祈祷着完整的东西......越来越不记得自己是谁,塞着耳朵我大声呐喊:"我们可以,我们可以去那个地方!"幼稚的以为自己就算失去了翅膀野终将能够飞翔。
亲密的现实终于变得面目狰狞,我脱下盔甲,它摘下面具,万箭穿心的那一瞬它成为黑色的死神,轻蔑的笑着看我痛苦的痉挛,却不带走我......
如果我能够去恨的话,或许就能阻止每次嘴唇颤动时从唇角溢出残破;或许就能忘了那深深记住的火热体温。可是现在,我只发现在沼泽里浮浮沉沉沉溺的自己,还拼命的呼吸着对幻觉中离去的你说:"不要走。"
可悲的是我还未崩溃的在这里生存着。
思念也成了一种罪恶,神在为此惩罚着我,从这具被你掠夺得什么也不省的空壳里搜刮走了最后一点点叫做"希望"的东西。
你消失了,在让我的心重新跳动起来以后。
你就在那里,将一切放开。z yb g
整理过的房间上了锁,让我一个人独处。
可是,在习惯了那样的体温以后,在习惯了那样的轻声细语以后,在习惯了那样的心脏跳动以后,在习惯了你的存在以后......
没有你的话,一切全都结束就好了。没有你的话,一切全都结束就好了。

可悲的是,我还未崩溃的在这里生存着。
颤抖不已,连结束的权利都没有。
"不要走"这个思念之所以会如此痛苦,是因为我尚未崩溃在这里生存着。
究竟有谁可以听到我的祈祷?我不要自己!我真的不想要自己了!我不要自己啊!
究竟有谁可以听到我的祈祷?谁都可以啊,来结束这从一开始就出轨的一切。谁都可以,来结束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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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天空再怎样辽阔也毫无用处啊。"我站在窗边,灿烂的笑着对刚刚打开门的上官馗说,沙哑的声音和在染着浓浓的夕阳味道的空气里,背后的爪痕唱着一首低沉的爵士乐泛出葡萄酒的黑色。
"啪!"
嘴角淌下温热的液体,空气里蜿蜒着血的腥又浓了一层,眼前是一片纯的白。
"就算你死了我也会在地狱里找到你,你休想从我这里挣脱,你休想逃脱我对你的惩罚。"
"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沙哑的声音透出一种奇异的甜美,唇角的微笑不变,睡衣下摆粘忽忽的粘在腿上,想必是被左腕里源源不断的流出的液体浸透了吧。
"呵呵......你身上有任何值得我得到的东西吗?不过你是唯一一个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工具,我......觉得很稀奇。"
力气随着血液快速的流失着,马上就要......
"医生!快去叫医生!"好冰冷的怀抱哪,连拥着我的手都没有体温。你为什么这样执著的抓着我呢?
"馗......如果......如果没有这双眼睛......你是不是就会放开我?我......是不是......可以得到幸福?"
啊......你说什么?你再说什么呢?我听不到......陷下去了......陷到黑暗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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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疯狂的纠缠,每天每天......
我醒来,手脚被铁链禁锢在床头,只有黑暗越来越深,钟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定时来换药、喂食、看着我去卫生间......每天疯狂的索取,我越来越不像活着的而他越来越不像正常的。
他偏执的要我在过程中睁大眼睛看着他,又愤怒的不断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眼睛里没有我?你的眼睛里为什么什么都没有?!"我曾回答他那是因为我看不见,我瞎了。他冷笑着回答说:"不是这样,那是因为......你......是一具尸体。"于是我放荡的大笑着说:"上官少爷,没想到你还有奸尸的兴趣!"但是后来,他每一次都问这个问题,我却再也没有回答过。而最近,更是连反应都没有了,只是向着他的方向睁大眼睛......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我连眼睛都不能用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继续着,很久很久,我左手的伤也痊愈了,我除了让他发泄性欲没有其他价值,连季节也不知道了......究竟过了多久呢?我只知道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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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声音。
陌生的脚步。
是谁?
"夕君!我总算......上帝!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会、怎么会......天!"颤抖地几乎不成人声的话语,不是上官馗,究竟是谁呢?
"夕君?夕君?"好温暖的体温,轻柔的拍着我的脸颊的是谁呢?
"你醒一醒啊,看看我,我是罗昂啊,我来救你了,你醒来啊,我带你走......"
一滴、一滴、一滴......有东西落在我的眼睛里,很烫......我知道这个东西......泪水......好久都没有碰到有温度的东西了......是......为我的吗?
"你哭了,是为我吗?"眼睛空空的望着上方,我机械似的问道。
"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
"是......罗昂吗?"
"是我。你的眼睛怎么了!"
"眼睛吗......我不知道......醒来,然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抽气的声音,眼泪更加快速的落在我的眼睛里、皮肤上。
"我带你走......我现在就带你走!"
一阵铁链刺耳的撞击声后,我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它是那样的甜美,以至于让我像遇到了救生的浮木般紧紧的用尽所有力气的抓着。
神啊,哪怕这是你把我从天堂推下地狱又一个游戏,我也会毫无怨言的接受并且为此感激你。

第十三章
"面包、牛奶、鸡蛋、洗衣粉、酱油、泡面......好像忘了什么......啊!Coffee!"
"唔......哪一种呢......还是雀巢好了。咦?有Lipton......算了,家里还有剩,喝完再说吧。"
"苹果......再买两个苹果吧。"

"一共82.5元,找您7.5元。谢谢惠顾。"
"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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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抱着纸袋匆匆走在一个城市拥挤的街道上,两旁的霓虹纷乱的交织着,却并不鲜艳。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空又看了一眼手表--5:03,如果是晴天的话天应该还亮着。
一滴细小的液体滑过脸庞,冰冷而细腻的触感。
"要下雨了。"瞥一眼路边那泛绿的似乎马上就要滴出几片叶子的树枝,我腾出一只手抓紧立起的风衣领口,像所有行人一样加快了步伐。

走了大约40分钟,行人已经变得稀疏,路边的建筑也由高楼大厦变成了七、八十年代破旧的公寓,雨早就是倾盆而下了,我尽量用身体挡着胸前的纸袋,滴着头以极快的频率迈着步子。
"Hello,Vani!你又在淋雨了。我这里有伞,你拿去用吗?"街角小酒吧的老板打开门朝我喊道,满是皱纹的脸上因笑容而发出一种温和的光彩。
"谢谢您,但我再走几步就到了。"我一边大声回答着一边拐进酒吧旁的狭窄街道。
"喂,Venus!你不进来喝一杯吗?"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反正一定又是酒吧里哪个无聊的家伙吧--啊,想起这件事我就浑身无力,不知道哪个家伙知道了我的名字叫Vani又故意念成Venus(维纳斯),从此这条街上除了老板外就再也没有人叫我Vani了。

"冷死了......"听着脚踩在金属楼梯上单调的声音,我忍不住抖了一下,小声抱怨着继续向顶楼走去。
用钥匙开了房门,把纸袋扔在门边,我急急忙忙的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衣服,再出来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停电了,又记起最后一根蜡烛是在前天用完的。"偷个懒吧。"我这样说着把那一袋东西随便放进厨房,泡了一杯咖啡就坐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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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是蓝色的,那种不是很深的水一样冷冷的蓝色,我盯着马克杯里冒着热气的coffee听见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了,电视的杂音一样,很吵却又有着莫名其妙的阴郁和......寂寞。
当第四滴水珠从我的头发坠落到手背时,我突然听见一阵沉重的翅膀拍打的声音,我抬头向窗外望去,看见对面的楼顶上停了一只憔悴的黑色鸽子,羽毛凌乱,眼神朦胧。我盯着它看了很久,然后环顾这间2平米的房间时突然觉得它有点空旷,只住我一个人似乎是件浪费的事情。
"喂,你要不要进来?"我放下手中冷掉的咖啡,打开窗子轻声问道,对面的鸽子抖了两下,拍拍翅膀飞走了。我微微笑了一下,听见金属楼梯单调的声音。
"咚、咚、咚。"
"门没锁,请进吧。"搅动杯子里呈棕色的液体,一阵温暖的香气很快的消散在空气里,我听见生锈的门把转动的声音,然后是木地板吱吱呀呀的声音以及"咯"的一声门被关起。
我端起马克杯又拿起一条浴巾走出去,他正僵硬的立在门边,一看就知道价值不斐的风衣和西装湿嗒嗒的滴着水。"那,浴巾、coffee。"将东西递给他,我走到窗前靠着玻璃半坐在窗台上,眼睛凝视着窗外帘子一样从房顶滑落的雨水。
布料摩擦的声音停止了,我静静的点燃一根劣制香烟,深深的吸一口然后吐出蓝灰色的雾。"随便坐吧。"
又停顿了片刻,他踩着吱吱呀呀的地板坐在了窗边的床上,握着杯子的双手微微发着抖。

三次喝咖啡的声音,两次短暂的视线的感觉,雨还没停,天已经完全黑了,街角的酒吧里传来钢琴与萨克斯交织而成的爵士乐,断断续续。

推书 20234-12-18 :弓舒————靜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