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霞 上————Tanbifever

脑中一片空白，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眼前这个人，这个曾经深深伤害他的男人，但是这人现在却只是拖着一个伤痕累累的身体趴在他面前，用那双哀深的眸子望着他，口中断断续续地发出几个残音，呼唤他。
[玉......帝......殿............]
[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流霞对这男人保持着最高的戒心，天知道他有多恨这男人，这个杀了他最心爱的齐天又残忍地侮辱过他的人！
[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杨戬！！] 流霞不受控制地大叫起来。
这个人，除了破坏他的幸福，搅乱他的生活外还会做什么？这个人......曾经那么深地伤害过他，曾经将他当畜牲一样地对待，是他最痛恨的存在！
[玉帝......] 杨戬伸出满是绯红液体的手，慢慢朝流霞爬去，[陛下......]
流霞的脸色已变得发青，他潜意识地想躲避这个人，只是双腿却不听使唤，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好靠着双手慢慢向后爬着，直到撞到溪中的一块巨石才停止了移动，但其实杨戬并没有向前爬动多少路，以他现在的身体，能开口说话都已算是奇迹了。
流霞觉得自己的手脚已经被溪水冲得如冰一般凉了，刚刚漂洗的衣物早已被水不知冲到哪里去了，但他根本无暇顾及，他全部的经历都放在了这个可怕的男人身上，即便他现在全身是伤，行动不便，他在流霞心中仍是个典型的危险物。
[流霞？流霞......] 远远地传来悟空的呼唤声，想必是在发现他不见之后才出来寻的。
[在这！] 流霞拉起嗓子大叫着，[我在这里！]
等看到悟空的身影时，他才终于松了口气，悟空将他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岸上那具活尸身上。
[这不是那只臭狗的主人吗？] 悟空一脚将杨戬踢得翻了个身，嘲弄地笑道：[怎么？看天气好到下界来晒太阳？]
[孙......悟空......你不要......太得意......] 杨戬愤狠地怒瞪着这个老对头，更让他看不顺眼的是悟空现在所保持的是人形，简直与齐天没有区别，特别是那张脸，看着都让他讨厌。
[这种样子还敢嘴硬。] 悟空老实不客气地狠狠一脚踏在杨戬的胸骨上，令对方立即爆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我......杀了你......] 杨戬口中又崩出几口血，腔得直咳嗽。
[就你这样......就算你不受伤也不是我的对手，何况你现在还这么轰轰烈烈。] 猴子又在他身上补了几脚，算是出以前被狗咬的恶气。
杨戬苦于无法反抗，一下子被痛得昏死过去。
[我们回去吧。] 抱紧怀中受惊的宝贝，悟空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着流霞滴水的脸庞及脖子，[好了，没事了。] 在流霞的唇上轻点了一下，猴子很温柔地笑着。
[谢谢......] 他刚刚是真的害怕着悟空脚下的这个男人，但是一与悟空在一起，他就觉得什么危险都可以轻易化解的样子。
[你今天怎么自己跑出来了？我不是说不许离开我半步的吗？]
[我来洗衣服......] 流霞答得小小声的，他不想被悟空发现。
[衣服呢？]
[漂走了。]
[我有要你洗过衣服吗？真是的！下次不许了。] 悟空都不知该对他说什么好了，明明这么大的人了，心理却还是像个孩子一样。
[嗯......] 流霞心不在焉地应着悟空像老太婆似的咯唆，满脑子想的全是杨戬会那副样子下到下界来的原因。

BY：Tanbifever
2003.12.1


第十八章

从那天午后就开始下大雨，一直下到现在，已经三四天了。有毛动物在这样的日子里总是会觉得不自在，猴子的烦躁也越来越明显。流霞却只是坐在窗台前发呆，每天都若有所思的样子。
下午的时候山洞里来了个牛怪，一见到悟空就跪在地上哭起来，说是去救救他们大王什么的，悟空问了个明白，原来又是牛魔王惹得铁扇公主吃醋的烂事。猴子是很不想跟那个母老虎扯上什么关系，但碍于大哥的面子又不能驳，只好答应去一趟。虽然不想让流霞离他半步，但这回好歹是人家的家务事，带着流霞的话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勉为其难让他一个人留在洞里。
[不许做危险的事，不许到处乱跑，除了在这个房间外，不许单独一个人。] 悟空不厌其烦地再次叮嘱，并在房间周围布下结界，至少一般的妖啊怪的是闯不进来的，就跟他以前保护三藏时做的一样。[我很快就回来，所以千万别乱跑啊！] 不知为什么，悟空就是有这种不好的预感，特别是几天前还刚刚见过那个半死不活的。这个幼稚的家伙怎么看都像是很容易就被人拐走的样子，悟空瞪了他半天，叹了口气，终于跟那牛怪走了。
[路上小心。] 流霞微笑着送他出了水帘洞，依旧爬回窗台发呆。他脑子里灌满了关于杨戬出现原因的各种假设，从他受重上的情况来看，东天一定是有变故了，是受到西天的攻击？这种可能性的机率太小了，西天也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东天中有间细的事早已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他能这么轻易地中了他们的圈套便被逼下这个位置，就知道对方是对东天的情况相当了解的人。甚至是......连他心中的孤独与寂寞都了解得那么透彻的家伙......
[真的会是你吗？......] 流霞不得不怀疑那个睿智的老人，[太白金星......]
转念一想，就算知道了黑手，而杨戬这个爪牙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还是一点都不明白啊。那个男人，从他和齐天认识起就一直阻碍着他们，最后甚至杀了齐天，无论齐天是西天的傀儡也好，那毕竟是他曾经深爱的男人啊，他怎能不恨，而且还那么过分地对待过他，对于那个男人，他恨不得亲手手刃他，但他好歹曾是玉帝，多年来被培养出的那种宽容之心又一次次地将他的怒火压制下去。
[曾经啊......] 望着被乌云遮蔽的无尽天际，流霞露出一摸残喘似的悲哀笑容，[你也是......那么容易就被取代掉了啊......] 那遥远天空似乎正映着齐天那张温柔的脸庞，[不要怪我无情啊......] 一个人实在是太寂寞了，特别是像他这样经受了千年寂静的人，多么渴望着有那么一个能让他感觉温暖的怀抱，只为他敞开的，只属于他的安心港湾。
被雨水浸淫的天空也像是在哭泣着一般，断断续续，没有止尽地下着这悲哀的东西。天空中不知某处又漏了吧。这么想着的同时，流霞终于露出会心的笑容，对他来说，长久以来所背负的东西实在太沉重了，重到让他无法抬头去看一下比自己更高的东西。但是，这样的日子已经逐渐远去了，如果只会一昧地逃跑，他就没办法跟上那个人了，所以他必须去面对他自己应该面对的东西，那是他的定数，也是没有办法靠逃避解决的。
跳下窗台的时候丝毫也不犹豫，即便可能会被骂，但是他还是有些必须去做的事，等到结束后，他才可以完全安心地呆在那个臂弯中。
走过昨天曾经跑过的去后山的小路，来到那条溪前，如所想的，早已不见了杨戬。虽然知道那男人再笨也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呆这么久，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的情绪，低头思索着这四周能够用来藏身的地方和洞穴，不觉已经有人来到他身后。
突然便被人掩住了嘴，大惊之余才注意到那人赫然便是自己要找的人，于是没怎么抵抗被带到了一处洞穴中，
[陛下！] 杨戬在他面前半跪下来，[罪臣杨戬叩见陛下！]
流霞老实不客气地在他面前坐下，整了整刚刚被拉乱的衣服，他努力维持着以前在这男人面前所表现的尊严。[我已经不是玉帝了，你没必要再叫我陛下。]
[在杨戬心中，您永远都是玉帝陛下。]
听到这句话时，流霞忍不住火冒三丈，不觉大吼起来：[你在对我做那些事的时候当过我是玉帝吗？！现在说得这么好听有什么用！]
[那是......] 杨戬在流霞面前深深低下头，他当然明白自己曾经做过多么残酷的事，而那对流霞的伤害又有多大，但是已经做过的事无论如何都挽回不了，所以他只希望能有弥补的机会。在那之前，他也必须让这个人知道自己的心意。[那都是罪臣该死！杨戬乞求陛下原谅！]
[不要叫我陛下！] 流霞有些歇斯底里起来，[我说了我已经不是玉帝了！那种位置......谁愿意要就拿去好了！与我无关！] 他现在，只想要那小小的幸福而已。
[......罪臣深之自己罪不可恕，只是，杨戬有一句话一直想告诉您......]
流霞气喘吁吁地对上那男人填满沧凉的瞳，接下了如晴天霹雳般的一句话。
[我爱您......从第一次见到您开始......]
这是一句极端的话，由心爱的人说出来就如密糖般甜，但若由所恨的人说去来，就犹如利刃一般使他痛苦。
他渴望得到这句话，但绝不是出于眼前这男人的口中！
这男人果然只会给他制造痛苦而已，流霞再次胆怯了，他起身便要逃，却被杨戬紧紧拉住。
[对不起......] 杨戬被留海做遮掩的脸庞上挂着令人意外的东西，眼泪，就那么自然地顺着他脸部的曲线划出两道清亮的痕迹。那瞳此刻竟是那般清澈，流霞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放、放开我！] 意识到时，已不知被对方抓住多久了，是手腕上的疼痛令他回过神来的。
[我喜欢您！真的很喜欢您！] 杨戬没有松手，反而将他整个抱入怀中，流霞就像只受了惊的兔子用力挣扎起来，却怎么也推不动这个可恶的男人。他不禁开始怀疑前几天看到的那副景象是不是假的，但熟知东天情况的他立即想到，东天的神就算受伤都是可以在几天内迅速恢复的，他这回真是羊入虎口。
[我叫你放开我没听到吗！] 大叫着敲打对方的背，却丝毫不起作用。
[......您从以前起就对体力方面很不在行......] 被人这么说了，流霞真不知自己是该感谢他的鸡婆还是狠狠扁他一顿，不过可惜他的确是没办法在力气上赢过这个司武的男人，当然，想揍他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你再不放开我就叫人了！] 果然最后还是只有这招，他实在是对这么没用的自己感到可悲。
[就算孙悟空来了，我也不会将您交给他的。] 两人之间有着很深的仇恨，这也不完全只是这几百年间的事，现在杨戬又将以前齐天的帐扯到悟空身上一并算，这样就有好几千年的积怨。
[你没有权利这么做！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说出这句话后的下一刻流霞就后悔了，他几乎立即看到了杨戬眼中那种坚定的情绪。
[既然如此，就只好委屈您与杨戬发生关系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严肃得要死，这更令流霞害怕得想逃。
[放开！] 流霞用力踩了他一脚，趁他松手之际连忙向外跑，却又再次被抓了回来，丢到一旁的草堆上。
杨戬很快欺身压了上来，仅用单手便制住了流霞的双手，撕扯开流霞的衣物便又亲又吻。
被这男人非礼的恶心感让流霞忍不住大叫起悟空的名字，奇迹般地，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正是猴子那张爆怒的脸。
一手扯开杨戬将他仍了出去，一手抱起了流霞。
[真是的，真是一点都大意不得！]
[孙悟空！]
还没等杨戬下半句话出口，悟空已飞起一脚将他踢了出去。
[敢在我的地盘上动我的人，我看你也是活得不耐烦了。你最好给我做好死的心理准备！] 说着，猴子拎起杨戬狠狠一拳朝他脸上挥去，杨戬顿时被打得口鼻冒血，身子撞击到墙壁上又反弹了一下掉在悟空脚边。悟空只是蔑视地看了他一眼，一把扛起流霞飞回水帘洞。比起修理这个老仇人，他更想教训那个不听话的家伙。
流霞被丢在他们的床上，刚向朝悟空微笑，却看到一双绝对可怖的眼睛。
[那个......对不......] 起字还未出口，叭地一声重响已经打断了他，随即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他才知道刚刚自己被抽了狠狠一巴掌。
[我对你说过什么？] 悟空的口气从未这样坏过，至少在他面前是这样，看到那双被愤怒燃得血红的双目，流霞就不禁一阵胆寒。
[对不起......] 这么说完的同时又被抽了一掌。
[对不起？觉得对不起的话为什么还不听话！] 猴子的爆躁脾气此刻完整无缺地在他面前暴露出来，[看来不让你好好记清楚点是不行了。]
阴着一张脸，悟空顺着刚刚杨戬动手的痕迹扒了流霞的衣服，将他反压在床上，毫无预警地便将分身插入流霞体内。
流霞顿时痛得大叫起来，却被猴子用衣袖塞住了嘴，双手也被绑在了床头。
猴子凶狠地在他体内进出着，毫不留情。
[你最好给我记清楚！这个世上能碰你的男人只有我！你是我的！]
[呜......] 流霞只能发出这样无意义地音节，他不知道，其实悟空是被杨戬碰他的那一幕完全摧毁了理智，所以才变得这么残暴。
直到发泄完，悟空才发现流霞脸上布满的泪水。
拿下他口中的布，悟空这才清醒过来，刚刚自己竟然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流霞......] 悟空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来安慰他，先将他的手松开，放回床上，却听见一个呓语般的哭音。
[......救我......齐天......对不起......救我..................]
悟空像突然失了力气一般跌坐下来。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起下得越来越大了......明晃晃的雷电划破天际，留下深深的刻印。


BY:Tanbifever
2003.12.2
PS:啊......我果然是没有毅力的人......又写了......555......背单词！背单词！（ß疯了）


第十九章

像是受了那么阴沉的天气影响似的，这房间中一直弥漫着一种黑色的气氛。
流霞坐在床角，抱膝缩着，好几天来一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而猴子这边也坏到了极点，自从那天听到流霞叫齐天后，他开始有些动摇了，不知道该如何如面对这个人，所以连这间屋子都不敢进，没日没夜地在外面喝酒。
想起那天，悟空听到流霞呓语着齐天的名字，知道自己伤了他，害他又陷入往日的回忆中，本想安抚他，谁只才刚一身出手，流霞竟像见了鬼似的向后缩去。两人立即都像鬼上身似地定在了那边，互望着，瞳中满是不可置信。
[对、对不起......] 流霞急急道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本能地就这么做了，但看见悟空受伤的表情，他立即感觉到自己已犯了大错，却补救不及，悟空没有应他，而是低下头，走了出去。流霞没有唤住他，现在这种时候，两个人都需要个人时间去安静一下。
从那之后，两人就一直维持着这样的状态。
虽然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流霞依然能感受到那种尴尬的气氛。他后悔自己失了心智乱说话，又做了那么伤悟空的事，说到底，都是他太懦弱，如果他够坚强就不应再被过去所羁绊，这样下去的话，他始终会活在过去的阴影中，也只会离幸福越来越远。
黑暗中，流霞俽长的身影承受着月光的润泽，带着浅浅地银辉，慢慢地伸展开。悟空一时不觉看得呆了，刚刚进门时，他还想着该如何去面对房中的人呢，此刻却完全被眼前的美景所迷惑住了。
[又......长大了？]
突然听到门口传来声音，流霞一惊，回过头时，呈现在悟空眼前的是一个浑身散发着迷人气息的绝顶美人。长发纷飞间，鲜红的发梢在皓月的辉映下，泛出亮丽的光彩来。
[悟空......] 流霞呆呆地站在窗口前，看着眼前这个令他伤心的男人。[对不起......] 他为一切向悟空道歉，只是悟空并没有给他回应。
刚刚的确是惊艳，而现在，被酒精搞得头晕脑涨的他只想回他的床去睡个大头觉。
[那个......真的对不起，我没听你的话，又惹你生气......但是请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吗？] 流霞跪在床前，就这么看着悟空不动声色地爬进被窝里，对他的话好象根本就没听见似的。
[我知道我错了！] 他把头压得低低地，悟空依然不理他，无奈，他只好拉着悟空的衣袖许诺：[只要你原谅我，叫我做什么都行！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