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变成你————婆婆(pooloopolo)

作者:婆婆(pooloopolo)  录入:12-15

因为痛过才会害怕痛。
因为绝望过才会害怕绝望。
真正的许清色,骨子里的自私还是没有变啊!
除了已经不是当初的轻狂少年。
还是没有变啊!
终於沈默下来的沈竟平将发抖的我抱在了怀里。他伸出手摸了我的头发。
年少时被父亲称赞时,父亲落在顶上的手掌,偶尔会让我觉得温暖。
对小清做出过的无数遍的同样的举动,也许正是我自己内心里所渴求的东西吧。
"阿平,有烟吗?"我低声开口。
"......"虽然似乎有些疑惑,但还是将带著淡淡草香的过滤嘴用大麽指捏在掌心里,递了过来。
我塞进嘴里,不说话地只是叼著。阿病一言不发地为我点了火,随後自己也燃了一支。
过滤嘴的棉絮在舌上被唾液浸润的甜腻感,烟丝被吸进气管的沙哑味道,弥漫在鼻腔里的浅浅的窒息意味。无不带著我已经失去的青春里那些所拥有过的叛逆感。
骨节有些发黄的颤抖的手指,啃啮著柔软烟嘴的紧阂著的唇瓣,无声无息地飘落在床单上的夹杂著片片花白的黑色烟灰。
那些我已逝去的残酷的岁月。
五年,十年,人的一生除了叛逆和回归,又还会有什麽改变?
一支烟燃尽以後,我不屑地撇著嘴站起身。
还是决定要离开了......
没有什麽意料之外的东西对我来说必不可少的。
那些都与我无关!
然而,那个人却追了上来,没有丝毫犹豫地捉了我的手臂往门内摔去。
因为野蛮的冲撞力量,我被狠狠地掀翻在地。整整一晚上都没有动过的卡其布衬衫,被强硬地撕裂。
他裸露的肩膀上,留下了我带著震怒的齿印。
被甩了巴掌,那满不在乎的力道大到我仿佛能听得到骨节错开的喀哒声。
身上还留有尚未痊愈的黄色印记,没想到这回这麽快又从同一个人那里添了新伤。
我不再反抗,後脑勺碰触著柔软地毯的头颅上,两只眼睛里的瞳孔,有些涣散。
我安静地知道,至此之後,关於这个人的所有回忆,全部会消失掉。
学不会放手的人,永远只会被别人遗忘。

48
我看看车窗外面,天有些阴,所以一时间不太确定确切究竟是什麽时候。
累到有些不想回公司去牵车,所以在街上随便招了一辆。
"小哥,这是赶著回家吃团圆饭吧?"
听了我报的住址之後,那个留著吓人中分头的的哥微微侧过头这麽问。
啊,出租汽车的司机守则里会不会有不能回头或者问客人隐私的条款啊?这麽八卦小心被撞。
虽然有些恶毒地这麽想了,不过转而又顾虑到自己也坐在对方的车上,这麽诅咒的结果也是对自己不利,於是点点头回答。
"开完你这一趟我也得快点回家,这不,我老婆已经电话催了三次了......"
啊,看到他一脸甜蜜的嘴脸心里便一阵阵地不平衡。
离开妹妹想跟情人厮守,现在却可悲地被只剩下一个人的我,即使回家,面对的也是墙壁。所以心里的嫉妒可不是能用翻江倒海便可以形容的。於是我更是垂下了脸。想要假装睡觉,但是身体虽然疲累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因为N市有烟花的禁放令,所以在这样暧昧的日子里,空气却沈闷得不得了,就仿如市长那整天板著的脸,让人提不起劲。
一遇到讨厌的事情便变得全身无力,也是那个时候的遗留。
离开母亲和妹妹一个人生活的日子是我这一生里可以说活得最累的时候。
曾经在网络里看过的诗里有"......自由的年代里,规则是至高梦想......"这样的句子,而那个时候的我也真正是体会到了什麽叫做不自由的自由。比之前刻意的叛逆不知道要放纵几倍的生活,完全没有规律可循。那时的我,真的几乎想到了要死。
不过最终却因为自己骨子里的那点不服输的性子硬是挺了过来。
只是,终归是留下了阴影啊!
现在的我,冷淡而遇事逃避。
但是还是希望所爱的人能幸福。
我不能再忍受那样的失去了──
还记得到医院认领母亲尸体时,看到那张脖子被折断,脸上凝结著干涸的黑色血迹,已经出现尸斑却熟悉得不得了的脸,当时最快速的反应便是想要呕吐。
那样痛苦到腿软的经历,谁会想再来一次......
每次想著往事的话,时间也总是过得特别快,直到被司机问是不是要在这里下时,我才发现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因为看广告而租下的房间在小区里某一幢楼的二楼,楼梯的拐角处抱著膝盖坐著一个人,似乎已经睡著了。脸虽然埋在阴影里,但我还是看清了,竟然是妹妹。
在这种我什麽人都不想见的时候,就算是妹妹也是一样。
不过转而想想,自从跟妹妹一起生活之後,每年的除夕,即使再怎麽忙也一定会抽出时间来一起过年夜。那是没有约定过的事情,两个人却有默契地遵守著。
不过这一次我却在犹豫了一下之後绕过了她。
"清色!"但是妹妹却用著惊人的敏感度醒过来并叫了我的名字。
我迟疑著把手放在门把上,只是并没有想要邀请她进屋的意思。
"清色,我等了你一整天了......"妹妹仰起头,声音嘶哑,她可怜兮兮地看著我。
毕竟还是亲手足,所以我还是没有能强硬地拒绝她。
"饿吗?你自己弄些东西去吃吧!"我径自脱了外套,打开饮水机的电源,对面色看起来颇为苍白的妹妹说,"反正我烧的东西你总是嫌。"
"......"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妹妹终於低下头,调转头朝厨房的隔间走去。看到她之前不满地嘟起嘴巴的样子,我只是感到无可奈何。
明知道向来强硬的妹妹喜欢自己到那种程度,但我实在不想给她任何期待的余地。
瞄了一眼狭窄的单室内唯一的一张大床,我叹了一口气,抓起几件要换穿的衣服,进了浴室。
除下衣物的身体除了遍布的伤痕之外非常干净,这并不是什麽意外的事情,因为沈竟平在做了那种该死的事情之後不久便离开了,而之後我在宾馆已经冲过身体,同样也昏睡了老半天。
内裤因为沾染到秽物,之前就扔掉,而长裤也同样,根本没有想过要洗干净的我把它跟被弄坏的衬衫一起塞到垃圾篓里。
屁股被弄得至今还留存著完全忽视不了的肿胀感。在穿上内裤时被碰触到的剧烈疼痛让我狠狠地低咒出声。刚开始进入时虽然强硬,但是沈竟平毕竟也还可能保持著一丝丝的理智吧,所以还不至於太过乱来。只是後来似乎被我的冷淡逼急了,才做出伤害的事情来。
说老实话,就算是以前在俱乐部的时候,也没有被这麽恶劣地对待过。
向来骄傲的我顿时伤感得哽咽了起来。於是觉得丢脸而紧紧地捣住了自己的脸。
短短的一刻锺左右的时间,身体和表情是僵硬著的,但是思绪却千回百转著。
所以看到沈竟平在结束後看著我的痛苦目光时,我终於决定还是原谅。不过之前却有个条件。
"沈竟平,如果以後你真的会为这件事而对我觉得抱歉的话,就拜托你好好地对待路子清......"
直到真的从自己的嘴巴里说出这样的话之後我心里才真正觉得悲哀起来。
从来不知道,许清色竟然也可以做情圣......我在心里冷冷地笑了。
我接了水扑上脸。然後犹豫地看著镜中明显憔悴下来的脸,觉得讨厌之余,也下定决心从
今天开始重新振作。
我是许清色。没有什麽事好让我害怕的。
换了衣服到外面时,看到妹妹已经搬好了桌子,第一道被送上桌的菜是南瓜。
冰箱里的东西都是之前小清在的时候存下的,除了啤酒,我几乎没有怎麽动。妹妹和小清都喜欢南瓜,但是事实上却不是我的爱好,只是对食物真的不怎麽太挑的我,总会凑合也无所谓的这麽想著然後不反对地吃下。所以之前竟然被小清注意到我说过讨厌鸡胸肉的言论这种事,的确还让我觉得颇为感动。只是也明知道这种感动实在是傻得可以所以当时才会保持沈默,但还是怔忡到以至於被他那仿佛玩笑一样亲吻时还没有回过神来,之後觉得万分後悔。
我抚摩著嘴唇。之前跟沈竟平没有接吻。甚至是五年前也很少接吻。
都说男人用下半身思考用上半身爱,其实那种傻蛋毙了的话我是无法认同的,但偶尔也会觉得至少有部分是正确的。
虽然只是一个很单纯的亲吻而已。对明明已经决定放手的对象却做出亲吻这种事,我真的是觉得极为不自在的。那让我想到我因为自己亲手放弃的对象而自暴自弃地认为被抛弃的一方是自己於是谁的电话都不接,躲在这个留有他的味道的房间里,我曾一度跟五年前一样没日夜地酗酒,破坏以发泄情绪。只是短短的两天不到,便把自己搞得乌烟瘴气。以至於与我私交相当不错的老板亲自上门来抓我回去跟别人一起加班并且威胁说我如果不从命便立即让我滚回家吃自己,我才颓然地整顿好自己。而之後被工作麻痹後倒是不得不承认自己那两天真的是发疯发得满厉害的。

49
妹妹一共烧了五个菜,加上满满一大盆咸肉冬瓜汤,我不禁有冲到冰箱那看看里面的存货是不是已经被她掏空殆尽了的冲动。
看著我嘴可以塞蛋的惊讶表情,妹妹竟然有些脸红,口气也变成与她完全不相称的轻柔:
"我知道比起这个,清色还是喜欢熬得很烂的骨头汤吧!只可惜今天就算是菜场也早早收摊了吧!"
"......"
妹妹的意思难不成是说如果菜场还没有关门的话就酱冲去买菜回来吗?
说老实话,自从路子清那个说走就真的走了的小子离开了之後,我可是没有好好吃过一顿象样的饭菜了!这是多麽悲哀的事情啊!以至於现在妹妹自愿过来给我当煮饭老妈,只能说我是求之不得!这麽想著的我完全忘记了之前明明抱著要把她赶走的初衷。只是一径地对著满桌子漂亮的食物猛动心。
我现在非常满足,所以你不用想七想八的!
当我努力把自己这样的想法传达给她的时候,妹妹却显然跟我有心电感应上的代沟。
"果然清色也觉得年夜饭吃得这麽清淡太寒酸了吗?"
我微微黑了脸。说是,妹妹肯定以为我在安慰她,说不是,她只会忧郁下去。
不禁再次叹气。妹妹会变成现在这样没有活力。我也不是说完全没有责任。
一直以来,我虽然也明知道自己是个迟钝的人,但是也不是没想过她老是会直呼我的名字,或是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或是隔三差五地反对一次我在她面前暴露身体的任何器官之类的事情的确是与普通兄妹之间的相处有些不同。
但是总是觉得就算是暧昧,终究不会真的超过临界点吧!就是这麽掉以轻心的结果便是两个人走到如今这种几乎决定要形同陌路的地步。
"我没有那种意思!"
我立刻澄清。
明明是回答的话,但是妹妹却突然异样地抬了头看我。日光灯的兰色光线下,妹妹的脸有些苍白。
我顿时嗫嚅不已。
"那个......看一下电视吧!"
太不自在了......我心里抓狂地想著。嘴里的米饭则是越嚼越是觉得没劲,也没办法看尽电视,三番四次地闪神。终於在粗略地吃完之後急忙地站起。
"清色,你要去哪里?"
妹妹急忙询问。她手上的饭根本没有吃几口,绞著眉头的样子真是一点都不像她。
"唔......"我一手扶了额头,一手指向洗手间。
妹妹於是重新低了头,沈默不语。
我逃也似的冲进浴室,托著下巴翘起二郎腿坐在马桶盖上。
"怎麽办?我受不了了!"抱起头,我伤脑筋地想。
从下午开始便脑袋发晕。
不会又感冒了吧!
欠了情债的话会遭到天谴哦!
那个时候妹妹就说过这样的话......唉,我的情债,难道就是外面这个女人吗?
真是一团乱麻!
这种时候,赶又赶不得!真是麻烦毙了!
不过我租的这个房间,除了厨浴,可是只有一个房间啊!当然床也只有一张。
那女人究竟想干什麽?就算是亲妹妹,要我跟她两个人同床共枕的话,就算是以前我也做不到,更何况是现在这种非常时期。万一搞个不不好出个什麽事我可要万劫不复了55。
可是要一直在厕所里躲下去也不是办法。
虽然尿遁是个好方法,但是在自己家里尿遁的人却是傻蛋。
如果之前回那个家去的话就好了。至少原来的地方,我和妹妹两个人还是有能够保留自己空间的各自的房间的,但是这里却不是。越想越觉得讨厌的我到最後还是没有想出任何解决的对策。
於是只能壮士断腕般地走出室外。
看到我,光著脚丫跪坐在沙发上的妹妹冷淡地抬头看我。
那种一触即发的沈默气氛反而让我难堪,但是我也没胆子打破,於是挪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下,自己跟自己赌气。
"好冷......"妹妹喃喃著,蜷了蜷身子。
因为广告公司的工作不定时,常常要到半夜才能回家的我,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妹妹便怕我没有带钥匙而为我等门。
所以有很多次,每到我深夜进门後,总会看见光著脚丫蜷缩在沙发上的妹妹,如果被吵醒的话,她总是会很自然地依偎过来。那个时候的我也根本不会想到这麽多,总是会体贴地将她的脚捉在手里温热。
性格从小就跋扈的妹妹也只有在那种时候才会变得小鸟依人。於是我偶尔就会想如果妹妹对哪个男孩子表露出这副样子的话,我一定会觉得失落吧。
所以在乍听到她在学校与人交往的时候还是有觉得寂寞的......
可是现在的我却觉得即使是那样的寂寞,我也不愿意不作为兄长而作为男人对她守护。
我没办法当妹妹是爱人。因为,我心里已经住进了别人了......
虽然这麽讲是太过刻意了一点。但是如果没有小清的话,我会不会接受妹妹呢。
我只能说,因为事情已经是现在这样了。
所以,不会有假设的可能。
"要喝点酒暖暖身子吗?"我沈默了半晌之後出声,"我这边还有一些啤酒。"
虽然说戒酒已经有好一段日子了,但是最近一段时期却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不禁觉得那不仅仅是毅力的问题。
曾经在俱乐部里酗酒而被警告的苦闷,从我带著妹妹出走後便再没有发生过,但是最近却不止一次地喝到烂醉也是事实。
光是说因为失恋便变成那个样子也的确可笑。不过,除了因为小清的原因被逼迫著去回忆往事的痛苦,也大概真的就是因为第一次触及到感情的问题吧!在此之前的许清色,还真他妈的纯情到没话说。
我看著妹妹默默地接过啤酒。低声地诅咒著自己这段被欺骗得遍体鳞伤的感情。
"清色,为什麽你会喜欢上路子清呢?"但是妹妹却仿佛偏偏不愿放过我似的,猛地触及了我的伤疤。
"我怎麽知道?"
"像他那种泡马子的技术,除了骗骗小女孩的甜言蜜语还能有什麽?不外乎就是我喜欢你啊或者看到你的脸我就想做之类吧!"
妹妹那副鄙视的表情顿时让我红了脸,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让我就此钻进,可是她却偏偏不放过我,一脸不满地朝我叫道,"清色你不会就是被那种无聊加三级的话给骗到的吧?太逊了!我一开始就是觉得清色不会是那样的人才会放心地任他来耍你的啊!"
"到现在你还有脸说这种话!"我完全出离愤怒了,难不成这死女人还以为耍著亲兄弟玩无伤大雅不成?但是已经扬起的巴掌到底还是打不下去,"还不都是你这个叛徒!害我丢尽脸了!"
"唉?"妹妹似乎突然发现什麽似的,弯起了嘴角喊了一声,"清色!你究竟是因为真的喜欢小清,还是觉得丢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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