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在君心 誓相随————凌紫玄

门外有声音响起，是冰破："禀报教主，‘幽谷' 夏语尘和凤幽月求见。"
"滚出去，我不想见任何人。" 凌封寒没有动，只是靠在床沿，搂着影然。
"凌封寒，你放开影哥！"门被撞开了，夏语尘和凤幽月闯了进来。现在谷中的那些人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凌封寒还是不理他们，也不再说什么。
"凌教主，你这样也不是办法，还是让我看看吧，或许有办法救治的。" 夏语尘语气温和。他看到他们这样也不好受。
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凌封寒还是没有应声，当他们正要再说什么时......
有办法吗？凌封寒总算回头，看向了他们。
夏语尘朝他点点头。
"好，夏语尘，我相信你。" 凌封寒下了床，轻轻地将人放倒。用最温柔的眼神看着影然。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二师兄，你有把握吗？"幽月问他。
夏语尘温和地看着他，然后摇摇头，"幽月，我并不想欺骗你。刚才从影然的脉象看来，他的血液里已有部分毒素，而且是我从没接触过的。仿佛是有生命般。"
幽月一怔，倒退数步，咬了下唇，"难道是......影哥他是用了那个吗？"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不行，并不代表他就没救了，幽月，你可记得还有一个人，他或许可以救他。"
幽月眼睛一亮，"爷爷！"是啊！爷爷是影族的长老，更是影族医术最高超的圣医。影哥的医术和毒术也是他教的啊。
夏语尘点点头。这可能是唯一的希望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好，我明白了，他现在人在何处？"凌封寒听完他们的话，当下作了决定，无论如何要救他，只要有一点希望也决不放弃。
"他老人家，正在离这里不是很远的‘药之谷'采集药材。"
凌封寒点头。
夏语尘抱拳，正想离去，"那么，我们......"
幽月打断夏语尘的话："二师兄，我有些话想同他单独说。"
夏语尘见状也没说什么，退出了房间，合上了门。
幽月看看仍躺在床上的人，然后直视眼前的男人。
"你知道吗？他是怎么待你的？"眼中隐含着一丝水光，"他为了你，放弃了自己的家族，忘却了过往的仇恨......你知道那有多难吗？"
凌封寒不语。心却抽痛着。
"他对我说，你爱我。也要我试着努力地去爱你。或许你认为着没有什么，但你知道吗？他爱你，那种爱早已胜过了一切，让他可以不顾一切地为你做任何事。这些......你可明白？"幽月的眼角有些许泪珠掉落。
你......爱我？你居然爱我！为什么不说？不......不是你没说，而是我不曾好好地去感受啊！我真的很愚蠢。你为什么不骂我呢，你为什么不责问我呢！你为什么总是一人承受，总是独自喝酒呢！
"他......求我好好爱你！你知道吗！他身受重伤，武功全废时，却不愿在幽谷多待一日，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认为那样就是真的背叛你了，明白了吗！所以他不顾生命危险，都要离开！回到你身边！"幽月说到后面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你好傻......你真的好傻，傻得让我好心痛。凌封寒望着床上的人。我们两个或许都是傻瓜啊！
"你真的爱我吗？你真的有爱过我吗？这个我并没有感觉出来什么，可我却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影哥爱你，非常非常地爱你。而你也在乎他，比对任何人都在乎！我今天想说的就是这些。因为我不知道今天如果不说的话，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待幽月也离开后，他才坐在床上笑了起来，从苦笑到狂笑，笑到一滴滚烫的水珠滴落在影然的枕边。
直到你这样了，我才明白了我有多爱你，而你为我付出了多少！影然，你知道吗？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到了现在这样，我才肯承认！

第十一章
无论如何，我要救你.
你要相信我，一定要醒来......
影然......影然......不要离开我。
我会等你醒来，不断地等下去......

药之谷--
"爷爷，求求你，救救影哥吧。"幽月用力地敲着那已紧闭的木门。
里面却传来冰冷地话语，"你们回去吧，莫影然已不再是影族的少主了，他那天走了，也证明了他已背弃了‘影族'，既然这是他的选择。那他就要承受这个代价。没有人可以救他。"
"不！爷爷！你怎么可以......爷爷，你要救他啊！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啊！"幽月用力排打着门，哭喊着，可里面的人却不再出声。
夏语尘将她抱在怀离，"月儿，不要哭了。"
不远处的马车上，凌封寒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低头吻了下仍旧昏迷着的人，在他耳边低语："等我，我一定会救你的，相信我，影然。"说完他下了车，走了过去......
"长老，请您救他。"凌封寒来到门口，第一次对人低头。
屋中过了很长时间才传出，"你是何人？"
"一个傻瓜。"他自嘲地说，"一个不敢承认自己感情的傻瓜。"影然，我是傻瓜是吗？呵呵--
"你......就是他要追随一辈子的那个人。"明白了他是谁。
"是，是我。一切的过错都在于我，所以长老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吧。" 凌封寒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怪？我不怪任何人，我只不过是遵从他的选择罢了。你们还是走吧。"决然的语气。
"不！长老，求你救他！"不死心地挣扎着......
然后--
"咚"地一声，他，凌封寒，如此骄傲的一个男人，居然硬生生地跪了下去，"求您，救他。"
幽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天啊！

"你在做什么！"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众人转身，只见一个人，他一步又一步吃力地朝他们走来。
莫影然居然醒过来了！
"你在做什么？教主......没有人......可以让你为他下跪的！没有！你听懂了没！咳咳......"他咳了起来，不稳地向地上倒去......
"影然！"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凌封寒飞身过去接住了他倒下的身子。
影然抬起头仔细的看着这个男人，"凌封寒，你听着.......咳咳......我不要你还我什么，你也不欠我什么！咳......我更不想看见你跪在别人面前......乞求什么。这......是我的选择......我本来就没想过还能见你一面......现在居然还能躺在你怀中......够了......真的，够了。"影然清瘦的脸庞带着安详的笑容。
凌封寒无语地回望他。
"这些天来，我是昏迷的，也是清醒的。咳咳......所以，你做的这些已经足够了......你不用再守着我了。你要明白，我只是你生命里的一个过客罢了......而你还有你的人生没有完成。或许你现在放不下......咳......可时间长了总会淡忘的......封寒......放开我吧，你还有你的理想......"影然的眼中有着泪光。
"莫影然，你住口！你还不明白吗，你早已是我的一部分了，我不会放开你的。决不！好，你听着，生，我们一起生，死的话，我也决不放开你！你明白了吗！" 凌封寒牢牢地抱紧他。
是吗，你愿同我生死相随。影然的笑不再伤感，而变得好幸福。封寒，我从不后悔跟随你。
"我爱你......"莫影然勾住他，递上了一个浅吻......我也好爱......好爱......好爱。
当纠缠的两人分开后，两人不再回头，朝马车走去......
幽月伏在语尘的身上哭泣着。没有人愿意看到这种结局......两个才终于承认了彼此相爱的人，却马上就要面对这无情的命运......
那扇紧闭的木门在这时打开了......

"进来吧。"老人将门打开。
"爷爷！"幽月惊喜地看着他。
"凌教主，请你记住今天所说的话。"徐长老十分严肃地对他说。
凌封寒搂紧了怀中的人。"不会。"
影然一震，缓缓抬头看向他。
"影在君心，誓相随。"影然启唇，缓慢却真切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我在你的心里，我将承诺你一生相随。
"影然......"

幽月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眼中的泪珠在不知不觉中滑落。
是这样啊，影哥，你的世界里果然只有他......现在的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吧。可是你知道吗，我好不甘心......我真的好羡慕他，可以得到完完全全的你。
一只手，轻轻地为她拭去了泪水。
"月儿，有我在。"
"二师兄......"抓紧他的手，身子却忍不住在颤抖。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我叫莫影然，我曾是"影族"的少主，五岁学医，八岁已学会了一身的毒技，十三岁剑术已在族中名列前五之内，是影族有史以来都难遇的天才，而一场大火埋没了一切，也改变了我的一生。
毁了，什么都没有了......我恨，我好恨！我恨那个灭了我全族的人！我恨那个害死我父母的人！我好恨！可是......失去一切的我感到绝望！
有时想想，如果当时跳下去了，是不是会比较好呢？可是，命中注定，我们相遇了！
你当然不认识我，可我认得你，是啊......我如何会不认识你呢？那天你站在那个灭了我全族之人的身旁。唤他为"师父。"那天你冷眼旁观！眼睁睁地看着那场大火毁去了一切！我又怎会不认得你？
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救我，可我却决定了。从此刻起，我向你宣誓，同时我将毁了你！
是啊，我该毁了你的。是啊，我该恨你的......如果这世间没有爱的话......可老天偏偏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他让我爱上了你。你明明是杀我父母的帮凶啊！我为什么还是忍不住被你吸引，我为什么还是会情不自禁地爱上你？还是在你并不爱我的情况下......难道在我宣誓的一刻起，我的心就注定要属于你......
我恨你，好恨你......可我却不忍伤你。我爱你，好爱你......而我却不能告诉你。
最后，我只有设计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
可为什么，最后我还是不甘心啊！
如果你为我放弃了天下，如果你真的爱上了我，那么我将给彼此最后一个机会......我活下来的话，一生与君相随。

第十二章
我不是个爱记仇的人，我天生就是性情淡漠。
难道这就注定了我将无法自拔地爱上你吗？
父亲曾告诉我......影族的人一但与他人立下了誓言......那么一辈子都逃不开了，
无论......眼中还是心中就只有那个人了......
那个人将比任何人都重要......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舍不得伤害你，难怪我宁愿痛着，也要爱你。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你怪我吗？娘？我知道你在这里。"
"孩子，这是你的选择，没有人有权利让你放弃幸福的。影儿，娘爱你。所以你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娘，对不起，我......"
"回去吧，和那个人在一起，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这只是我们不同的选择罢了。"
"娘......娘.......你别走啊！"
影然向那里追了过去......他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
可又一个声音响起......
"影然，醒过来！"
"影然，我不许你离开我！"
"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影然......相信我......"
"相信我......我爱......你"
我......相信你......在你身边......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缓缓地张开了眼睛，看到他坐在床边，似乎睡着了，双手却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右手。再仔细一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没什么血色，他的右腕缠着厚厚的纱布，上面还印着血。
突然，影然的眼中显得有些湿润。
你完了，你死定了，凌封寒！我会每天......每天都缠着你！我会让你觉得我很烦......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可知道你睡了多久？"他突然张开了眼睛，温柔地注视着他。他一点也没有惊讶，或是更多的表情。这一瞬间，目光相交，仿佛是那么天经地义。而他的眼睛却背叛了他，因为那深处有着太多太多的感情......
摇摇头，一个月，两个月......还是更多？
"两年了，你可知道，你整整丢下我两年了！"他总算爆发了，忍了太久......太久......
原来我已经作了整整两年的梦了，你也等了两年了啊。
"居然说完那几个字就晕了过去，然后让我等这么久。"他有些抱怨地看着影然，然后上了床，又将他抱进了怀里，"我每天都这样抱着你入睡，每天都这样等着你明天醒来，可我这一等就是两年。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我......我......想喝水。"两年了，而他开口所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别的，而是想要一杯水。只是一杯水......
凌封寒皱皱眉，有些憋气地下床为他去倒水。
影然好笑地看着他显得有些僵硬的背影，要知道，我们的凌大教主还没为别人倒过水呢。可再看他那有些打颤的右手，不知为何......影然的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你怎么了！"见着了他的泪，凌封寒一下子慌了神。快步走到床边，一边为他擦拭着眼泪，一边喂他喝着水。
"为什么，不放弃呢？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带着哽咽，问他。
"我对你的伤害又何只如此呢......"
摇摇头，捧住凌封寒的右手，"你每隔七天都为我割开旧伤，为我换血是吗？两年了，你都是这么做的是吗？为什么呢！如果......你只是个冷酷的人，只是在骗我，只是在利用我的话，或许我就不会矛盾了。为什么......你不放了我，也让我放不下你呢！"
这毒唯一的解法，只有一种。需要两种血，一种是影族之人的血，大量地灌入体内，冲淡毒性，延缓时间。第二种血就是与其相爱之人的血，这种爱必须是肯为对方生，愿为对方死的那种。只有这种血才能净化它的毒性。
也只有每隔七天为他换一次血，从不间断地持续两年或是三年，甚至更多年才会让对方醒来，如果一但中间断了一次，中毒之人立刻就会死去。
也就是说，他为影然整整守了两年，为他流了两年的血。
"我如何知道为什么呢！你又叫我如何放下你呢！"凌封寒用力地抱住他，吻住他的唇，用力......十分用力，仿佛要将这两年的思念全都不会来！
承受着他的索吻，双臂也环上了他。

对不起，爹，娘，对不起，我的族人们。我爱这个男人，好爱......好爱......这一世请让我们在一起......如果这是罪的话，我愿意下地狱来承担。
就这一世了......请让我......和他在一起。

最终章
爷爷最喜欢对我讲故事了，可他讲的故事我不太爱听。因为听着......听着就让人难过。
是啊，都是些让人要掉眼泪的故事，可影然爹爹说男孩子是不可以随便落泪的。可是爷爷还是会趁他们不在的时候悄悄地说给我听。对，是他们。我有两个爹爹，一个是影然爹爹，一个是封寒爹爹。他们总是很疼我，可每当我缠影然爹爹太紧时，封寒爹爹立刻就会用很凶很凶的目光瞪过来，然后把我丢给爷爷，自己抱着影然爹爹进屋去了......哎--封寒爹爹什么都好，就是小气了点。其实我一直想去偷看爹爹们在房里干什么的，为什么总会发出奇怪的声音，可是......一想到上次偷看未遂，而被封寒打了十几下屁股的事情......还是没勇气再去挑战了，还是等待更好的时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