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刀伤的缘故,我的追踪器也需要更换,那,我先来,然后才到你,好不好?"
"不好!"
"至少,做闻潜的助手,帮我换追踪器。"
"我怕见血。"
"你远远坐着就行,需要你时才会叫你,只是递些东西什么的。"
"老哥,你太纵容他了,凭你我的身手,把他绑起来,什么不好做。"闻潜阴冷的语气让我心里发毛。
我知道,如果我一味拒绝,他可能真的会那么做。闻淮也没说过不会对我用强,放手不管的话,我......
算了,先看看再做打算。
我不再说什么,坐在靠窗的床上,远远地看着他们。
闻淮脱了衬衫,闻潜看见那条银制长链时表情有些不自然,"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
闻淮背过身时,闻潜又吃了一惊,"这也是那个家伙干的?"
"是经过我同意的。"
"老哥,你早晚会把他宠坏的!"抱怨着,闻潜拆开了闻淮肩头的绷带,"伤口都发炎了,你不要命啦!"
"没事,我给自己打过破伤风针了,待会儿你帮我打消炎针。"
闻潜用硼酸水帮闻淮清洗了伤口,把消过毒的镊子探进了伤口。
我打了个寒战。光是看,都觉着疼。
闻淮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相信,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一定可以安然地微笑。
SHIT!我又想骂人了。真怀疑他们两个精神有毛病。又不是野生动物,干嘛要装什么追踪器。
还有那该死的校规。
"喂,闻淮,你不会也是这个变态学园毕业的吧?"
"高中以前在这里。后来......"闻淮犹豫了一下。
闻潜替他说:"后来,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神经,非要离开,把这么大一个学园交给我一个人。"
"什么?!你是说,这个学园是你们的?!"我吃惊匪浅,"那为什么你还要接受鞭打?"
"国有国法,校有校规。即使学校是属于我的产业,但执行董事有权在我读书期间对我所犯的过错作出惩罚。在校规面前,没有例外。"闻潜似乎觉得这事理所当然,"哥哥在校期间,也没少受罚。"
我总算知道闻淮为什么那么能熬了,试想一个孩子从小在这么变态的地方生活了十二年,想正常都难。
闻淮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
"哥,我找到了,忍着点。"一用力,从伤口里拔出了什么东西。应该,就是那个什么追踪器吧。
我不由得走过去,看那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大约只有米粒大小,底部有四个小钩,大概是用来固定在肩胛骨上用的。
想想要装什么个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天哪,谁来杀了我吧!
我正胡思乱想着,闻淮已经穿好了衣服。
"咦?已经弄好了?我都没有看到哎!"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闻潜将我按在椅子上,麻利地将我的双手绑在椅背,双腿分别绑在椅子的两个腿上。
"淮......"我眼泪汪汪地看着闻淮。虽然很丢脸,但我只有这一招了。
他竟然背过身去不看我!
"好......很好......"我咬牙切齿地说,"闻淮,我要是疼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那他正求之不得呢。放心,我会为你做浸润麻醉的。"闻潜解开我的衣服,露出左肩,用碘酒消毒。
我抽了口凉气,转而哀求闻潜:"那个,我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啊!"这小鬼!竟然用针扎我!
"你在干什么!"
"局部浸润麻醉啊。"他显得很无辜,"1%普鲁卡因溶液,在备好的手术切口部位的一端,将装好药物的注射针头刺入皮下,抽吸无回血后,边推药边前进达到所需面积,局部皮肤微微隆起,稍待片刻使药品向周围及深部组织弥散后,即可开始手术。"
他像背书一样解释给我听。我只能怪自己没常识。我原以为,浸润麻醉就像消毒一样,在皮肤表面擦擦就好了,谁知,竟是......
"疼!"我叫道。他正用纱布轻轻揉压麻醉部位,可能是想使加速药物弥散。
"叫什么叫,待会儿还会更疼。"他手上加力。
我不敢再大声抱怨,只好小声嘀咕:"那麻醉不就没作用了吗?"
"要是不麻醉,你非疼得昏过去不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大哥那么好的意志力。"他拿来一个我没看过的东西。
"那是什么?"
"注射枪。"那个冰冷的东西抵上我的肩头。
"枪?!"简直匪夷所思。
"就只是一瞬间的事,不用太紧张,很快就好了。"闻淮没有回头,轻声安慰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平生从未经过的痛楚就向我袭来。
我无法形容那种痛,肩胛骨好像被击穿了,刺痛感和灼热感交杂着,我张大口呼吸,像离了水的鱼。
有那么一刹那,我怀疑我会活活疼死。
可是,过了好长时间,我还是活得好好的。
"好了好了,没事了。"闻淮过来为我解开绳子,抱住我。
"别碰我!"我一把推开他,"你就由着你弟弟这样对我?你这算什么!"
"闹什么?有什么不满你冲我来,别觉着大哥喜欢你就有恃无恐!"闻潜在一旁收拾着器械,冷冷地说。
"住口!"闻淮呵斥他,然后有很温柔的语气对我说,"现在不是都弄好了吗?我知道你做得到,是不是?"
......的确,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可怕。虽然很疼,但是要不了我的命。想到我对闻淮做过的事,我总是无法恨起他来。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可是这个很拽的小孩,真是让我不爽!
"闻潜,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报仇雪恨的!"
"好啊,我等着呢。"他的声音连一丝起伏都没有。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淮,这家伙什么时候当众接受鞭打?"
"周一上午,怎么了?"
"我要你带我来看。"反正周一我没课。哼,就是有课,哪怕坏了我十几年来从不逃课的规矩,我也一定要来看这个家伙受苦受难的样子!
"那可不行。我们现在进入生活区是没问题,但是执行惩罚的教学区不是外人可以随意入内的。"
"没关系,大哥,我去校方那里给你们开证明。让这小子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第十二章 邀请 变故
来到伯应学园正门,我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变态的学园,也能招来学生。
除了"壮观",我找不出别的词来形容。
"这里的师生关系很融洽,为了不破坏老师在学生心目中的形象,鞭打都是由校工来执行。"闻淮解说着,带我穿过重重回廊,来到行刑的地方。
所有的学生都穿着整齐的校服,肃立在刑台四周。由于我们是被特别批准的,所以坐在离刑台最近的地方观刑。
我看了闻淮一眼,"你没必要在这里陪我。"毕竟受刑的是他弟弟,心里,会不好受吧。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切,我怎么忘了,这个家伙也是个变态。
一切准备停当,闻潜走上刑台,脱掉上衣,面对着墙站好。
身体强壮的校工走上台来,站在离闻潜大约五步的地方。
好粗的鞭子。zybg
又黑又长的鞭子,看得我毛骨悚然。
当第一鞭落在闻潜身上的时候,我开始后悔要求来观刑。
鞭子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曲线,带着凌厉的风声,抽在闻潜尚嫌幼小的身子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鞭梢离开闻潜的后背时,带起一串血珠。
不过十来鞭的光景,闻潜的背后已是惨不忍赌。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
闻淮伸手把我揽进怀里。
别说哭喊呻吟,那个孩子,连动都没动过一下。
整整三十鞭。
是我的话,早就昏迷不醒了吧?
闻潜,竟然平静地穿了校服,从容地走下刑台。
要不是血很快浸湿了白色的校服,打死我也不信刚才受刑的就是他。
我不是经常想象鞭打美少年吗?为什么,会有不忍的感情?
"淮,我们走。"我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好玩吗?"闻潜走到我跟前,冷笑着说,"要不要我再表演一次?"
我的腿有些发软。闻淮扶着我,对闻潜说:"别过来,他晕血。去上药吧,当心落下伤痕。"
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回来的。
闻淮倒了杯牛奶给我,"你晕血的毛病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我苦笑:"我怎么知道?虽然是自己的身体,可偏偏做不得主。"
我轻摇着透明的玻璃杯,让那温润的液体打着旋儿,"你知道么,以前我晕血后醒来,都很懊恼。好想就这么安静地睡去,永不醒来。但现在,我好害怕,害怕永远沉睡,再见不到你。"
闻淮没有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眼中的怜惜,和欣喜。
停了一会,我说:"淮,有机会,替我跟闻潜说抱歉。我不该用这种事报复他。
他说得对,我真不像个男人。但终有一天,我会让他看到坚强勇敢的我,一定,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闻淮笑了,"道歉就不必了,你能原谅闻潜就好了,毕竟他是为了我们的安全,才对你用强的。
不要对自己没信心,你绝对是个男人,我现在就让你清楚地体会这一点......"
我从他身上下来,平躺在床上:"喂,还有力气吗?"
"怎么?还想来?"
"别告诉我你不行了。"
"怎么会?别小看我哦!"
"那还等什么?"我张开双腿,摆出邀请的姿势。
他一怔。
"......你......"
"你不是一直想上我吗?今天,满足你。"
"......还是......算了。只要能在一起,我做受也没什么不好。"
"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的话,都会想在上面吧?"
"想是想,只是......不想因为这个......而失去你......"
"都说是我自愿的了!"我有点恼了,这个罗嗦的男人,"还是说......你喜欢后背位?"说着,我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趴在床上。
他的手从我身下穿过,又把我翻了过来,俯身吻上我的唇,唇舌交缠,久久不肯分开。
我几乎无法呼吸,终于忍不住推开他:"干什么啊!"
"......天佑,为什么......为什么忽然同意了呢?"
"恩?你说被你上的事吗?"我闭着眼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呼吸,"其实,在你第一次吻我的那天,我就想,其实被你上也无妨。"
"那为什么......"
"后来,发现你已经成为我生命中不一般的存在,我才慌了手脚。我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我不能让自己有多余的感情,否则,在离开的时候,就会有深深的不舍。所以,我找尽各种借口避开你,直到我发现,我已是避无可避了。闻大少爷,你,彻彻底底地毁了我。我本来,可以毫无牵挂地走,可现在......"我的鼻子有些酸楚,强忍泪水,笑着说,"所以,你要负责哦,要是你抛弃了我......"我正色,"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我翻身把他压在下面:"你记住我今天的话。我虽然口不应心,但向来言出必行。"
他笑了:"我不会放手。永远不会。即使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我不会再像前世那样,眼睁睁看你和我擦肩而过。不会......再错过了......不会了......"
那一夜,我们的肉体和灵魂紧紧地结合,仿佛可以就这样永不分离,就这样相偎着,直到世界和时间的尽头。
然而,人生,就是这么让人始料不及。
就在我以为我的幸福终于来临,就在我想和他风平浪静地一直走下去的时候,他,却忽然消失了。
是真的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彻彻底底地消失。
第十三章 失踪 诀别
星期二。
我睁开眼,闻淮不在身边。是去上课了吧?
显然,他已在我还呼呼大睡时帮我洗去了那些爱欲的痕迹。
我起床时,很是挣扎了一番,那是纵欲过度的代价。
拖着疲累的身体,赶到学校上课。
午饭时,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见到闻淮的身影。
一个人食不知味地对付着午餐。
脑海中像电影一样放映着我们第一次一起吃午餐的情景。
"下午去书店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没心情。"
他宽容地笑笑:"怪我,我怎么忘了你向来如此,只要肚子一饿,就很难有好心情和集中力。我去打饭。"
"这就对了。民以食为天嘛。我去买饮料,你要喝什么?"
"我只喝白水,纯净而透明,五颜六色的饮料太像化学试剂了。"
"酒呢?"
"伤身失态乱性误事。"
"如果我一定要喝,你会陪我吗?"
"就算是孔雀胆鹤顶红,我也奉陪到底。"他认真地说。
那我呢?如果要我在生存和闻淮之中选择一个,我会怎么做?
我在瞎想些什么啊。
我笑笑。拿起行动电话,长按了"1"键。
"嘟......嘟......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沮丧地挂了电话。
一个下午,我连上的是什么课都不知道。
一下课,我躲到看台后的角落,再次拨了闻淮的电话。
"一定要开机啊!"我碎碎念着。
"喂?"
我的身子一震。
不是闻淮的声音。
我不可能拨错号码。
我的直觉告诉我,闻淮,出事了。
我尽力稳定心神,"你好,我找闻淮。"
"他死了。"
我差点掉了电话。
这个声音,有几分熟悉。
尤其是这么没有温度的语调。
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不知为什么,我被深深的恐惧笼罩着,那种甚于死亡的恐惧。
"嘀--嘀--嘀--"等我回神,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不敢贸然再打电话过去。
傻傻地坐在地上。
关心则乱。
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我是真的乱了方寸。
直到天黑了,我才失魂落魄地回了寝室。
"嗨!怎么了?这么无精打采的?"回头对上一张笑脸,却不是我最最想念的那个人。
是潇若雨,清新自然的少年,我的室友,一直待我很好。
"没什么,有点累。"我强扯出一丝微笑。
"今天怎么想起回来住了?还没吃吧?我帮你打饭,想吃什么?"他的胳膊搭上我的肩膀。
我多希望这个时候,闻淮在我身边,将我紧紧抱进他的胸膛。
"他根本没有吃饭的心事,别管他了。"苑清风一把拉过若雨,像在昭示自己的所有权一样。
他们是很恩爱的一对,这在学校里已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不管别人怎么说,始终是形影不离。
尤其是清风,好像生怕别人会拐走他的情人一样,对任何与若雨有关系的人都充满了敌意。
还亏他和我是同一所高中考来的,一点都不念及同门之情。
这么两个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人,竟然同时喜欢男人,让很多女孩子恨天怨地,痛断肝肠。
不过,我现在没时间管别人的事,我勉强笑笑:"谢了,若雨,你们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