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暮————mars

http://www.myfreshnet.com/GB/literature/li_homo/100020482/index.asp

夜·暮 1
"薯片、饼干、柠檬水、糯米饼、海苔、可乐、橙子......是不是少了什么......哎哟！"
"臭小子，你看哪儿呢？！"
"我......"低头看着滚了一地的橙子，少年揉揉脑袋沮丧的扁扁嘴巴，"完蛋了，这样回去一定要被小越骂死......"
"你干什么！眼睛长到哪里去了？！"一个橙子被恶狠狠的踩扁了，身子被凌空提起，波波这才发现自己......自己好像碰上麻烦了。
"我......我......"看到凶神恶煞的表情，不受控制的第一反应就是从眼眶里酝酿出泪水，想要喷薄而出，"对......对......对不起！"
"对不起就够了？你撞的我好疼啊！没想到你这么小的个子......"横胖男人凶狠的面孔忽然露出邪门的笑容，"刚才没发现你这个矮冬瓜长得还是蛮可爱的嘛！要不要和我出去玩玩，我也就不和你计较那些了......"
"不行，我要赶快回去......"两汪眼泪亮晶晶的，在眼眶里面打转。
"哈，又不是小女生，晚回家还要通知嘛？"后面跟着的几个小混混嘲笑着，吵嚷出声，"是不是还在包尿片啊？"
"老大，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个男的，你看那眼泪汪汪的德行！"
"我们要不要检查一下？"
"对啊！老大你说带他去哪里玩玩比较好？这么可爱的最近可是少见多了......比店里的要好多了......"
"我、我、我要回去......"波波的眼泪终于滑了出来，抓了袋子拚命向后退，"还有好多人要等着东西呢......"
"是等东西还是等你啊？"
"反正我是要回去了，对不起！再......再见！"记住小越教的什么，说话大声一点，声音高一点，挺胸抬头，然后赶快跑......不管地上的橙子，反正抱了袋子开路就是了......
"等等，谁同意让你走了？跑这么快？"不过，领口后面的大手可不是这么想的，"你撞了我这么容易就跑了？"
"我......我说对不起了？"
"对不起算什么啊，老大，你这小子以为你是一句话就打发的了的！"
"哈，老大你说这次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为首的老大拎起手里的波波，仔细打量打量，忍不住伸手捏捏那圆圆的脸蛋，"你们说碰到这么好的货色我们要是放过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是不是？"
"当然老大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要回去！你们放开！"
"你让我们放开？你有什么本事让我们......"
"波波？干什么呢？"
"小木！"仿佛看到了救生的浮木，大叫出来，想要挣脱掌控的大手--没成功，"你要回去么？！"今天轮到小木休息，他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也是准备回店里吧。
"嗯。"小木向前走了两步，眉毛皱了皱，让白净秀气的脸起了点波澜，"这是怎么回事？"
"哎～老大，看看我们今天运气不错啊，碰到一个还不够，紧接着又是一个啊......"
"晚上有的玩了！"
"你们晚上准备玩什么？"小木走近，站定，只是淡淡的撇了旁边的小喽啰一眼，抬头看向拉着波波的男人，同样是平淡开口，"你们晚上玩什么我不管，但是先把他放开。"

夜·暮 2
"你说什么？！老大，这小子太嚣张了吧？！扁他！"
"你知不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就这么说！"一个人站出来猛然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看我不......"他愣了。因为他发现被他打到的这个看起来很文弱的男人，在接受了那猛烈一拳的时候，却只是微微俯身承受了那足可以让人翻倒的力量，表情甚至都没有一丝改变。
"咳......"轻轻嗽下嗓子，小木的双手仍然插在裤袋里，向后退了一步站直身体，"我不知道你老大是谁，不过还是请他先放开手，好不好？"
"小木！"波波惊骇的大叫了一声，挣扎了两下，终于从桎梏中摆脱跑了过去，一双手上上下下摸着，"你没事吧？痛不痛？！"
"别摸了，再摸下去我以为你对我有兴趣呢。"小木淡淡的抓住波波的手，微微皱眉，"哭什么？被打的又不是你。"
"可......可是......"
"我们能走了吧？如果是他不小心得罪了你，这一地的东西也够赔偿了，我们走吧。"
"你......你说......你叫木？"蛮横男人的声音忽然降低了，带些疑问和试探，"哪个木......"
"这是他说的，我的名字没有必要向你解释。"小木揽住波波的肩膀，慢慢的走远，只听得到他轻声的叮嘱--
"东西掉了我们再去买，你别再哭了......"
"老大！你怎么这样就放他走......"
"闭嘴！"男人横着瞥去一眼，缓缓转过身离开，"罗嗦什么？走不走？"

"啧，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到哪里买东西去了？"小越单手撑着门，凶巴巴的瞪着门口的男孩。
"我......我不是......"
"路上出了点事，我陪他回去又买了一次。"小木把木门推开进来，顺手把一大袋物品提起来晃晃，"别挡着，不是快开业了？"
"出了什么事？！"
"啊......没......没什么。"波波迅速的瞥了小木一眼，只是低下头啃着嘴唇。
"他半路摔个跟头把东西摔坏了。"
"哦。"小越看了小木没什么表情的面孔一眼，应了一声，看看小越只是嘟囔了一句，"你要把我的柠檬汁给冰上啊，把东西放好就下来。"不过......
"你真的没事嘛，我刚刚看到那个人的拳头可是很重的啊......"波波基本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只是担心的跟在小木后面，"要不要用点药？我上去给你检查一下......"
"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不用担心了。"小木在电梯前站定拿过他手上的袋子，"过去帮忙吧，别忘了老板出去玩了，这些天的酒保可都只有我一个人，要是我倒了炫舞也要歇业了。"
"嗯......真的没事？"
"没事......反正......小事而已，早就习惯了。"站进电梯，声音低沉的仿佛是耳语。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习惯？！"
波波的抗议被关在门外，电梯上升、停稳、开门；食物分类、收好；小木在沙发上坐下，撩起自己的上衣。
怎么可能习惯是嘛？看看腹上那一块隐隐已经现出的瘀青，放下了衣服。
身体上的自然生理反应虽不能因为习惯而改变，但疼痛--却是可以习惯的。


夜·暮 3
"喂，这几天我不在会不会很忙？"boss看一眼货架，转头问着身边的人。
"还好......客人也少了很多，还算轻松。"
"别把我说的好像是招揽客人的财神......"撇撇嘴，有些别扭的笑容却是透着幸福，"要是让有的人听到了又要唠叨了。"
"雷哥最近也不错啊，我看他心情一直挺不错的，老板你也是。"小木清点完最后一瓶酒，合上册子，微微笑着。
"我心情当然不错，你没发现某个讨人嫌的家伙已经很长时间没出现了么？我心情好是理所当然的。"笑眯眯的往前面走去，boss甩甩长长的发尾，"虽然说感觉有点清净，可是没有人在耳朵边上说些不中听得话还是挺惬意的--你说是不是？"
"呃......还好吧。"小木抬起头，看着向外走去的背影--如果不是今天boss提起，他还是完全没有察觉到的吧，那个人......那个人真的竟然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所以......现在这个样子，很好，真的很好。
"我就知道你也很讨厌那个家伙啦！以前在他手下的时候会不会很苛责啊......反正肯定没我好就是了！"
"是啊，会把店扔给伙计然后出去玩半个月的老板，还真是宽松呐！"雷厉言站在库房的门口，迎接着他们。
"这说明我的充分信任，是不是？"boss巴上去，脸上的笑容甜的要滴下蜜来，"天下要是能多找出几个像我这么信任员工的老板那么他们......"
"自己犯懒不愿意干活还要夸耀成这个样子......唉......"雷厉言摸摸他的头，半无奈似的叹口气，"他们到底是幸福还是悲惨啊？"
"当然是幸福！"笑眯眯的拉着他向外，boss不忘回头招呼一声，"木头啊，你说是不是？"
"你是他老板他敢说不是？"雷厉言拉一下他的长发，"这样还要夸自己宽大，是不是自恋的太过分了......"
"哐！"炫舞的木门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靠近门口的小越第一个跳起来大叫--
"还没到时间呢！你乱闯什......"吐出半截的叫骂被半张浸了血色的面孔堵住。
"咳......咳咳......"黑衣男人踉跄了几步一把扶住吧台站稳了身子，剧烈喘息着，抬起头巡视，"小少爷......小少爷在么？"
"什么小少爷？我们这里可没有听说过......"小越的音量低了些，走过去，"你到底来干什么的？别以为吐两口血我们就可怜你......"
"雷哥！"男人忽然叫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身子一晃几乎要跪下，"小少爷他......"
"阿凡？"雷厉言放开boss，一把扶住了男人，"怎么了？"
"我没事。"男人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小少爷呢？"
雷厉言猛一回头，正对上苍白的面孔--
"小木，找你的。"
"凡哥。"小木迟疑了下，在旁人惊诧的目光中越过boss扶住了男人的肩膀，声音仿佛比往常更清冷了几分，"你没事吧？"
"没......没什么。"男人喘了两口，慌乱稍歇，"小少爷......赶快......赶快跟我回去吧！"
"你说什么？"小木微微皱起眉，"跟你回去？回哪里去？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小少爷，我是小木。"那个称呼，好像只是一个遥远的回响--根本不应该在现在出现。
"小......"男人及时停住，匆忙的说了下去，"少爷他被劫走了！现在整个都乱套了！跟我回去吧！现在也只有你能......"
"少爷？我好像不认识你们家少爷，他是谁啊？"小木看他呼吸逐渐平缓，脸色也恢复了些，慢慢松开了手，"你的伤不严重吧？要不要上药？"

夜·暮 4
"小少爷！我知道你和少爷赌气，可是都现在这个时候了算我求求你......"
"凡哥，你再这么说下去我要送客了。"小木的脸色往下沉了几分，"什么回去不回去的，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小......可是少爷他......不行！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回去！"凡哥拉住他的手臂，动作却神经性的瑟缩了下，但还是坚持着没有放手，"现在那边全都乱套了，如果你还不回去，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够镇住那些老家伙们了！我们几个商量了下，也只请有你回去了！"
"放手。"小木的音量并不大，却阴涔涔的带了股寒气，"他们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调酒的伙计，我又有什么本事镇住其他什么人？"谁知道一切是不是只是个骗局？那个人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就算凡哥没有撒谎，但也很可能是被其他人利用了。
"我......我求求你了......"黑衣男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跟我回去吧！就算少爷再有什么不对，就算你再怎么生少爷的气，可是他对你......他对你毕竟也......"
"你给我闭嘴！"这是小木的第一次失控，声音大到让波波在水池边磕碎一个杯子。
"小少爷......"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只是跪着不肯起身。
"小木。"雷厉言神情严肃的合上手机，从身后拍拍他紧绷的肩膀，"我想......他没有撒谎。你最好还是回去一趟。"
"雷哥，你是在轰我？"
"不。"雷厉言停了下，"当初是我把你带出来的，怎么可能轰你走？可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够改变的。"
"逃避？我逃避什么了？"小木转过身，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你想忘记他难道不是逃避？"雷厉言看着他，目光中没有半点动摇，"这次他出事了，如果你真的恨他恨到连原本的责任都不愿意承担......是不是说明你对他的感情......"
"你不用说了，我去。"小木缓慢的打断了他的猜测，拉起仍然跪在地上的男人，"凡哥，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不用！小......"男人见他皱了眉，连忙拗口的截断了后面，"我要和他们联系一下。"
"怎么？准备回去帮他了？"
"雷哥，你不想让我回来了？那boss可能要忙死。"小木微微笑着。
"小木，希望你不是因为想证明你不是逃避而去的，我希望......希望你知道你倒底在做什么。"
"我是要证明些什么，不过不是为了证明我要逃避他，而是证明......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清秀的面孔已经恢复了平静，连眼眸中都没有波澜。
"你啊......还真是狡诈。"boss挂在自己男人的背上，看着小木和黑衣男人消失在门后，慢悠悠的啃着耳朵，"小木这么容易就被你踹走了啊。"
"嗯？谢谢夸奖。"
"当然要夸奖，不然你怎么追的上我？"boss还是不忘连带的抬高一下自己，"不过......你是不是有些事情，应该老实交待一下？"


夜·暮 5
车子在城市中穿行，小木半蜷缩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逐渐熟悉的景色。
"小......小少爷。"黑衣的男人吞了口口水，接着说下去，"我们要直接回去开个会，那些人已经在线上准备了，如果今天看不到你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
"我知道。"小木轻轻叹口气，瞥了他一眼，"是怎么回事？"
"呃？"
"江夜被劫走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意外的看到男人瑟缩了下，"他是被劫走之后你直接来找我的还是半路上遭到的伏击？看起来是后者吧？"
"是！少爷他是今天中午被劫走的，具体事宜也要回去再跟您解释。我们下午出来找小少爷你的时候遭到了攻击......"凡哥老老实实的交待着。
"其他人呢？"看来对方计划了很久--他们是否知道自己的存在？
"我们分了几组负责把那些人引开，我是在打起来之后一个人跑出来的，刚才通话的兄弟说大部分人还是平安的，对方看起来只是临时性的突击，并没有太多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