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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突然停下,惊醒奥列,望了一眼身边面色苍白的焱年,拉过衣服为他盖住赤裸身体,轻抚他的脸,叹了口气,穿好衣服,便下车去察看情况。
沙夫正用剑抵著一名跪于兹鲁那身前的男子,在激动地说著什麽。
"出什麽事了?"奥列走过去问道。
两人回头,行礼,"陛下。"
"陛下,刚刚抓到一名新城的奸细。"沙夫一脚把那名男子踹翻在地。
"哦?"奥列望了望那人,又望了望周围荒芜的环境,问道:"咱们走了多远?"
"回陛下,已经走了3天,近3万5千里路。"兹鲁那答。
"还没过沙漠?"
"已经过了,现在是去飞羽殿的途中。"
"啧,我睡了这麽久。"奥列低喃,"兹鲁那将军,把他放了吧。"
"什麽,蓝眼小子。"沙夫急得跳脚,他所认识的奥列就是那个灵兽级,救他兄弟、勇杀色伯拉兽的英雄。他送奥列他们回绿洲後,就连夜赶回驻守阵地,没有见到祈福庆典上那一幕,也不知道奥列的神威。只是在接到消息赶回去救援时,被西蒙大人通知,要他护送这位帝都陛下去飞羽殿。他根本没想到平易近人的奥列,会是帝都的王上,会是那个被人们歌颂的神之子,他还没从奥列的身份位地中回过神来,所以用了以前对他的称呼。
"放肆。"兹鲁那将军大声呵斥道,吓得沙夫不由後退,让他真真正正意识到,蓝眼小子是位高权重的一界之主。
奥列抬头示意兹鲁那没关系,对沙夫说:"把他放了,让他给他们领主带回去一句话,就说谢谢若娃殿下对本王的关心,有机会本王会亲自去看她,并当面感谢她。"
沙夫在兹鲁那怒瞪之下,不情愿地放走奸细。
望著沙夫远去的背影,奥列问道:"兹鲁那将军,西蒙在哪儿?"
"回陛下,他和新辅佐乘飞鲨直接去了飞羽殿,说是要安排一下,迎接您的亲临。"
"是麽,我的行踪应该是个秘密,现在已经暴露,所以必须迅速赶回帝都。兹鲁那将军我现在授权于你,全权代表本王,到飞羽殿为西蒙册封,然後做战後整顿工作,奖励惩罚都按照新制度。"觉得应该拿出点实物来做自己的代表,可身上真没什麽多馀之物,灵光一现,突然想起焱年在庆典上,给他带过一些首饰,正好可以用来当作信物,"你等等。"转身跑回他们那辆车。
"焱,醒醒,焱。"轻轻摇著还在熟睡的美人。
"嗯......?"
"你的那些首饰呢?"
焱年迷迷糊糊地指了指放在车内小箱子,"怎麽了?"
"没事,回来再告诉你,乖,接著睡。"从箱子里拿出一枚戒指,又吻了吻意志不清的美人,跳下车子,跑了回去。
"兹鲁那将军,就用这个作为本王的信物,并把它赐给西蒙,还有,等到局势稳定後,让他和你一起回帝都,接受正式册封。"
"是,陛下。"兹鲁那将军又问:"陛下,臣下可否能知道您是怎麽来这儿的吗?"
"当然,就是用了神明赐予的黑魔法。"奥列据实以告。
兹鲁那左手捶胸,低头,向奥列行正规军礼。奥列含笑回眸,就见沙夫在不远处,望著他们,欲言又止,举步不前。奥列向他招招手,准许他过来,"你还有什麽事吗?"
"陛,陛下,我想求您点事。"又偷瞄了一眼凶神恶煞般的兹鲁那。
"什麽事,说吧。"奥列偷笑,不止自己一人怕这位魔鬼将军啊!
"陛下,听西蒙大人说,我们这群半兽都被封为您的直系奴隶,编入帝都大军,立功者会被奖赏,功绩大的还可以获得自由之身,这是真的吗?"
"当然。"
"那您可不可以赐我王者封印,让我跟在你身边,做您的贴身侍卫啊?这样立功的机会多!"
"呵呵......,当然可以了。"奥列笑,示意让他上前,为其修改封印。修改完毕,又道:"你就先跟著兹鲁那将军。"
沙夫抬头望了望高大的凶恶将军,点了点头。
"陛下,您什麽时候走。"
"马上,我把焱一起带走。你们路上小心,如果再抓到奸细,无论是那里的,都杀无赦。"奥列背手,冷冷道。
"是。"
奥列再次回到车内,焱年已经清醒,他正费力的撑坐起来,奥列急忙上前抱住他,一边伸手使用医疗术,为他缓解身体不适,一边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
"奥列,你这麽早就跟新城挑明好麽?"焱年倚在他怀里皱眉。
"反正就是层纸,说与不说都一样。"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好点了吗?"
"嗯。"躲开奥列的目光,红著脸去穿衣服。
"那咱们走吧。"奥列最後为他披上外衣,拉著他的手,"焱,这次你来试试瞬移。"
焱年眼中闪过兴奋,闭上眼睛念出新学的魔法,再次睁开,是一片树林。"失败了。"
"没有,是距离太远,上次我明明想直接找到你,可是却落在戈壁滩上,幸好有沙夫他们,要不然我很可能就找不到你了。"心里咒语一闪,这次他们回到了皇宫中的圣帝吉斯塔神宫。"看回来了。"
"这里......。"巨大的狮头浮雕,神秘的水晶魔法阵。
"神宫内啊,你没来过吗?"
"没有。咱们为什麽来这儿?"焱环顾四周,欣赏著这里的威严与神圣。
"因为我谎称被神明召了去,是从这里走的,咱们先出去,有空再带你来仔细看看,现在我们必须见群臣,解释一下我怎麽会走了这麽长时间。"拉著焱年走出神宫。
待他们回到客什肯宫梳洗过後,在罗德西宫中召开紧急圆桌会议,"各位大人,我不在这段时间,帝都还好吧?"高高的王位上,奥列严肃问道。
"是的,陛下。"茶伊兰回答,疑惑地望了望焱年。"可,後君陛下他......。"
"是这样的,我被神明召去後,他让我去协助焱攻打翼城,翼城被破後,就送我们一起回来了。"
"这样啊!"接下来,各位大臣又禀报了帝都的琐碎事务与处理方法。
"还有什麽事麽?"最後奥列站起来环顾众人。
"陛下,臣和焚洛将军还有件私事,可否与您单独谈谈。"裴吉坦斯问道。
"当然可以,来吧。"奥列率先走向偏殿,其他大臣散会离开。
"陛下,我们发现第一待君是奸细,他偷取情报交给玛里奥侯爵并让他转送出帝都。"焚洛郑重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把两人抓捕归案,但他们还没有招供。"
"夜?怎麽可能!"奥列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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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被带上来,已经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主,主人......。"趴伏在地上,含泪而笑,向奥列的方向伸了伸手,却又没有力气。
"这是怎麽回事?"奥列猛然从主位上站起,迅速来到他身边,为他疗伤。回眸瞪著焚洛:"告诉我,这是怎麽回事?"
"回陛下,我们抓捕他时,他就变成这样了。"
"夜?"奥列把脸色苍白的夜搂进怀里,轻轻抚著他的背。
"呵呵,主人。"回搂住奥列,幸福流进心底,想必主人已经听说他偷情报的事,还这般担心他,真是太感动了。
"夜,你真的偷取情报了吗?"
"是的,主......,陛下,夜的确偷过情报。"抬头望进奥列的眼眸,是询问而不是愤怒与责备,夜心想,如果就这样死了也是值得的。"陛下,我曾看到玛里奥侯爵偷偷放飞报信兽,只凭这些,我无法断言他就是奸细,所以我就假意喜欢上他,引诱他,慢慢套出他的话,他叫我去茶伊兰大人的办公室偷情报,我想,如果他手里有那些情报後,咱们就可能有证据抓他了,所以我真的偷了些情报,然後重新修改过,才交给他,可没想到,这第一次就被裴大医官发现了。"
奥列叹了口气,怜惜地轻拍他的头。"陛下,您不能听他的片面之词,玛里奥大人却说的与侍君的完全不一样。玛里奥说是侍君引诱他的,而且有意让他把情报递出帝都送到幻城,他不同意,受到侍君的威胁,他不愿屈服,就与侍君进行生死搏斗,最後,他的胜了,侍君被刺伤。"裴插言,回头给焚洛使了个眼色。
焚洛接著道:"是的,陛下,只听侍君的一面之词不太妥,玛里奥侯爵地位是位於第二的大贵族,信誉一向很好,臣下也以为他说的不像是假话。"
奥列皱眉,放开夜,站起来道:"带玛里奥进来。"
"是。"
"参见陛下。"玛里奥侯爵身上也有伤,但并不严重。
"玛里奥大人,能否请你解释一下,这是怎麽回事?"奥列冷冷地扫向他。
"陛下,臣下知罪了。"偷瞄了一眼奥列的表情,又道:"臣下不应该被美色迷惑,做出这等罪大恶极之事来,还请陛下宽恕。"
奥列眉皱得更紧了,"你能把那天详细的情况再说一遍吗?"
"是,陛下。"玛里奥瞪了一眼伤好却虚弱跪坐在地上的夜,道:"自从陛下您被神明召走後,这小贱人就一直缠著我,说什麽很寂寞。当然我有回避过,但......,但他总是出现在我眼前,做一些撩人动作,您也知道我们的祖先是兽啊,这骨子里的野性没法控制。所以就和,就和侍君有了关系,然後他便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帮他,他就揭发我,告我强迫他。"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夜急。
"陛下,就在他又一次引诱我後,把情报交给我,让我传出帝都,我反对,所以才会与他大大出手,而後幸亏焚洛将军他们来了。"一副心有馀悸的表情。
"不是的,不是他说的那样。"夜大吼,"勾引他没错,但我并没有和他发生关系,可是後来,他得到情报後,又想侵犯我,我不同意,就被他强暴了。不是他说的那样,主人,你要相信我啊!"夜委屈的哭道。
"臣下说的都是实话,请陛下明察。"
奥列相信夜的话,但他无法治玛里奥列罪,因为只靠这两人的口供是不足以定罪的。
夜见奥列眉头紧锁,眼里一片焦虑,一时情急,扑向玛里奥拳打脚踢。玛里奥挥手,给了夜重重一击,夜倒地吐了一口血,可还是不想放弃。
"够了,你们当这是哪儿?"奥列大怒,对焚洛命令道:"先请玛里奥大人回牢房,夜,我亲自来审。"
让人不得违抗的霸气充斥在空气中,使众人一愣,这人真的是原来的奥列?"是,陛下。"焚洛一阵冷汗。
夜被奥列带回客什肯宫偏殿寝室中,这里虽然不比王者寝室的奢华,也不比後君寝室的典雅,但有一种自然而清新之美,花草盆栽,把房间点缀的恰到好处。这是奥列第一次进他的寝室,望著绿色植物,让他想起初遇夜时和他共渡的时光。
虽然已经为夜治疗过了,但他还是晕了过去。轻轻把他放在床上,吻了吻他的额头,深深叹息。
"奥列。"焱年推门而入,"我听说了,你要怎麽处理这事?"
"当然是彻查玛里奥,我相信夜,他一定没有说谎。"奥列握了握夜的手,回首直视焱年,谁也没有注意到夜的眼睫毛动了动。
见焱年皱眉,奥列问道:"焱,你难道不相信夜吗?"
"相信又怎麽样?你也知道虽然玛里奥官位不高,但他的地位却是第二大贵族,并且,他在这第二大贵族中影响力极高,你没有确实证据证明他是奸细,如果就这样治他的罪,是必引来他追随者的不满。"
"翼城刚刚收复,却有一小部分雷蒙德的残馀力量,还不算是已经稳定。而前不久,你又对新城下了战书,如果现在动了玛里奥,帝都会陷入混乱状态,这是给敌制造可乘之机。"焱年走到床边,抚了抚夜的头,"现在,我们还不能让玛里奥死,而且必须稳住他的势力。"
奥列一把挥开焱年的手,"所以,你的意思是让夜牺牲?"
"是,只有这个办法。"
"混蛋,我不同意。"奥列怒发冲冠,冲到焱年身前,揪起焱年衣襟。
"我愿意。"夜却睁开眼睛,轻轻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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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夜又说了一遍,微笑望著他们两人,虽然脸色苍白,但笑容格外灿烂。
"夜?"奥列回到他身边,不赞同的叫道。
"主人,夜只想做个有用的人,如果夜的死能帮助主人,那麽夜愿意的。"夜的眼眸中闪著幸福的光。
"你傻啊,什麽叫你的死能帮助我,你就要去死,TMD,你脑袋里装著都是什麽啊!"
夜只是淡笑不语,抬头望了望焱年,"後君陛下,夜能求您点儿事吗?"
焱年点点头,一脸凝重。
"夜知道,後君陛下一直都在为陛下著想,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为了整个帝都,乃至整个圣兽界。你们想废除奴隶制度,让奴隶自由,让人人平等。夜的能力有限,能帮你们离这个伟大梦想更近一步,真的很好高兴。只是今後我不能在照顾陛下了,所以求您能否爱陛下,也加上夜的那份。"
焱年眼中闪过悲伤,点了点头。
夜笑,"谢谢。"
"MD,这算什麽,我才是王上,我才是你的主人,我说的才算数吧,谁准许你死了,夜,你听著,你不准死,连想都不能想。"奥列疯狂大吼。
"嘻嘻,主人,你知道麽,现在夜觉得好幸福。呜......。"血从夜的嘴里如泉涌般流出来。
"夜。"奥列急忙为他施医疗术,却被他挡下。
"主人,不用了,你能不能接受夜最後的请求?"
"什麽没用,闭嘴,我不许你死。"手胡乱在夜的嘴角擦拭著,但血就如破堤的洪水,源源不断,堵都堵不住。"该死的,这是怎麽回事?"
"奥列。"焱年上前拉住他,"夜一心求死,逼出心脉,无法救治。"
"你滚开。"甩开焱的手,把他推倒。"滚,都是你。"
"主人,你就,你就答应夜最後,最後的请求吧!"
"别说话,你一定会好的。"
"主人......,呜......。"又一股血从他嘴里涌出。
"夜,夜。"奥列把他搂进怀里,"别说话了。"慌乱为他疗伤。
"不,主,主人。主人答应,答应过夜,不论去哪,去,都都会带上夜,不会离开,离开,夜,所以,求,求主人,吃,吃了夜,这样夜,夜就能,永远和主人,在在一起了,吃了夜。"夜握住奥列放在他腹部为他疗伤的手,"还还有,请不要,怪罪後,陛下,後,後君陛下真......。"的很爱您。最後的几个字沉入齿间,夜闭上了眼睛。
"夜......。"奥列咆哮。
奥列呆呆地望著自己怀里的小人儿,泪水夺眶而出,从前和夜一起渡过的日子,是那麽的美好,夜的哭泣,夜的微笑,夜搂著他幸福而满足的表情。尸体闪过光,化成一只墨紫色小貂兽,安详地蜷缩在他怀里。"夜......,我答应你。"奥列轻抚著小貂的皮毛,低喃著:"我答应你,我们永远在一起。"
"奥列......。"焱年捂著自己心口,那里不光有自己的悲伤,还有混著奥列的,痛的让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