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为你建一座教堂————月晓

作者:月晓  录入:12-10

      “什么都给了他!!”邵蔚卿夸张的大叫,随即换上一副暧昧的表情,“那……谁上谁下啊?”
      苏晴义正严辞:“当然是我在上面!”
      “真的?”邵蔚卿调笑着摸摸苏晴的头,“小孩子说谎是不好的。不过,你真的那么讨厌他就狠狠反攻他再甩了他,说什么也要老本赚回来。”
      “我明白了。我就对他说‘邵蔚卿让我反攻一次然后甩了你’。就这么办了。”邵蔚卿闻言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拼了命的拉住欲往外走的苏晴,赔笑道:“苏大哥苏大爷,是小的说错话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计较了,呵呵……”
      苏晴冷哼一声,顺从的被拉回了座位。“帮你隐瞒这件事,总该付出点代价吧?”
      “你想知道什么?”邵蔚卿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
      “我想知道那个闷骚家伙的父亲,他们之间的过去。”
      “苏爸爸吗?”邵蔚卿拉了张椅子坐下,脸上满是回忆的幸福,“真是天生做爸爸的好人。才不像家里的老头,整天摆着张臭脸以为别人多买他帐似的……就算真的有很多买他的帐他也不能把我这个唯一的儿子当成那种人。不过……讲到苏亥青,我爸爸,不得不提一个人,一个女人。”
      “女人?”
      “是的,一个喜欢耍点小脾气的女人,平时看起来精明透顶但一旦下定决心做某件事就会异常坚定和执着。那个女人,是我的母亲,叫文湄。”
      苏晴一怔。邵蔚卿笑着朝苏晴摆摆手:“不要误会,我和苏纨那家伙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她是生了我之后,爱上了苏亥青后才离家出走的。我母亲他一直不满父亲严肃的态度,她说父亲整个像被胶带紧紧捆住一样,一点褶皱都没有。所以他们总是吵架,与其说在吵架倒不如说只有母亲在发泄,父亲他总是一声不响的在一旁,嘿,妈妈说他当时就像随时听候公主差遣的武士一样,所以每次都会和好。一次一次,直到苏亥青的出现,终结了争吵。
      “老妈在一次例行的离家出走后回来宣称自己找了这辈子真正爱的人,随后就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直到我六岁那一年,和父亲一起去北京旅游,游览卢沟桥的时候认识了一对父子。爸爸是个温柔的美人,儿子却意外的羞涩。”
      “苏纨和苏亥青?”
      邵蔚卿点了点头:“当时觉得苏爸爸非常勇敢,居然能和那个疑似面瘫的老爸有说有笑。我们相处的非常愉快,愉快到即使老爸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就是抢走自己老婆的男人都忍了下来。”
      “邵伯伯他是怎么知道的,苏亥青和文湄的事?”
      “我老爸那个人,其实面冷心热,而且对老妈还是有感情的,所以就派人调查了文湄的行踪。发现她离家后在一家小的建筑事务所上班,是首席设计师苏亥青的秘书。”
      “说了那么半天,你们两家纠缠不清的关系和苏亥青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
      “老妈被抢走的时候我才不到五岁,怎么知道那些情啊爱的,而我了解到妈妈对苏亥青的爱,是在六年后,文湄她,为了心爱男人的清白,居然那么拼命。”
      清白?苏晴的确是听说苏亥青是被冤枉而死的,但好象是自杀。
      “你应该知道苏亥青的生平愿望的建造一座大桥,虽说他在结构设计上的才华相当出众,可一直窝在小事务所里没什么机会。我爸爸与他结为好友后很是欣赏他,就用尽一切办法给了苏亥青一个机会,一个建造一座举世瞩目大桥的机会。
      “的确是非常的举世瞩目,那座桥,因为……它夺走了上百个工人的生命!”
      苏晴的双手纂的紧紧的,虽然他也有考虑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亲耳听到时,还是觉得是件让人无法忍受的事。“桥……塌了?”
      “嗯,在施工的时候。当几百名工人在箱梁房中安装配筋时,桥突然断开,工人们落入水中,其他工人奋力抢救但还是死了将近一百个工人,所以建设总工程师苏亥青就被拘捕了……”
      “等一下!就算工程出了问题,也不能说一定的工程师的错,像材料,施工,都有可能导致大桥的断裂!”
      “拘捕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但一星期后……”邵蔚卿闭上双眼,“一星期后,苏伯伯却在拘留所中自杀了……唉,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畏罪自杀,所以之后的调查就非常的草率,因为所有不合情理的事,都可以扣在死去的人的头上。”
      “怎么会这样……”
      “事情到了这份上连我爸爸都没有办法了,可是却有一个人,始终相信苏亥青是无辜的。”
      “……文湄……”
      “总喜欢闹小脾气,有时候像小孩一样任性的母亲,居然为了证明苏亥青的清白,冒着危险自己调查,更为此回到父亲身边……毕竟邵赓这块招牌利用的好的话,做起事来事半功倍。”
      “这样一来,邵伯伯岂不是很可怜?”
      “比起我老爸来被冤死的苏亥青不是更可怜吗?事故真相还真被文湄找了出来,的确不是工程师的错,而是施工方用了废品水泥导致在给箱梁配筋的时候扭矩过大发生了撕裂。”
      “那苏亥青为什么自杀?”苏晴不解。
      “这就得问你家苏纨了。记得苏伯伯自杀是在苏纨去探望他之后,而且苏纨在得知父亲自杀后情绪异常的很,就像一个处心积虑要报仇的人得手之后却发现他杀错了人一样。”
      苏晴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从苏纨把父亲的遗像安置在梯柜那样一个隐秘的地方可以看出,他对父亲怀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而这罪恶感极有可能是就缘于这一段过去。“在查清真相之后,文湄阿姨她怎么样了?”
      邵蔚卿长出了一口气,叹道:“还能怎么样?心爱的男人死了,那个男人的儿子被丈夫接管,丈夫也因为被自己利用而不能回到她身边,她还能怎么样?妈妈她最后去了法国,在后来的来信中提到她给一个投缘的法国女人当管家。”
      “那你呢?”邵蔚卿闻言一楞,苏晴继续说:“苏亥青,苏纨,邵赓,是你说的让文湄牵挂的三个人,那她的儿子你呢?你不值得她为你留下来吗?”
      邵蔚卿笑的很以往一样灿烂,看不出丝毫破绽,但在开口之前,就被人从身后紧紧的抱住。“卿卿!就算这世界上没人要你还有我!我是永远都不会抛弃你的……”
      “小晴!”邵蔚卿涨红了脸大叫,“再给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一茶盘,让他少来烦我!”
      苏晴面无表情的拿起一旁的裁纸刀,递到邵蔚卿手上。“你自行解决吧。我先回去了。”接着对身后怪叫充耳不闻,径直离开了设计室。
      任鉴枫把邵蔚卿的身子扳正过来,让两人面对面。“你这孩子,”任鉴枫刮了一下邵蔚卿的鼻子,好象在教训自家孩子一样,“又说谎了对不对?这个习惯是不好的,要改正知不知道。”
      “你以为你是谁?”邵蔚卿嫌恶的挣扎着,但对任鉴枫而言就像被挑逗的小猫在撒娇一样,徒增情趣。“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哎呀,都老夫老妻还谈什么资格,关心你是天经地义的。”任鉴枫一脸认真,但言教眉梢却流露出丝丝缕缕的轻佻,“不是吗?我们的关系可从大学就开始了啊。”
      邵蔚卿白了他一眼,低头思度之后惊讶的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我瞒了……某些事情?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们谈些什么?你在偷听?”邵蔚卿从任鉴枫怀中跳了出来,开始翻箱倒柜。“你肯定装了窃听器!在哪里?在哪里!”
      任鉴枫心满意足的看着邵蔚卿上窜下跳,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乱撞,表面上却一副受伤的表情:“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呢?我之所以了解你的一举一动完全是心灵相通的结果。”说话间从容的抓过邵蔚卿挥过来的拳头,接道:“其实你这样做是正确的。”
      邵蔚卿一楞。
      任鉴枫笑了笑。“没听说过吗?So heaven, atoned, shall dying Greece restore.对他们来说就是So
      heaven, atoned, shall dying beloved restore,哀大而心未死之人只有真实才能重拾情感,而我们则是So
      love, atoned, shall contumacy beloved restore.”
      “谁是倔强的情人?”邵蔚卿摆出一副牙痒痒的样子,恨道。
      设计室外的文员当然没发通过建设总监大人的窃听器知道里面的情景,但却听到了顶头上司不同与以往被邵蔚卿踢的哀号声,那是随风而来的笑声。稳稳的扎在风里,荡漾开来。
      苏晴回到家里,发现苏纨已经备好了一桌饭菜正等着自己。“回来了,”在接触到苏晴目光的那一刻苏纨的眼睛弯了起来,就像家里的狐狸玩偶一样,一张脸上六道弯。苏晴不禁莞尔。
      看着苏晴的笑容,苏纨也有了好心情。替他拉开椅子,道:“和同学玩的愉快吗?”原来苏晴去找邵蔚卿之前,打电话给苏纨以“
      和同学出去”做为晚归的理由。苏纨一提起这个,苏晴就马上想起了和邵蔚卿的一番谈话,想起了苏纨暧昧不明的态度,气从中来,径直坐下,也不答话,搞的苏纨莫名其妙。
      “怎么突然生起气来?”苏纨环住苏晴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的说。
      “不敢。”苏晴冷冷的回答。“阿拉伯有句谚语,人害怕时间,时间害怕金字塔。拿破轮命令数学家计算过,用吉萨大金字塔的石头,可以在法国国境周围建造一道高三米,厚30厘米的围墙。”
      苏纨愈加莫名其妙,小情人进门时还好的,看到自己还笑脸相迎,怎么突然变脸比翻书快,还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那又怎么样?”
      “你心里的墙,却用光了组成埃及所有金字塔的石头。”苏晴站了起来,逼近苏纨,朝他伸出了手,“你知道我的手被打断过,也知道如此对待我的人是我的养父修斯神父,那你有没有想过,他虐待我,为什么我还会一直呆在他的身边,仅仅是因为我是孤儿,没有身份甚至不知道从何而来,离开了他我就活不了吗?不是!什么理由都不是!”苏晴直直的看着惊愕苏纨,冷冷道:“问我为什么?”
      苏纨楞住了。
      “我叫你问我为什么!”苏晴厉声道。
      “为……为什么?你为什么留在神父身边?”
      “那是因为……他会哭。他会与我分享他的喜怒哀乐。在打伤我之后,他会一个人跪在祭坛前,流着泪做祷告,一跪就是一整天。而且……他也不会敷衍我。”长出一口气,苏晴接着道,“你想过吗?为什么修斯神父是个聋哑人而自小被他养大的我,却会说话?那是因为他为了我专门去别的教堂找来一个修女,照顾了我三年,让和别的婴孩一样,通过耳濡目染拓展了感官系统。在与神父相处了几年,我慢慢懂事后才了解到,他当初邀请修女的举动是非常需要决心的。”
      “因为他是禁欲主义者?”
      苏晴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不仅仅是禁欲主义者,还是虔诚的赎罪者。”
      “赎……罪?”
      “很单纯的思想不是吗?在现在这个社会里,谁还会为了遥远的祖先的罪孽而忐忑不安,为了替他们赎罪而自愿过着清苦的生活?”苏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修斯神父的北欧后裔,他告诉我他是挪威著名海盗罗洛船长的后裔。虽然后来罗洛抛弃了北欧的异教护身符,皈依基督教并且在欧洲得到了爵位,但他终归是一名海盗船长出身的北欧人。神父他在少年时期生了一次病,在临近痊愈的时候却突然恶化,最后丧失了听觉。所以……神父认为这是上帝对他的惩罚,也是上帝赋予他的机会,替祖先赎罪的机会。很傻是吗?”
      苏纨摇了摇头:“是的,傻的可爱。”
      “他……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宁愿对着空墙壁一天,也不愿意听我说外面的新闻,有时候我们甚至一周都没交流过几次。我时常在想既然他的交流对象只有上帝那为什么要教我手语,而且为了让我快而准确的掌握甚至用手杖……打我,打断了手。在学会了之后又正眼都不看我一看,只想着画壁画……他那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寂寞。”苏纨的声音让苏晴倏然睁大了眼睛,酸涩了笑了起来。“你也知道因为寂寞啊?我还以为你一直很享受寂寞呢。”
      “别开玩笑了,我还没形而上学到这种程度。谁都会寂寞的,寂寞的时候总希望有个人在身边,就算不说话感觉也好受一点。”
      “还亏你讲这种话,”苏晴冷冷道,“神父至少与我建立了沟通的桥梁,而我们之间沟通毫无障碍而你却拒人以千里之外。
      “神父他会告诉他想画什么,拉斐尔的圣母高贵感恩,玫瑰园里的耶稣华丽而壮烈,不同的感官相通的心情,透过这一幅幅画我了解到了神父的心情,心境的跌宕起伏。可是,面对你,我却一点自信都没有。因为我在与神父十几年若即若离的交往中产生了一种强烈被需求的感情,所以……所以我希望能了解下一个重视的人的一切……”
      苏纨直直的坐在椅子上,对苏晴的话可谓不震撼却无法立即做出反应,在越来越干涩的眼眶中苏晴带着失望而无可奈何的表情的美丽脸庞,裂出毛刺扎的眼睛生疼。他该说什么?他真的该说吗?
      “算了,反正……这只是我的愿望,干卿何事?反正,就算你不说我也还拥有一个容得下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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