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二楼的阶梯很长,我缓缓拾级而上,二楼,也是安安静静的,转个弯,是韩葵的房间,他的门虚掩著,透出微弱的光线。
我屏住气息走过去。
他还记得上次透过门缝看到了怎样令他无法接受的景象,但当他就要推开门时却瞥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个不属於房间主人、高大健壮的身影,於是他定住了,不发出一点声音,偷偷地往小隙缝里看。
他要见的人就静静地躺在床上,能让那个人如此安静的时刻只有当他在睡眠中时,而那个高大的入侵者,正一步一步地往床--不,正确说,是床上的那个「他」靠近,气氛带点诡异的暧昧,就要发生什麽了,门外的他无意识地捏紧垂放在大腿两侧的拳头。
入侵者在床边坐下,一只手不可原谅地摸上那白玉一般的脸颊,轻轻地摩擦,他知道那温润的触感,曾经非常非常贪恋,却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感受。
如今却让这人肆无忌惮地享受了去。
瞧他脸上那个痴态,鬼才相信一个哥哥会这样「疼爱」自己的弟弟!
在脸上放肆游移的手终於大著胆子游走到细嫩的脖子上。
他的手已放在门把上了,随时都可以闯将进去,夺回他的所有权,但他基本上是一个冷静到让人恐怖的家伙,纵使已经嫉妒到几欲疯狂,他还是默默站在门外,注意著房内的每一个动静。
只因他知道床上那个浅眠、没有安全感的小孩终会醒来,他出自私心地想看看他的反应,既急切想看到,却又害怕看到的是令他心碎的景象,矛盾地想扯头发。
他猜得没有错,床上的人儿在入侵者的骚扰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疑惑地看著床边的人,好像一点也没想到会在自己房里见到他。
「哥...?」或许是睡意正浓的缘故,他的这声呼唤听起来特别柔媚酥骨。
手心肉里的指甲又深陷了一些,痛进心坎里的同时也注意到那高大的身躯僵了一下,果然任谁都无法抵挡那样诱惑人的声音。
「哥,你有事找我?」
除了声音,还有慵懒性感的表情,这家伙真的一点自觉也没有!他快气炸了!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不...不是...」好家伙!好个受宠若惊的表情...
「你这两天都是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我担心你,所以进来看看。」
「哥...他不要我...他为什麽不要我...?」泪水划下他美丽的脸庞,好像利刃一样割过他的心。
他好想伸手抹去他的泪水,可是已有人抢先这麽做了,而且动作好轻好柔。
「早就要你跟他分开的,可是你偏不听...像他那样的人,有理想有抱负,是不可能让爱情绊住自己的,再说你是男的,男人和男人相爱怎麽见容於社会?他那麽聪明理智的人,当然不会让同性恋的丑闻毁了自己的前途,虽然他还是个高中生,但是用不著说,他肯定会娶一个同样聪明贤慧、门当户对的女人,你的伤心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然後做哥哥的温柔地把弟弟拥进怀中。
他恨不得冲进房内,扒开这对不正常的兄弟,可是还不到时机,他还没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
只要一个「不」字或一个轻微抗拒的动作,他就会立刻冲进去把他带出来,就算要带回家里藏起来,他也会想尽办法说服爸妈接受。
可是他很不安,那席话听起来是那麽地具可信度,事实上与他之前的想法非常相近,他不得不担心他们会被挑拨成功。
不要、不要相信他啊...
可是他的祈求和呼唤能够传进对方的心里吗?
终於,床上的人儿抬起他那双因泪水而闪闪发亮的眼,看著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的哥哥...只看著他。
「我该怎麽做呢?哥哥。」
「忘了他,哥哥会永远守护你...我们的牵绊是一辈子的啊...」
好像能够催眠人的声音,他一个人在门外,浑身僵直地看著这个心怀不轨的哥哥逐渐朝弟弟靠近,两双唇只剩下一厘米距离时,他深深在意的他如梦初醒地推开前面的人。
「哥!你做什麽!?你看清楚,是我啊!不是你爱的女人...」他的声音抖得不像话,是惊喜还是害怕?
「我看得很清楚,我也没有神智不清...是的,我过去一直沈浸在失去爱人的悲伤里,以致忽略了许多事,包括你对我的感情,和我对你越来越难以忽视的在意...直到那天在别墅看到了你和他在一起,你的身上布满他的印记,我才恍然大悟我||」
「来不及了!」突然的哭喊震住深情告白的哥哥,也震住了房门外越听心越凉的他。
「...什麽意思?」
「我一直等一直等,等不到你的回头,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爱上另一个人,还跟他上了床,现在你才跟我说这些话,教我如何自处,教我拿什麽来面对你?我的心已不再纯綷了,我还能再爱你吗?我已经不配了呀!我的心里现在有著另一个人的影子。」
心沈入了最深最深的海底,渐渐地寒冷、僵硬,然後冰冻了起来,连血液都停止了流动,最後,或许连心跳都会停止。
表面上看来,他还是爱他的,可是聪明如他却能听出话语里更深层的意义-他对他的爱是有目的的,是为了遗忘最爱的哥哥而爱的,说到底,他只是一可悲的替代品,他真正想爱的还是心爱的哥哥,最爱的也一直都是...。
他居然到现在才看出来...不,不,他不是没有猜测过,只是对这个人的渴望还是战胜了所有的疑虑,他只能怪自己吧。
「我不在乎,他已经放掉了你的手,他再也没资格来招惹你了,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敢对你说出心里话,我有信心能够让你忘了他...所以,放心和哥哥在一起吧!」
他忍不住脸上的笑意,明明心痛得要死,可是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
他笑著看那两个人拥住彼此,将唇舌交缠。
他缓缓移动双脚。
太不可思议了,他居然还有办法走近他们身边,冷眼观看这荒谬的一幕。
他们一个背对著他,一个沈醉地闭著眼睛,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他们的世界根本就没有他停留的空间,他之所以还站在那里,只是有几句话想说。
「不行!我办不到!」上一秒还一脸享受的男孩忽然一把推开错愕的哥哥。
「为什麽?」哥哥心碎地问。
可是他没有回答,他因为看见了不知何时进入房内的人而脸色发白。
「你听我说...不要相信你刚才看见的...」
那该相信什麽呢?如果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都不能相信,那他真的不知道还能相信什麽?
「你不需要为难,反正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可以放心地跟你哥在一起。」
「但是...但是我爱你...」泪水一滴一滴滑落他的眼眶,看起来悲惨极了。
「或许吧,但你最爱的是你哥哥。」他伸出手轻轻抚弄他的颊,以最後一次的心情,特别珍爱地抚弄,「现在他也爱你了,你应该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收回手,他转身要走,一只手却从後方扯住他的衣服。
「你今天为什麽要来?你明明说跟我分手的?是不是舍不得我?」
「是...但是现在,我舍得了。」
现在,终於可以说服自己舍得了...。
扯住他衣服的那只手软软地松开了,漂亮的脸上一片空茫,灵魂好像瞬间被抽走了,变成没有生命的娃娃。
他知道他伤害了这个他深爱的男孩,可是他自己的心也痛得无以复加,当心底一直深深恐惧的事成真时,他知道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
他的爱情不容许有任何一丝杂质。c
「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就当做不曾相识。」他平心静气地说。
「怎麽当做不曾相识呢?我们明明就曾轰轰烈烈地--」
「一切都结束了。」
都结束了,话说得那麽死,表情做得那麽绝决,只要他踏出这幢房子一步,可以说他们就彻底完了,再也没有挽回的馀地。
可是他还是转身就走。
他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喜欢的人不但为他拒绝了初恋情人,还泪汪汪地说爱他,这样他还有什麽不满?
但从小他就是个完美主义者,他的一切不允许有任何不对劲,他的爱情也是一样,就算他现在是被深爱著的,就算有一天他可以取代另一个人的位置,这个爱情都已经不是他想要的了,那麽即使心口不断汩汩流出鲜血,还是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离开的时候,他的眼睛里不停地流下泪水,如果这泪水能够洗尽他的痛苦,那麽能够畅快地流泪也算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这一次...真的完蛋了...」另一头,伤心欲绝的男孩呆坐在房间里,失去生气的眼眸望著房门口,却已流不出泪水。
怎麽会这样呢?每次他不要他、离开他的时候,他哪一次不是哭到喉咙唦哑、双眼红肿?为什麽偏偏这一次他却欲哭无泪?
「不要悲伤,哥哥在这里陪著你啊。」
「我永远失去他了...」他还在瞪著房门低语著。「为什麽?为什麽你要来跟我说这些话?」
哥哥心痛如绞,抓著他说:「那我们去把他找回来,告诉他你喜欢的是他!告诉他我就只是你的哥哥而已!」
「我说不出口!」挣开哥哥,他沈痛地吼道,「因为我确实还没有对你忘怀!我开始确实是把他当做避风港!虽然我现在已经太、太喜欢他了,我却无法看著他,然後问心无愧地告诉他我心中没有任何你的影子...」
他不再需要打电话吵他,不再需要到他家楼下站岗,因为,结果已经注定了。
一切都无法挽回。
他们两个,曾经那麽不顾一切地,用心去爱,弄得遍体鳞伤,可仍输给了自己,输给了对方。
可是曾经这麽美丽的一段,已在彼此的生命中刻下永无法磨灭的痕迹。
他们之中的其中一人後来成了一个小儿科的权威医生,并且娶了一个女孩,她非常非常地爱他,七八年来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完完全全是他对爱情的理想。
这女孩有著一头和「他」一样长长的秀发,对他的热情就像打不死的蟑螂,有时他都已经疲乏了,她却仍用无比热切的眼光看著他,他望著她,总会想起许多年前的那个「他」,如果「他」像她一样,从头到尾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他的人生会怎样呢?
他曾听到过他的消息,知道他成了所谓的「名模」,有一次他还曾在一家饭店的DM上看到他的身影,修长的身体包里在合身黑色西装下,漂亮的脸孔微侧,嘴角扬起带著邪气,一样的美丽耀眼。
他们已处於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即使情感已逝、缘份已灭,生命已似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他仍希望他能过得幸福快乐,他不能给他的,希望他可以在别人身上找到,而他,有了妻子,有了美好的家庭,哦,对了,还有仔细收在抽屉里的那束长发,已经足够了。
藏在抽屉里的长发,在许多年後,仍带著淡淡的幽香,一如他的心。
直葵同人-蔷薇的恶作剧(天才独白)12
更新时间: 07/06 2007
12
就这样结束了!?
有没有...一头雾水的感觉?有没有...很想砍人的冲动?
对,你们没有看错,我还要继续说下去呢,上面的几页烂东西其实节录於韩蓳的「拙作」,书名叫做「天才的悲伤恋歌」,那些评论家称他为什麽什麽文坛新星的,他的书还多次登上排行榜第一名,跌破我的眼镜。他一定是在报复我抢了他的弟弟,他这个人本来就莫名其妙,自己不要葵,也不想别人夺走他,变态哥哥。
不提他了,就从我和韩葵吵架之後说起好了,哪一次?我们吵过很多次吗?自然是吵到分手的那次罗...什麽?我欺骗你们的感情?这麽说就太over罗,除了上面那段「天才的悲伤恋歌」外,我可是字字属实,没有半句虚假啊,我只是小小地开了一下玩笑嘛,你们怎麽意见这麽多?...呵呵,是吗?是大大的玩笑?...好啦,我由衷地感谢各位对我和韩葵那麽支持,这样,可以就让我接下去说吧!
那天接到韩芙蓉的电话,我真的吓了一跳,我无法想像韩葵变成她说的那样,我也不想再欺骗自己了,明明我心里想得他半死,明明渴望见到他、亲吻他,却要故作潇洒和冷淡,都快内伤了,於是我一下课便直冲韩家,韩芙蓉只淡淡看我一眼,指了指楼上,我便会意地直接上楼去。
韩葵的房门虚掩著,透出微弱的光线,我屏住气息走过去。
推开门,我以为会看见坐在窗边暗自垂泪的韩葵,但是房间里没有人,倒是浴室里的光线亮著,脸颊顿时有些燥热。
老实说,我讨厌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样,知道对方在洗澡,就忍不住胡思乱想到别的事情上头,然後自己脸红心跳个半天...但是头脑里却有个声音冷笑著说:你确是情窦初开没错啊,不然你以为自己现在在做什麽?
不该再幻想韩葵的裸体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静静地坐在他的房间里,坐立难安地等待。
我做事向来很有计画,不准备充分不会轻易行动,这次当然也是如此,更别提挽回这个男孩是我当时心中唯一的想法。
我事先在家里做好了多种口味的三明治,打算先用食物招降他的胃,再佐以甜言蜜语迷惑他的心智,必要时再引诱他一起做些我们两人都会感到快乐的事,我有充分的信心他将会彻底软化,那我再向他解释我的情况,然後轻轻松松解决分手的闹剧。
韩葵就在那里面洗澡,一丝不挂...我像个毛头小子在外头坐立不安时,时间也一分一秒过去了,十分、二十分、然後是三十分,我终於感到不对劲。
这小子不会发生了什麽意外了吧?或是...「自杀」两个字浮出脑海时,我吓得心跳几乎停止,哪里还有耽搁?跳起来就往浴室里冲。
一打开门,我整个人傻了。
韩葵赤裸著雪白的身体,背靠著墙,坐在湿冷的地上,头顶的莲蓬头没有关,不断地洒下水来,淋在他头脸上、身上,细长的四肢看起来软弱无力,虽然睁著眼睛,却好像没有了生命一般,整个人看上去悲惨不堪。
我简直要疯了,冲过去关掉莲蓬头时,更加惊异地发现水居然是冷的,而这不要命的家伙就这样冲了至少半小时的冷水!
我心惊胆战地摸摸他的脸和手脚,一片冰凉,皮肤更是白得几乎透明,再看他的脸,教人心疼的空白,空洞的眼睛里却不断渗出液体,我伸手乘接,竟是热烫的泪水。
「韩葵!葵!你在做什麽?你给我清醒过来!」我拼命拍著他的脸颊,眼眶烧灼得几乎要掉下泪来。
他的眼神渐渐活了过来,耳朵里好像终於听得见外界的声音,他缓缓地转过头看我,彷佛才发现我的存在一样,用力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冰冷的身体贴在我的身上。
「直树...」像被砂纸磨过一样低哑的声音虚弱地飘过我的耳边。
「你在做什麽?你是笨蛋吗?你以为你洗冷水澡很帅吗?没看过这样的,笨得像猪一样!」我开始口不择言地乱骂一通,估计我一生从没有那麽「有感情」地凶过别人,而这全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痛和不知所措。
「直树...直树...直树...」他来到我的双唇间,一声一声地呼唤,让我理智全失。
我捧著他的头,二话不说吻住他冰冷的唇,用力地吸吮直至它们有了正常人的温度,双手摩搓著他的身体,直到他的肌肤热烫起来,身躯微微颤抖。
好不容易克制住被轻易撩起的欲望,才放开他,他的唇便急切地追了过来,火热的舌头伸进我的嘴里,大胆地舔吻过我口中每一个角落,这般热情再次焚烧掉我的理智,我疯狂地跟随他,回应他每个吻,几乎要跟不上了。
接著他离开我的唇,滑至我的喉咙,开始细碎的啃吻,我仰著头,胸膛朝他靠近,扯著他的头发,不断磨擦他的身体,挑战两人体温的极限。
我就快招架不住,拉高他的头,以最猛烈的热情吞噬他美好的唇,尽情感受他柔软敏感的内侧,他也倾全力配合我浓烈的吻,双手搂得紧紧,双腿也不知羞耻地圈著我的腰,他越见纤瘦的身体被我按压在冰凉的墙上,不知因为寒冷还是快感而哆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