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朱雀记----浮世

"中华有句古话，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玄武转身，唇角是叫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朱雀对你们都有救命之恩，所以......"
为了浇醒那只高烧不退的小红鸟，你们两个就勉为其难地做次水龙头吧。

第二十五章
"朱雀现在很糟糕。"
玄武一路引着两个人走进一个极长的隧道，黑暗中脚下的台阶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
"什么叫......很糟糕？"纲吉焦急地追问。
玄武的脚步忽然停住，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纲吉还是感觉到有一束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而且还是没有什么暖意的那一种。
"等你看到，就明白了。"
随着交谈的结束隧道也走到了尽头，两位术师默默上前，纲吉听到一声细微的轻响，眼前忽然一片刺目的白光，高原凛冽清新的狂风迎面吹来，他不得不暂时闭上眼睛伸手遮挡，而这时玄武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这就是昆仑，"
以山为基，以云为衣，因为海拔的缘故，昆仑坐落于云海之上，仿佛是浩瀚云海中的孤岛，云海一铺万顷，远处天高海阔，人置身其中是如此渺小，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这就是昆仑，造化神奇、瑰丽空寂的昆仑。
朱雀从小生长的地方。
Xanxus忽然想起了远在意大利的彭哥列本宅，昆仑与彭哥列，东西方暗世界势力的心脏，这两处地方有着不同的风格，但也有相同的地方：在经历岁月的洗礼后，让人不得不低头缄默的--威严。
"请跟我来。"
玄武继续向前，穿过重重楼阁，沿路遇见的人纷纷向他躬身行礼，然后又抬头满怀敌意地盯着纲吉和Xanxus。一时间纲吉觉得如果视线能化为实质的话，自己一定已经千创百孔了。而Xanxus也感觉到了，他停下脚步直直地看向玄武，等待着对方的解释。
"没什么，他们只是太羡慕你们了。"羡慕到了嫉妒的地步。
一个得到了朱雀几乎是全部的温柔，而另一个......
玄武带有深意地摸着下巴。
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朱雀却是四象中唯一一个收到女性情书与男性情书齐平的魅力人物。Xanxus是朱雀命格相合的上卿这个消息传开时，昆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夜晚难眠，咒骂眼睛脱窗的上天。
相比于你们两个所得到的，受那么一点点的怨念根本就不算什么。
真的不算什么啊......

就这样，纲吉和Xanxus被玄武带到了一处大殿之内。
"玄武，他们来了？"
"恩。"
艳若桃李的白虎，冷若冰霜的青龙早在殿内等候他们的到来。照例把纲吉和Xanxus打量一番后，青龙略一点头表示认可，而白虎却以扇掩面，哦呵呵地笑了起来，其间还夹杂着诸如"兄弟"、"鬼畜"、"推倒"等等奇怪的词汇。
玄武和青龙早就学会了把白虎偶尔的诡异行为看作外星人附身，该干什么干什么；在黑手党打拼数年见多了群魔乱舞的Xanxus也启动感官过滤功能，听不见看不到当什么也发生过；但涉世未深的纲吉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白虎的笑声囧到一脸条形码。
"够了白虎，做正事要紧。"
青龙的话将纲吉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他打开通往地底深处的密道，而白虎用扇子挑了一下纲吉的下巴，第一个走了进去。
"看来你很投她的眼缘。"玄武拍拍僵硬的纲吉，语调愉悦地落井下石，"要不要考虑进一步发展？"
绝　对　不　要
我还想多活几年啊......
纲吉在心中无声地哭泣。

当密道终端的大门缓缓打开时，纲吉终于知道，为什么玄武说朱雀的情况......很糟糕。
首先扑面而来的就是灼热的气浪，身边的青龙眉头一皱，手上的碧海指环发出一圈青光，生生把温度压了下去："比一小时前更严重。"
"......朱雀！"
太糟糕了。
在滚滚热浪中朱雀蜷缩着坐在地上，长发凌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脸上的表情。明明整个人都在颤抖却还是不肯发出任何声音，默默地忍耐着从未有过的烧痛感觉从心底传到四肢。他双手撑在地上，时而平摊，时而紧握，痛苦至极却还是不肯就此昏倒，因为一旦松懈就会被心魔吞噬，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守住最后的防线。
"刚才我说过的话，你们还记得吗？"
"记得。"纲吉狼狈地抹去流下的眼泪。
"别把我和那个懦弱的垃圾相提并论。"Xanxus神色依旧桀骜，身体却已调整到最佳状态，随时可以进入战斗。
青龙和白虎互瞪一眼，然后纷纷点头。
当意志无法控制力量时，惟有削弱力量。
解救朱雀的办法只有--废除武功，封印死气之炎，打散红莲指环之力。
对着一个随时可能发疯且掌握破坏之力的朱雀，要做这三件事无疑是极大的挑战。仅凭四象中其他三人的力量还是不够，所以玄武才允许纲吉和Xanxus的参与，借助他们所持有的火焰以及他们与朱雀的羁绊，来完成这项危险性极高的任务。
"如果失败了，朱雀只有死。"玄武的声音如岩石般冷硬。
几天前从日本强撑着回到昆仑，朱雀在交待了一下来龙去脉后就陷入了意识中与心魔的争斗。长老们一片震怒，尽管他们都是看着朱雀长大，但鉴于那个残酷未来中昆仑的悲剧，还是咬牙下达了一旦解救不成便就地处死的铁令，而且这一命令也得到了玄武、青龙和白虎的......承认。
"你们怎么可以杀朱雀！他不是你们的同伴吗？"
面对纲吉的愤怒，青龙面无表情："换谁是他都一样。"
四象可以死，昆仑却不能败。
如果立场对调，走火入魔的换做青龙，那么朱雀和其他两个人也同样会执行长老的命令。与其让同伴发疯杀人，倒不如亲手了结，这样还至少能保有着四象的尊严死去。
玄武按住激动的纲吉："但现在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你只要好好想着如何救朱雀就够了。"
救起朱雀，长老的命令就只是一张废纸。
"......我明白了。"咽下死气丸，纲吉手里燃起美丽的死气之炎。
Xanxus冷眼旁观，对纲吉的反应不置一词。
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第二十六章
"忍着点。"
Xanxus走到朱雀的身旁，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根本不管现在的朱雀还能不能听得进去。
而感觉到有人接近，朱雀的身体下意识地就作出了攻击，细长且带着火焰的手指闪电般戳向来者的双眼，被挡下！化指为掌，砍向脆弱的咽喉，被挡下！立肘，像铁锤般的肘尖砸向胸膛，又被挡下！
Xanxus微一皱眉，把朱雀的手牢牢地钳制，拉高，但朱雀的指尖反而顺势一挑，极阴险地向Xanxus手腕上的两条筋络里刺去。如果一般人碰见这种奇诡的招式只怕整只手都要废了，但Xanxus是谁？血里来血里去身经百战的暗杀头子一声暴喝，毫不犹豫地把朱雀偷袭的右手拧到脱臼，提脚狠狠一踹，力道之大足以让朱雀的肋骨都断上几根。
这样还不够，Xanxus一脚踩在倒地的朱雀背上，让他翻身不能："垃圾，还不动手！"
"是！"纲吉定下心，咬牙不去注意自己兄长的惨状，手里的火炎呈不规则爆破状，轻轻按上了朱雀的后背。
初代秘技•死气零点突破！
薄薄的冰从背部开始急速蔓延，很快覆满了全身。靠着那么一层轻薄的结晶，被心魔折磨了数日的朱雀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宁静。
"啧，差一点。"Xanxus甩去手腕上一点细小的血珠，刚刚的攻击并非完全无效，再深一点也许手筋还真会被挑掉也说不定。幸好在那一瞬间，朱雀的手缩了回去，才给Xanxus留下了足够的反应时间。
就算半疯了也不能大意啊，这个家伙。
Xanxus把被冻上的冰雕立起，手指隔着冰层擦过朱雀睁大的眼睛，顿了一顿，然后瞪向一边看戏的几个混蛋："喂，轮你们了！"
"刚才......你们都看见了吧。"玄武的眼睛瞟向青龙和白虎。
在Xanxus手腕见血的刹那，朱雀的意识曾暂时压倒过暴走的力量，硬生生把手给缩了回去，不然以昆仑教导出的武技水准，Xanxus哪有那么快能制服朱雀。
"让这两个人出手，很合适。"青龙对玄武当初的决定表示赞同，虽然Xanxus的手段粗暴了点，但只要能达成目的就好。
"......"
接下来白虎用唇语说了两句话，让身旁的两个大男人不约而同地黑了脸，回想前两天接近朱雀时发生的恶战，看向Xanxus的目光都变了。
"没时间说废话，快动手吧。"玄武向冰雕走去，所过之处阴风阵阵，起到了很好的降温效果。
"白虎，你想太多了。"青龙尾随玄武其后，内心思量什么时候去把白虎珍藏的耽美小说统统撕烂。
其实刚才那两句话，是很普通的中华俗语。
第一句，儿大不中留。
第二句，胳膊肘向外拐。
......
看样子Xanxus若想得到昆仑最美丽的那点朱红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前路尚有重重障碍，不过天行健，君子嘛......当然要自强不息哦。
白虎手里的扇子开了又合，上面依稀可见用篆体书写的"王道"二字。

"东方青龙，角亢之精，吐云郁气，喊雷发声，飞翔八极，周游四冥，来立吾左。"
青龙右手上的指环发出青光，他神色肃穆，将右手按在朱雀的左肩上。
"西方白虎,上应觜宿，英英素质，肃肃清音，威摄禽兽，啸动山林，来立吾右。"
白虎的指环发出白光，她按上了朱雀的右肩。
"北方玄武，太阴化生，虚危表质，龟蛇台形，盘游九地，统摄万灵，来从吾......"
玄武倏地闭嘴，他盯着包裹住朱雀的冰层，果断地抓起身边站着的纲吉向后掠去："所有人后退！"
被冻住的朱雀慢慢地眨了眨眼睛。
冰层瞬间碎裂。
火焰掀起热浪。
白虎与青龙飞快地退开。
站在一边的Xanxus瞳孔急剧收缩。
"朱雀--"纲吉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
无数朵红莲肆舞在密室之中，充斥整个空间，紧凑地不含分毫空隙，所有人的呼吸陡然一窒。朱雀真火焚烬天下间一切杀戮暴戾，愤怒与怨念，而现在它却成了死神手中最好的凶器，只要出了这个密室，只怕整个昆仑都会被染红。
在血一般的火焰之中，朱雀长长的、蝴蝶翅膀般的睫毛微微的抖动，他缓缓地抬头，金红的眼中摇曳着无边无际的幻影，一种犹如暗泉般的东西，涌现了出来。
那凉薄而妖冶的姿态，美丽得令人发指。
"解救......失败。"
朱雀走火入魔。
"现在执行长老的命令。"
就地处死。
随着玄武一声令下，白虎和青龙心中俱是一痛，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毫不犹豫地向朱雀的致命部位攻去。
"朱雀--"
纲吉不知哪来的力气，趁玄武不备冲到朱雀的面前，令青龙和白虎不得不半路变招，狼狈地跳向一边："小鬼，让开！"
"不让！"
绝不能让他们杀了朱雀。
纲吉以保护者的姿态守在自己兄长的前面。
"快让开！现在的朱雀会......"
杀了你。
纲吉的视野陡然倒转，背部狠狠地撞击地面，疼得他差点叫出来，但脖子马上被一只冰凉的手死死掐住，叫不出声呼吸困难，朦朦胧胧中他看到了朱雀眼中的杀意。
脖子上的那只手，力道一下很轻，一下极重。
因为缺氧，外面的世界好像被蒙上了一层纱，纲吉的视觉和听觉都变得迟钝了起来，他依稀感觉自己的窘境让其他人都不敢发动攻击，生怕一个不慎会换来玉石俱焚的结局。
哥哥，我是纲吉......
不不不不不不不--
哥哥，你要杀了......我吗？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新鲜的空气再度涌入肺部，纲吉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脸上，湿湿的，热热的。
下雨了？
慢慢地睁开眼睛，纲吉与朱雀近距离地对视，呼吸密密交织，他吃惊地发现自己的兄长神色变幻不定，片刻狰狞片刻痛苦，透明的液体从眼里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最后又砸在纲吉的脸上。
是......眼泪啊......
朱雀居然在......哭？
"为什么......要来......"
为了救你。
"你不该啊啊啊啊--"
朱雀抱住头，痛苦地呻吟，勉强夺回身体控制权的他支撑不了多久，马上又会变成毫无人性的杀人机器。
"接下来......不要看。"
颤抖着点了纲吉的昏睡穴，朱雀用最后一点意志扬起左手，怀着必死之心拍向了自己的额头。
天意如刀，我患其毒。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第二十七章
素来寂静的昆仑忽然喧嚣了起来。
山门意外地被一伙自然灾害砸了个稀烂，当然这不是众人最关心的，毕竟有腹黑如斯的玄武殿下在，十倍百倍地敲诈回来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头疼的该是那帮人间凶器的头领才对。
现在的焦点，是某名身份尊贵、位属南方的殿下。
整个昆仑最顶尖的医生都被聚集在了朱雀的寝殿之前，外科的内科的中医的西医的在大厅里吵个不停，不得不说医生们都是所学渊源、能言擅道，一时间满耳朵都是关于人体器官的种种问候，听得人莫名其妙地浑身打颤。
眼看好好的病情讨论会变成了国骂现场直播，青龙拿起瓷杯往地上一摔，清脆的声响让众医生都是一楞。
"吵死了。"
玄武很配合地咳嗽了一声，毛骨悚然至极："再有人说和病情不相干的话......"
拖长的语调让有些忘形的医生们瞬间冷汗直流--眼前的人，是掌握昆仑生杀大权的玄武殿下啊，一个不高兴把人发配到珠峰扫雪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好了，各位。知道你们各有各的坚持，这我也能理解。现在的重点，是如何让他在最短时间里恢复过来，适当的讨论可以，不过若因此耽误了他的治疗......"白虎嫣然一笑，朱唇贝齿美人如玉，却让人从脚底板开始冒凉气，"统统卖到泰国去！"
所以当纲吉进到大厅里时，看到的是医生们默默地写字交流，而某三个人端坐喝茶的诡异场景。
"你们好，我是来找......"
青龙很干脆地向后面的走廊一指。
"小纲吉你来了？"白虎笑眯眯地招呼，"啊呀呀，感情真好呢......"
"这个......我先失陪了。"纲吉慌张地向走廊跑去。
西方白虎星主，永远都有让男性黑线的本钱。

穿过走廊，推开木门，纲吉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轻。
在光线被严严遮住的室内，飘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虽然昆仑的天气寒冷，但这里却温暖如春。进出寝殿的人都很小心，生怕弄出声响惊到里面养伤的某位殿下。
南方七宿中的鬼宿看到纲吉，压低声音指指屏风后面："刚吃了药，还没睡。"
纲吉于是悄悄地绕过屏风，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柔软的大床。朱雀闭目半靠着枕头，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听到有人接近，他略微睁了下眼，在发现是纲吉后又闭了起来。
"朱雀，你感觉好点了吗？"
"死不了。"
"你伤口又疼了？还是......"
"没有。"
冷淡的语气让纲吉意识到，自己兄长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他小心翼翼地又凑得近了些，担忧地注视着对方，满心的话语都不知道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