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古装不架空的逆水同人,原著+TV+虚构+其他温书相关.
把所有的错别字和BUG都改了一遍,现在这个版本就是最终定稿.
这里的戚和顾,也许你看不到像九万风那样外露的感情,因为我只是想描写他们之间的知音情.我觉得,一个握手,一些话,就足以胜过说千言万语的爱.
主角:戚少商,顾惜朝
一 一江愤怒的烟水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戚大侠轻轻的自琼花观前拈起一朵琼花,在如水的夜色里微微扬了扬唇角。
他的心情有些波澜。
明月夜,九孔桥,远地里箫声破空而来,玉人何处?
柳垂似烟,好一幅春江花月夜。
美哉,妙哉。
戚大侠心下一动,原来这就是--江南。
自己从未踏上过这片地域,只在某些时候听人说过江南有怎样的美妙甜婉。
他们说江南的风是杨柳风,江南的雨是杏花雨,连江南的酒都是胭脂染尽的女儿红。
自然,最美的,定是江南的女儿家。
戚大侠在江畔坐了下来,望着这风景如画,不觉已夜深。
想自己行走江湖如许年,足迹踏遍北域与中原,却不知怎么,就是从没有来过江南。
少年时最喜交游浪荡,只觉江湖是男人的,男人是北地的。于是豪情快意,纵马扬鞭,只爱驰骋在风沙割面的边关。
边关的人义水甜,在那里,戚少商成了戚大侠。
后来,后来他离开了边关,来到中原。
汴梁繁华无双,车水马龙。皇宫里织一条彩帕便要举国裁锦,金阙上击一声钟鸣就是万户门开。
汴梁的石阶是仙阶,汴梁的座驾是銮舆,汴梁的美酒是琼瑶,就连汴梁的歌唱都是那阳春白雪,此曲只应天上有。
在中原,他从戚大侠变成了戚捕头。
一晃这么多年,他终于想到江南看上一看。
六扇门里其他人都有些不相信,就连冷血也淡淡的问上一句,"戚大哥,你不嫌江南瘴疠了?"
刚入六扇门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排斥去江南办案子,大漠荒烟戈壁滩,就连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都成,就是不想去江南。
一听到要往江南去,戚捕头躲的便比谁都快。
追命问他原因,他就说江南瘴疠地,北方呆惯的人一去那里就得被那浆衣淘米的水给药倒。
这一次,戚少商竟主动要去,无怪乎连无情也要细细的盯着他看上一看。
看着众人惊诧的目光,戚少商笑笑,"只是忽然省起,曾经想去看一看扬州的明月,恰好这一次是去扬州,所以就想去了。"
后来,追命逢人便说,"别看戚大哥粗犷豪放,其实他是个诗情画意的人。"
而此刻,真的到了江南,二十四桥,一江烟水,映出的三分明月让他不禁淡淡的叹了口气。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想过要来这里看一看?难道自己真的如追命所说,其实骨子里是个诗情画意的人?
自嘲的笑了笑,就这样躺在了江畔,望着天幕,远处的管弦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年初照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在这缠绵又空灵的乐声中,戚少商竟这样睡了过去。
梦里他看到六扇门的一干人等都在朝他笑,眼里微微有讥诮之意。
他摸摸头,"你们,你们在笑什么?"
他们也不回答,只是那讥诮之意更甚。
戚少商只好讪讪的说,"好,好,我承认......我承认我来扬州是因为......"
梦就这么突兀的结束了,仿佛有谁拿刀硬生生的劈断了一般。
惊起的戚少商只觉得晕乎乎的,一时半刻还反应不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等到江里的一尾大鱼忽然跳将起来,溅了他一头一脸的水,戚少商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已翻到了离江水只余三寸的近江边。
幸好此时醒来,否则,再翻一个身,他可就要翻进江里去了。
若是那样,春,江,花,月,夜,便可又添了一景。
戚少商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对着这江水月色大笑起来,笑的好似豪放无比。
这时,江边一个才摇船归岸的老人打断了他的笑声,"年轻人,夜深了不安全,赶紧回家吧!"
戚少商笑着说,"老人家,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不安全的?还是老人家觉得我笑的委实难听,怕我把这远处的虎狼招惹来?"
没想到老人长叹一声,"年轻人哪,听你的口音就不是我们南方人,你有所不知。最近这段时日,南边许多地方都被一群从吐蕃来的强盗掳掠过,深山村林常被抢的一文不剩,就连城里他们也敢来抢哪!年轻人,你还是赶紧去安全的地方吧,要知道,强盗猛于虎也!"
戚少商的眉头皱了起来,"老人家,官府难道不管么?就放任这群强盗?"
老人摇摇头,"管是管,奈何这群强盗委实凶残,前一阵子镇江下边有个小县令就给杀了,所以,有的连管也不敢管了。"
戚少商怒从中来,想这些地方官府,出了事畏首畏尾,只敢报喜不敢报忧,用虚假太平景象欺瞒天子,甚至连六扇门都不曾知晓。若不是自己这趟来,想必得等到老百姓都被抢光杀死了才敢说吧。
身畔的佩剑铮铮而鸣,都说宝剑识主人,时间久了,宝剑真的会懂主人的心。
这真是一把好剑。
戚少商轻轻的抚过古旧的剑鞘,这么多年了,只有这把剑,还一直在自己身边,忠心耿耿的陪伴着,不曾离,不曾弃。
忽然心下一恸,曾经,这剑也有铮鸣报警的时候,那是......
忽然,他狠狠的拔出剑来,一簇银光几乎将星辉刺落。
逆,水,寒。
用力一斩,万千江水激空飞荡,气势逼人。
突然的恨,发自内心的恨。
远处的老人吓的赶紧收拾起橹板,急急忙忙的走掉。
戚少商独自一人立于江边,那么冷,那么恨。
此时,远处的仙曲再次传来,听到耳里却是如此的讽刺。
"层波潋滟远山横,一笑一倾城。
酒容红嫩,歌喉清丽,百媚坐中生。
墙头马上初相见,不准拟,恁多情。
昨夜怀阑,洞房深处,特地快逢迎。"
戚少商长叹一声,剑入鞘,拔腿便走。
此时正是家国危难、百姓受苦之际,又如何听的下去这一曲柔艳轻浮之唱!
戚少商走的很急。
他穿了一件白袍子,轻快,洒脱,显得他整个人更加英俊,更加潇洒。
他急急的走,几乎要飞了起来。
昔年边关野地里,风沙如刀,刀刀杀人。深黄的裘皮袍子一件有十几斤重,穿在身上遮风挡雪,很沉,很重。
可那时的心跳的热,跳的快,跳的有激情。
那时的年岁,就叫作年轻。
如今,这飘飘白衣,不沉,不重,织工精细,遮不了风,却风度翩翩,挡不了雪,却白衣胜雪。
只是这心,却是跳的不热,不快,激情不再了。
这里是江南,这里没有北地风沙,没有鹅毛大雪。
可是如今,自己,其实已不再年轻了。
终不似,少年游。
是,疲倦了么。
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于是一个名字在胸腔里跳动,带着刺,带着血,带着伤,带着决绝的定位冲杀而出,直至喉间。
却是终未出口。
恨!
戚少商再叹一声,那叹息从他背后,直直掉入月夜水中,泛起层层涟漪。
"为什么,为什么,只要一想到他,一有关于他,总不会遇到半点好事情!"
"就像这次吧,这次来扬州,不也是么......"
二 一伙倒霉的强盗
到扬州府衙的时候,天不过才蒙蒙亮。
灰扑扑的早晨,街边的豆汁摊、包子铺都还未开张。戚少商只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便倚在一个包子铺前,等候老板开门。
忽然,街边走过一个穿着藏蓝色长袍的男人,鬼鬼祟祟的模样,脚下却蹬了一双高原长靴,长靴间微有一抹亮光闪现。
戚少商心下怀疑,联想起昨夜江边老人说的那伙吐蕃强盗,于是,他生怕有蹊跷,便打定主意,轻轻跟在那人后面,想要看他有何动作。
跟踪了约有十几里路,戚少商只觉得腹中越来越饥饿,也没发现那男人有什么动作,只是往城北走去。他正想返身回去,准备先吃几个热气腾腾刚出炉的包子,再去扬州府衙办此行正事。
可就在此时,那个男人突然从从长靴中抽出一个麻黄纸包,然后停在一座大户人家的府院前,左右探查,十分诡异。
戚少商赶紧凝视前方,生怕错过什么,也不觉得肚子饿了。
只见那个男人熟门熟路的从侧面稍矮的墙头翻进了院里,戚少商连忙飞身上了一棵高树,屏住呼吸。
那男人蹑手蹑脚的走向院中井水,手一动,一扬,整包粉末皆落进井中。只见那井立刻泛起浑浊的白沫,过了一会儿,又恢复如初,不见异样。
戚少商明白了,此人这是在水井中下毒。
那男人下毒之后,立刻回身翻过墙头,要按原路返回。
戚少商冷冷一笑,一跃而下,自后一翻,一柄剑已顶在了那人的喉咙上。
"说,谁派你来的!"
那人惊魂未定,只凭本能反抗了几下,却惊觉有粘稠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来,立刻,疼痛让他吓白了脸。
戚少商又加重了力道,"不想死就快说!"
那男人战战兢兢的说,"我们......我们是吐蕃好汉帮......"
果然是那伙贼人,戚少商手刀一砍,那人立刻昏了过去。
戚少商将他用软绳捆好,一脚踢在院门边,"什么好汉帮,做强盗还要立牌坊,什么东西!"
他仔细打量着这户人家,看起来便是家道殷实的样子,戚少商心下明白,便叩起门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家丁过来应门,听到戚少商的话,也是大吃一惊,赶紧将他让进去,又不忘把那个吐蕃男人抬进了天井。
原来这是扬州有名的玉器商人陈少祖家,戚少商说明来意,报上身份,陈老先生自是万般感激,连声道谢。
戚少商说,"想那伙贼人定是打探已久,想要在井水中投毒,然后趁虚而入,谋财害命。"说罢,让人把那个男人押上来。
戚少商冷冷的问他,"你们这伙人的计划是什么,若是还想活命,就给我老实的招了!"
这男人早吓的面如土色,喉咙上火辣辣的痛楚让他只一个劲的喊着"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等到听了那人的招供,戚少商心生一计,与陈家人一商量,觉得可行。
于是急忙分头行事,陈家老小都在各自房间里装作中毒,派精明的小厮前去报官。
然后,他走到那个男人面前,十分温柔二十分异常温柔的对他说,"把衣服,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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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完全亮透了,往城中去的道路上人烟多起来,一伙商人打扮的队伍在徐徐前行。
领头的汉子布衣间遮挡不住氆氇的毡毛,虎背熊腰,面色凶狠,骑着高头大马。
只见他傲慢的对旁边跟着的手下说了一连串吐蕃语,似乎觉得不妥,又用生硬的汉话大声训斥,"图巴,你看你那熊样!"
被唤作图巴的人面容委琐,十分鬼祟,只一个劲的点头。
领头的汉子又说,"这次若是顺利,我赏你几个汉人姑娘。"顿了顿,又问,"你真的亲眼看到了么,陈家的人都喝了那些水?"
图巴赶紧点头称是,于是山间的道路上响起汉子嚣张的笑声。
等到进了城,这伙人径直往城北走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陈少祖家。
城北一处大都是陈家的祖业,今天这一片与往日不同,静悄悄的几不闻人声。
偶尔路过的三五个人影都是往城中去的,无暇顾及这伙人。况且陈家经常与各地的客商有生意上的来往,这时刻来一队商人也不足为怪。
一路上形势大好,领头汉子趾高气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到陈家的府院前。
他派人从侧墙进去查看,陈家老小果然躺的七倒八歪,府中毫无动静,想必都已中了毒。
这时,这群强盗再也按捺不住,纷纷冲进陈家,准备大肆抢掠。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原本一直委委顿顿的"图巴"忽然从靴中拔出短刀,直直刺入那领头汉子腿中。
此时情势突变,原本寂静的街道、寂静的府院刹那间变的喊声震天,从暗处冲出许多官兵,将还没反应过来的这伙贼人围的水泄不通。
那领头汉子怒斥一声,"图巴!你背叛......"可再定睛望去,哪里是什么图巴?
穿着图巴衣服的男人从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顿时恢复了他本来的样貌。
又大又亮的眼睛,英俊的面庞,威武、高大。
"你是谁......"那汉子傻了眼,"图巴去了哪里?"
一柄剑直直砍向还在反抗的强盗们,那个男子笑的爽朗,"我是戚少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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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安静下来的陈家大堂里,几位座上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扬州城的父母官林知府也在座上,可不是么,这扬州首富家里差点遭难,他能不来么?
他在感谢戚少商,平乱珏拿出来之后,戚少商的身份也就很明显了。
而另一个贵客,却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公子,看年纪,不过才二十出头。
却听陈老先生向大家介绍,"这位便是老夫的忘年之交,扬州‘自在神州盟'的总管花满衣。"
戚少商这才明白,怪不得这易容术天衣无缝,原来给他易容的这一位,若是在江湖中称自己的易容术为第二,恐怕是没有人敢称第一了。
"自在神州盟"是近年来在江南崛起的一个武林组织,盟主从未在江湖中露面,一直众说纷纭,神秘莫测。而他们盟中的大小事务都是由总管花满衣主持。
花满衣很有名。
花满衣有名不过是在近几年,却一下子就闻名了整个江湖。
原因自然是他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易容术。
原来,戚少商决定穿上那吐蕃汉子的衣服扮作他前去诈敌,陈老先生为了让他扮的更像一点,便将花满衣请来为他易容。
戚少商只觉得一瞬功夫,自己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心中十分佩服此人功力。现在得知原来这便是易容术天下第一的花满衣。
于是很是欣慕,原来江南灵气之地,真真是很多妙人。
眼前的贵介公子,一袭青衫,面如冠玉,好一个风华绝代的少年人才。戚少商不禁在心里赞了一声,感叹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
坐在堂上的花满衣,轻轻捧起一盏茶,慢慢啜饮。一扬眉,一展颜,活脱脱一幅江南画。
戚少商心里恍惚了一下,记忆里某个影子与眼前重合了那么一瞬。
也曾有这样的一件青衫,却似乎比这一件还要青碧。那个影子也没有这么柔和,是尖锐无比,浑身就像带着刺一样。
可却无法否认,那个影子似乎更像一幅江南画。
江南的公子哥,都爱穿青衫么?
正在想着,花满衣的声音忽然响起--"今天真是大快人心啊!"
看他男儿二十面如玉,可谁想嗓门真不小,力气也真大。
戚少商和他握手的时候,差点被生生扯下一块肉来,被他一拍肩膀,整个身体都像被一块大石撞中。
戚少商呲牙咧嘴的说,"我说......花......花老弟......"
"哈哈哈哈,你喊我什么?"花满衣大笑不止,笑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其他人也跟着笑,陈老先生更是笑的快要流下眼泪来,"戚捕头,他今年都四十好几了!"
正在戚少商迷茫的时候,花满衣从自己脸上扯下一张人皮,露出一张中年男人温厚的面庞。
戚少商吃了一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花满衣笑得一脸无害,"戚老弟,弄张年轻英俊的脸,在江湖上行走,比较好办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