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同人] 水色江南系列 第一部 碧萝 ———— 晴

青年虽暗自惊讶，却不露声色：“哦，果真如此？！不知文大侠有何凭证？”

文贤赋眼睛布满血丝，狠狠盯住那女子，仿若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哪里还有半点平素文雅学士面貌：“此乃在下亲眼所见！！！三日前凌老英雄一派被害，曾被鄙人门人发现不测！！！！接讯后，疾速驰援，却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看着这妖女一掌打死凌老前辈！！！！！”孝服少年少剑波，眼圈一红，又欲拔剑上前，却为人所阻。崔巩按住剑柄，缓缓摇了摇头。

：“日前我已将此事上报官府，不久即将发出海捕文书。只是我们几位死者至亲按耐不住，急于出手。还望芙娘，五爷高抬贵手，遂了我们这心愿！！！”话到此处，堂堂南武林盟主也不由得语声发涩。

青年微晒：“文盟主，此案尚有疑义。这女子若能做下这六起大案，武功怕是能排进天下前五，又怎会任由亲见她做下血案的盟主你安然离去，留下这无穷后患？即使让您得以脱逃，也该即刻远走高飞，又怎会悠然留在杭州地境等人来拿？退一万步讲，她有何动机？又是如何做到这密室疑案？”

：“这……” 文贤赋一时语塞，这些同样是他大惑不解的疑点。

：“何况，这里好歹是万花地界，各位在此随意拿人，传出去，万花楼以后可还如何行走江湖？芙娘，不是吗？！”青年转首又笑道：“这样吧，杭州府的海捕文书，明午才会签发。这段时间，白某会和她一起查找此案真相，绝不让她逃逸。若是查明她真为凶犯，我便即刻将其缚送府上；若是明午之前尚无结果，我也定把她送杭州府归案！各位以为如何？”

三人无言以对，他们只能走。“凌波仙”芙娘加上白五郎再加上连犯六桩连环血案的神秘女子（他们所认为），这是实力为他们做出的选择。何况这是在江南，他们的地头，量姓白的和那女子也闹不出啥花样来。

群豪走后，万花三楼又恢复了宁静。

：“肯为素不相识的人出头开罪江南武林头面人物，五爷侠名果不虚传！小女子实是佩服！”一直保持沉默的少女终于开了口。

：“姑娘说笑了，扶危济困乃是我辈分内之事。二来，我看你也绝非那丧心病狂之人。对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好嘞！乘热打铁！！大鱼上钩！！！”青年这般盘算。

女子一笑嫣然：“娉然。”

日前有大人指出“米芾是宋徽宗时人”，其实这不是偶的失误而是埋得极深得一个伏笔。（好佩服那位大人啊！这么深的伏笔都挖得出来）米芾（1051--1107），而在偶的设定中此时为宋仁宗天圣七年，公元算法却是1093年。也就是说为了设定需要，偶对历史军事政治背景做了大规模的修改（把仁宗时代的相关人等整个后移了六十多年，唯一的例外是天波府也会登场），金人会如期登上历史舞台，北宋的灭亡也会如期而至（公元1127）。

PS：8过大家放心！虽然有一个重要人物偶非杀不可，但猫儿和耗子偶都不会动滴（没那个胆量ING）

青年心知少女未肯全吐真言，也不做计较：“在下陷空岛白玉堂！不知姑娘为何卷入此事？还望将其据实相告，白某才好为姑娘洗脱冤屈。”

娉然道：“他们没说错，凌老英雄确实为妾身所杀！”

她面无惊色，话中却带惊雷！芙娘像是惊得后移一步，定身后方笑道：“妹妹说笑罢？！”双手笼入长袖，纤指一直，两柄短剑滑入掌中！白玉堂却面不改色地把炸雷扔了回去：“原来如此！不知姑娘因何下此狠手？”

眼也不眨，炸雷又被娉然抛过去：“因为被我知道了谁是六起连环灭门血案的凶犯！”（你们俩玩扫地雷吗！！！扔来抛去的累不累啊！）

：“哦？！是谁？”

：“就是‘雁荡剑派’掌门凌策铭！那晚，在下因机缘巧合正好出现在凌家堡。到场时已看到遍地尸身，惨绝人寰！”女子微颦纤眉，素手按在胸口，似是忆起那血腥的一幕。眉梢略带上几分凄苦，更是楚楚可怜，让人不由满腔都是怜惜之意，只觉得就算为她粉身碎骨也是甘之如饴！白玉堂也不由得心头一荡：“常见古书云：‘西子捧心’之绝色，今日总算知晓为何捧心也会如此之美。若娶此等女子，夫复何求！”

只听娉然又道：“我正自惊诧，忽听得内室惨叫连连。赶过去，却看见凌策铭一掌打死了他的大弟子。而且，而且……扑于其上，啃噬血肉，势如疯虎狂狗一般！我吃惊之下，不慎踢到软塌，为其察觉。他抬起头来，满面是血，露出白森森的牙盯着我，然后就……，我在反抗中将其击毙。”

如此凄厉的一幕景象，却在娉然这般风华绝代的女子口中道出。芙白二人虽未身经，也已汗湿重衫！

：“屠其满门，噬其血肉，确与前几件案子手法一致。难道凌策铭就是真凶？”白玉堂扼首冥思。

：“那他又何以屠戮自己的家人？”芙娘似犹心有余悸。

：“江南此等级的大家有几户？他已屠戮半数，到最后没被犯案的越少，嫌疑和麻烦就越大。与其这样，不如先下手为强，自屠满门，再借死潜逃。以后连环案再发生，就算人们再怀疑周详，又有谁会想到真凶乃是一位已在血案中被杀的前辈大侠！！！”

：“但眼下，我们却有一个棘手难题。凌策铭现在已死无对证，该如何证明娉然姑娘你的清白呢？我俩肯相信姑娘的说辞，文盟主他们和官衙就未必了。娉然姑娘你是否可说明你究竟因何“机缘巧合”出现在凌家堡呢？”白玉堂的眼神越发凌厉。芙娘心中一凌“不错，此女子来历不明，她的身份也很值得怀疑。不管怎么说，能击毙“雁荡剑派”掌门，这份本领也绝不在我和白玉堂之下。”

娉然却施施然道：“此事事关妾身家门秘密，恕在下不便相告！”

：“……好吧！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到凌家堡凶案现场去看看是否能有所发现！”白玉堂不便发作，拂袖而起。

六件血案苦主皆系江南人士，犯案现场也都在武林附近（杭州古称武林），其中凌家堡就离万花楼不过十余里路程。白玉堂领着自称娉然的神秘女子，施展轻身功夫，疾驰而去。

途中，白玉堂忽发足疾奔，似是不欲于女子并肩而行，实则有心一试那女子功夫深浅出处。需知天下武学皆出一源，高手从一个人的身法中便可看出其师承及功力。

谁知这一试却险些惊出他一身冷汗！从头至尾不见娉然如何发力，却始终如影随形般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遥，恰恰一步，不多也不少。而且似乎还游刃有余，远未使尽全力。白玉堂心头不由一紧“这般俊的轻身功夫，平身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白玉堂啊白玉堂，就别再自我安慰了，若光论轻功怕是猫儿也略逊她一筹！不过，也好！越有挑战性的女子才越有价值！（某只小白鼠不知死活ING）”

二人存心比试之下，十余里路眨眼便到。白玉堂心叫“侥幸”，往看守现场的捕快走去。

当天看管现场的捕快姓吴名灏，是杭州府的一得力干将，善于追踪，心思细密，擅使一对双钩，在江湖上得了“飞翼银钩”绰号。他原在王朝手下做活，所以对白玉堂等人颇为熟络。一见是他，不禁喜出望外。

：“哎哟！原来是五爷大驾光临！！我们这儿正头大呢！！！还望您老人家指点指点！！！！”一见白玉堂，吴灏立刻满面堆笑，迎了上去。但一看他身后之人，却一脸惊诧之色，还不住地向后张望。

：“看什么呢？怎么啦？！”在自己人面前，白老鼠一向藏不住话。

：“展大人没和您一块儿来吗？”

：“他当然……？！什么？？！！你说猫儿要来？？！！！”白老鼠话到半截才反应过来，忙问道。

：“您不知道啊？！江南豪门六件连环血案已惊动到皇上了！再加上直到现在一点头绪没有，刑部已经急调咱们六扇门的第一高手：开封府的展大人（中国封建社会地方官府往往身兼一个地方的行政，立法，司法大权，偶就是把开封府当作宋首都市政府+公安部+最高法院来看，不然老包的地位咋会那么高？[很多国家首都的司法机构就相当于那个国家的最高司法机构，如日本东京地方检察院就是最高检察院，东京警视厅就相当于公安部]）前来助阵了！”吴灏一脸自豪：“五爷您和展大人一向称不离砣，看见您到了，我还琢磨着这速度也太快了吧！原来是一场误会！来，五爷走这边，您先请！”

二人谈笑着进了凌家堡，却谁也没注意到身后少女眼中扫过的寒光。

凌家堡面朝西湖背靠狮子峰（就是龙井的出产地啦！），占地七十余亩（PS：大人们知道这数据哪儿来的吗？就是解放前偶家大花园的面积[偶一地主成分的说！]），全由花岗岩砌成，虎踞龙盘，望之隐有列列之风。

踏入堡中，便觉凉气袭人。此时已是暮春五月，天气已隐隐发热，一到堡中却觉气候逆行数十日，颇似初春时节。

吴灏边行边搭话：“这凌家的先祖乃南唐豪族，世代栖身于此。百余年前，太祖皇帝兴兵南唐，一统天下。这一带乃要冲之地，人慌马乱，盗匪横行。为保一家老小平安，凌氏先祖遂重金购得武威花岗石上万方，修筑此堡。（花岗岩这东西确实很适合做建材，现在三峡大坝也还是在用它）该堡通体紧闭，一半建于地下，能容人出入的入口只有两个：大门和总换气口。案发时大门紧锁；凌家堡有每日亥时（晚上9：00--11：00，即二更）后即反锁大门之惯例。文盟主赶到时还是因为早有准备，用雷门的独门火药‘风火雷’炸开大门才得以进入。”说着将炸痕指与白玉堂二人看：“此门门栓为青杠石，枢纽由精钢浇铸而成，坚固非常。若非是以火器闻世的雷门秘技，恐怕普通火药还奈何它不得！”

白玉堂聚精看去，只见石门之上裂纹犹新，一坑深陷，径长丈余，不觉骇然！又道：“这几日，可有什么新发现吗？”

：“有价值的发现倒没有，只是又确定了凶徒的一些惯用手法：凶徒往往是从主人的书房或卧室开始行凶。比如此案，凶徒便是从主书房开始。”

忽见一名衙役从后跑来，到得吴灏跟前，凑近耳语几句。听罢，吴灏面上喜色尽现：“五爷！托您的福，有线索啦！换气口那儿发现有人进入的痕迹！！！这可是这桩连环血案发生以来第一次有价值的线索发现啊！！！！！”

吴灏正自兴奋不已，白玉堂却发觉衣袂轻拽，微微后倾，莺啼附耳悄声道：“我是从那儿进来的。”

白玉堂苦笑。

转过厢庑游廊，穿过东西穿堂，进了主书房。此房甚是宽敞，三间穿堂挑顶屋，并不隔断。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芍药。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
　
　　烟霞闲骨格 泉石野生涯
　
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曹雪芹大人，您剐了我罢……眼尖应该已经看出来了，上面那一段描写是照抄《红楼梦》里面探春的书斋）左手贴墙一顺的黄杨木乌漆书橱，按着经史子集的顺序满满地摆了三架。

白玉堂和吴灏却不禁哑然失笑。众人皆知，凌家虽是名闻江南的武林世家，却一贯重武轻文，凌策铭自己就大字不识两个！没想到家中却还如此重视排场！看那满架澄心堂纸裱的善本线装书（线装古书以宋代最佳，澄心堂更是南唐造纸颠峰，现在也有不少不学无术的人家用它来装点门面。[有本《古玩指南》真是方便啊！强烈建议要写中国古代文文的大人入手一本！]），《坟典》（即三坟五典，泛指上古古书，但要问我“三坟五典”具体是什么？……偶也不知道的说）、《六经》、《骚》、《国》、《史记》、《汗书》、《文选》……乃至诗集诸子，文集道释，无一不缺，无一不全，却都焕然一新，一瞧便知没怎么用过。

白玉堂心下正暗自好笑。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一部薄薄的册子上，随即伸手便抽，却险险撞上了娉然的纤纤玉腕。

：“五爷，发现有何不妥么？”吴灏不解道。

：“你看这满架书册皆若新置，全无使用迹象。惟有此书稍旧，边角也略有蜷折。凌策铭目不识丁，看它做何？何况，此书是……”说罢将线本翻到正面，深蓝的封皮上两个秀逸坚劲的楮体行楷：“本草”（要拍砖的大人且慢，偶这儿的不是明《本草纲目》，而是唐初编撰的《唐本草》）。因笑道：“姑娘也注意到了？”

娉然笑而不答。

翻开书页，其中一张即刻松动掉落。接住细看，原是夹在书中一页附笺。其纸质脆弱，色泽黄蜡，似是年代久远之物。上绘一株海棠，初瞧时只觉植株娇小可爱而花枝遒劲如铁，却与寻常海棠无异，细细看来方察觉，每一花瓣上均有七个小小的黄点。

：“七心海棠！！！！！！！”白玉堂这一惊非同小可。七心海棠乃传说中的九大毒物之一，有“万毒之后”之称。久已不在江湖露面，此次竟牵涉在连环血案中！更令他作难的是，五鼠兄弟行走江湖向以侠义著称，从来不沾用毒下盅此等侠义道人不齿之举。所以对用毒也知之甚少，何况这七心海棠世间罕见，除了“万毒之后”的绰号，对它几乎一无所知。

“这下如何是好？”心中忽地一亮：“对了，芙娘！她熟知江湖典故，万花又以各种山珍野物入菜，应对毒物有相当研究！”

忙回身道：“娉然姑娘，请随白某再往万花一行！”又冲吴灏一拱手道：“吴捕头，在下先行一步了！”

：“咣铛！！！！！”谁知他这一转身不打紧，却不慎将一翡翠笔格（就是那种山形搁笔的东东）碰了下来，跌到地上，摔个粉碎！

：“五爷您不必挂心，这只笔格虽形似翡翠但不过是莱州石（“山东莱州产石，俗名莱州石，有白色，碧色两种。佳者光润颇似玉，是伪造玉器之常用材料。”摘自《古玩指南》古玉章）所做，价极贱。”吴灏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