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郡王见闻录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华飞白

作者:华飞白  录入:11-18

“既然都已升入国子监,想必看六学士子的策论应当不在话下罢?你们二人替我将这些策论看一看,给他们评定个等级,便可离开了。”主簿按着老腰,继续支使着他们,自己则靠在隐囊上,言行举止间皆很是坦然。
“……”李徽笑吟吟地坐下来,示意王子献给他分几轴。他虽然并未仔细学过如何写策论——因为自家阿爷教的都是诗赋,他最不擅长的亦是诗赋。不过,无论是策论或是诗赋,至少他都懂得如何鉴赏评论一番。而王子献几乎每隔两三日便会写一篇策论,评鉴自是更不在话下。
两人将这些策论看完,又被主簿安了其他的活计。待到足足评定了一百余篇之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竟是一下午过去了。
主簿让王子献点燃了烛台,粗略地看了他们评定的结果,咕哝道:“你们的眼光倒是极为精准……咦,这一手字似乎在何处见过?”说罢,他猛然抬起首,目光炯炯地望向王子献:“莫非你此前写过两篇策论,一篇是《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一篇是《吾道一以贯之》?”
王子献微怔,答道:“学生在国子学时,确实曾写过两篇这样的策论。”
主簿又望向他袖中露出一角的文轴,双目晶亮:“莫非这是你新作的策论?拿来与我瞧瞧!”
王子献毫不犹豫,将策论递给他。主簿打开一看题目,禁不住大笑:“竟是‘三表五饵’?你的胆子倒真是不小!旁人选的都是九经中之题,偏偏你却在研读汉赋时文?也好!也好!去罢!明日再来寻我!!”
“多谢先生指点。”王子献朝他行礼之后,便与李徽一同告辞离开了。
二人复又撑着伞,漫步在雪中,方才那片刻之间的异样之感却再也寻不见了。而李徽依旧毫无所觉,笑道:“莫非,子献你的师徒缘分到了?”他隐约觉得,这位主簿应当并非寻常之人。至少在脾性上,竟像是十分随心所欲,完全不将他人的所思所想放在心上。奇妙的是,他却并不让人觉得厌恶,反而似乎很是理所应当,仿佛他本该就是这样的人。
“或许。”王子献勾起嘴角,油纸伞往他旁边挪了挪,任大雪洒满他的半身。
作者有话要说: 主簿:啧啧,这大雪天的,又不是上元节,花前月下……风花雪月的作甚啊?不愧是小年轻啊,不怕冷!
小郡王:( ̄▽ ̄)",真漂亮,可以画一幅雪景图了。
王郎君:不知为何,总觉得阿徽今日……格外……
主簿:等等!国子监里哪来的小娘子!这明明是两个小郎君啊!!两个小郎君风花雪月,这是什么节奏?!
小郡王:( ̄▽ ̄)",(⊙o⊙),老人家,摔了。
王郎君:嗯,摔了。
主簿:你们还愣着干啥?要不是你们挡(闪)着(瞎)路(眼),老夫能摔吗?还不赶紧把老夫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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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吾道一以贯之,都是《论语》当中的话,蠢作者随便选的,当作策论题目什么的。三表五饵是贾谊对匈奴的对策,嗯,拿来刷一刷big,暗示大唐对蛮夷之策——其实蠢作者是不懂的,只要王郎君和小郡王都很懂就好啦~
☆、第七十三章 师徒结缘

甫进入腊月不久,长安城中便流传着周籍言先生正式收徒的消息。许多年轻文士皆慕名来到杨家别院,参加这场盛大而又庄肃的拜师礼。张念与杜重风自不必多说,在上回文会中的谈吐气度都足以教人折服,成为杨谦杨状头的师弟亦是理所应当之事。但同样拜入周先生名下的,竟还有从未听闻过的王氏兄弟二人。兄弟俩瞧着倒是生得极好,仿佛是世族大家子弟,年纪也并不大,却教人禁不住猜测他们能够成功拜师的缘由。
无论旁观者心中究竟有何想法,王子凌与王子睦拜入周先生门下已是不折不扣的事实,任何人都无法逆转。王子献立在不远处,状似十分欣慰地望着他们,仿佛在替他们喜悦,又仿佛在替他们担忧,更仿佛有些轻松。他的神情如此复杂,若是有心人注意到,很快便能发现其中端倪,心思自然越发活泛了。
不知何时,杨谦携着杜重风来到他身侧,替他们彼此引荐。这位杜重风年约十二三岁,却并不像寻常少年英才那般高傲倔强,举止之间很是有些腼腆。他只是立在一旁微微笑着,并不多言,瞧起来性情倒很是不错。
王子献端详着他,一时间觉得此子说不得与王子睦颇为相投,于是对他亦是有礼有节,又说了几句托他照料弟弟的客气话。杜重风并不了解他们三兄弟之间的龃龉,自然也不知他所提的弟弟指的只有王子睦一人,很是认真地答应下来。
杨谦何等玲珑心思,察觉出其中微妙的差别,笑道:“子献,你总算能放心些了罢?子睦与子凌跟着先生进学,日后的成就绝不会低于国子监学子。说不得,你这位大兄可须得加紧一些,莫要被他们比了下去。”
这些话听起来虽像是顽笑,却也未必并非真心话,端看听者如何想了。王子献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青出于蓝胜于蓝,我对他们一向寄予厚望。若是他们日后真能青云直上,还须得归功于得到今日这样的天赐良机,可得好生谢一谢杨表兄才是。”他说得很是诚挚,似乎当真是一位无可挑剔的兄长一般。
杨谦的笑容丝毫不变,又道:“兄弟二人拜师确实是一桩佳话,但若是三兄弟一齐拜师,岂不是更会传为美谈?子献若甚么时候改了想法,尽管与我提就是了。先生一直对你都颇为感兴趣,日后定会好生指导你的。”
“多谢表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已经多次烦劳表兄,岂敢再生出什么念头来?”王子献笑容中多了几分无奈,“更何况,国子监已经很好,我十分满足。”周籍言先生便是再好,也抵不过杨谦与王子凌二人的不好。能短暂解脱已是不容易,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再陷入他们之中,受他们算计,不得自由?
更重要的是,他如今已经出现了合适的师徒缘分。丝毫没有任何架子,一而再再而三地主动来寻他,拿着敲打的借口指导他,看似狂放随意,实则率直真切。二人便仿佛忘年交一般相处自在,师徒情分也渐渐已是心照不宣了。
见他确实无意,杨谦便不再多劝。听了二人一来一往之后,杜重风亦是颇为好奇地打量着王子献,向着他露出了更为友善的笑容。碍于礼节,王子献不得不与他们又寒暄了几句。不多时便有杨谦的拥趸围了过来,他便悄然退了出去,并未引起任何人注意。
正式拜入周先生门下之后,王子凌的气焰便越发高涨了,自然也越发嫌弃目前住的院落太过简陋。而且,周先生暂居的杨家别院位于东市临近的靖恭坊,与延康坊一东一西,相距实在是太过遥远。若是每日来来往往,光是耗费在路上的时间便不知有多少,委实不够便利。于是,他首先折腾起了搬家之事。
王子献也并不阻拦他,冷眼看他如何折腾。长安城一向是东贵西富,东市附近的宅邸更是有价无市,都早早地被高官世家占据了。便是租赁下来同样一座简陋破败的小院落,赁金恐怕也会贵上两三成。虽说最近王子凌回了好几趟商州,每一回都催着小杨氏割肉放血,看似拿了不少钱财。但其中绝大部分都已经买了礼物送给了弘农郡公府与周先生,他自己花钱又潇洒,还能剩得下多少?
果然,看中了一座三进小宅院,却发现连几个月的赁金都付不起之后,王子凌终于消停了。不过,没两日,他便又开始满面喜色地使唤美婢部曲收拾行李。
热热闹闹地收拾了一整天,王子献也并未理会他,他自是不甘寂寞地来到正房:“大兄,先生听说咱们兄弟三人住得逼仄,特许我与三郎搬去别院同住。既是先生的好意,我们自然不能拒绝——呵呵,往后,就委屈大兄独自一人住着了。”
王子献微微皱起眉:“杨家别院虽大,但毕竟是寄人篱下,你们未必能住得太舒坦。总归东厢房与西厢房我时时给你们留着,无论你们何时回来,都能立即住下。”他的反应如此平静,显然并不在王子凌的预料之内。而这番冷静理智的言语听在他这种别有用心之人耳中,自然又是另一种滋味了。
于是,王子凌冷哼了一声:“有先生与表兄照料,那些奴仆如何敢怠慢?堂堂琅琊王氏子弟,又是杨家的姻亲,与张念那个寒门子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他大约是从未享受过什么富贵,所以处处都觉着不舒坦!我们去了之后,当然完全不同!!”
听他话里行间提起张念,王子献挑起眉,让庆叟将王子睦唤来。当着王子凌的面,他叮嘱道:“既然师兄弟都住在一起,莫要分甚么彼此。张念住什么地方,你们便选什么临近之处,无需表兄特殊照顾。”王子凌既然已经无可救药,也唯有让王子睦出面了。周先生门下子弟都是聪明人,时日一长,自然明白该与谁来往。
王子睦答应下来,略作迟疑,又解释道:“大兄,这也是杨师兄的好意,他觉得我们实在是住得有些远,不太方便。而且,杨师兄也曾邀请大兄前去一起住,我知道大兄并不愿意,便婉拒了——这样做,大兄觉得是否妥当?”
王子凌从未听说还有这么一回事,刚要发作讽刺几句,便听王子献笑道:“三弟果然知我。我如今这样便很自在,当然不可能答应。不过,你们在休沐之日也记得常回来。若发生了什么事,尽管随时遣人告知庆叟或曹四郎。”自是长兄风范尽显,对连连冒犯的二弟毫不计较,对乖巧的三弟则是殷殷叮嘱,简直无可挑剔。
而后,他便亲自将他们兄弟送出了院落,目送他们带着一群美婢部曲远去之后,唇角已是毫不掩饰地扬了起来。庆叟、曹四郎与阿柳也仿佛松了口气,打扫院落、准备夕食、看紧门户,每个人的举止竟都变得欢快了几分。
当王子献再度踏入正房一侧的书房内,重重书柜后倏地传来嘿然一声笑:“前一刻还是宽容大度、处处替阿弟着想——简直是举世罕见的好兄长;后一刻便露出了真面目,看起来早便恨不得将他们赶走了。啧啧,真是伪君子,十足十的伪君子!!”
“伪君子又如何?真君子又如何?”王子献丝毫不动容,“若想立足青云路,一无所有的真君子是站不稳当的。先生不正是如此么?看着狂恣不羁,实则坦率天真。难不成想让学生也步先生的后尘?兢兢业业二三十年,仍是个从七品下的小官?”
他说话毫不客气,倒教书柜后头的人一噎,咕哝道:“老夫可真是看走了眼!本以为你什么都是好的,才华心性无一不佳,谁知你心肝脾肺早便黑成了碳头?也就是在老夫面前,你才敢如此毫无顾忌!哼!”
王子献微微一笑,斟了茶送过去:“这也都是因全心全意信任先生之故。而且,学生虽是心思多些,但也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也称不上心肝脾肺俱是黑的罢?”他辛辛苦苦压抑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得到这样的评价。否则,只需顺着心中那个声音行事,很多问题都可换种方式解决,又何必如此操劳?
“若非你管得住自己,老夫又如何能看得上你?!”书柜后的老者接过茶水,眼角一挑,“策论写得还成,字也不错,茶也煮得尚可,就是你了。至于你的品性,有你那挚友在,总归不会让你彻底脱离正道的。”
王子献怔了怔,立即跪下来行稽首大礼:“学生王子献,拜见师父。”他趴伏在地上,脊背挺直,腰身收束,看上去既优雅又充满了生命力,仿佛下一刻便能化身为甚么猛兽,猛地跳将起来一般。
老者——时任国子监主簿的宋柯宋先生望着自己新收的唯一的弟子,总觉得似乎有何处与预想当中有差别,沉默了半晌:“……这样是不是太简陋了些?与那个周籍言收弟子时的阵势未免也差得太远了。不成,不成,咱们俩也得选个吉日,邀请人观礼!务必让那些老家伙都知道,老夫收了个资质远超常人的好弟子!”
先生的关注早便转移了,于是王子献也不等他唤起,自顾自地跪坐起来:“先生的束脩,弟子已经准备好了。若要举行拜师礼,弟子也可择一吉日,邀请挚友前来观礼。”如今他一人住在这个院落内,只要有足够的理由,什么时候都能让李徽过来。
“提起邀请‘挚友’观礼,你的眼睛瞬间就亮起来了。”宋先生抚了抚长须,斜了自己的弟子一眼,“你们有多少日不曾见了?竟然如此想念他?简直就似那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小儿女一般……也罢,为师便成全你,将他也收为弟子,日后你们师兄弟就随时可来往了。嗯,他写的策论如何?拿来先给我看看?之前他评鉴策论的眼光倒是不错,应当也不会太差。就算不会写,为师也会好好/调/教/他……”
听着自家先生的滔滔不绝,王子献尽管心中意动,却不得不提醒道:“先生,阿徽的身份有些特别,恐怕要辜负先生的好意了。”
“什么身份?他不是国子监学生?”宋柯这才反应过来。
“阿徽是濮王殿下之子,受封新安郡王。”
“……听说新安郡王很受宠?”
“先生放心,上回评鉴策论之事,阿徽从未放在心上。”
“……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王子凌:呵呵,往后,就委屈大兄独自一人住着了
王郎君:呵呵,你们去吧,好机会别错过(终于滚了,早就想让你们滚了,我和阿徽好随时相聚啊)
王子凌:_(:3」∠)_,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嫉妒?
王郎君:^ ^,嫉妒你被人嫌弃吗?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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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先生:两个小郎君,腻腻歪歪,简直就似那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小儿女一般……算啦,为师成全你吧
王郎君:……多谢先生成全
多年以后——
宋先生:_(:3」∠)_,我当年真不是那个意思,我真没有未卜先知之能……
☆、第七十四章 筹备拜师

宋柯宋先生一向率真,与王子献正式确定了师徒关系之后,便索性在王家小院落中住了下来。他的发妻早逝,又无儿无女,赁的院子里也不过带着几个世仆,搬过来的时候几乎是两手空空,只有数车书跟在后头,十分简便。王子献早便命阿柳将先前王子凌住的东厢房收拾出来,给先生暂居,小院落立刻便显得热闹了几分。
“……哪有弟子住正房,让先生住厢房的道理?”宋先生溜溜达达地来到弟子的书房里,对他不够尊师重道的举动表示不满,“为师的那些书轴,厢房里如何能放得下?你的书房到底空荡了些,分给为师一半放置?6 厥椤!逼涫嫡坑胂岱康拇笮〔⑽尢蟮牟畋穑皇窍允咀诺匚徊煌樟耍黄涫邓蜗壬乩匆膊辉谝馐裁词Φ雷鹧希皇怯惺挛奘露继籼薜茏蛹妇湟咽浅闪怂南肮甙樟恕?br /> “书房如何使用,都听先生的。不过,弟子并非为了贪图享受而住正房。”王子献略作思索,便起身来到卧房里,打开藏在衣柜之后的暗门。
好奇地跟过去的宋先生双目都有些直了,盯着黑漆漆的暗道,竟是一时间无言以对。他素来坦荡自在,又如何能想到,这座简陋的小院落竟然还开辟了暗门,似乎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分明自己的弟子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国子监学生,怎么竟像是想做什么“大事”的危险分子?
“先生请。”王子献也并不加以解释,端着烛台走在前头给他带路。
宋先生犹疑片刻,终究是好奇战胜了一切,也跟了上去。这种时候,他也只能自我安慰——自家弟子虽是心肝脾肺俱是黑的,但也不至于暗地里图谋不轨。想必这暗门内,不过是收着些他不欲为人知的藏品罢:诸如甚么奇奇怪怪的物事,又或者甚么春宫。呵呵,毕竟是这个年纪的少年郎,身边没有知情知意的美婢伺候,怎能没有半点遐思呢?
王子献并不知晓自家先生的想象究竟是何等丰富多彩,否则恐怕会有些啼笑皆非。他在暗道中走了十来步之后,便钻进了假山道中。而后,他将烛台吹熄,顺手放在一旁,走出了假山。宋先生也跟着出来了,紧接着便望见不远处白雪覆盖的湖泊,华美行障围起来的八角亭,以及亭外植着的三五棵梅树。
推书 20234-11-18 :每次告白都会被杀》: 《每次告白都会被杀死》作者:上苍文案好不容易跟自己喜欢的人告白随后就被杀了,连凶犯的脸都没看到没想到居然能够重生,还遇到自己愧疚了很久的消失的好友重生的意义在于挽回曾经后悔的事情,正努力着,我又被杀死了再一次重生,我一定要把我周围长歪的蛇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