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郡王见闻录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华飞白

作者:华飞白  录入:11-18

长宁公主轻轻跺了跺脚:“也罢,日后我会为阿兄物色更好的阿嫂。”
“那便有劳你了。”李徽弯起唇角,不期然又想起王子献来,“若是子献知道此事,还不知会如何调侃我呢。当年他将杜家每一个人都查得清清楚楚,又一直费心思让人关注杜家之事,如今却平白浪费了时间与精力。”
“我倒是觉得,他或许一点也不觉得可惜。”长宁公主道,“毕竟若是你成了婚,便没有太多的闲暇与他谈天说地了,甚么秉烛夜谈、抵足而眠,必定也不能像以前那般随心所欲。仔细想想,我也不该觉得可惜才是。阿兄暂时没有阿嫂,我便不必顾虑太多。”
闻言,李徽颇为无奈:“便是我成婚,你们也不必顾忌甚么。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成了婚便忘了好友与妹妹的人么?”
“谁知道呢?”长宁公主笑了起来,再度恢复了神采飞扬。略作思索之后,她倏然又叹道:“仔细想想,也许我该佩服这位杜姊姊的勇气罢。我虽贵为公主,却连不愿成婚这种话也不能随意出口。而且,我似乎也该叩问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便是一时想不清楚亦无妨。”李徽道,“悦娘,你与寻常女子不同。只要想清楚了,随时都可反悔。无论谁做了你的驸马,你都能主宰自己的生活。”
“我只希望,阿娘、阿兄和婉娘也能如此。”长宁公主回道,眸光闪动。
☆、109.第一百零九章 再度相见
李徽与杜娘子见面之事极为隐秘,自始至终仅有寥寥数人知晓,谁也没有传出任何风声,就连李欣也并不知情。当然,此事仍是没有瞒过千里之外的王子献。他的消息何其灵通,杜娘子派人送信去濮王府的时候,孙榕便陆陆续续将此事始末禀报了他。只不过,当他接到确切消息的时候,此事早已过去半个月有余罢了。
饶是如此,三两日之内,王子献的心情便已是经历了起起伏伏,时而如阴云密布,时而又云收雨霁,最后终是晴空万里。宋先生看得十分稀奇,禁不住打趣道:“从来不见你情绪变幻如此激烈,莫非是小郡王在京中新交了朋友,将你完全忘了?”
王子献佯作不曾听见,嘴角噙着笑容,颇有闲心地写了一封信,告慰痛失未来王妃的挚友。原来并非他一厢情愿地相信,天命是属于他的。原来,他们之间的缘分确实就该如此深厚。这桩婚事发生变故的时机如此恰到好处,至少能在三四年内避免李徽再次议婚——足足三四年,已经足够他们定情,并且寻出解决之策了。
李徽自是不知好友心中的大起大落,接到这封信之后,也唯有失笑罢了:“离得如此之远,他倒是什么都知晓。”当然,他又何尝不知对方远游途中遇见的诸般事与各种人?他甚至连他们在广州郊外赏月的事也不曾错过,仿佛随着他的字迹,自己也身临其境,听见了拍岸的翻涌浪花,嗅见了微腥的海风。
过了几日,李欣奉召入宫,数个时辰之后方回到府中,随即命人将李徽唤过来商量事情。
当李徽踏入东路正院的时候,里头已经陆陆续续地掌起了灯火。他其实并不常来此处的小书房,但每回过来都会发现院子中的景致有些变化。随着节令而不断变幻的风景,无疑很是风雅,也让自家人时时刻刻都觉得新奇有趣。这自然是阿嫂周氏的手笔,小寿娘亦是十分喜欢帮忙。
此时此刻,母女俩便正在端详新搬来的菊花,商量着要如何摆放。李徽并未打扰她们,悄悄地走进书房。李欣面前的书案上铺着一张舆图,上头已经用朱砂勾画了数道痕迹,圈出了几处地方。而他静静地端详着那几处地方,陷入了沉思当中。
“长安、洛阳、太原——”李徽垂眸细看,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叔父究竟有何用意?”
“改雍州、洛州与并州为府,设立京兆府、河南府与太原府。”李欣道,“设府牧、府尹、少尹。府牧一人,位同大都督、大都护,列从二品;府尹一人,位同上州刺史,列从三品;少尹二人,位同上州别驾,列从四品下。”他声音低沉,顿了顿,方继续道:“拟封阿爷为河南府府牧,我为河南府府尹。”
李徽怔了怔,霎时间已然惊出一身冷汗:“阿兄推辞之后,他依旧坚持如此?!”长安是大唐国都,洛阳誉为东都,太原晋阳则是李家龙兴之地,私底下称为“北都”,地位皆是与众不同。圣人拟改州设府,所用的借口大约便是突出三大都城的地位。三位府牧位比大都督、大都护,品阶如同尚书省左右仆射,岂是区区雍州、洛州与并州能比拟的?
不过,归根结底,圣人的目标应当只是增强京城防备,将京兆彻底控制在自己手心之中而已。洛阳与太原,都不过是为了长安而掩人耳目的陪衬罢了。当然,京兆府必定会留给他的亲信,绝不可能让宗室亲王担任要职。然而,河南府、太原府又何尝不重要?毕竟是东都与龙兴之地,怎可能轻易交托给他人?!
将河南府府牧封给阿爷,大抵只是领一个虚职,尚可忽略不计。但若是阿兄同时担任河南府府尹,便意味着将政务尽数交给他处置——若果真如此,整个河南府岂不是变相成了濮王一脉的封地?圣人如何可能准许?他说要封,定然只是一次试探。试探的结果,则注定了他们能不能成功地前往洛阳。
见他难掩紧张之色,李欣的神色略微缓和了些,微微一笑:“放心,我坚辞不受,如此数番,他便松口让我做了少尹。”
“少尹有二人,阿兄不过是其中之一,上头还有一位府尹。”李徽终于彻底地放下心来,舒了口气,露出愉悦的笑意,“阿兄,你们能去洛阳了!!”家人们终于能够脱离长安的纷纷扰扰,避到洛阳去了!而且洛阳可是东都,不同于均州那等偏远贫瘠之地,繁华盛景堪比长安,阿爷阿娘定然不会觉得难熬。更何况,又有兄嫂和寿娘与他们作伴,能尽享天伦之乐——
他今生所求,终于成功了一件!即使不得不再度与家人分离,只要知道他们在洛阳过得安稳,那他便已是别无所求。至于自己,有挚友、堂妹相伴,又可暗中潜伏,对付跃跃欲动的敌人,当然也不可能觉得孤寂。
“是啊,我们能去洛阳了……”李欣却并不像他那般欢喜,反而低声叹道,“而你呢?”
“我孤身一人,自保并不难。”李徽道,随即提起了杜家之事,“杜娘子尚需守孝半年,倒也算是机缘巧合了。如今看来,我的婚事推迟亦是天意,总归不会在这个时候被人抓住弱点威胁。”解除婚姻之事,自然须得提前敲一敲边鼓,日后再寻个巧妙的缘由,方能不着痕迹地做成。
不等李欣皱眉,他便又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阿爷被封为河南府府牧,想必二世父必定也会被封为府牧,只是不知会是京兆府还是太原府。即使是虚职,京兆府府牧亦是事关重大,想必二世父定会能推则推。”
“京兆府府牧便如同当年的雍州都督,地位非同寻常。尚未立太子的时候,这便是给下一任太子的封赏。而若是已经立太子——”李欣并未再多言。当年他们家阿爷便曾经担任过雍州都督,由此也助长了他的野心。圣人曾经目睹过兄长们的夺嫡风云,自然不会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但太原府是龙兴之地,当年叔父又被封为晋王,对他而言同样意义重大。”李徽道,“不过,被封为太原府府牧,也总比京兆府府牧好些。”
李欣颔首:“过几日叔父大概便会下敕旨,到时候便知道结果了。”说罢,他看了李徽一眼,有些漫不经心地问,“王子献什么时候到?你带他去见阿娘之前,先让他来见我,我也有话想问一问他。”此前?9 酝踝酉滓恢逼奈岱溃芫醯么俗由畈豢刹猓锌赡芪:Π⒌堋5邢赶肜矗参ㄓ姓庋娜耍侥芴嵩缍聪つ切┮跄惫罴疲侥鼙;ぷ约业艿堋比唬疤崾牵换岜撑选?br /> 李徽并不知自家兄长的心思,颇有些意外:之前兄长对待挚友的不善态度还历历在目,如今怎么主动问起来了?“怎么连阿兄也想着要见子献?他前两天刚派人传信说,会在九月下旬赶回长安。到时候我不方便去迎他,只能在藤园等着。若是他回来了,我定会派人禀报阿兄。”
李欣点了点头,便放他离开了。
重阳节之后,朝廷明发敕旨,改雍州、洛州、并州为府,封越王李衡为太原府府牧,濮王李泰为河南府府牧,京兆府府牧暂时从缺。三位府尹则暂时由原先三州的刺史升任,朝廷另外派遣少尹辅佐——其中,嗣濮王李欣任河南府少尹,淹没在了众多任命当中,并未引起太多人的瞩目。而嗣越王李玮由金吾卫的果毅都尉,转任京兆府某一中等折冲府的折冲都尉。二人皆受命在两个月之内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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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下旬,李徽便搬入了藤园。随着挚友归来的日期临近,他们几乎每隔两日便能接到彼此的信件。传讯的部曲奔波不休,来来回回带来了各种并不重要的琐碎消息。饶是如此,二人也都觉得颇有趣味,仿佛借着信件与消息,便能一同分享对方的生活。
这一天,李徽正坐在园子的八角亭中垂钓。不久便有仆婢禀报,送来了新的信件。他也顾不得正在咬钩的锦鲤了,启开信封细看,看着看着,便不自禁地微微勾起了唇角。
信中言道,他们师徒二人路过均州,特地登了一回武当山,寻访了山上的道观,宋先生险些乐不思蜀。他苦劝了两日,才勉强让宋先生回心转意,继续赶路。接着又道,在秦岭驿道上奔驰的时候,他特地在两人初遇的“岭中驿”中住了一晚,又去他们当年看日出的山坡上观看了旭日东升的场景。
桩桩件件小事,仿佛带着他也重游了一遍均州武当山,再走了一回秦岭中的驿道——李徽笑了起来,忽而又有些惆怅,遗憾自己为何没有答应与他同行,忽而又轻轻叹息,觉得自己太过不知足。
就在此时,他身后倏然有人笑道:“看到信件不应当欢喜么?怎么大王却有些阴晴不定?难不成,是这信件写得还不够栩栩如生?还不够教大王回忆起当初的时光?”
这声音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当年那略带着沙哑的少年变声时的音色,已经彻底化作了低沉而磁性的嗓音,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吸引力,令人不由自主地屏息静听。李徽怔了怔,蓦然回首,就见亭边立着一个衣袂飘飞的身影。
夜幕初临,灯火阑珊。那人长身玉立,乌发披散,面容如玉,精致俊美。令人不自禁地想到诗中所言——“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几乎所有他能想到的诗词歌赋,皆能用在眼前几近成年的少年郎身上。
“子献?”他缓缓地立起来,仍有些不敢相信,好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眼前。
对方深深地凝望着他,快步走到他面前,而后猛然伸出双臂,将他紧紧地拥入怀中。温热的呼吸染红了他的耳廓,磁性的声音再度低低地响了起来,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情感:“阿徽……玄祺,我回来了。”
☆、110.第一百一十章 叙别离情
两人相拥而立,一时间都禁不住细细端详着对方,似乎想将离别带来的所有的陌生都全数化去,尽快一如过去那般熟稔起来。直至那尾上钩的锦鲤在池水中甩尾,将闲置在岸边的钓竿带得落入了湖中,发出一声轻响,拍起阵阵浪花,二人才回过神来。
浑身都笼罩着挚友的气息,李徽这才发觉如今的姿势似是有些不对劲。便是久别重逢,这般亲近得有些狎昵的举动亦是有些不合常理。于是,他禁不住轻轻一挣,从王子献的怀中脱开,笑道:“你这是从何处学来的礼节?我怎么不知,好友久别见面之时,还能如此行礼以示思念?”
“自然是胡人的礼节。”王子献从容地回道,仿佛方才所举不过是一时激动,丝毫不觉得尴尬,“只因见到你太过欣喜,所以一时间有些忘怀罢了。”拥抱所爱的滋味如此之动人,他险些完全沉浸其中,露出了破绽。只可惜,时间还是太短了些,他尚未来得及细细品味,怀中便已经失去了温度。
“你当我不曾见过胡人么?”李徽似笑非笑。长安城中各类胡人不知凡几,尤其西市附近更是住着不少胡族豪商,西市的各类店铺食肆亦是颇具西域风情。因延康坊就在西市旁边,每日坊中来来往往的行人几乎有三成都是高鼻深目的胡人,他自然对胡族风俗并不陌生。一直以来,他都从未见过胡人们见面便相拥在一起的。
“长安的胡人与益州、广州的胡人岂能一概而论?”王子献弯起嘴角,“我初见时也颇觉稀奇,但与他们熟识起来之后,便觉得这样似是也不错。既然是托付性命的生死之交,早已经常抵足同眠,平时又何必在意甚么分寸与礼节?旁人在时,或许须得顾忌君子之交的风度,私下里却大可不必如此拘谨。”
“这么些年不见,你果然变了。过去的你,一举手一投足皆是风度翩翩,怎可能不在意礼节与分寸?”李徽摇着首叹息,转身拿起那根即将被拖走的钓竿,将被困在鱼钩上的锦鲤放生。
“许是受了先生的影响罢。”王子献回道,立在他身侧,“过去的我,到底还是太过拘谨了。心里一直觉得应该更亲近你一些,却不知该如何做是好。如今总算是想明白了——随性而为,坦然以对,不好么?”
李徽略作思索,微微一笑:“我倒是无妨,不过是一时有些不习惯罢了。只是,你这般随意,在旁人看来却未必合宜。性情疏狂之人,在文士之中或许容易获得美名,在官场之内却很容易受到掣肘。老狐狸们最乐见的,依然是名门世族出身的翩翩佳公子,既有才学通谋略又能务实。”
“在他们跟前,我自然依旧是无可挑剔的琅琊王氏子。他们所见到的,只会是他们最乐见的晚辈。”王子献挑起眉来,“我的真性情,未必需要显露在所有人眼中。只需你和先生接受,便足矣。”如今,他总算是寻得最合适的机会,将自己的另一面也缓缓展露出来了。
倘若一直是翩翩佳公子王子献,又如何能顺理成章地对挚友展露出痴迷之思?又如何能借由种种亲密之举,似有似无地试探对方,让他逐渐接纳自己?又如何能寻见合适的时机,坦承自己心中的绵绵情意?
还有深深隐藏在心底的阴暗狠辣与诡计手段,相识之时对他的欺瞒,以及杨家与王家那些可笑的野心,都必须渐渐让他知晓。否则,这些迟早都会成为影响他们之间感情的破绽。若是让敌人得知,甚至可能离间他们之间的情谊,让他们产生怀疑,甚至化友为敌——
他必须徐徐图之,绝不能引起李徽的疑虑,更不能将他吓退。不过,虽然看起来尚有很长的时光供他筹谋,但心中涌动着的情感却在不断地提醒他:他已经等得太久,早便等不及了。在血液中不断奔流的炽热情意让他根本无法确定,自己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片刻之后,阿柳便亲自带着侍婢们送上如流水般丰盛的各种美食以及刚开坛的葡萄酒。在酒香袅袅之中,李徽亲自给王子献斟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白玉杯内微微荡漾,其中更是倒映着旁边的灯火以及外头的星光。
王子献垂目端详着,轻叹道:“这可是当年我亲手酿的?”
“当然,就等着你归来再喝,我也是头一次品尝。”李徽高举白玉杯,笑道:“来,满饮此杯,算是为你接风洗尘!”说罢,他仰头饮下,一丝酒液从唇边溢出,蜿蜒而下,隐没在修长的颈项之内。
王子献微微眯起眼,一口饮尽美酒,轻声道:“好酒……”而后,他取过酒坛,又为李徽满斟一杯:“玄祺,今日既是为我洗尘,便不必再拘泥了。尽兴而饮,大醉一场,你觉得如何?”方才那一丝酒液,仿佛勾起了他心底更隐秘的念头,令他禁不住想要目睹挚爱之人更多更为放纵的一面。所以,明知对方并不善饮,他依然想不断地劝酒,直到他沉醉为止。
“当然,今天能与你重逢,我心中实在欢喜,正该开怀畅饮!”李徽立刻命阿柳将平日储藏的好酒都取出来,尽数排开。他豪爽地拍着那些酒坛,挑眉大笑:“若是不将这些酒饮尽,你我便不起身离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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