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倒不糊弄包拯,也没说实话,只含糊道:“冤情倒是没有,只是神魂虚弱,借着玉坠来养神罢了。”
“夫子还活着?”包拯很快就抓住了重点。
“嗯。”
包拯又问,“只用玉养就好吗?”
玉笙沉默了一下,“不,每次你断案后,我都觉得要好上许多。”
“那就好。”包拯笑了,又想起一事,“不知夫子是否知道,那乌盆为何要叫我星主?”
想了想民间传说,玉笙回:“你是天上星君下凡,自然叫你星主。”
“……”
“应该是文曲星吧。”玉笙不怎么确定。实在是文曲星下凡这个梗太老,文曲星他老人家不知道投胎了多少次,许仙和白素贞的儿子就是文曲星投胎。至于包拯,好像是阎罗殿里的?
天庭和地府离的有些远啊。
“应该不是。”包拯自己就把这个答案给否了,“文曲星都是状元之才,我只是第二十三名进士。”
玉笙:……我竟无言以对。
这次谈话就此告一段落,就在包拯整理着陈年卷宗的时候,一纸文书过来,说他酷烈浮躁,夺官革职。
一眨眼,包青天就变回了白身百姓。
玉笙:……逗我呢?
第95章 江湖豪杰来相助,王朝马汉在身边
对于这个发展玉笙简直是万万没想到,他怀疑包三黑是不是得罪了哪路大神,从小到大,命运怎么就这么坎坷呢?再来几次,玉笙都要怀疑三黑到底是不是包拯了,那个不畏强权威风凛凛的包青天,他青年时难道真的这么苦逼?
要不是他的确够黑,他们先前也遇到过展昭,玉笙真的会觉得包拯很可能只是与包青天同名同姓了。
不,应该说,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同的。看着包拯那虽然很黑但也很光洁的额头,玉笙不是没纳闷过那弯月牙哪去了,如果那不是天生的,是不是意味着包拯的劫数还没有尽,未来还会有被打破头留下月牙疤的一天?
心里想着这些七零八散的东西,玉笙的主要心神还是放在安慰包拯上面。天可怜见,好不容易当上了官,断案如神不说,民间名声还很好,结果一转眼就被撸了,此时的包拯还是个小青年,玉笙很担心他会一时想不开。
更何况,在他心里,还有那么一丝隐忧,很担心是因为自己才让包拯有了这一劫,毕竟,当初包拯明正典刑的时候他可是拍手叫好大力支持的,如今包拯被罢官的原因也正是这个,他很怕自己无意中又改变了什么。
包拯比玉笙想象的要豁达的多,他虽然因罢官而心生郁燥,但有个比他还要忧愁的玉笙比着,他一时间也顾不上感怀自身,想起玉笙之前说的断案能助他蕴养神魂,便以为玉笙是因此而愁,反而劝慰道,“我自觉心中坦荡,经此一事才发觉心中有些浮躁。吃了这一教训,总好过将来吃更大的亏。吃一堑长一智,我再行去京城,总会遇到赏识我的人。”
没错,罢官已成定局,包拯已经开始积极思考后路了。
玉笙心里稍安,又觉得包拯这一次丢官实在有些太快,看包拯没有一蹶不振,他便飘出玉坠去打探消息了。合谋给包拯下绊子的那几个人也知道了包拯被夺官的事,正在一起饮酒庆祝呢。玉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才明白包拯为什么有此一灾。
官场上的嫉贤妒能,包拯被当做出头鸟打了。
然而玉笙还并不能多说什么,因为这几个合伙做套的人已经把事情说明白了,原本他们还想泼泼脏水,结果还没来得及动手,包拯那里就有了疏漏,现成的把柄在眼前,他们才没有去胡编滥造。
简而言之,包拯的确犯了可以夺官的错,虽然那错可以算在民不举官不究的范围内。没人提,自然就那样过去了,可一旦有人提了,罢官也是毫不含糊的。
包拯在审犯人的时候动了邢,那人没挨过,直接死了。
玉笙当时只觉得那人死鸭子嘴硬,不见棺材不掉泪,人证物证外加鬼证都有,可他还要狡辩,包拯下令动刑的时候他也没觉得不妥。可同样的事换个说法,那就叫做屈打成招死无对证,包拯被夺官,说起来还真是有理有据。
想到这里,玉笙连报复的心都没有了,又怏怏的飘了回去。他心情不好,飘回去的速度自然也是慢悠悠的,等他回了县衙,天色早就黑了。包拯如今被夺官,县衙是不能再住了,他正收拾东西,打算明日把署印等一干事物交给接替他的人,然后再赶赴京城。这个打算他还暂未告诉旁人,包兴只听他的话,一门心思的开始打包行李,可另一个管事李保却另起了心思。
玉笙回来的时候就见李保背着包袱偷摸的往外走,那面上就差直接写了‘我在做坏事正心虚’。李保是包拯未来岳父送给他的,这段日子也算认真,没想到这时候居然想要卷了钱财跑路,被玉笙撞个正着。
活该他倒霉,受了一通皮肉苦后被玉笙扔到了院子里,被起夜的包兴发现了。
包兴忠心是忠心,不代表他木讷不懂变通,他对玉笙的认识是被他家相公倾倒暗中保护的江湖义士,见此情形,他不会觉得是玉笙随意殴打同事,反而见到了李保身边的包袱,谢玉笙替他抓住了家贼。
包拯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他没见过玉笙,但从包兴那里也有所听闻。他本来就善断案,见李保如此,马上猜出了原委,当下作揖,“多谢义士出手相助。”
“好说。”玉笙朝包拯略一点头,把自己江湖高人的范儿拿的足足的,脚尖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一闪身,便消失在了院中。
“我要是有这份本事,就不用怕有人吃里扒外了。”包兴羡慕的两眼冒光,见李保在地上哼哼,又上前踹了一脚,捡起地上的包袱,掂了掂重量就知道李保把他交过去的银钱全都装了进去,包兴简直不敢想如果李保真的跑了会发生什么。
包兴是很想把李保塞进牢里的,可县衙如今已经不是他们家相公做主了,况且李保的身份还有点敏感,当下只能看向包拯,求他处置。
“给他一些盘缠,让他回隐逸村去吧。”包拯也很是不喜这样无情无义的人,他的岳家都是好人,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歹笋呢。
处置完了李保,包兴又高兴起来,“相公,你可见到那我说的义士了,深受半点不比展恩公差的。只可惜总是来去匆匆不喜露面,要是他跟在相公身边,咱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这是个人的缘法,强求不来的。”包拯安抚了一下包兴,便回房去了。他本来就是个心思敏捷的人,他没见过玉笙,可那声音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可不就是他的玉坠子夫子,又想起他曾经要教自己功夫,更是确信了三分,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刚才那个义士可是夫子?”
此时再否决也没什么必要,玉笙便认了,“没错,正是我。”
“这段日子劳夫子看顾县衙了。”包拯得了答案,半点不惊,毕竟,他也是见过狐狸精的男人了,“只是不知如此可耗费心力?于夫子是否有害处?”
“我现在每日也只能在子时显露身形一刻钟,倒没什么损益。”玉笙不太喜欢谈论自己做阿飘的感受,转而问道,“那个李保真的会老实回隐逸村吗?此人心术不正……”
玉笙现在没有肆无忌惮的资本,对于可能存在的隐忧也格外注意。他是依托包拯存在的,虽然知道未来会很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李保好头疾弄巧而又鼠目寸光,偷盗财务是他能做的最坏的事了。况且他毕竟是泰山大人派来给我的,我不好不知会一声便处置了。”想起岳家,包拯又有些犯愁,按照原来的打算,他是想把县令的位置坐牢了再娶亲,可现在鸡飞蛋打,他是无颜回家也无颜见岳家,想要去京城,一方面是要求个出路,再者就是真不好意思回家了。
玉笙见他心里有数,也不在多说。
于是,包拯主仆二人赶路进京。路途无聊,玉笙不耐烦,直接飘出去玩了,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包拯、包兴被人绑进匪窝,捆在柱子上。
玉笙:……这是什么见鬼的运气啊!
此时距离子时还有段时间,玉笙附身玉坠上先安慰包拯不要着急,随后就去打探消息了。也不知这些匪徒绑包拯要做什么,但只要不是立刻杀了吃肉,他显形后总有办法带着他们脱离险境。
这匪寨里一共有四位当家的,玉笙听他们兄来弟去,最算拼出了他们的名字。
张龙,赵虎,王朝,马汉。
开封府四大护卫好像就叫这个名字来着。
玉笙暗松一口气,看来这次就算不用自己出手,包拯也能化险为夷,老天爷这是给包拯送小弟来了。
当然,面对包拯的时候他得换个说法:“我看他们目光清正,不像是一般的匪徒,而且谈吐间能感觉到他们也是读过书的,会落草为寇定是有所苦衷,不如一会儿你与他们谈一谈,若让他们迷途知返,也是功德一件。”
包拯心里有了底,但今天匪寨的业务特别忙,有了包家主仆这对肥羊不说,又有别人也投了过来,只是点子扎手,王朝、马汉全都不敌,最后还是张龙、赵虎出马,结果一见面,发现是旧识。
来人是展昭。
展昭既来,也不用包拯再花口舌,直接被松绑,几人推杯换盏,倒是把心中的不平郁气都吐了个干净。
“原来你就是那包拯!”张龙醉眼惺忪,“我听过你,是个好官,名声都传过来了。早知是你,我万不会绑你上山的。这年头,有个好官不容易,那些个官全都是王八蛋,最后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老兄谬赞了。”包拯苦笑,“我如今被罢官,正要去京城寻出路呢。”
“你是有真本事的人,必不会被埋没的!”张龙为人正直,也因为太正直了看不惯庞太师,不肯为他效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提醒一句,“不要找错人!”
马汉点了点头,“京中有忠良,奸人也多,需要好好分辨,然有一人,却是众所周知的大奸臣,那人便是庞吉,万不可投了他!”
马汉和王朝就是参加武举结果被潜规则出场的,对庞太师也是恨之入骨。
包拯有些尴尬,庞太师名声不太好他是知道的,他也只是在成绩出来的时候随大流拜访了一次,然而却不好跟着他们一起骂,“庞太师正是我的座师,我算是他的门生了。”
“你科考的时候也给他送钱了?”王朝眉毛立起来。
“胡说!”包拯不高兴,“我打小读书,不敢有一刻懈怠,到金榜题名时才得偿所愿。一字一句皆乃我之所学,岂用走邪门歪道!”
展昭忙打圆场,“包大哥当然不会那些钻营小人,不然早早的就升官了,岂会落到如此地步。”
瞬间,仇恨值就被拉到了庞太师身上,连包拯也才知道,原来自己那一届的科举居然有这么大的猫腻。只是庞吉之女被奉为皇后,他本人有事国丈加封的太师,在朝中结党擅权,羽翼已成,一时间连官家都撼动不得。
只是但凡有些良心的读书人都忍不了这个,连包拯也在想着,如有机会,该怎么剪除那股势力。
玉笙听了一会儿,觉得这大概就是以包拯为首的最早的反太师同盟了。不过,他记得明明应该说庞贵妃的,怎么变成皇后了?
这点小小的忧愁烦恼困扰不到这几个人,而远在京城的丞相王芑愁的差点白了头。
宫里的官家说自己做了个梦,梦中之人乃天上星君下凡,是上天赐予他的中流砥柱。官家亲手画了像,让老丞相把画像里的人找出来。
丞相看着那黑乎乎的一团墨简直想哭,他记得官家画的一手好画,不光山水花鸟,连人物都是很传神的,这画的像个黑炭团的人,真的有吗?
殊不知官家才是心里苦,庞太师一系太过嚣张,连宫里的庞皇后都是属螃蟹的,他性格再仁厚,也不爱野蛮女友这一款好吗?除了把包黑炭提出来和庞太师打擂台,他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信包拯者得永生,朕这辈子就靠你了!
第96章 皇帝难当
如果有机会做一次九五至尊,想必没几个人能拒绝的了这个诱惑。
赵祯自然也不能,所以他穿了,带着一个仁君养成系统。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明君和仁君的区别,等他了解之后,已经为时晚矣。
能做明君的人不一定仁慈,但被标榜仁君的人,却是能被称得上是明君的。
赵祯穿成了皇帝,代价就是要做一个死后被尊奉为仁的皇帝。他本来以为这不是问题,没人做皇帝是以暴君为目标的不是?可当他真正的坐上了那个位置之后,才发现自己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他穿越到了宋朝,成了大宋的第四位皇帝。赵祯本尊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命呜呼了,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赵祯。
等他了解了现状以后,便觉得本尊的死也不是那么无法理解。赵祯本来是贤王第三子,当时先帝的太子死了,膝下无人,见了兄弟的儿子很是喜欢,便过继了来,立为太子,没过几年,先帝就崩了,赵祯即位,当时才十三岁。再然后就是太后垂帘听政把持朝纲,而朝内大员也各成派系,并不把这个傀儡皇帝放在眼里,就算有忠心老臣,也是个顶个的不客气,对赵祯寄予了多大的希望,对他就有多么的严厉,好好的一个皇帝,他们对他还没有对自家孙儿和蔼。好在本尊脾气很软,也能体会他们的一番苦心,这才没叛逆起来。等他到了大婚的年纪,皇后的人选也经过了一番角逐,太后问他喜欢哪个,他说了,一转眼就把那个拿下了,给他选了一个看起来明艳大方实则刁蛮任性的庞皇后。庞皇后他爹庞吉原先也算能臣忠臣,最初太后垂帘听政他还上书反对来着,转眼女儿做了皇后,他和太后一伙了。
三面夹击,可想赵祯的日子过得有多苦逼了。所以最后,赵祯穿来了。
赵祯穿过来的时候还在病榻上缠绵,就算有了做皇帝的喜悦,一时间也被病体拖累,做不了什么。好在他身边还有美人相伴,总算先尝到了点甜头。可还没等他病好,那个细致贴心的美人就不来了,一问,是因为顶撞了皇后,被罚禁足了。
赵祯一开始是站在皇后那一边的,就算小老婆很贴心,但不妨碍他是一个大老婆党。结果后来发生的事让他恨不得掐死当初那个有眼无珠犯了经验主义错误的自己。
皇后是属螃蟹的!在后宫里横行霸道,除了太后,连皇帝都不能把她怎么样。赵祯也是刚刚穿越,知道本尊是个怕老婆的,也就没敢做什么大的改变,生怕露出破绽来。再然后,习惯成自然,惹不起只能躲着了,可光躲着也不行,这会让人觉得皇后失宠,太后和庞太师会接连敲打他,让他觉得自己这个皇帝连睡谁的自由都没有了。
赵祯本来是想反抗的,他又不是那个软脾气本尊,惹恼了他,难道那些人还真能把他这个皇帝怎么样了不成?可他穿越的时候是带了系统的,那系统不知道是凭借什么判断标准,就算他想硬,也把他给压软了。
想和太后瞪眼,不孝,非仁,电击一次。
想和皇后翻脸,不爱,非仁,电击一次。
想和太师叫板,不敬,非仁,点击一次。
每电击一次,赵祯都深恨自己为什么导电性那么好,还有那仁君,其实不是仁君吧,应该是乌龟吧?
还是忍者牌的。
如果要把史上的皇帝弄出个排名来,赵祯相信自己一定能当选最憋屈皇帝。
若精神被如此欺压就算了,偏偏脸物质生活都无法保障。
衣服破旧,想换一件,电击一次——奢侈浪费,非仁。
于是赵祯的衣裳都是穿了很久的,就算有的地方破了洞,打上补丁还可以继续穿。
膳食破例,想尝尝新鲜口味,电击一次——不恤民力,非仁。
赵祯只能对着蒸的通红的大闸蟹咬牙拒绝:“听说这螃蟹一只就要一两银子,朕不能如此奢靡,以后不要买了。”
妈蛋,他为什么就不能一骑红尘妃子笑!只是螃蟹而已,很贵吗?为什么吃一口就要被电的好像罪大恶极!
别以为他不知道庞皇后那里的螃蟹都是按筐来的,她还只挑黄吃!
然而,赵祯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做一个咆哮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现在不光国库没钱,连他自己的内库都空的能跑马了,这种情况下,他还真没什么底气来奢侈浪费。哪像庞皇后,自带嫁妆可以养活一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