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在这胡说八道,哪里就能有妖精?你们齐家故弄玄虚,就是为了骗钱的。我可警告你们,今天要是不交出巧云来,当心把爷惹恼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方德庸怒气不减,气冲冲的说道。
“就是,别拿那些鬼啊怪的来吓唬人了,就是你们家搞鬼的。赶紧交人,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秦掌柜也厉声说道。
齐天魁和刘氏当时就傻眼了,“方老爷啊,我们真的是没有捣鬼啊,我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糊弄方老爷不是?秦掌柜,当时你可是亲眼看着的,巧云喝了那个玫瑰露昏迷过去,你们带走了的啊。”
“玫瑰露是你们给的,你不是说,那东西只要喝一口,就会昏迷不醒的么?巧云都昏过去了,怎么还能跑了呢?再者说了,你们那么多人盯着呢,人不见了,我们咋知道啊?”刘氏这话都带着哭音儿了,她这会儿连害怕带着急,真是恨不得大哭一场。
“俺们就是和寻常老百姓,哪里还有那样的本事?方老爷、秦大掌柜,你们可以去看一看。齐家就这么大个地方,家里头两个受伤了不敢乱动弹的,剩下两个老弱妇孺。我们到底是哪里来的本事,耍手段糊弄方老爷这样的大人物啊?”
“难道俺们就不怕事情败露了,方老爷找上门来?俺们这些小老百姓,能跟方老爷这样的人物较劲?俺们是要找死不成?”刘氏这会儿已经吓的说话都不太清楚了,可是不说又不行啊,难不成还真要承认这是他们齐家捣鬼了?他们哪里有那个本事啊。
刘氏这话也算是合情合理,当时就把方德庸和秦掌柜给噎的说不出话来了。方德庸就算是再不讲理,遇上这种事情,也不能真的就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齐家头上啊。“那这是咋回事?巧云到底去哪里了?”
这个问题,谁也没法回答。赵月娥本来还想说,会不会在袁家,可是今天上午,小石头还满村子的找巧云,据说袁青雷都去镇上找人了,很显然巧云也不在袁家。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失踪了,谁也找不见,真是太奇怪了。
“我们不管那些,既然你们交不出巧云来,那就把银子退给我们。五百六十两,一点儿都不能少,全都退回来。”秦掌柜一看这样,知道再追究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于是便提出要求。
齐天魁和刘氏都傻了眼,“咋还能这么说呢?昨天我们把人已经交给你们了啊,是你们没看住让人跑了,这咋还回来要银子?再说了,我家绣艳这个样子,我还没找你们呢,方家就算是财大势大,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啊。”
刘氏那个爱钱劲儿的,到了她手里的银子,那还能往外掏?一听说要让他们退银子,刘氏可就急眼了。当下也不管那些,噼里啪啦的就说了一大通。
刘氏这话一出口,齐天魁就知道坏了,他刚想说点儿什么弥补呢,那头的方德庸就怒气冲冲的开口了。“好啊,你还有理了,也不看看老爷我是谁,给你们脸了是不是?来人,给我进来砸,把齐家里里外外都给我砸了,把老爷我的银子找出来带走。”
方德庸早就一肚子火呢,他的脾气,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刚开始还想着能找到巧云,给齐家一点儿面子。这会儿一看,巧云的下落真的是找不到,于是便一声令下,命令外头的人动手。
当下,就有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手里拎着棍棒就进来了,抡起棍子,也不管面前是啥,直接就砸。齐家的桌子椅子等等物件儿,没一件能幸免的,就连西屋,钱月娥的嫁妆,也被砸了。
钱月娥一见到自己的嫁妆被砸的稀碎,当时就心疼的不行,急忙就要上前去拦。不想被人随手一推,钱月娥就跌坐在地,顿时,她就觉得肚子疼的不行,躺在地上打滚儿。
齐天魁一见这样,也不管自己的腿了,直接下地就跪在了方德庸的面前,“求方老爷开恩,饶了小人一家吧,老爷的银子,小的这就拿出来给你。求求方老爷,饶了我们吧。”说着,齐天魁就跪在那里不停的磕头,几下子,他的额头就见了血。
齐天魁跪下磕头,齐永元一看这样,便喊刘氏,“娘,你快点儿把银子拿出来啊,你还真等着咱们家都被砸光了才行么?”
刘氏这时也傻眼了,她再这么也没想到,这个方老爷会如此蛮横不讲理啊。“我,我这就去拿,求求方老爷,停手吧。”说着,刘氏赶紧回身掏出来钥匙,打开箱子,把昨晚才放进去的银子,全都拿出来放在炕上。
“都,都在这儿呢,一点儿也没少。方老爷,求求你饶了我们吧,别再砸了。”刘氏把银子都拿出来,然后整个人就跪在炕上,也是朝着方德庸不停的磕头。
秦掌柜上前点了点,银子果然一两不少,他朝着方德庸点了点头。方德庸这才说话,“行了,都停手吧,咱们走。”说着,自己就扭身出了齐家。
秦掌柜指挥着人,把炕上的银子全都抱着,跟在方德庸的身后,一行人出了齐家,拨开人群,就这么扬长而去。
外头看热闹的人,这时也才回过神来,“哎呀,快进去看看,齐家咋样了?”齐村长才赶过来,这时连忙发话道。
于是,众人赶紧进屋,结果就见到齐家屋子里一片狼藉。齐天魁还跪在地上,刘氏费劲去拽齐天魁,可是她已经吓坏了,腿都直哆嗦,根本就拽不动。
西屋,齐永元这时抱着钱月娥,更是放声大喊,“媳妇儿,你这是咋了?你快醒醒啊。”原来,钱月娥昏过去了。
还是有个妇人跟过来,一看钱月娥那个样子,知道事情不对,连忙喊道,“快,快去请陈郎中来,永元媳妇怕是不好。”当下,就有那年轻腿脚灵便的,赶紧去请陈郎中。
☆、第196章 小产、报应
陈郎中再次被请到了齐家,等到他给钱月娥诊视一番之后,便摇头叹气,“永元媳妇小产了,唉,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啊。”
陈郎中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只是拿出银针来,在钱月娥的身上扎了好些针。钱月娥被人推了那一下,摔的狠了,导致流产,这个时候还流血不止呢。陈郎中得想办法赶紧给她止血,不然的话,钱月娥性命堪忧。
齐家众人一听这话,当时就全都傻眼了。钱月娥肚子里,可是齐家唯一的骨血啊,如今就这么没有了。刘氏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就晕了过去。
幸亏屋子里还有不少人,这时众人赶紧将刘氏搀扶起来,弄到东屋炕上躺着,一边掐人中一边敲打前胸后背的,好不容易才把刘氏给弄醒了。
“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刘氏醒过来,便放声大哭。
那头的齐天魁和齐永元俩人,也是失魂落魄。齐永元伤了身体,很有可能以后不能生育了,钱月娥肚子里的孩子,是齐家人唯一的希望。结果,钱月娥小产,齐家唯一的骨血没有了,齐家绝了后,这样的打击,让齐天魁和齐永元都承受不住。
屋里屋外的众人一见这样,也是各自唏嘘。有的人不免后悔,刚刚应该进来帮齐家一把,那样的话,指不定钱月娥还不会有事。可转念一想,刚才方家可是来了二十几个人呢,其中大多都是身强力壮会功夫的。村里人就算是有心,也未必能帮得上什么。
关键是,齐家在村子里为人不算很好,尤其他们这一回竟然卖了巧云。村民们大多都喜欢巧云,见齐家做出这样丧良心的事情,村民都愤慨不已。如今瞧见齐家倒霉了,好多人都是存着看热闹的心思,故而也就没人打算上前帮忙。
只是到了此刻,瞧见齐家一室狼藉,钱月娥小产昏迷,刘氏失声痛哭,外面这些人才觉得有些后悔,刚刚不该只顾着看热闹。但事情已经如此,再说别的也是没用,众人各自摇头叹气,纷纷离开了齐家。
“唉,人在做天在看,老齐家做的这些事情太没良心了,落到今天这地步,也真是没啥可说的。”有人一边走,一边感慨道。
“是啊,要不是他们存了坏心,竟然要卖掉巧云,哪里至于惹来这么大的祸事啊?要不说呢,人心不足,你说齐家跟着巧云沾了多少光?咱们村子里,有几户人家日子过的那么好?可他们还不知足,竟然能生生的把巧云给卖了。”
“这也就是老天爷长眼,巧云不知道咋回事跑了,不然的话,还不就被那个什么方老爷给祸害了?多丧良心啊,那个姓方的看起来都快四十了,老齐家这是要把巧云卖了给人做小妾呢。”
“这下怎么样?绣艳不知道咋回事替了巧云,被人给祸害了。齐家被人砸了个稀巴烂,永元媳妇的娃也掉了,老齐家自作孽,结果却报应在了子孙后辈的身上。唉,这人啊,就不能有坏心,不然的话,迟早遭报应。”
众人一边议论一边叹息不已,谁也没注意,人群之中,有两个头戴皮帽身穿皮袄,脸上捂的很严实的人,随着人流向着村外走去。
这俩人一路出了村子,直到走出了很远之后,其中那个矮个子的,才把捂在脸上的毛领子放下了。“大哥,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太狠心了?竟然害了钱月娥肚子里的孩子。”说话的正是巧云,这会儿工夫,她只觉得心情有些沉重。
巧云和袁青雷今天上午就回到镇上了,刚才一路跟随方家人过来,就是来看齐家最终能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他们两个人故意换了装束,并且捂的很严实,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倒是真没人发现。
“齐家这些人落得如此下场,我并没有觉得意外,他们是罪有应得。齐绣艳多次想要害我,背地里挑唆使坏,齐永元对我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钱月娥心思不正,用掺了**药的玫瑰露来害我。他们这些人不管落到什么结局,我都不会同情心软。”
“可那孩子是无辜的,还不到三个月呢,他还没来得及出生,看一看这个世界,结果就这么没了。大哥,我总觉得,对不住他。”巧云有些难过。这一条小生命的消失,让巧云对报复齐家成功,都开心不起来了。
袁青雷听见巧云这么说,不由得叹了口气,伸手拍拍巧云的肩膀。“丫头,别这么想,齐家这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你也不想一想,以钱月娥那个无事生非动不动就闹腾的劲头,即便是这一次没事,未来的七个月里,谁敢保证她不会出事?”
“再者,就算是钱月娥能够顺顺当当的生了孩子,那孩子出生在齐家,一家子奇葩能养育出来什么好人?与其如此,倒是还不如另外找个人家投胎算了。”袁青雷低声的劝解着巧云。
“丫头,我知道,你从来就不是个心狠的人。你心地善良,一心惦记着齐家对你的恩情,所以才会忍耐他们那么久。如果不是他们作死,我想你即便是想要离开,也会给齐家安排好一切。但是偏偏,齐家人太过贪婪,他们竟然那么心狠的想要卖了你换银子,这才把你惹怒了。”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不算过分,你也无需自责,那些都是齐家的报应。别去想了,想太多没用,你要是真的狠不下心,大不了接下来就不让韩掌柜过来难为他们。如何?”袁青雷生怕巧云心里一直愧疚着,到时候憋出毛病来,故而一直都劝着。
巧云长叹一声,“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就是后悔也没用。或许就像你说的,那个孩子如果真的生在了齐家,这辈子也是毁了。大哥,韩叔那边,还得过来,演戏必须演全套。我会跟韩叔商量,让他适当的松松手,给齐家留一条活路。”
“原本我真是打算,把齐家打回原形,让他们重新过回以前的日子。算了,还是给他们留一条活路,就算是我报答他们当初没把我直接扔在山里的恩德了。”
☆、第197章 桓州灯会
巧云和青雷暂时离开了村子,等到半夜时分,再次回来接了小石头,又留了一封信给李家,便悄悄离开了齐家村。
李家第二天发现了信,知道袁青雷带着小石头出门寻找巧云去了,已经决定不再回来。于是就去袁家那头,把房子收了回来。
李家的房子被袁青雷收拾一新,里面除了袁青雷等人的行李衣物等,其余各种家什全都留下了,另外还有好些个过年预备的吃食等等。李家人得了这么多的东西,当然是欢喜不已,高高兴兴的把东西拿回去过日子了。
至于齐家,钱月娥清醒之后,得知孩子没了,齐家的银子也全都被拿走,于是便吵着闹着要回娘家。齐永元没办法,只好让人往镇上送信,钱家派了人过来,接走了钱月娥,连同钱月娥的所有嫁妆。
过了几天,钱家人来到齐家,提出来要让钱月娥跟齐永元和离。齐家当然是不肯应允,双方僵持了很久,钱家人连威胁带吓唬的,最后齐家没办法,只能同意和离。
钱家刚走,韩掌柜也带人前来,他是来找齐家要人的。齐家哪里能交出巧云?于是韩掌柜拿出了当初的契约字据,向齐家索赔银两。
齐家这时候哪里还能拿出银两来赔偿韩掌柜?齐天魁和刘氏撒泼耍赖,就是不肯赔偿。原本韩掌柜受了巧云的托付,只要齐家好好说话,他其实也不过是来走个过场,到时候随便抬抬手,放齐家一马。
结果齐家这样耍赖,韩掌柜火了,就要将齐天魁父子扭送到县衙去,让知县老爷来断官司。齐家一听这个可就吓坏了,齐天魁当然知道,韩掌柜在县衙里有人。原本就是齐家理亏,这要是再去了县衙,官司肯定输,弄不好还要挨板子坐牢呢。
齐天魁这时才知道害怕,没办法又是磕头又是下跪求饶的。韩掌柜看着齐天魁这样,又是解气又是无奈,最终便同意,象征性的收齐家五十两银子作为赔偿算了。
可齐家哪里能拿得出五十两?齐天魁打发齐永元出去借,根本没人肯帮忙。最终齐天魁无奈,将自家的土地卖掉了十亩,好不容易才算是赔偿了韩掌柜。
齐家原本什么都没有,要不是捡了巧云回来,从巧云身上得了银子,根本没钱买地盖房。如今巧云走了,齐家卖了十亩地,之后便只能守着剩下的十亩地,还有这房子过日子了。这还是巧云不忍心,要不然的话,韩掌柜非得让齐家倾家荡产不可。
十亩地,按说也够齐家这几口人吃用的了。只是齐天魁的腿没能小心休养,最终落了残疾。而齐永元,也始终没能治好自己的毛病,就这样再也没娶媳妇。
至于齐绣艳,她的名声早就坏了,也根本没人上门来提亲。后来过了几年,齐家费了不少工夫,给绣艳寻了一门亲事,远远的嫁了。成亲当晚绣艳才知道,原来自己嫁的人,竟然只有半张脸。另外半张,早年进山的时候,被黑熊给舔了。
面对一个只有半张脸,半人不鬼的丈夫,齐绣艳满心不甘。她想方设法的要跑,可是他们住在大山里,男人又身强力壮的,每次跑了被抓回来,都会被打个半死。
后来绣艳怀了孩子,也就渐渐地死心了。不想她连着生了四个孩子,第四次生产的时候,难产死了。最终,算是结束了备受折磨的一生。
自然,离开齐家的巧云,并不知道往后的事情。她和袁青雷离开了齐家村,就一路去了桓州城。方德庸这个人太可恶,巧云实在是不想放过他。于是,就跟青雷等人一起去了桓州,打算寻找机会,除了这一害。
正月十五元宵节,桓州城少不得要有灯会。城中那些个商铺富户等人,都在桓州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架起了杆子,其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灯,争奇斗艳。而城中的老少,更是纷纷穿上新衣服,成群结队的出门来赏灯。
“老爷,您看外面那么多女孩子呢,也有些长的不错。老爷不如出门找找看,说不定就碰上一个中意的。这么枯坐在酒馆里喝酒,岂不是大煞风景?”一家临街的酒楼里,方德庸正在那里喝闷酒,而他身边的护卫头目,则是一个劲儿苦口婆心的劝。
方德庸原本就觊觎巧云的美色,自从那次见了巧云之后,便一直惦记着不放,连家中的妻妾,都觉得失去了颜色。原本以为巧云已经唾手可得,结果伊人却又消失的无隐无踪。方德庸的整个儿心都被勾走了,回来桓州,更是郁郁寡欢。
偏偏正月初五晚上的那一番颠鸾倒凤,简直让方德庸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心驰神荡,那样极乐滋味,他很想再次品尝。可惜找了不知道多少个女人,都勾不起他的兴趣来。
方德庸满心躁动无处发泄,自然是成天暴怒不已,惹得方府里众人都躲他远远的,谁也不敢靠前。也就是这个护卫的头目还算胆子大,又仗着是方德庸的心腹,偶尔的出言劝解。今天,也是他愣哄着方德庸出来逛街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