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后。”刚刚抬起头的崔大老爷,只看了上首侧卧的美人一眼,心下便是一凛。据闻庆帝早就全身僵硬,口不能言。可张太后此时却面若桃花,风情万种,分明一副情事刚过后的慵懒样子,哪里有半点守活寡的太后模样?
若这张氏真如自己所想,崔大老爷想起了袖带里的那一瓶药丸,心下顿时有了些想法。他离京前特意从李太医那里花重金要来的这瓶药丸,本是为了南下的路上拴住安南所用。只不过现在嘛,这药丸既然能让安南满意,自然也能让太后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
“娘娘,”安南才不管自己的公爹此时在心里算计着什么,她一听张太后叫起,就径直起身,走到了张太后身旁,挽着太后的胳膊就坐了下来。
“太后娘娘,多时不见,您可是越来越年轻了。”安南嘴上说的好甜,心里却是一阵好笑。这一年来整日卧在男人堆里的她,怎么会看不明白张太后此时的情景。看来离了自己的皇伯父,这位太后娘娘被不知多少的男人滋润得越发年轻了。
“你啊,这小嘴还是这么甜。”张太后坐直了上身,伸出玉手在安南的小嘴上点了一下。
只这一下,玉指芊芊,柔媚无骨,已然尽显张太后的成熟慵懒魅惑无疑,看得底下的崔大老爷都有些心猿意马了。难怪这张氏能独得盛宠二十年而不衰,果真是天下少有的尤物啊。这安南虽也是少有的绝世美人,可比起这张氏来,还是少了几分成熟妇人的韵味。
张太后虽是对着面前的安南说话,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暗中观察着底下的崔大老爷。此时,她一见崔大老爷眼里一闪而过的情色,心下一喜,面上更是风情万种的娇笑起来。
“崔玉,你先回去吧。”张太后眼角一挑,看了崔大老爷一眼,转身却对着安南说道,“我和安南好久不见了,我们娘两还有些贴己话要说呢。”能不能说动兄长安国公,弃京城而帮自己母子,还全落在这安南的身上呢。
“是,老臣告退。”崔大老爷被张太后那一挑眉的风情,勾的有一瞬间的意乱情迷,等回过神来,只觉得老脸一红,只得匆忙退出了大殿。
两个时辰之后,眼见天色将黒,安南公主还没有回来。独自一人待在翠玉阁的崔大老爷不禁有些心急起来。若是没有了安南公主这个护身符在身边,自己可还怎么南下啊!
又过了一刻钟,眼看天色已经全黑,再也坐不住的崔大老爷站起了身,他眼见四周并无宫人守候,就匆匆迈出了房门,径直向张太后所在的清凉殿走去。
清凉殿中,刚刚梳洗完毕,招了几个面首正准备就寝的张太后,听闻崔大老爷又来求见,心下一动,便遣退了几个面首,让人领了崔大老爷进了寝殿。
正等在大殿外焦急不安的崔大老爷,眼见宫人领了他往张太后的寝殿走去,他心下一动,便趁领路的宫人不备,悄悄的将藏在手心的药丸扔进了嘴里。
“老臣给太后请安。”崔大老爷见张氏的寝殿里灯火通明,却无一个宫人伺候,便试探着越矩的往前走进了几步,直到靠紧了张氏的罗汉床,才行礼问安。
“起来吧。”斜躺着的张太后没有起身,只是挥了挥手。“崔老爷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回太后的话,”崔大老爷眼见张氏并未动怒,心下更是一喜,又大胆的往前走了几步,才俯身对着张太后的耳朵低声说道,“臣是来为太后分忧的。”
“哦?”张太后不以为意,反而故意挺了挺上身,将自己胸前的波涛汹涌往对方的胸前蹭了蹭,“不是爱卿如何为我分忧啊?”
“太后,”崔大老爷的嘴从张氏的耳边移开,挪到了张氏的唇边,“若是我清河和益州联手,不知能不能为太后解忧呢?”
“能,当然能。”若是能和清河联手,京城迟早会回到自己的手里。万种风情的张太后痴痴娇笑了几声,就着崔大老爷的怀抱,顺势躺在了身后的罗汉大床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听墙角的故事
夜幕低垂,又一个无月的漆黑之夜。
身陷益州行宫的安国公张处望着窗外如墨的夜色,心急难眠。他已经被迫离开京城两月有余了----自从被自己的亲妹妹软禁后,得不到外界一丝的消息他,也不知道京中的妻子儿女等一家大小几百口族人,如今到底如何了。
想到这里,心中急躁的张处忍不住翻身起床,一脸忧色的站在了窗边,向外打量。
咦,今日门外那些名为照顾,实为看守的宫人侍卫好像少了很多。安国公张处心头一动,此时正值子时,外面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片,自己何妨试试逃出宫去。就算被抓住了也没什么,自己的亲妹妹总不至于杀了他吧。
想到这里,一向治军雷厉风行的安国公,悄然无息的推开了窗户,轻轻一跃,便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安国公在这益州行宫里已经住了一月有余,对这行宫的地形分布自然是十分的熟悉。偷偷的溜出自己院子的他,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按照脑海里的记忆,悄悄的避开了几队巡夜的卫兵,往宫门的方向摸去。
刚刚行至宫内一处小花园的墙根下,想穿庭而过的安国公,却被前方花园中暖亭里传出的一阵男女的呻吟声所阻断。
真是晦气!安国公心下一阵不耐,本来只要穿过这个中庭,自己就可以溜出这后宫了,却偏偏在这里碰上一对幽会的男女,阻挡了自己的去路。妹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连个行宫也整治不好,让这不知是哪个耐不住寂寞的宫女,偷偷的和宫中的侍卫私会了。
安国公正想绕过这花园,从其他的地方溜出后宫时,却突然听见从前方的暖庭中传出一个熟悉的女声。
“你们这些江南的文人才子啊,果真是风流人物,”暖亭内,衣衫不整的安南躺在一个英俊小生的怀里,颇为慵懒的说道,“这文章做的好不说,连人也这么风流!”
是安南公主!安国公张处心下一喜,便停住了脚步。这公主一直待在京城,定是知道安国公府内众人的情况!自己不妨再等等,看有没有机会打探一些京城的消息。
“公主,您才是真正的风流人物呢!”出生益州的落第举人伍林,心下一动。按时辰这安国公也应该来了吧?不管了,先按照福公公的吩咐行事再说。
“公主,小生还从未去过京城呢,”伍林搂着怀中的安南,一脸的谄笑,“不如您给我说说京城的事情,也让小生开开眼界啊。”
暖亭外,正隐藏在矮树丛中的安国公张处一喜,自己正愁没有办法下手,这暖亭里的人倒是帮自己开了口。
“这京城啊,也没什么好说的。”最近一直过着醉生梦死一般生活的安南公主,只顾自己享乐去了,哪里知道朝中的那些大事。“不过,我大皇兄登基之后,倒是处置了一些朝廷的功勋旧臣。”
“哦,公主快跟小生说说看。”来了!伍林心中一阵得意,便催促了起来。若是此事自己办得好,定能得到太后的赞赏。说不定,还能因此在太后身边服侍上十天半个月的,那就是天大的福分了。若是自己再努力一些,能让太后为自己生下个一儿半女,那自己岂不是要一步登天了。
“也没什么,”安南想了想京中那复杂的形式,一时也有些兴致阑珊。“这陈阁老一系的官员,大半都被大皇兄拿下了。至于那几家贵勋之家吗?最惨的就是安国公张家了。”
“不知这张家怎么个惨法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伍林心中狂喜,面上却故作平静的问道,似乎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张家所有的人都被大皇兄囚禁在了安国公府,不许任何人出入不说,连粮食蔬菜也不准送进去。”已经一个多月了,哪怕安国公府里存储了再多的粮食蔬菜,恐怕也要吃光了吧。想到这里,连安南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什么!隐身在暗处的安国公闻言,一阵眩晕,两眼一黑,差点就昏死过去。他张家历代先祖都对皇室尽忠一片,哪怕是自己的亲妹妹和外甥谋反,自己也没有追随,反而一心向着京城的新帝。
可自己这么做又得到了什么呢?哪怕深陷行宫,他还在益州想着怎么帮着新帝,可这新帝就这样对自己张家的吗?张处想起家中恐怕已经饿死的妻儿老小,一时泪流满面。安国公府内有太祖钦此的丹书铁券,这新帝不敢直接诛杀张家后人,竟然就使出了这样狠毒的法子。
悲痛欲绝的安国公张处早就听不进去暖亭里的那对男女再说些什么了,他擦干了脸色的泪水,心下一痛,毅然做出了决定。片刻之后,不待有人发现,安国公便悄悄的退回了自己的院子。
翌日一早,一夜白发的安国公就匆匆赶到了张太后所在的清凉殿,不顾宫人的阻挡,冲进了大殿。
早已经得到消息的张太后,拿起手边早就用姜汁浸透过的帕子,擦了擦眼角,顿时便双眼通红,眼角生泪,一副刚刚痛哭过的样子。
安国公张处刚刚走进大殿,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妹妹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他心下一省,难道妹妹也知道了吗?
“妹妹,你.......”安国公刚开口,便被张太后打断了嘴边的话语。
“大哥,你怎么变得如此模样?”张太后眼里一片震惊,自己的大哥不但一夜白发,似乎还年老了十岁不止啊。
“妹妹,你不也是吗?”安国公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家里的事,你也知道了?”
“是啊,大哥。”张太后哽咽了几声,缓缓开口,“昨日上午安南来益州后,我便知道了,只是......”她抬头看了自己的大哥一眼,“只是妹妹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跟您开口说,我那可怜的嫂子和侄儿啊!”
安国公听到妹妹的大哭声,想起自己的妻儿老小,眼角也湿润了起来。新帝不仁,就休怪他张处不义!
“妹妹,如今我们张家在世上就只剩下我兄妹二人了,”安国公看了张太后一眼,“我们要为张家几百口惨死的族人报仇才是。”
“大哥,你改变主意了?”张太后忍住心中的狂喜,故作惊讶,“你决定帮你的外甥了吗?”
“嗯。”张处点了点头,一双厉眼里一片恨意,“明日我便去城外的军营,重整禁军。”
“大哥!”张太后睁大通红的眼睛,似喜还悲的看着自己的兄长,心里却一片喜意。
大哥,你不要怪我,妹妹也是没有办法,若不是为了信儿的江山,妹妹也不忍心害了安国公府几百族人的性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妇人心
月余之前,京郊行宫。
“大哥,你真的不肯帮你的亲外甥吗?”刚刚被儿子尊为皇太后的张太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满脸的悲伤中带着期望。
已经被自己的亲妹妹和外甥软禁了五日的安国公张处,沉默的摇了摇头,不肯再看这个被自己从小疼爱到大的妹妹一眼。
张太后最后看了自己的大哥一眼才转身离开,她的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无人发觉的疯狂。已经五天了,自从五日前大哥来到行宫劝降,自己一直苦口婆心的苦苦哀求,可大哥就是不肯松口帮自己母子,反而想让自己对着陈氏那个贱人所生的儿子低头。
这怎么可能?张太后心中一声冷哼,自己因陈氏那个贱人被庆帝骗了一生,她又怎么可能对着那个贱人的儿子低头!大哥,你既然不愿意帮我,就不要怪妹妹我心狠手辣了。
暗自下定决心的张太后回到自己的寝殿之后,就招来大太监福喜,一脸阴狠的低声吩咐了几句。福喜做了二十多年的总管大太监,张太后相信这个老阉人自有办法把消息传进宫中。
果然,这里张太后和宇文信母子前脚才离开京郊行宫前往益州,京中皇宫里的新帝后脚就得到了消息。怒不可及的新帝愤怒的掀翻了龙案,急忙招了孟首辅等一干心腹老臣进宫。
“孟大人,当初是你给朕建议,力主放安国公张处去京郊行宫的,可你看看,”未等下首刚刚到来的一干老臣磕头请安,新帝便冲着孟首辅等人劈头盖脸的吼了起来。
“这就是你们想让朕看的结果吗?”气愤至极的新帝说完便把一封奏折扔到?6 嗣鲜赘ǖ牧成稀?br /> 老谋深算的孟首辅面对天子的怒火表面上诚惶诚恐,内里却一片平静。他对着新帝磕了一个头,才捡起手边的奏折,低头看了起来。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引得这个年轻的皇帝雷霆大发。
安国公张处表面上去劝降,却借劝降之机,实则进入行宫暗自投靠宇文信母子?张处已接手行宫几万禁军,以被软禁为借口,秘密护送张氏母子南下益州?
这不可能!首辅孟只过了一眼,便知道这不是真的。安国公张家一向对皇室忠心耿耿,又有太祖留下的丹书铁券,只要张氏不犯谋逆的大罪,则大晋不灭,便可保他张氏世代荣华。除非张处他是疯了,否则,绝不会谋反。
况且,当初庆帝立下遗诏时,安国公张处也是随侍在侧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庆帝心中的储君人选到底是谁呢?孟首辅心中是一万个不信张处会谋逆的,旁的不说,那张处的妻儿老小一大家子人还被陛下软禁在京中,他怎么敢背叛陛下?难道在他的心中,自己的发妻儿子还比不上妹妹外甥不成?
“陛下,这恐怕是有人使出的离间计!”孟首辅沉思了片刻,便对着上首怒不可及的天子,开口劝说了起来。
“离间计?”龙椅上端着茶盏的新帝冷笑了一声,重重的放下了茶盏。这个孟首辅真是老糊涂了不成,哪有自己的亲妹妹亲外甥不帮来忙自己这个外人做皇帝的道理?这张处必定是被张氏那个贱人所说动,背叛了自己无疑。
“陛下!”见年轻的新帝一脸的不信,孟首辅缓缓开口,“那张氏一门几百族人,还有那张处的妻儿如今都还在京城,张处他是不敢背叛陛下的!”
几百族人又算什么!妻子儿女又怎么样?新帝冷冷的看了下首的几个老臣一眼。只要那宇文信得了天下,正值壮年的张处要什么样的娇妻美眷不行,还愁生不出儿女吗?
看来自己当初就不该听信这帮老臣的建议,把那张处放出京城。如今来看,这无意于是放虎归山了!新帝心中一时悔恨交加,重重拍了下桌子。
“来人,传旨镇国公齐正,让他带人围住安国公府,不准一人出入!”你张家有丹书铁券,朕不能直接诛杀,那朕就活活饿死你几百族人,看你张处一个孤家寡人,怎么谋反!
“陛下不可!”大殿上一帮老臣齐齐跪下相劝,这张处本无谋逆之心,若是得知自己妻儿族人皆惨死于陛下之手,恐怕反而会逼得他站在宇文信一方,谋起反叛啊。
“朕意已决,众位爱卿不必再说!”新帝狠狠的甩了甩手臂,阻止了大臣们的相劝,扬长而去。自己的母后刚刚被张氏那个贱人所害,这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如今就先让张氏一族给自己的母后陪葬吧!
总有一日,朕一定要手刃张氏那个贱人,为母后报仇!不将宇文信母子千刀万剐,实难消朕心头之恨。
跪在下首的孟首辅几人看着新帝离开的背影,心中一片绝望。完了,这安国公张处,就算此时还对陛下忠心耿耿,恐怕迟早也有一天要反了。陛下这是自断其腕啊,宇文信有了几万禁军在手的张处相助,更是要如虎添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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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在益州行宫和自己的妹妹、外甥商讨如何攻打庐阳的安国公张处,哪里会知道自己一家惨死的元凶,正是这个自己从小疼到大的亲妹妹呢。
张处和宇文信二人就庐阳的行事,一一分析了起来,最终决定以独孤氏父子领兵拖住同为世家大族的金陵城,而由张处领禁军人马,在年后就出兵庐阳,争取在其他势力反应过来之前,打下庐阳,以做益州的钱粮支持。
张太后为了自己的儿子能一统江山,竟然不惜牺牲她母族张氏一族几百亲人的性命,来算计自己的亲哥哥!这个被庆帝表面的二十年宠爱娇纵了性子,又被庆帝的欺骗而打击毁灭了人性的可怜女子,如今已经彻底变得冷血无情了。
张太后看着身旁的哥哥和儿子,心下一片平静。自己的母族家人又算得了什么!自己的亲哥哥又怎么样?自己不也被枕边人欺骗了二十年吗?这世间哪有这么多亲情可靠,无非就是利益罢了。再说了,哥哥正值壮年,只要将来自己的儿子大事可成,自己再多赏赐几个美人弥补哥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