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头上来给徽之请安,徽之叫她们过来仔细打量一番,随口问着她们的年纪,家乡什么的,原来这两个丫头都是旗下包衣出身,那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是正黄旗下包衣,那个年纪小些的是正白旗下包衣,家里的父亲都是做个小小的笔帖式,两个丫头的手都是细细长长的,看起来就知道没怎么受过苦。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这两个丫头八成会是胤禩未来的侍妾,那个年长些姓张,那个年纪小的姓史,仔细问起来两个孩子都是认识几个字。徽之笑着说:“你们既然是皇上选的,自然是好的了。我就八阿哥一个儿子,他若是好了你们也不枉费服侍一场。你们大概是知道我的。我虽然不喜欢苛责别人,可是若是阴奉阳违,明知故犯,我可不会手软的。等下我叫嬷嬷说给你们知道在八阿哥身边服侍的规矩,我叫了青萍去带着你们几天,等过了这几天再说吧。八阿哥现在还小呢,谁要敢引着阿哥学坏,可别怪我不客气。好了,你们跟着青萍去吧。”
徽之一个眼色过去,两个丫头瑟缩下,一起低下头:“是,奴婢们记住了。”青萍上来带着两个丫头出去了。
这边李德全笑嘻嘻的说:“皇上特别看中八阿哥,前头除了太子,再也没谁能叫皇上为他挑选身边的人。这两个丫头是皇上从内务府送上来的名单上精挑细选换出来的。皇上说,先放在阿哥身边看看,若是不合适就再选。”
这个是紫英亲自端来一杯茶,徽之指着边上的椅子说:“李公公坐吧,我有件事要请教公公。”
李德全谢了坐下来,对着徽之笑道:“不敢当请教,娘娘只管问是什么事情,奴才知道的一定告诉娘娘。”
“八阿哥和*姑娘的有些话,你可听见了?皇上前几天说起来,我吓一跳。两个孩子怎么就被人这么抹黑呢,*是个女孩子,他们这样说不是害了人家的女孩子。”徽之直接问李德全是谁在康熙耳边说八阿哥和*的闲话。
“这个啊,奴才正巧知道。娘娘是个聪明人,想想皇上都见了谁就明白了。这几天除了娘娘,剩下的几位可不都是为了自己生的阿哥在皇上跟前递话么?”李德全一点拨,徽之就明白了,一定是德妃和惠妃在皇帝跟前上眼药。
“其实娘娘也不用为了这个生气,皇上这几天一直想着八阿哥的婚事呢,看样子这亲事差不多能定下来了。娘娘好眼光,选了*格格这样好的媳妇。”李德全透露了徽之最想知道的消息就告辞走了。
小八的婚事眼看着要达成所愿,可是宜妃那边又出事了。宜妃身边的宫女一脸着急的跑来:“我们娘娘要奴婢过来问良妃娘娘一声,还有上次的伤药没有,若是有,就请娘娘拿些给奴婢。”
“怎么了?是谁伤着了!”徽之看着宜妃的丫头脸色不对,赶紧问缘由。
原来是五阿哥胤祺出事了,五阿哥一直养在太后的身边,太后日常说最多的是蒙语和满语,加上又不识字,一直到五六岁上胤祺还是不会顺利的说汉语,更别提读书写字了。因此在现有的这些皇子里面,胤祺可真的是输在了起跑线上了。好在胤祺是个肯认真努力的孩子,在上书房里面念书比别的阿哥们话费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总算是把短板给补上了。
这天康熙看皇子们的作业,胤祺做的一首诗里面有几句错了韵脚,康熙想起来有人曾经耻笑胤祺的汉化带着口音,说什么那里是□□的皇子,倒像是个酋长的儿子。康熙的一块心病便是被人说是不是正统,是个蛮夷之君,因此叫来胤祺骂了他一顿。胤祺一肚子的委屈,而开始又不能在康熙跟前露出来,也就委委屈屈的听着。
胤祺心里郁闷,奈何语言这个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他还是个在语言上没什么特别天赋的人,就更辛苦了。胤祺心里有心事,下午练习骑射的时候精神不能集中,一个分析从马上摔下来。
不过幸好胤祺摔得不重,只是腿上和胳膊上擦破了不少。徽之听了这个话,忙着叫人拿来伤药给宜妃的丫头:“告诉你主子宽心,我等下就过去看看她。”
徽之收拾了下,带着丫头去看宜妃。谁知宜妃正脸色煞白,一副要哭却哭不出来的样子,边上胤禟气咻咻的,好像在爱和宜妃说了什么。见着徽之进来,宜妃哇的一声哭起来:“他们太狠,竟然这样坑我的胤祺。我不过是和太后求了费扬古家的女儿给胤祺做福晋,你看,后脚就出事了。皇上说胤祺自己不长进,却要责备长辈。说胤祺口出怨言,说自己汉语说不好都是当初养在太后身边。太后说蒙语,他从小被耽误了。这会子却埋怨他!皇上生气不要紧,连着太后也听见了闲话,心里不舒服呢。”
“良母妃,这一定是有人搞鬼,谁不知道我五哥是个最老实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太后从小对着五哥有多照拂,他心里比谁都更孝顺太后。我若是查出来肯定是和他没完。”九阿哥咬牙切齿,脸色阴沉。
“小九,这个时候你还这么口无遮拦!我看还是先平息了皇上的怒气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太后也不知道听了那些话会怎么想。你们先娶安慰胤祺,我去太后那边看看。若是老太太生气,可难办了。胤祺心里够难受的,比别在他跟前再说那些了。其实不娶费扬古家的女孩也没什么大不了,选个更好的就是了。”徽之先叫人去太后那边打听消息,宜妃和胤禟谢了徽之:“真是日久见人心,这个时候也就是良母妃肯出手相助了。”
去太后那边打听消息的人很快回来了,太后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徽之踌躇起来,宜妃对着徽之说:“老太太正在气头上,你还别去找不自在了,等着太后的气消了,再去吧。”
“不好,若是我们这会不去,太后必然回想原来你们真的是对我面上孝顺,心里还不知怎么埋怨我呢。那样岂不是解释不清楚了。还是这会就去的好,把话黑太后说明白了,我就是挨上一顿骂也值了。你们放心我也不是傻子,看着太后的气色不对,我就跑就是了。”徽之安抚的拍拍宜妃的手,她心里一动,对着小九说:“我要请你和小十帮我个忙。”
九阿哥立刻说:“额娘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儿子就是赴汤蹈火也要办到。”
徽之一笑:“不是什么难事,反而是一件好事。”
太后正对着身边的二丫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生气呢,老太太拿着蒙语对着新来的小丫头叫着:“叫你干个什么都干不好,傻乎乎的像草原上的兔子。你给我出去!”小宫女哪里听得懂太后的话,只低着头不知所措的站在哪里,太后越发的生气,拿着身边个荷包对着她扔过去。
“孙儿谢祖母的赏赐!”正巧九阿哥笑嘻嘻的进来,轻巧的接住了太后扔过来的荷包。十阿哥这个时候窜出来,对着胤禟叫着:“给我,九哥给我看看呗。”说着伸手要来抢。九阿哥举着荷包:“不给,给了你就拿不回来了。”两个皇子都是用流利的蒙语说话,太后深宫寂寞,身边难得这么热闹。她顿时消了气,招手叫了小十到身边来:“来来,祖母这里有好多的好东西别和小九抢,他狡猾的很,你算不过他的。”
说着太后拿个果子递给小十,十阿哥笑嘻嘻的接过来谢了太后的赏赐,东拉西扯的说起话来。小九也凑上来:“太后,而也赏给我个果子吃呗。”太后瞪一眼小九:“你这个小子狡猾得很,不准欺负我的小十。”正说着外面通报进来说良妃和章佳贵人来了,徽之和章佳氏联袂而来,一起给太后请安。
太后见着两个花朵一般的美人心情又好了不少,她有些嗔怪的对着章佳氏说:“你怎么这些日子也没来看我了?”徽之笑着说:“不是她不来,是章佳妹妹有喜了,太后可又要做祖母了。章佳妹妹养了一段日子,太医说没事了,我才敢拉着她出来走走。可不是先来给太后请安么。太后看着有些闷闷的。是谁给太后气受了?”
太后哼一声:“我想回家去了,这里的人都太精明,当面说一样,转脸又是一样。大人是那样孩子也是那样。我对他那样好,结果——”
徽之知道太后这是抱怨胤祺呢,她装着没听明白,哼哼哈哈的,章佳氏则是不解的问:“我这段日子没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良妃姐姐太后说的是谁!”
“我也不知道,还请太后说出是谁,我们给太后出气去!”徽之做出义愤填膺样子,太后发泄一通稍微好了点:“哼,还有谁,都是胤祺那个白眼狼!”
徽之惊讶的说的:“胤祺最近病了,太后怎么还骂他?”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孙子,太后也顾不上生气,急着问:“怎么了,胤祺怎么好好地生病了!是皇帝骂他了!”
“太后别着急,胤祺骑马摔了一下子,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腿上和手上破了几块,现在上了药已经没事了。”徽之安慰着太后,太后听了这话皱着眉:“胤祺的骑术是最好的,怎么会摔下来!”
徽之和章佳氏欲言又止,这个时候小十跳出来说:“有人嘲笑五哥的口音,五哥伤心了一天,下午骑马的时候精神不集中才摔下来的!五哥最老实了,他们还欺负他!”
“什么,这还了得!”太后听了胤祺摔伤的原因气的脸上通红,徽之嗔怪的对着小十说:“你啊,忘了五阿哥是怎么嘱咐你的!他不想叫太后心烦,你还跑来添乱。这会子你赶紧回去吧,再在这里指不定要闯什么祸呢,”徽之半真半假的轰小十走。
“好了,你们也不用瞒我。原来是这样,一定是有人看我对胤祺太好,心里嫉妒生气,编出来那些话离间我们。来人,立刻去看看小五,叫他别伤心了,汉话说不好就说不好,皇子也不用考状元,大不了以后叫小五去专门和蒙古王公们打交道,到那个时候看谁还敢笑话我的小五了!”太后也不傻,她到底在宫里混了这些年,被徽之和小十的话一点拨,就明白了症结所在。
一场风波算是平息了,徽之拉着章佳氏坐下来和太后玩牌,小九和小十一左一右的站在太后身边给老太太看牌,出主意。太后的手气果然特别好,连着赢了几把,徽之和章佳氏故意嘴上叫苦,奉承着太后的好手气。
气氛热络起来,三个人无话不谈,加上九阿哥和十阿哥在边上敲边鼓,太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闹清楚了。“哼,原来是这样。前些日子宜妃来求我在皇上跟前说说,把费扬古家的女儿给小五定下来做福晋。后面就有人在我跟前说小五的坏话。费扬古的家的姑娘真的那么好?我看不尽然。那天在北海赏花的时候,费扬古家的姑娘一脸的心事重重,连这个嬉笑样儿都没有。那个丫头太沉闷了,我家小五就是个不喜欢说话,再配上这样的福晋,还不要闷死?”太后对胤祺的婚事发表自己的见解。
“太后见多识广,我们那里能和太后比。太后这么疼小五,不如给小五张罗个好福晋。”徽之怂恿着太后插手五阿哥的婚事。
“那是,他们气不过我疼小五,我就偏疼给他们看,我一定要给小五家世背景,人品长相都好的福晋,气死他们!”太后豪气干云的一推面前的牌,爽朗的大笑:“哈哈,胡牌了,给钱!”
不过没等着太后亲自给胤祺选福晋,五阿哥就忽然生了一场重病,太医说五阿哥这是受了风寒,心里憋着一股火,两处相激,不能疏散,要缓缓医治才能好。因此五阿哥的婚事就被搁浅了。
“德妃这几天喜气洋洋的,看样子费扬古家的女孩子是许配给了四阿哥了,难怪她那么得意洋洋的,仔细论起来,德妃还和费扬古家沾亲带故呢。仔细算起来费扬古家的格格要叫她姨娘的。”逸云和徽之说着最后事情的结果。
“德妃那样的婆婆怕是个不好相处的,不过这都是别人家的事情。我们自己的事情还没完呢。”徽之微不可察的叹口气,康熙也不知道是中年危机,想要借着那些女人显示自己没老。还是太皇太后不在了,没了管束的人,最近皇帝沉迷流连那些汉女,徽之也不好随便见到康熙了。
正想着要怎么见皇帝,外面通报声响起:“皇上来了。”
“你这里清净的很,怎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小八的婚事朕定下来了,就按着你的心思,定了*吧。”康熙捏捏徽之的耳坠,表情有点复杂
结果来的太突然,徽之有些懵了。
☆、第79章 自己打脸
“怎么你改主意了?朕可是已经召见了岳乐的儿子,和他说了,现在改怕是来不及了。”本来这个话带着玩笑的意思,但是徽之却没在康熙的眼里发现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康熙这是起疑心了?
“臣妾那里是后悔了,只是太突然了。前几天臣妾提起来若是*做胤禩的媳妇也不错,皇上还嫌弃*没有父母教养,怕是性情不好。这几天臣妾听着没什么动静,就想皇上怕是事情多,给忘记了,而且孩子们还小呢哪里就急于一时了。可没想到皇上竟然放在心上了。臣妾心里羞愧,小八前头的哥哥都没成亲,我就先给自己找媳妇了。”徽之一脸的委屈,摊摊手表示自己是太高兴了。
“你啊,朕也就是给小八操操心,剩下的哪里轮到朕操心了。他们早就埋伏下来,一个个算计得很呢。朕当初是想多了,哼,以后不用再这样相媳妇了,就是人家把姑娘藏起来,也能惦记着。不过小八年纪小,先定亲吧。等着他长大了,开衙建府再成亲。别叫人家笑话,我们皇帝家还娶童养媳。”康熙露出个嘲讽的笑容,拉着徽之的手亲了亲,感慨起来:“现在才知道人不可貌相是真有道理,往日里就是你张天张罗着这个那个,大家都认为你是个喜欢争强好胜的性子。谁知事到如今买菜发现你是最淡泊名利的人,那些平日里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人倒是一肚子的小算盘,到了要紧的时候生怕自己吃亏了。”
康熙这是别有所指啊,徽之忽然想到了德妃和五阿哥的事情,怕是皇帝想明白了*嫁给胤禩,不仅不会给胤禩和徽之带来任何的好处。和德妃荣妃还有宜妃这些一心想给儿子找个有助力的岳家比起来比起来,徽之和胤禩就成了另类了。
“皇上说的是哪里话,常言说娶妻娶贤,我是看中*的性格好,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性格什么我也是知根底的,今后他们成了家互相扶持,你敬我,我爱你的,比什么金银宝贝都强得多呢。成亲不是做买卖,你出多少银子,我出多少东西的,等着赚了钱要怎么分赔了钱大家一起吵嚷撕破脸。夫妻还不是一辈子扶持着。小八的性格好,可是有的时候就显得优柔寡断,*的性子直爽,正好互补。”徽之在康熙的耳边慢慢地灌输着*的好,康熙听了沉迷半天:“大道理人人会讲,有人还讲的很好,可是真的做起来就没几个能坚持了。你能这么为小八想,也是慈母心肠了。”
康熙说着和徽之抱怨起来:“你可不知道朕这几天真是没处躲,没处藏,一个个的大显神通,也不明着说,都遮遮掩掩的,等着朕猜他们的心思呢。哼——”康熙想起来这几天德妃和荣妃的表现,一脸的不屑。
徽之知道荣妃是为了胤祉的婚事求了裕亲王福晋帮着说和,其实荣妃看中的董鄂氏也不算是有什么特别私心,胤祉怎么也是个皇子,娶个都统的女儿也没什么。不过是荣妃觉得自己恩宠渐衰,怕到了康熙跟前说不上话,因此才找外援的。至于德妃么,凭着宜妃的恩宠,要是她不动点手脚,没准费扬古家的女孩还真的可能嫁给了胤祺。
康熙一棍子打翻一船人,把荣妃和的非归类在一起了。“皇上是说荣妃姐姐?是皇上错怪了荣妃姐姐了。这几年皇上自己算算,去她的宫里几次,荣妃姐姐胆子小,她原本想亲自求求皇上,结果倒是好了,也见不着皇上。也只能求了裕亲王福晋,求着王爷在皇上跟前说一声。因此臣妾长了记性,趁着现在皇上还记着臣妾呢,先把小八的婚事给定下来,等着他长大了,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见着皇上呢。”徽之说的酸溜溜,康熙的心情稍微好了点。
“你们女人的心,真是叫人难捉摸!荣妃的性子越发的磨叽起来,其实胤祉这个孩子不错,才学是最好的。董鄂氏也是名门闺秀,就遂了荣妃的心思吧。朕不是刻薄寡恩的人,是她多想了。你去和荣妃说,她进宫服侍这些年,情分还是有的,以后有什么话只管来说。”康熙想起来当年荣妃陪伴的点滴,那个时候他们都很年轻。一转眼荣妃却已经是青春不在,那天在宴席上荣妃的鬓角上竟然有了几丝白发,脸上早已经不复当年的光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