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康熙心里冒出些无名的惶恐,他是不是也老了。康熙沉浸在时光流逝,青春不再的伤感里面,冷不防一抬眼就对上徽之亮闪闪的眼睛,康熙忽然发现同样的时光,上天对着徽之好像特别的宽容,她还是和当年没什么变化,若是硬要找出来哪里不一样,那就是徽之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少女,而是个风情万种的少妇了,康熙心里一动,伸手在徽之脸上抚摸流连:“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敢当着朕的面前抱怨,真是越来越胆子大了。”
说着康熙把徽之扯到怀里,故意黑着脸,压低声音威胁着她:“不给你个厉害看看,你就翻天了!看朕怎么罚你。”
徽之故意推了推康熙的肩膀,一脸的委屈:“臣妾知道自己色衰不配再得皇上的宠爱,你还来欺负我!”说着徽之故意拿着娟子擦眼角,一脸的委屈。
被吃醋的感觉真好,康熙的心情忽然好起来,他翻身把徽之压在身下,在她的耳朵脖子上流连着:“胡说,朕心里想着你呢,只这几天心里宗室有些不舒服,也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认真说起来,是朕配不上你。朕是不是老了?你还那样年轻,再过几年朕就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翁,先帝正在盛年就崩殂了,朕不敢奢望能活到□□的寿数上,只盼着能安顿好孩子们就是了。”
原来康熙觉得自己已经步入老年,徽之搂着康熙的脖子,似笑非笑的说:“皇上这是因为看着几位年长的阿哥们都慢慢地到了成亲的年纪,觉得自己老了。我看皇上龙体康健,正在盛年。若不然怎么会——”徽之哼一声,自己先脸红了。
康熙看和徽之这副样子越发的情不自禁起来,凑到了徽之的耳边追问着:“会怎么样,你说啊!”
“皇上的心思都在新人身上,袁氏她们那样好,能叫皇上一晚上连着翻牌子,我可是为难死,今天才十五,可是皇上的彤史都已经到了月底!既然她们那样好,你干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徽之吐槽着康熙的荒唐,一晚上连着翻了两个嫔御的牌子,害的徽之为了圆皇上的面子,在哪里弄虚作假。
“是朕有些过了,好,听你的,以后改了就是。今天晚上朕留下来,你这副样子和馋猫一样,眼睛冒绿光,你这是要吃人啊!”康熙的手越来越不规矩,徽之嗤笑一下,钻进康熙的怀里:“臣妾是饿了,只不过不想吃别的,只想一样东西!”
“是什么,朕富有四海,你想吃什么都容易。”康熙笑眯眯的亲着徽之的脸。
“我想吃你!”徽之翻身把康熙压在身下,她骑在康熙的身上,挺直腰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康熙,忽然伸手抽出簪子,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徽之对着康熙抛去给媚眼,很有气势的说:“你今天哪里也不准去!”
“好,好,朕今天晚上随你摆布。”康熙伸手扯下来幔帐,掩住一室激情。袁氏那些江南女子美则美矣,不过甜软的东西吃多了总会觉得腻歪,和在床上束手束脚比起来康熙更喜欢和徽之水乳交融,灵肉合一的感觉。
“恭喜,今天你气色不错。皇上还是更偏疼你些,到底是遂了你的心愿,堵上那些人的嘴,安王府上也很是感激呢。昨天皇上留下来了?小八的婚事算是尘埃落定,你的心也该放在肚子里了。”宜妃看着徽之眉宇之间的慵懒和妩媚,有些酸酸的感慨着:“我们这几个身在妃位的,也就是你还能沾点雨露恩宠了。都是那些狐媚子,迷惑了皇上!”
徽之微微蹙眉,忧心的叹息着:“皇上确实有点没节制,你别在哪里生闷气了,和我一起想法子把那些小妖精的气焰打下去。”皇帝的恩宠就像是风一样难以长久,不过现在还不是看淡的时候。徽之对着宜妃打气,宜妃现在嘴上虽然还是酸了吧唧的说说那些话,可是她对着皇帝的恩宠越发的看淡了,五阿哥眼看着成大人可,小九虽然聪明可是不怎么喜欢读书,小十一身体不好,时不时的生病。宜妃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了。
“你也不要这么灰心,你才多大的人?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其实我也不是耐不住寂寞,皇上还在盛年,咱们若是躲清净,皇上身边都是那些人,日久天长,枕头风一吹。指不定出什么事情。”徽之脸上的神色变的复杂起来,今后宫里还会生出不少的皇子和格格,公主也罢了,皇帝也是普通人,会更疼爱小儿子的。万一那个嫔妃是心大的人,在皇帝耳边吹风——徽之要把可能发生的一切危及到胤禩和小七的事情扼杀在萌芽中。
听着徽之的话,宜妃神色暗淡,长长的叹息着:“我和尝试没想过这个,当年,我也曾经是炙手可热,在宫里也是宠冠一时。那个时候想着争恩宠,生皇子,可是费尽力气生下来三个孩子,最后怎么样?还是不能松这口气。罢了,这一辈子只为了别人活着。以前是为了娘家的面子好看,有了孩子是为了孩子,等着十一也成家立业了,我就能安心为自己活了。”
在宜妃和徽之感慨着人生的时候,德妃正如坐针毡,她开始有些后悔了。早知这样,她就该韬光养晦,横竖皇帝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儿子,没想到良妃竟然出其不意,得了皇帝的欢心。德妃后悔自己的急躁,为了给四阿哥找个自己合心意的福晋,德妃费了不少的力气,把五阿哥给拉下马,叫费扬古的女儿做了胤禛的福晋。
“娘娘这几天怎么好像有心事的样子,眼看着四阿哥就要成亲了,到时候娘娘也做了婆婆,再过几年就做祖母了。那个时候含饴弄孙,多有福气啊?”嬷嬷看着德妃的脸色不好,轻轻的给德妃捏着肩膀。
“我是为了谁,我为了四阿哥的婚事费了多少心,结果呢,他还是不高兴的样子,我不能由着他胡闹,漂亮能做饭吃?他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就不明白皇子的嫡福晋不是看长得好看的,要考量的事情多着呢,今后他自己开衙建府,想要漂亮的妾室还不容!”德妃和嬷嬷抱怨着四阿哥的古怪性子。
其实嬷嬷知道德妃给四阿哥选费扬古家的女儿做四福晋是存了私心的,四阿哥和德妃的这对母子不尴不尬,还不如良妃和九阿哥十阿哥亲密些。德妃虽然心里生气,可是十四阿哥还小,一时半会指望不上,德妃的恩宠不盛,眼看着宫里的新人越来越多,康熙怕是有一年没有召德妃侍寝了。
因此德妃也渐渐熄了争宠的心思,开始着力培养儿子的势力了。四阿哥和他不亲近,德妃就想着把自己沾亲带故的费扬古家的女儿放在四阿哥的身边,今后四阿哥分府出去,四福晋便是执掌府内事情的人,儿子有什么动向她也能立刻知道。
可是德妃一场辛苦,总算是达成所愿,她却有种被人当成小丑取笑的感觉。自己机关算尽,却成了眼里的笑话。
嬷嬷知道德妃的心思,也不敢说什么了,主仆一时陷入了沉默,忽然外面传来徽之的声音:“好安静,德妃姐姐在吗?”说着徽之已经言笑晏晏的进来了,德妃从自己的思绪里面抽出身来,笑着说:“良妃妹妹,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德妃姐姐这是嗔怪我没来请安了,本来我是想来的,可是听着德妃姐姐身上不好,就不敢过来打搅了。今天听着德妃姐姐有了喜事,特别过来请安。”徽之笑嘻嘻的指着身后几个宫女端着的盒子:“一点心意,给姐姐尝鲜。”
德妃看都是些新鲜的果子,笑着说:“我当是什么好东西,我也得了,你留着给小七和八阿哥吃就是了。”
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徽之站起来对着德妃蹲身下去:“皇上恩典特别准了胤禩和安王府家外孙女*的婚事,*是安王爷的掌上明珠,这个婚礼怎么也不能轻慢了人家,我想求姐姐出来,做个男方的媒人。到时候安王福晋进宫的时候,还要劳动姐姐呢。”
看着徽之诚恳的笑脸,德妃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口,她脸上五颜六色转了一轮,最后德妃挤出个笑容:“既然是妹妹张嘴了,我自然是尽力。只是好事成双,男方的媒人要两个啊。你还请了谁呢。”
“惠妃姐姐是个热心肠,我和她一说,惠妃姐姐就答应了。”徽之的话叫德妃的脸色更难看了,就像是被霜打的枯叶一样,黑绿黑绿的。脸上的胭脂香粉就像是树叶上的灰尘。
安王府里,铭翠轩,*正被一群婆子丫头41 簇拥着,安王福晋带着好几个儿媳妇坐在那边指指点点的:“这件衣裳有点长了,要改一改。”“那个甸子上镶嵌的珍珠不圆润,找上好的东珠来换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羞涩坐在那里,心里却是甜蜜蜜的,她和胤禩再也不会分开了。
☆、第80章 先撩者贱
“福晋,阿不鼐的夫人派了人来,说是给咱们家明姑娘贺喜的。”安王福晋听见是良妃的娘家派人来了,立刻站起来:“还不快点请他们进来,我这就过去和他们说话。”玛尔珲的媳妇笑道:“妹妹好福气,阿不鼐是良妃娘娘的父亲,是八阿哥的外祖父呢,想着是宫里娘娘不放心姑娘,特别关照了娘家人来看你。”
*心里甜滋滋的,不由得感念着良妃的贴心,听着舅母如此说,*还是一本正经的说:“舅妈只拿着我开心,咱们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说家里的亲友故旧要来贺喜,就是那些和外祖父,舅舅有交情的官员们也要来,人家来是看在外祖父和舅舅的面子上。舅妈平白的扯上我干什么。”
玛尔珲的福晋听了*的话,忍不住捏捏她的脸蛋:“看看这张巧嘴,我还担你以后嫁到别人家去遇见个厉害婆婆可怎么办。不过我到时白担心了,看着良妃娘娘和八阿哥对你的样子,姑娘,你可是掉进了蜜罐子了。今后,你有什么委屈只管回来和舅妈说。你这一定亲我还有些舍不得。”
*想着在府里,那些舅妈年纪比她大很多,个人有个人的事情要操心,对着她这个无依无靠的外甥女也不过是情面上的事情。只有玛尔珲舅舅的这个福晋和*的年纪相差不过是七八岁,自从嫁过来和*说得来,也时常关照她,两个人虽然名为甥舅,可是情同姐妹。*眼睛酸酸的,也哽咽起来。
“姑娘别伤心,现在刚是定亲,等着成亲还要好几年呢。现在还伤心不到哪里去。”*身边的人一起来安慰。
一会福晋亲自带着阿不鼐家的两个体面的婆子进来,那两个婆子对着*请安问好:“给格格贺喜,我家太太说等着闲了就过来亲自给格格道喜。今天特别叫奴婢们先来,一则是给这边的福晋和少福晋们请安。二则是我们夫人得了几样东西,叫奴婢们送来给格格添妆。”
说着递上来礼单,*看一眼安王福晋,福晋笑着说:“这是夫人的一片好心,你收下就是了。”
*接过来看发现上面虽然有些金银珠宝锦缎之类的东西,可数目最多的是文房四宝和图书。不用想就知道这不是良妃托了家人送给*的。良妃固然可以叫人直接从宫里出来,给*送东西。可是这样一来,叫安王府怎么想,怕是福晋会认为良妃这是嫌弃*被自己教导的不好,要遥控指挥。*这是刚定亲,她和胤禩还小呢,等着成亲怕是怎么也要七八年之后。良妃动辄叫人送东西,看情形,叫*也不自在,叫安王府上的人也多心。*在府里的处境反而会越发的尴尬。
体会出来良妃的用心,*十分感激,她叫常嬷嬷重赏了两个婆子,两个婆子也是极有分寸的,站起来谢了*的赏赐,笑着说:“我们夫人说,都是些小玩意叫格格别嫌弃。等着我们太太闲了必然里看姑娘,给福晋请安。”说着两个人辞出去。
安王府上喜气洋洋的预备着*和八阿哥的定亲宴,宫里徽之的心却不在儿子的婚事上。事情越发棘手起来,康熙身边的几个新来的女子开始露出来争宠的苗头了。荣妃一早上气的面色苍白的来和徽之抱怨,原来是荣妃到康熙跟前问胤祉的婚事,结果被康熙身边一个新近得宠的常在给膈应了,荣妃年轻的时候月子里始与调养,腿上落下可毛病,阴天下雨的是时常会泛酸做疼今天正赶上天气阴沉沉,看样子是要下雨的征兆。
荣妃腿上正不自在,她过来给康熙请安,蹲下去起来就困难了,这个时候康熙身边的那个常在过来殷勤的扶着荣妃起来。本来康熙是要亲自扶着荣妃起来的,尽管没了宠爱,可是荣妃的资历在哪里摆着,她给康熙生了六个儿女,皇长子承瑞还是荣妃所出,就冲着这个,康熙对着荣妃也是另眼相看的。
不过当时也凑巧的很,康熙手上正忙着看折子,起身迟了点,那个常在就跑出来先替皇帝把荣妃搀扶起来。荣妃是个心宽的人,一向不计较这个。荣妃也没见过这个女子,只看她穿着常在服色,头上带着个崭新的白玉扁方,手上也是珠光宝气的,就知道这个女子是皇帝的新宠。她对着那个常在点点头很客气的说:“劳动妹妹了。”
那个女子却是凑近了荣妃的耳边低声的说:“我可是担不起,娘娘这个样子,比我家老奶奶还年长上几分,我来了这里却不能孝顺我家老奶奶了,今天见了娘娘就觉得格外的亲切。”
荣妃心里一堵,碍着康熙在跟前,她也只能强笑了下,不理会那个女子了。偏巧她们嘀咕被康熙给听见了。康熙放下毛笔问:“你们嘀咕什么,你不认识她。她是新来的马氏。没想到倒是投了你的眼缘。”
荣妃假笑了下,也不理会马氏,对着康熙说起来胤祉的婚事,既然婚事定下来了,荣妃想着请都董鄂夫人进宫来一趟,也算是亲家见面的意思,康熙答应一声:“也好,就叫内务府去安排。你的腿最近了好些了。”
两个人说了会闲话,荣妃也就起身告辞了,马氏送了荣妃出来,等着到了大殿门外,一个小太监正捧着个拐杖站在门口等着荣妃呢。见着她们出来,马氏似笑非笑的对着荣妃说:“娘娘的腿脚不便,还是拿着这个吧,上了年纪别逞强,这乾清宫的地面虽然铺着金砖,可是娘娘就算是趴在地上也拿不走啊!”
荣妃嘴上反应慢,有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不想吵嚷出来叫人看笑话,因此荣妃也不理会马氏,啐了一声带着丫头走了。路上荣妃越想越气,跑到徽之这里哭诉起来。
“你们是死人吗,当时为什么不打上去。一个常在,竟然如此无礼!她是个什么来历给我立刻查清楚了。把内务府的海拉逊给我叫来!什么东西都敢往皇上身边送,他这个内务府总管不想干了!”徽之气的把手上的茶杯狠狠地蹲在桌子上。
荣妃见着徽之要闹大了,忙着拉着徽之:“打狗还要看主人,你是为了给我出气,可是皇上的哪里还是要顾忌的。我不过是心里难受过来和你说说,宫里的事情你还不知道,谁能永远得宠呢,今天那个马氏这样轻狂也不过是因为皇上对他觉得新鲜罢了,等着她的新鲜劲过了,也不过是个可怜东西罢了。何必要和她们一般见识。”
“荣妃姐姐是为了我好,我知道。只是咱们也是协理六宫的,被一个常在这样奚落取笑,今后咱们怎么管别人。这个马氏太张狂了,今天敢对着一宫主位这样,明天就敢干政了,到时候皇上脸上难看,我们也难辞其咎,到底管束后宫是我们的职责。”徽之表示不能姑息养奸。
没一会海拉逊就来了,见着徽之和荣妃脸色不好,海拉逊也不敢申辩什么,只跪下来给徽之和荣妃请安。“好,好个大总管啊,皇上身边的马氏是怎么回事?后宫嫔御都要有太后的懿旨内务府造册上,怎么就凭空出来个马氏,太后那边一点风声都没听见。什么时候内务府竟然可以一手遮天了?”徽之的话叫海拉逊的汗顺着脑门下来了,他也不敢擦汗,无奈的说:“良妃娘娘,这个马氏不是在旗的,那个常在也是皇上随口封的,不能算是正式的嫔妃之列。”海拉逊抬头看看徽之和荣妃,很无奈的表示:“这是金陵织造曹家送上来的女子,娘娘,奴才也是没办法啊!”
又是曹家,雍正登基之后抄了曹家也不冤枉他们。徽之知道这个事情上海拉逊也是丫鬟拿钥匙,不当家啊。说白了,内务府总管就是皇帝的大管家,哪有奴才和主子对着干的?
“哎,起来吧。今天这个马氏太可恨了,竟然敢当面嘲笑荣妃姐姐。她是个什么来历,前头送来的几个女子,也是曹家什么的献上来的,看着还都不错,怎么就出了她这个哪吒一样的东西。”徽之叫海拉逊起来,依云搬了椅子过来,海拉逊谢了座,侧身坐下来:“这个,她的履历上是写的秀才马良之女。至于性情如何,奴才却不能仔细详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