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云隐干脆利落的将肩头的剑□□扔到一边,任鲜血直流,只担心的向玉央道:“小玉儿,你怎么样?”她先前情急之下没了分寸,怕是已经伤了玉央。
见云隐靠近,玉央又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云隐的衣衫被肩头处流出的血液浸染。
云隐快步上前,拉起玉央的手就要探其脉息,却被玉央狠地甩开了,牵动到她肩处的伤,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你为什么不躲开,你为什么不躲开!”玉央大声质问道。一张嘴,嘴角便有血液渗出。先前拿着剑追着云隐刺,现在真刺伤了云隐却又那么担心、无措,她并不是真的想伤云隐的。
云隐见状,又急忙上前,边道:“我没事,你受伤了,我先给你疗伤。”内伤可比她这外伤严重多了。
“你走开!”玉央声音里已带着一丝哭腔,“不要靠近我!”说着又将云隐的手甩开了。
“啊!”云隐突然受痛的叫了一声,一手抚上肩头,一脸痛苦的弯下腰身,渐渐屈膝,最后直接倒在了地上,侧身蜷缩着。
玉央的盯着云隐倒地还没做出什么反应,暗处的花宴就忍不住欲冲出去救云隐了,却又见云隐悄悄在自己肩头快速的点了两下,应是在止血。花宴一时哭笑不得,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玩,于是打消了出现的念头。若不是云隐面朝着她们,能瞧个真切,她定也被隐姐姐骗了。
“你怎么样?”玉央有一丝慌了,连忙跪下身子去扶云隐,“你怎么样了,楼主。”
云隐一听玉央还叫自己楼主,那么生分,心中甚是不满,于是又痛苦的嚎了一声,一手抓住玉央的手腕,十分虚弱的道:“小玉儿……我快死了吧,今天伤了你……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你,你原谅我吧……”
“楼主,你不要死,你不会死的,我马上带你回去找小姐,小姐定能治好你的。”玉央边说着边去扶云隐,想要抱云隐起身。刚才拼命忍住的泪水,现在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云隐任玉央动作,手却一直紧抓着玉央的手不放,她轻闭双眸,暗暗聚起灵力为玉央调息疗伤。不这样骗玉央自己过来,她怕再被玉央甩开几次,手都会被甩断了,还耽误了疗伤时间。
玉央见云隐不再说话,还闭上了眼,更是着急了,她一手扶起云隐靠在自己身上,但云隐紧抓着她的另一只手不放,她那手便没法去抱云隐,遂欲挣脱,动了两下没挣脱开,却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顿时不再动作了,若有所思的默了一瞬,继而厉声道:“你又捉弄我!”说罢,手上一松,云隐直接摔到了地上。
“哎呦!”云隐吃痛,突地睁开双眼,可怜兮兮的看着玉央,手上还是紧抓着玉央未放。
玉央手上甩了几下未能甩开云隐,便加上另一只手去掰开了云隐的手,边道:“你为什么老是捉弄我,侍婢就应该被你捉弄吗?公主和小姐都不曾如此对我,你凭什么变本加厉的捉弄我,变着法的捉弄我!”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委屈,终是哭了出来。
闻言,躺在地上的云隐真的像断了气一般的愣神了,她从未想过玉央心里竟是这么想的,她喜欢玉央,自然不在乎玉央是什么身份,她待玉央和待花宴一样,逗玉央就是和花宴拌嘴调笑一样的平常心态,从未有过坏心恶意,从未去想过什么侍婢不侍婢的,若真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她对玉央动了这情爱的小心思。只是,她毫不在意的身份,却忘了去考虑玉央是否在意。
公主说过玉央在这方面很是胆小,她便主动一些嘛,如今看来,却是错了,至少是用错了方法。怎么会让玉央觉得自己这个侍婢被一个楼主欺负了,却不是被喜欢了。完全跑偏了方向啊……
待云隐回过神来,玉央已经抹着眼泪走开了。
“小玉儿。”云隐立马起身去追,一时忘了肩头的伤,手撑着地起身时,痛了一下狠的,却顾不得痛了,咬牙追上去。
却见玉央反倒越走越快了,云隐无奈,只得跃身而起,直接御风到了玉央跟前,轻唤了声:“玉央。”
玉央看着眼前的云隐略有一怔,却不是因为云隐突然出现在跟前,而是云隐突然一本正经的唤她‘玉央’,不是一直都笑嘻嘻的唤她‘小玉儿’吗。这一改口,还让她有点不习惯了。虽然刚才对云隐一通发泄之后已经好受很多了,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了,但还是不想理云隐,遂直接绕过云隐走开。
“玉央。”云隐随即转身跟上,边解释道:“我无心捉弄你,我只是……”喜欢你,要怎么说呢,直说吗,一本正经的直说吗,若像平常那样半真半假笑脸盈盈的说她或许能说得很溜,现在想认认真真的说出自己的心意,怎么倒感觉有些难为情了。
见云隐突然闭嘴,玉央反而停下了脚步,等着听云隐解释了,用眼神疑问着:只是什么?
云隐因着受伤失血,刚才又替玉央疗伤,脸色已经有些惨白了。见玉央看着她,脸色却又开始泛红了,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吐出一个字。
玉央没好气的瞪了云隐一眼,继续迈步。不想才刚走出一步,突然被一股力道向后拉扯回去,眼前一黑,双唇便被另一张柔软的嘴唇覆盖住了。玉央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一时忘了呼吸,身体突然被定住了般不能动弹,只直直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眉眼。
此幕看得花宴心里一个激动,连忙抬手挡在了水落炎眼前,自己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水落炎禁不住勾起唇角拉开眼前的手,她又不是未成年,挡着做什么。
云隐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也能闻到玉央唇边淡淡的血腥味,但是此刻,她的所有感知似乎都已经集中在了嘴唇上,原来亲吻竟是这般微妙的感觉。在被这感觉冲昏头脑之前,在玉央推开她或是扇她巴掌之前,云隐缓缓离开了玉央的唇,本该惨白的脸已变得十分红润了,她抬眸看着玉央,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合适的表情来面对玉央,只认真道:“玉央,我只是,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在人家抱着玫瑰舔着巧克力看着电影的时候,单身狗倔强的敲着键盘到现在,……七夕怎么过?——敲过!
啊,多么痛的领悟……
☆、第一5八章
看过云隐和玉央闹的这一出戏,花宴的心情显然好了许多,之前的坏心情都掩到了心底,笑脸盈盈的和水落炎移步出槐林。心下还想着幸好刚才落炎拦着她才没有出去,她们若是出去了,隐姐姐还怎么会对玉央表白,说不定反而会让她们都陷入尴尬下不来台,弄得这误会越来越深。
以前落炎提醒她隐姐姐对玉央有意时,她还不太相信,至少也是半信半疑的,现在算是明白了,竟然是真的,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或许是隐姐姐也经常调侃她的原因,当局者迷了吧。还是落炎英明啊,不过,隐姐姐怎么跟个小男生似的,喜欢谁就去捉弄谁,这作战计划也太低级了点,活该被玉央刺了个窟窿,这下受罪了吧。不过话说回来,隐姐姐刚才是完全可以避开玉央手中的剑的,只是为救玉央,不让其摔到地上才宁愿被刺的……嗯,如此看来,是真爱啊!
水落炎见花宴满面笑容亦放心了不少,但是,她待会儿还得抽个时间问问花宴,刚才为什么伸手挡住她的眼。
为了避免云隐和玉央怀疑,她们特意等云隐追着玉央离开一小会儿后才随之出槐林,算着云隐她们应该已经回到木屋了,才放心大胆的往回走。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只是碰巧撞上的,却也免不了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水落炎和花宴径直朝了药房去,因为她们在后面看着云隐和玉央进了药房,应该是准备帮云隐处理伤口吧。所以,她们要去制造一下偶遇,顺便发现云隐受伤,再帮忙治疗一下。
但是还未走近,却见玉央又从药房出来了,花宴遂立马叫住了玉央。
“玉央。”花宴表现得十分自然,脸上写着我什么都不知道,加快脚步上前,道:“怎么没去歇着啊,还在忙活什么?”
“小姐,公主。”玉央立即颔首行礼,脸色难免有些不自然,小眼神也不安的往药房内瞟。
见玉央显得局促,花宴又疑惑道:“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宴妹妹。”房内突然传出云隐的声音,想是听到外面的谈话了,随之便见云隐走了出来,笑道:“你可舍得回来了,害公主好找啊。”反正待会都会被发现的,还不如自己自觉的出来了。
“隐姐姐!”花宴自看到云隐那一刹那,脸上的笑容立马转变为惊恐,急忙上前道:“你怎么流这么多血!这是伤了哪里?怎么伤的?谁把你伤成这样?!”
听着花宴这一连串的问题,玉央自然垂在身边的双手不由得拽紧了衣衫。看小姐如此担心,也不知道云隐的伤到底严重不,若小姐知道是她伤的,还指不定得怎么责怪她呢。之前怎么就气昏了头,那么不稳重,惹了这么大个祸,肠子都悔青了。
云隐笑笑,不以为然的道:“之前不小心被焰兵所伤的,刚才扯到伤口便又流了些血,只是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
“都这样了,还不碍事!”花宴没好气的说着,一边扶云隐进屋,一边吩咐道:“玉央,快去打些热水来。”
“是,小姐。”玉央应一声,赶忙逃也似的走开。
一直静静的水落炎却在这时拉住了玉央的手,道:“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也伤了?”
云隐和花宴闻言顿时也停下了脚步看向她们。
水落炎这一动作直接吓了玉央一哆嗦,下意识的忙要抽开手,但是未成功从水落炎手里抽离开,也瞬时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怎敢去违逆公主,今日是中什么邪了!
对于玉央这小小的反抗动作水落炎倒是毫不在意,仍淡然的握着玉央的手腕默了默,继而放开,道:“没事,去吧。”
周围凝固住的空气顿时都缓和流动起来了。感觉在场的,除了水落炎外都松了口气。
“谢公主。”玉央言罢便真的是毫不避忌的逃离开了。仿佛再待下去,她那颗小心脏就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花宴扶着云隐继续迈开步子进屋,转身间朝水落炎俏皮的眨了下眼。水落炎淡然的看着,好似视而不见般,但待花宴、云隐背着她走开了,嘴角却勾起稍纵即逝的笑,随之跟着进屋去。
回到药房里,花宴取了一把剪刀就要朝云隐的衣服剪去,这衣衫都被血浸湿了,是不好再用脱的。
云隐看明白花宴要做什么,忙起身退步,好生商量道:“宴妹妹,能否先回寝房去啊,你这一剪子将衣服剪了,叫姐姐待会儿可怎么出门。”现在这里可是还有男男女女一堆来客呢,她可不能让自己那么美丽的形象就此崩塌。
花宴举着剪刀蹙眉思虑了一瞬,勉强道:“也行。”反正隐姐姐早就将伤口止血了,而且现在还生龙活虎的,看来也不怎么疼痛,所以不用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见花宴答应,云隐就赶紧朝屋外迈步了,可是刚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回屋,笑道:“还是就在药房吧,拿药方便,待会给我重新拿套衣服来换上就行了。”她是突然想到长依还在那寝房里歇息呢!反正她受伤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需要花宴给她治伤,花宴肯定得知道,既然花宴都知道了,那水落炎就不可能不知道了,所以这两人她知道是瞒不住的,而其他人,自然要能瞒则瞒了。
花宴不知道云隐又再想些什么,也不再墨迹了,直接走到云隐身边拿了剪刀就开剪。水落炎自顾挑了张凳子坐下,隐约猜到点什么,默了一会儿,待花宴剪开云隐衣衫露出了伤口,才幽幽道:“云楼主竟然被那些焰兵伤成这样。”
是那焰兵太厉害还是云隐太不济了?
听出水落炎的调侃之意,云隐心中顿时有种有苦难言的滋味,被那小小焰兵所伤,她这楼主算是丢人现眼了一回,毁了一世英名啊,早知道就换个名目了!这心里憋屈着那能服气,遂立马辩解道:“那只是我一时疏忽了,要是再让我遇到那伤我的……”
玉央端了冒着热气的水盆回来了。
云隐见状立马闭了嘴,瞧着水落炎期待她继续说下去的含笑眼神,心下一动,立马纠起五官,喊道:“哎呦,轻点轻点。”
吓得花宴手上一顿,还真以为弄痛了云隐。但是即使弄痛了也是没办法的事,遂只道:“忍着点。”
倒是让一旁的玉央听着心情复杂。她本是想躲开云隐的,一是因为伤了云隐心存内疚,一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说喜欢她的云隐,所以想着小姐不在就让无为给云隐治疗一下,却又发现毕竟男女有别,让无为来甚是不便,才又硬着头皮准备帮云隐处理伤口的,幸好小姐回来了,不用她动手了,但是,这下她也更躲不开了,小姐定会让她多照顾云隐的。虽然云隐帮她隐瞒了事实,但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云隐一边喊着还一边扬手把门关了,让花宴苦笑不得,知道她隐姐姐难为情,便加快了手上动作。
花宴手脚麻利的给云隐处理好伤口,待玉央又拿了干净衣衫来,云隐就开始赶人了,她可不能让自己的美丽身躯被那么多只眼睛看了去。花宴和水落炎照云隐说的去歇息歇息,识趣的离开了,玉央本也想走,却被云隐叫住了,说什么有伤多有不便,留下来帮她换下衣衫可好,当着公主、小姐的面,她能拒绝吗?还是让公主或是小姐留下来帮忙她去歇着?
剩下两人独处,现在不止是玉央不自在,连云隐也有些不自在了。她可是已经对玉央直抒胸臆了,但是玉央一直闷不做声,嘴上不说也就罢了,也不回她一个巴掌,也不回她一个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怎么想的,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又明显别扭了许多,现在欲躲她的感觉和之前那种不想被捉弄的躲是明显不一样的,她能很强烈的感觉到。
云隐知道这种事是不可强求的,所以若是玉央对她无意,甚至是真的那么讨厌她,那她从今以后会改的,虽然会挫败,会伤心,但她本身并不是厚脸皮之人,定不会死缠烂打的。
屋里的气氛尴尬极了,玉央有些拘束的呆站着,眼神漂浮不定,内心相当纠结。出乎意料的是云隐并没有让她帮忙换衣衫,而是自己背过身去,自顾换着衣衫。她无意瞟到云隐因伤而动作缓慢的手臂,看着有丝不忍,想过去帮一下,脚下却始终迈不开步子。
其实云隐的想法很简单,她就是不想让玉央老觉得自己是侍婢,随时都在伺候别人,该伺候别人。至少她今后可以不再劳烦玉央,可以帮玉央做完日常琐事,而且还很是愿意将玉央伺候好了。让玉央留下,只是想和玉央待在一起,顺便解决一下她们的问题。
云隐换好衣衫,转过身来,看着玉央,动了下嘴唇,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全然不见了。一时静默,眼神游弋间看到玉央腰间的铃铛,遂开口言道:“若是,真的不喜欢听到这铃铛的声音,从今以后,我定不会再让它响起的。”至于给公主传递消息什么的,再用其他的方法吧,她不想玉央再因此不悦。
玉央还是沉默不语,绷着脸没有什么表情,却上前去收拾起云隐换下的衣衫,然后放在水盆里,径直端着水盆快步离开了。
留下一脸茫然的云隐,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股市跌成傻蛋了,忧国忧民的偶,总算是有闲心码字了 /(ㄒoㄒ)/~~
☆、第一5九章
花宴一回到寝房里,刚掩上门便立马向水落炎问道:“落炎,玉央真的无碍吗?”先前落炎已经探了玉央脉息,为了避免云隐她们起疑,她便一直忍着没有再去拉来玉央诊视一下,虽见玉央行动自如,并无不妥,心下却还是担心的。
水落炎勾起一抹浅笑,点点头,道:“放心,你隐姐姐怎舍得伤了玉央。”
闻言,花宴也笑了,自嘲道:“我也真是笨啊,一直以来竟然都没看出来隐姐姐对玉央还有这层心思。”边说着边走近水落炎,上前自然的环住了水落炎的脖子,好奇的继续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花宴睁着清澈的大眼看着水落炎,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水落炎故作神秘的挑挑眉,含笑的琥珀色美眸一瞬不瞬的看着花宴,默了默,才道:“因为我不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