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严重”陆珈微皱眉,半信半疑的走进正殿,老刘正慌张的跑过去,推开的内殿偏殿,以前普兰馨住过两天的房间,果然,沈蝶舞正在床上躺着,全身发抖,脸色发白,牙齿在打架。
“怎么了?!”陆珈走过去,有些担心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沈蝶舞“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了这样!”
“大王”沈蝶舞开口,眼泪纷纷下落“您总算回来了,您,总算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紧张到极点,陆珈哑然笑了,拉了拉沈蝶舞的被角,因为心里的慌乱,坚持着,撑着笑着开口“怎么吓成这样,谁把你们吓成这样?”
“大王有所不知”沈蝶舞躺在床上哽咽的开口“我见过两次逼宫的事,第一次是前北界王的逼宫,群臣暴动,生生的把刚上位的北界王逼的当殿自杀,尸体就挂在大殿中,第二次是西界王,同样是群臣暴动,西界王不屈服,那些……那些臣子,硬是……硬是,抬着把……把西界王挂在了大殿的大梁上,大王……我怕……”
“呵~”坐着握着被角,陆珈失笑,眼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泪雾。
好吧,她要好好解决,她得好好解决。
她不能孤注一掷的冲出去。
因为她死,不可能是一个人死,这里的人,可能好多人都得被她连累着跟着死。
所以,她得稳住性情,稳住心性,好好地,稳稳当当的把这件事,解决了,就算不为她自己,也得为了关心自己的人。
“放心吧”叹息着开口,陆珈坚定地拍了拍沈蝶舞的被子,坚定又有信心的开口“我无所不能,我一定把这件事解决好,完满的解决好,还有就是……”
陆珈转头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老刘正开口“我相信,我的朝臣,绝对不会把我挂在梁头上,你们就放心吧”
“大王英明”老刘正哭着开口躬身,陆珈站起身,招手身后的宫女“再去请太医来看看,刘正跟我来”
“好”老刘正抹着泪,跟着陆珈往外走,一直哭泣不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悲切的哭到站不住身,也是可怜。
坐在主位的书案后,陆珈坐着,等着老刘正平复着情绪。
这一点,她是可以理解的,老刘正服侍过北界王,想必亲眼目睹了经历。
谁经历过这样的苦难,心里不发憷,可以想象,当年,老刘正看着当殿逼宫的时候,心里是多害怕,那么的惊恐无助,也可以相信,今天看到这样类似的情况,老刘正心里是那么的害怕。
所以人们常常说,身上的伤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里的上,老刘正就是心里的伤,比沈蝶舞更重更深的伤。
“师傅”有小太监哭着拿着毛巾过来,老刘正擦着眼泪,对着陆珈躬身“大王恕罪”
“平复了就好”看着老刘正哭的那么伤心,陆珈也有些泪目,对着一旁的小太监招手,一旁的小太监又拿了毛巾过来,老刘正接着擦泪,却像是怎么擦也擦不干一样,最后索性也不擦了,哭着走到一边,把折子递上去,哭的结巴的开口“大……大王……东界王请……请您去……去议事”
“……”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哭的泣不成声的老刘正,陆珈走下去,接过老刘正手里的折子,安慰的拍了拍老刘正的肩膀,对着两边的小太监摆手“送你们师傅回去”
“谢大王,谢大王”几个小太监跟着老刘正哭,拉着哭的瘫软的老刘正往里走,陆珈无奈的叹气,打开了折子。
东界王议事,看来……
这场仗要开始了,不但跟大梁,还有东界。
也终于,拖了一年,终于要正面交锋了。
☆、北楚寻人 妙计救俊卿
握着折子翻了一会儿,陆珈坐在回到书案后,拿着折子翻来覆去的掂量着,半晌后对着门口开口“来人,请众位卿大夫来议事”
“来人”主位上,陆珈握着折子开口“请众位卿大夫”
“是”门口的小太监往外跑,只是半盏茶的功夫,以仲长繁为首的卿大夫们急匆匆的走来,一个个满头是汗,跑进来躬身“大王”
“嗯”翻着手里的折子,陆珈有些思绪深沉的开口“众位有话要问我吧,说吧”
“这……”仲大夫闻言明显的犹豫了一下,再次躬下了身“大王”
“说吧”放下折子,陆珈抬头看着点下的卿大夫们“我听着呢!”
“大王”史大夫从班子里走进来,撩袍跪在殿中,一头磕在地上,之后抬起头,拱起手,语重心长的开口。
“臣等知道大王重情重义,臣等也知道大王心思缜密”
史大夫开口,情真意切“臣等用性命保证,绝无半点反叛之心,臣等只是关心大王,也真的是替我大王着急,不想您什么事情都自己担着,臣等,作为大王的臣子,食君俸禄,理当为君分忧,臣等,着急,慌乱,并不仅仅是因为大王的做法有何偏颇,重要的还是,臣等想为大王分忧,所以,千错万错,都请大王恕罪,请,大王海涵……”
“大王”仲大夫也出列,跟着跪在地上,也是说的情真意切“臣等,今日确实鲁莽了,确实有些考虑,着实给了蝶舞夫人不好的错觉,臣等万死”
“大王”清大夫走出来跪倒刚要说话,被陆珈抬手拦住。
“说其他的”合住折子,陆珈对着殿中跪着的三人摆手“你们起来”
“是”两人暗暗相互看了一眼,担心的起身,陆珈低头拿起折子,对着殿中的人挥了挥手。
“刚才那个事儿,我们放在后面说”陆珈开口,手里的折子扬了扬“先说这个”
“是”众人躬身,陆珈握着折子接着开口。
“我先把事情经过说一下”冷静下来,陆珈看着满殿的朝臣开口“昨天,大梁的密探在西漠的客栈抓走了一个人”
“是”仲大夫应着,思索着词,小心的开口“据说是大梁的叛贼,大梁大内来抓人”
“不”陆珈坚定的开口,看着满殿的朝臣“不是大梁的叛贼,是北楚的都尉”
“……”大殿中一阵楞之后,发出一阵闷呼,之后开始小声的波动,个个面面相觑,终于,仲大夫呆愣之后,走过来,躬身开口“大王,说的是……北楚的都尉,可……有证据”
“有……”长久的犹豫之后,陆珈看着下面的众臣,语气坚定无比“店家登记的姓秦,来自北楚”
“只有这些吗?”群臣依然将信将疑“若只有这些,那,确实有些牵强”
“众位”陆珈开口,有些严肃的开口“你们可以想想,北楚的人,姓秦的,谁能调的动大梁的皇家内卫队来,除了秦翰卿秦都尉还有谁。
如果这只是我们的猜测,那么好,我们再退一步想,众位想想,若是我们放了放任了这件事的后果是什么?”
众人一阵呆愣,同时拱手“大王”
“我们腹背受敌”陆珈开口,脸色严肃“况且,此人就算不是北楚的秦俊卿,就算换做其他人,就这么在西漠被人抓走,北楚是不是要管我们要人,我们想装聋作哑,不声不吭,北楚不想跟我们追究还着罢了,北楚若是咬着我们不放,我们也免不了一场大战”
“……”众臣卿大夫躬身,都若有所思。
“再说大梁”陆珈接着开口“大梁从一开始,找人面见的是谁,是东界,并不是我们,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个人从我们手里走的,难道大梁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吗?
很显然,发现了,而且他们清楚的知道,但是他们转头走向了东界,这个是什么意思,我们的地界抓了人,却直接去了东界,而且从开始到现在,没有跟我们说一声,日后,北楚找过来,我们如何应答”
“可是人是东界带走的”秦大夫,声音也有点懵,带着不自信“北楚就是来找人,也得找东界”
“呵”陆珈几乎是气笑的,看着秦大夫“你说是东界带走的,在西秦人家给你分个东南西北界,在外人眼里你就是西秦,人就是在你西秦抓走的,你就得给我弄回来。
再者,东界敢公然替大梁抓人,那说明东界身后现在靠的就是东界,东界会怕我们去找事,找的轻了还好说,找的重了,人家直接找后台出来,那我们才是腹背受敌呢。
还有最关键就是,你们记住一点,东界也可以回击啊,你凭什么找我要,人是在你北界看管下丢的,你跟人家东界当面对质,你有多少胜算,你凭什么来跟我要人,到时候我们怎么对。
就怕到时候,我们在北楚跟大梁之间都不好做人,到时候,会比现在的局面难一百倍”
“大王说的有理”仲长繁思索着皱着眉头出来,拱手,抬头认真看着陆珈“大王的意思啊”
“……”被仲长繁盯的有点发毛,陆珈微微的扬起头,强迫对上仲长繁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感觉,仲长繁看透了她的举动,看透了她的心思。
可是现在这个时刻,无论如何,她都要顶上去,她得以倾国之力把秦俊卿救出来。
她相信她的朝臣有办法,只是看他们愿不愿意想,所以,她必须得把事情说到最严重。
她要在这些人发懵的时候,把他们唬住,然后在一起好好想办法。
“大王”像是犹豫了很久,仲长繁还是躬身开口了“微臣还是觉得,其实没有太麻烦,比如说,我们现在即刻就能通信给北楚楚君,楚君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肯定就要跟大梁交涉。
这样,与北楚,我们冒着与大梁决裂的风险给北楚送了信,北楚对我们怀着一份感恩,而且还是明面上的。
第二,就算大梁对我们有意见,但是我们并没有阻拦他们抓人,就如大王所言,人是他们在我们北界抓走的,我们通过社交给北楚送信,他们就算有气,也不会跟我们做的太难看”
“可是”清大夫在一旁皱着眉开口“那北楚的人就被弄走了,到时候,北楚会不会……”
“不会”仲大夫谦和的拱手,详详细细的讲解“第一,就如老夫刚才所言,我们的反应是发现这件事第一时间送了信,资料信息是第一手的,而且,现在我们的士兵还在东界把守,这就是我们最好的说辞,我们也同时告诉了天下,对于这件事我们尽力了,若是北楚再加责难,那对谁都说不过去”
“再来还说大梁”仲大夫再次躬身对着陆珈“就士兵守城门这件事,他们也挑不出我们半分毛病,第一,我们没有明确的针对谁,再者,我们的兵马只是在城外,我们有一千个借口把这个事情推脱掉,练兵,操队,演练,或者直接告诉东界王,北界进了贼子,我们在替东界防卫,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借口,总之,这件事,其实,很好解决,大王觉得微臣说的对吗?”
“对”
“对”
大殿上一阵小小的附议之声,仲长繁再次对着陆珈躬身,语重心长的开口。
“大王英明”仲长繁躬身,唉声叹息“臣等都知道大王重情重义,但是,这件事确实兹事体大,微臣也知道,大王做这件事之前,依然想了千百种对策,但是微臣的意思还是,还是请大王三思,毕竟,这件事,绝不是三两句话,或者说,三五千人能解决的问题,大王,这件事我们做的不好,到最终,只会落得前后不讨好,费心费力”
“大王”站在一旁的晚大夫出来,躬身一躬到底,抬头看陆珈,也是意味深长的开口“臣等哪里说的不好,还请大王恕罪,但是这件事,确实,确实范围太大。
我们打进东界,或者逼着东界王交出人质并不难,但是难的是,后续的事情,后来的事情,绝对会发展到我们控制不住,毕竟,北楚现在跟大梁齐头并进。
就算我们真的为了他们的都尉跟大梁打起来,北楚出手的几率也不大,谁不想做三方之首,谁不想坐收渔翁之利,不是楚君到时候不仁义,实在是这个诱惑太大”
“……”大殿上又是一阵附议之声,陆珈坐直身体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头,第一次觉得她的朝臣确实有点来头。
合着,以前都是跟着她说的吗?!
不过,这样也挺好。
心里浮现一丝安慰,陆珈扯开唇角看着下面的众臣,这么说的话,就算哪一日,她不在了,那这里也不会垮,百姓也不会受苦喽。
仲长繁领着人抬头看着主位上的大王,看着大王突然露出笑脸,心里也‘咯噔’一下,立刻躬身拱手“大王”
“无妨”淡笑,陆珈低下头翻着折子,欣慰过后也是一阵阵的在心里叫苦:可是这时候太聪明却也不是好事,因为接下来,现在,马上,她要做出的反驳的词,也让人想的头疼。
“大王”很适当的,一想温和的秦大夫站出来,躬身,建议性的,小心的开口“不如,今天就到此处吧,什么事儿,等稍事休息,再谈也不迟”
“是的大王”仲长繁很快的接着开口,解围一般跟着附和“秦大夫说的有理,不如,不如暂且散朝,稍事休息也好”
“对对对”
“对对对”
众位首臣史大夫连声附和开口,陆珈坐在主位上,微笑着看着殿下的人,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果然是一帮聪明人,在一切共事在几年,这十几个首臣士大夫,有先来的,也有后提上来的,一直以来,她对他们的了解都不深,因为,这些人,更多的时候,是她说,他们听。
今天,她算是开了眼了。
不过也有一个极好的暗示,就是这件事,只要逼到头上,这些士大夫一定能把办法想出来,而且稳妥的度过去。
可是,暂时用哪个方法呢!
这个得想想。
胳膊肘放在书案上拳头抵住嘴角,陆珈抬着头看着看着殿中的人们,脑海中的思绪一条条的过,又一个个被否决。
殿中的人有了默契一样,一言不发的站着,就像是等着主位上的大王想办法,一个个的或站着,或抬着头,或低着头,或看着衣角,就那样静静的等着大王说话。
“有一件事情”沉思许久,陆珈拿开拳头开口“是我的私事,但是,是我非常重要的私事”
“大王”众人躬身,了然于胸般的开口“愿为大王分忧”
“南界公主”陆珈看着,很满意的看到群臣的脸色变化,之后唉声叹气的用手掩住脸,无奈的开口。
“众位也看到了,南界王现在完全不让南界公主见我”
“大王”众人躬身,都很同情。
“而且最近还发生了一件事”陆珈开口,唉声叹气“北界王有意拉拢北楚,要把公主许给北楚楚君”
“唔~”大殿中几乎是一阵惊呼,随后众臣感觉失态同时躬身“大王息怒”
“我息怒也没用啊”用半只手挡住脸,陆珈营造出一种悲伤的氛围“现在南界王闭门不出,我有天大的本事,我怎么阻止南界王把公主送亲和亲,我总不能去抢亲吧,那不是更丢脸”
“大王英明”众人再次躬身,都暗暗叹息,表示同情。
“所以我觉得这次是个好时机”拿掉手,陆珈认真的看着殿中的众臣开口。
“哦~”再次了然了一般,众人点头。
“所以,我确实想做做努力”再次用半手遮住脸,陆珈叹息着开口“我想着,我把北楚的人给救了,给楚君一个大礼,然后说说我跟公主具体的事儿,让楚君卖给我一个面子,哎,说起来惭愧……”陆珈为难着开口。
“我确实有这个方面的想法,众爱卿说的也有理,或许,我不该意气用事,毕竟比着国家大运,我的这些琐碎小事,根本算不得什么,哎,话我也说完了,你们都下去吧”
“这……”真的让走了,这些卿大夫也愣住了,都站在原地相互看着,陆珈再次哀叹一声。
“就按各位卿大夫商议的办”陆珈脸色沉痛的摆手,单手扶着额头沉痛的开口“众位下去吧,我静静”
“这……”大殿中的人再次相互看着,半晌后,仲大夫领着众人要走,走了两步,史大夫突然回头,对着陆珈开口。
“大王,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陆珈闻言,迅速的抬头,有些兴奋的开口“史大夫说说”
“大王”没有理会仲大夫复杂的责怪神色,史大夫认真的开口“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啊”
“对啊大王”清大夫在一旁接着开口“我们现在并不知道那些抓人的是谁啊,他们又没有亮明身份,我们怎么知道他们是谁,我们完全可以把人直接抢回来啊,然后以北楚那人是暴民为由,直接把人送到北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