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表情有异,他又不知道想什么东西去了,于果又见天色不早了,准备去厨房准备晚饭,却忽然被祁天彻从身后圈住了身体,声线性感低沉,“别走,让我抱抱。”
想推开的他的手顿了一下,于果叹了口气,道:“天彻,你是不是有心事瞒着我?”
你以后会知道的。祁天彻心里默默回答,难得她白天这么温顺乖巧的让他抱,干脆将她整个人都搂紧怀里,说道:“小果,天气越来越来冷,不如我们回都城吧?”
于果倏忽瞪大了眼睛,抬头直直逼视他,“你想回去?”
天彻,如果你想回去过荣华富贵的生活,我不会拦你的。
见她这副模样,便知道她误会了,祁天彻和她拉开了点距离,握着她冰冷的小手,心疼道:“我是怕你冷,摄政王府里有地龙。”
想不到是这个原因,于果认真想想,要是按照现代的说法,月国是属于南方,冬天极少会下雪,而慕容王朝就属于北方,不过如果说最北方是在慕容王朝的最北,那是极寒之地,她也是曾经在各国杂事上看过,据说极寒之地没有人烟居住。如今这个谢屋村隶属赤水镇管辖,而赤水镇再往南五十公里,就是和月国的交界处。
“天彻,这里会下雪吗?”在现代,有句说法叫南方人过冬基本靠扛,而北方人则有暖气。
“应该,大概,会吧。”这里离月国已经很近了,所以他也说不准会不会下雪,不过寒冷是肯定的。
“你们家家户户都有地龙吗?”地龙应该是和现代北方的地暖一个概念吧,不过现代地暖用电,古代嘛,地龙靠什么供暖的?
“不是,只有皇室的人才有。”
祁天彻见她对地龙似乎很感兴趣,干脆直接告诉她有关于地龙的来龙去脉,其实地龙的下面是热水,府上有专人负责看管,以保证它在冬天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热。所以便是皇室的人,也不是府上每个角落都有,基本上只有书房和寝室才有。
☆、烧厨房
听他说完都城的地龙,于果眨着大眼睛,她总觉得她好像在哪曾经见过古代的地龙取暖方法,刚才只是一时想不起用什么供暖而已,不过她可以保证绝对不是靠热水,到底是什么呢?
脑海里的声音让于果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反应,她记得在九重塔里她将天女石放在手上,然后天女石就消失不见了,她当时还以为自己得了一个假系统,再后来祁天恒和祁天湛竟然完全不记得进过九重塔的事情,让她甚至觉得九重塔里所看到所经历的都是她的一场梦境。
对嘛,貌似这个用火气比水气的保暖方式更靠谱!
不过,做地龙貌似工程浩大,如果不是专门替皇室建造房子的人估计很难造出来,便是勉强造出来,也难保证屋子的质量吧?于果觉得先做一般的炕比较妥当。
“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做炕的,睡觉的时候特别暖和。”她已经想象要做一张超级大床,冬天睡在上面暖洋洋的,一定很舒服。
“炕?”
瞧见祁天彻疑问的样子,于果撇了撇嘴,并不打算现在和他讨论这个话题,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他生活太优渥没有听说过炕,还是说这个时空的人还不知道炕是何物。
本来她觉得祁天彻今天表现不错,准备一个人全包做晚饭的,可是祁天彻却主动要求帮忙,她只好指挥他烧火,先烧一些开水,又把今天买回来的大骨头砍了洗干净放进锅里过一遍水,这骨头并不是今晚吃的,她是打算过了水放着明天熬白萝卜骨头汤喝。
“娘子,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祁天彻忽然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啊,话说,这些话在她做饭的时候说,合适么?
装作没有听见,也装作没有看见他时不时撇向自己的目光,蒸了米饭,又炒了一个肉沫冬瓜,二人简单的吃过晚饭,于果便开始她的洗澡大计了。这里是在半山坡,按理说大晚上这里也不会有人来,不过安全起见,于果还是决定把铁桶搬进屋子里洗,让祁天彻在门外守着。
洗过热乎乎的澡,于果便先回房睡了,她才不会给祁天彻守门外哩,再说,他一个男的洗澡,要真被人偷看也不吃亏,对吧。
等祁天彻洗完澡回房,只见于果已经搂着新被子睡得香甜了,轻唤她一声,得到的是“别吵”的回应,只好无奈的抱着她一夜睡到天明。
于果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厨房那边传来了奇怪的声音,睁开眼睛,发现天竟然已经大亮,而身旁祁天彻睡的位置已经有点冷,这时厨房那边传来的声音更加清晰了,貌似是……泼水声?
她麻利的穿戴好,出去一看,整个厨房烧剩一个空架子了,也亏的这厨房跟里屋不是连在一起盖的,不然恐怕她睡觉的屋子都被烧了。
“娘子,你醒了。”手里还拿着水瓢的祁天彻,此刻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脸色有点发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厨房会烧起来的。
☆、打猎
“这……”为什么不叫她起床,为什么要烧厨房?
祁天彻见她看着厨房,以为她是被气到说不出话来,连忙解释道:“小果,我见你没有醒来,便想着给你熬点粥。”虽然她从来没有教过他怎么做饭,不过他在旁边看了那么多次,觉得熬粥这件事应该不难,况且,他真的熬成粥了,如果忽略他把粥熬糊了,中途又往锅里添加两次水的话。
“然后你就把厨房烧了?”她语气闪过难以置信,祁天彻摇头,“不是,粥已经熬好了,我又烧了点热水洗衣服,然后我在井边这里洗衣服,厨房就烧起了。”
言下之意他也很无辜的,不明白为什么厨房烧起了。
于果深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心里很平静,没有生气,甚至只是想,幸好昨日已经把这屋子买下来了,也幸好昨日买的油米盐之类的不多,烧了也就烧了,不过总归是要提点一番的,免得他下次还犯这样的错误。
“想来是木柴在灶头里烧的时候掉出来了。”灶头前除了一条小木凳,就是谢大叔家给的两捆柴,关键是农家的房子木头建造,特别是顶上盖的茅草,更是加剧了火势的蔓延。
她不责备,祁天彻的心觉得有点难受,不管怎么样,总归是他把房子烧了,害得娘子她没早饭吃了。
“小果姑娘,这是?”半山坡上冒出浓烟,很多早起的村民都看见了,不过真正赶来看究竟的就只有谢大叔和谢大婶,他们来到正好看见祁天彻和于果站在厨房门口,而祁天彻手里的水瓢让谢大叔判断他们不是故意放火烧的。
“噢,是不小心,把厨房烧了。”只能实话实话了,不过谢大叔你能不能用愧疚的眼神看着我,烧厨房的人也不是你啊。
“眼看这天气越来越冷了,这可怎么办啊?”谢大婶很焦急,房子已经烧成这个样,抢救也完全没必要了,这屋子昨日才刚卖掉给她的,她昨晚都想着要把那七两攒起来给儿子冬至讲一门亲事。
“要不,我先把银子还给你们,你们先盖个房子吧。”谢大叔说道。于果表情囧了一下,连忙摆手说不用,开玩笑,她要盖的是大房子,可不是重新又盖一间茅草屋,七两银子哪能够呢。
“谢大叔,这附近的山哪一座最多猎物?”
谢大叔一听,便明白了,“你们这是要去打猎?”
于果点点头,“不瞒谢大叔,我家那口子是个打猎的好手,这不厨房也烧了,就准备重操旧业挣个房屋钱。”
谢大叔一听,脸上的表情显得很犹豫,倒是谢大婶快人快语说了,“小果姑娘,不瞒你说,这附近还真有一座山,山上凶猛值钱的猎物很多哩!”她话音才落,便被谢大叔喝了一句,“你这妇道人家胡说八道什么呢,提哪座山干甚哩!”
于果和祁天彻交流一个眼神,祁天彻说道:“谢大叔有话不妨直说,打猎是我的拿手活儿。”“对对对,以前在我们家乡,他还打死过老虎呢,我们那条村的男人,都是打猎好手呢。”于果也跟着补充。
本来刚才被老伴喝一句心里有点不痛快,这会儿听见于果和祁天彻的说话,也不管自家老伴犹豫的表情,说道:“不瞒你们说,我刚才说的那座山叫老虎尖,上面有凶猛的老虎。很久以前,有村里的老猎户去老虎尖打猎被老虎咬死了,后来附近村民又组了一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上去,其中两个人被老虎咬死了,从此以后,就再也没人敢上老虎尖打猎了。附近其它山的猎物都是一些野兔山鸡什么的,那些凶猛值钱一点的猎物,都精得很,仿佛知道村民都敢上老虎尖,都跑到老虎尖了。”
于果一听,寻思着没人敢去那座山更好,这样就算她和天彻去打几头老虎野猪什么的,也没有人会觉得太惊讶,毕竟那座山很多值钱的猎物嘛。
“谢大婶,老虎尖怎么走?我们准备准备,这就进山打猎去!”
“看,就是那座最高的山。”
顺着谢大婶手指的方向,还真是有一座山比别的山都高出半山,而且山顶看起来尖尖的,应该是越往上越陡峭。
“毕竟很久没有人去过老虎尖,老虎尖上凶猛的野兽可能已经成群结队了,盖房子的事情不如另外想办法。”谢大叔始终是不放心,以前附近邻村组建的一队人去老虎尖,哪一个又不是村里打猎的能手,可结果呢,还是被老虎咬死了两个人,其余活着回来的都说以后死也不上老虎尖了,上面不仅有老虎,野猪也成精了,会攻击人的。
于果不是想嘲笑谢大叔的想法,踏进十一月,天气逐渐寒冷,地里的活儿也就剩下给小麦除草了,农村到了这个时节,几乎都是靠打猎维持生计的,除了打猎,还能有什么办法可想?
谢大叔又絮叨几句,见始终没法说服他们上老虎尖打猎的决心,便瞪了一眼谢大婶,谢大婶现在才有点后悔了,被老伴这么一瞪,心更加虚了。她是存了私心,希望于果和祁天彻打猎能够平安回来,这样一来,不管他们有没有猎到猎物,这她指路也算是人情,说不定以后有什么好事也能帮衬点谢家。
可是,她忽略了,万一小果姑娘和她男人回不来了呢,那她岂不是因为指路害了两条人命?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安,她眼看着于果不知道回屋就拿了一把柴刀出来,连忙拉着她,说道:“小果姑娘,还是不要去了,我们卖房子的银子先还你,你放心,我那两个儿子都会点木工手活儿,让他们帮忙,用不了几天就能把厨房重新盖起来。”
祁天彻的脸色早已经显出了不耐烦,因为他刚才都听见于果的肚子咕咕叫了,寻思着快点上老虎尖抓几只野鸡野兔什么的烤了给她填肚子,偏这谢庆夫妇巴拉巴拉的说话。莫说是他,这会儿于果也没心思去跟他们说了,轻轻推开谢大婶的手,说道:“放心,我们能平安回来,还能把房子的银子赚回来。”
幸好昨日在镇上于果想着家里缺个柴刀买了一把崭新的,她和祁天彻拿着柴刀,想着老虎尖进发。
途中还碰见猎人,之所以说他们是猎人,是因为他们都背着弓箭,其中两个人手里拎着被箭射死的山鸡,另外一个人手里拿一只死兔子,还有两个人空着手。
看来谢大婶说的话不假,大点值钱的猎物都跑到老虎尖去了,别的山上剩下的山鸡和野兔也不多。
因为不熟悉,双方都是各自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哎,买了老谢家半山坡旧屋子的人好像就是他们两个呢,看样子应该也是进山打猎。”
“拿着柴刀去打猎?我看是去砍柴吧。”
待到他们都听不见的距离,祁天彻才说道:“这个村子的人还不错,挺友善的。”
见于果只是笑了笑,以为她不认同自己的说话,祁天彻又说道:“谢大叔一家人也挺好人的。”又见她只是笑不说话,便问她:“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以前在三厂村的时候,我可从来没听见你关注过谁噢。”于果笑的狡黠,祁天彻却没注意到,连忙解释道:“以前是因为想着迟早都要离开的,所以除了你之外,确实没有真正的关注过别人。”
“那现在呢?”
“现在是准备以后都住在这儿的。”
看着祁天彻认真的表情,于果想了想,才说道:“天彻,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一些人好不好容易被主观误导,判断人的好坏,最好还是不要轻易下结论。”
祁天彻想了想,觉得她说得很有理的样子,一个劲的点头。引得于果噗嗤一声笑了,又道:“天彻,我给你讲个‘升米恩,斗米仇’的故事吧。”
“从前有陈李两户要好的邻居,有一年遇上大旱,其中有李姓家里揭不开锅了,陈姓人家平时节省了不少粮食,就给了一升米李家解燃眉之急,李家当时感恩戴德,感动涕零。后来熬到开春的时候,陈家见李家连种子都没有,就又给了他一斗稻谷他做种子,这次李家表面上是很感动的样子,可是背后里却跟别的邻居说李家做人不地道,家里明明有余粮,却像打发乞丐一样只给他一升米,一斗米。从此,李姓这户人恨上了陈姓这家人。有嚼舌的邻居将李姓人家说的话学给了陈姓人家听,陈姓人家也恨上了李姓这家人,我做好事给你米吃又给你种子,你非但不懂感恩,还恨我,真是岂有此理!”
祁天彻听完之后,一阵沉默之后说道:“娘子,这故事可以编成书流传出去吗?”
于果想了想,这故事寓意很深,流传出去相信很多人会受益,不过她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天彻,你想做教书先生?”是天恒和天湛都可能,若说一言不合就板起脸的天彻真不合适当教书先生,他这家伙不吓哭小朋友就不错了,还教书呢。
果然,祁天彻一听教书先生四个字,连连摇头。
二人有说有笑的,很快就来到了老虎尖的山脚下,可能是因为很久没有人敢来这儿的缘故,通向山上的小道上此刻长满了杂草,只能依稀看出它曾经是条小道。
“娘子,给你!”才走没多远,祁天彻便率先抓到一只肥肥的灰兔子,灰兔子四腿在空中奋力的蹬呀蹬。
“哎呀,好可爱。”于果怀里抱着它,摸着它毛茸茸的毛,笑嘻嘻的说道:“天彻,等天气再冷点,我给你整条兔子围脖。”毛茸茸的东西顿时缩成了一团,惊恐的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于果。
“嗯,不过这小东西你养着玩吧。”看着她笑得弯弯得眼睛,她果然还是喜欢这种小动物,一会儿看再抓几只小野鸡,只要她喜欢的,统统都抓回家养着。
“嘘。”祁天彻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好家伙,竟然一只庞大的野猪从草丛里窜了出来,目标当然是背对着的草丛的于果。说时迟那时快,祁天彻迅速将她拉到身后,迎面向猪头挥出一掌,这头近乎三百斤的野猪轰然倒地,鼻子里哼哧哼哧的喘着气。
“天彻!”
见祁天彻想补多一掌,于果连忙唤住他,说道:“我们现在是普通的老百姓,用柴刀!”
其实她的意思是赤水镇那么大,万一也藏了卧虎藏龙之人,到时候认出打猎的人会武功就不好了,所以她其实是说,用柴刀削一根木棍,扎进猪头里。之后的猎物也尽量不用武功就好了。
“娘子,这会不会太血腥了?”祁天彻显然没有领悟她的意思,接过她递来的柴刀。
“不会,只要控制好力道,应该不会出多少血的。”轻轻一扎,应该不会出很多血的吧?
祁天彻掂了掂柴刀,虽然他很怀疑她的话,不过仍旧照做。见他举着柴刀砍向猪头,吓得于果又连忙喊住他,“你干嘛呢?”
“不是你让我用柴刀把猪头砍下来的么?”祁天彻很无辜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说让你砍猪头了!”白了他一眼,她更无辜好吧。
不再说话,她干脆身体力行,亲自砍了一根木棍,将木棍的一头削得尖尖的,然后一用力,扎在猪头上。之后再遇到的大猎物都如法炮制,很快,就打死了三头野猪,一头纯白色的老虎,两只袍子,还有一只大野兔。
把猎物都堆放一起,在找水源杀野兔烧烤的时候,于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的跳起来,“哎,这水竟然是热的,水是热的!”
祁天彻觉得吧,虽然这水比温水要热上那么一点点,可是也不至于这么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