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岛有人家完本[穿越种田]—— by:柯小乐

作者:柯小乐  录入:03-30

张小花和长青吃了碗牛肉面,又揣了两个白面馒头,才腆着肚子上路,问了去码头湾的路,转了好几条街,一条河流横穿清河县,估摸这就是为啥叫清河县的原因吧。
清河在此地绕了个弯,河面宽阔平缓,形成了一个忙碌的码头,码头上有许多装载货物的船只停泊,许多短工背着麻袋木箱卸货,也有许多艄公摆渡。
长青逮着一个短工,询问道:“大哥,‘来福’船厂在哪您知道吗?”
汉子抬了抬眉,手里不得空,朝一个方向努了努嘴:“就那边,没几步就能瞅见。”
“行,谢了。”
码头修葺完善,石板路上马车行驶起来很方便,积雪也有人清扫干净了,张小花和长青悠闲走了一会儿,就瞅见了一个写有“来福”字样的门面,不过比较起周围的繁荣,这块明显萧条许多。
河段停泊了许多船只,有渔船货船甚至是楼船,不过都由布盖着,上面的雪都没有人清理,估计是夏雪前就停在这里。
大门虚掩着,在门外没瞅见人,连看家大狗都没有一只,张小花和长青在外头嚷嚷了几声,没人应,便自个儿走进去。
“小花,你是想买船吧,这船厂都没了。来这里干啥?”长青迷糊了。
“打秋风!”张小花抻着脖子四处望了下,“啧啧,真可惜了。好好的一个船厂,付之一炬啊。”
进门之后。首先看到的是一大块空地,到处是瓦砾,还有木屑,烧成焦炭的屋梁,有人清理过,所以腾出来了一片空地。
“有人吗?”
这大院里只有几座屋子完好,张小花敲响一件侧屋的门。等了许久,门才哐当一声被人拉开,从里头钻出一个老头来,他披着一件棉袍。高筒靴子,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戴毡帽,应该是被张小花他们吵醒了。
“你们干啥?”老头有些不满地问道。
“老伯,咱们找‘来福’船厂的东家。”
“东家?老爷他们都不在这儿,剩我在这儿看守作坊。我是陈府的管家,你们有啥事,跟我说也一样。”
管家见他们似乎是寻常人家,能有啥重要的事?这些日子老爷够烦心的了,啥人都让他亲自出面。他可没那个精力。
“咱们来买船,你能做主?”
老管家眼睛缝终于睁开了一点,奇了怪了,这倆人不知道船厂都没了吗?到这时候居然还来买船,他是大管家,这事以前他也管,不过小买卖能做主,大的生意就是老爷亲自谈,现在到底算大还是小呢?
船厂被烧了之后,就连以前说好的单子都退了,更别说成船,更是卖不出一只,这回倒是有人亲自找上门来。
“能是能做主……不过这事东家那边应该告之一声,这样吧,你们去正堂稍等,我去陈府请示一下老爷。”
张小花和长青被领到正屋,这里比管家住的侧屋气派多了,只是早就没了陈设,只剩下一套桌椅,要不是有个老管家还打扫一下,估计已经成了荒废。
“两位见谅,屋里连茶杯都找不到一只了,实在是……”老管家在府宅里待久了,待客还是头一回如此捉襟见肘。
“没事儿,陈管家,你先去请东家吧。”
老管家离开之后,坐在椅子上的张小花扭了扭屁股,椅子上有个坐垫,挺舒服,一点都不硌人,张小花呵呵笑道:“这椅子比咱们家的炕还要舒服,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啊……”
“那是,估计这条椅子比咱们屋都值钱……”长青摸了摸扶把,红色的木漆,还雕刻着流云。
“有银子就是好啊,你瞧这东家,府宅都不止一处,想睡哪儿就睡哪儿……”张小花羡慕地说道。
俩人唠嗑一会儿,老管家就领来了一个老爷,他肚子发福,跟船舱一样鼓起,身上的衣衫一看就是针织严谨的上好绸子,就连头上的毡帽都和管家不是一个等级的,应该狼皮帽子,中央还有一块青玉,脚上蹬着皮靴。
尽管衣着得体,但是倦容却是掩盖不住,胖子老爷似乎是睡眠不足,眼睑下垂,跟抹了锅灰似的,脸色也不太好,没有什么血色。
长青和张小花刚准备起身,陈员外立即拱手说道:“俩位坐吧,虚礼咱们就免了。”
要搁平常日子,员外老爷怎么会去亲自见寻常人家,只是他好奇,这关头了,谁还会愿意买船,所以才抽空跑一趟。
“陈员外。”长青也学他的拱手,模样学了七八分像。
“哪里还是什么员外……”胖子老爷苦笑一声,说道,“以后是陈来福,员外这名头,不能挂我头上了。俩位,‘来福’船厂都落魄了,你们怎么还找上咱们的船厂?”
“咱们小户人家的,哪轮得到咱们挑?‘来福’船厂一直口碑很好,找您咱们信得过,就怕您嫌咱们买卖小,你们还看不上呢。”
张小花瞎掰几句,说得胖子老爷眼眶都泛红了,这记马屁算是拍在他心坎了,‘来福’船厂比不过官厂,一直走平民市场,造的是民用船,没想到到现在,还有人记着船厂的信誉,这让陈员外又是感激又是悲哀。
“那不能!咱们船厂从没轻视过任何一笔交易!”陈来福幽幽叹了口气,说道,“这怕是咱们‘来福’船厂最后的买卖了,就是赔钱,我也认了!”
“陈员外咋说这种丧气话?作坊虽然烧掉了,但是只要根基还在,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陈来福无奈地摇头,说道:“实不相瞒,咱们船厂天天有人守夜,怎么会轻易失火……实则,是小人暗算,我着了他们的道,作坊最重要的东西被烧光了,要是老人还在,我陈来福也不怕多苦几年,也要把船厂拉扯回来,但是树倒猢狲散,那些人都辞了,就算我知道有人在背地里搞鬼,也无可奈何,现在,就剩跟了我几十年的管家了。”
站在一旁的老管家抹了把泪,劝慰道:“老爷,您平日待他们不薄,只可惜世态炎凉,白养活那群白眼狼了!”
长青听了也唏嘘不已,人走茶凉,往日欣欣向荣的船厂现在空无一人,刚他们还羡慕陈员外家底殷实呢,现在看来,各有各的苦处,野猪岛穷是穷了点儿,好在人齐心。
“不说了不说了,现在提还有什么用呢?两位,你们要什么船,说实话,船厂倒了之后,欠了一屁股债,作坊被抢的抢砸的砸,你看这儿,连个花瓶都没留下,就剩外头停的十几条船了……”
“咱们两个是替咱们屯里买船,一条渔船一条货船,陈员外,这价钱?”张小花虽然同情陈员外的遭遇,但是生意就是生意,不能讲情分,何况他们又没多少交情,野猪岛比落魄的陈来福还穷呢。
“大妹子,大兄弟,跟你们说句掏心窝的话,船厂欠了债,我到现在也没还清,连祖产的府邸都抵押了出去,你们买一两条船我也是杯水车薪,我不取你们一丝利益,外头的渔船和货船你们各挑一只,各二百两,怎么样?”
张小花心里清明得很,这陈员外留着不少心眼呢,先是倒一通苦水,现在开价就名正言顺了,张小花刚在外头就瞅了瞅,那些渔船和货船差不多一个规格,二百两的价钱陈员外一点都不吃亏,船只通体也不过是些木头,加上加工,二百两可不便宜。
倒不能说陈来福奸猾,他的处境也不假,宅子抵押了债还没还清,也不是一两条船的钱,只能说是商人的本性,为自个儿争取最大的利润。
张小花对里头的门门道道算不上了解,她只跟鱼把头和里正商榷了一会儿,像野猪岛那条渔船,在外头顶多十两银子,这个价钱普通人家才买得起。
陈员外的渔船在规格上尽管比屯里的船大上好几倍,价钱应该在百两之间,货船倒是复杂一些,也不超过两百两。
“陈员外,咱们不是趁火打劫,您说个实诚的价钱,咱们屯里乡亲过得不容易,四百两咱们实在凑不齐。”
陈来福眯着眼睛打量张小花,心里知晓,她也不是这么好忽悠的。
“那你们觉着啥价钱合适?”
张小花想了想,说道:“渔船一百两,货船一百五十两。”
陈来福手指不由得扣了扣椅子扶把,这妹子出的价钱可算是掐准了他的咽喉,再少一些他肯定不能答应,但是这个价钱也不亏。
长青有点坐不住了,她倒是财大气粗,这加起来就是两百五十两啊,家里总共不过几十两银子,这次来清河县带来五十两,离二百五十两差得远呢。
长青拉了拉张小花衣袖,小声说道:“小花,咱们身上的钱,就是卖掉你都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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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喜事连连
“卖掉我凑不齐,卖你可说不定!你看你身强体壮的,又能干,大宅院里头最缺你这种壮丁了!至少也有上百两银子吧?”
长青被气得不轻,不过瞅她还有空奚落自个儿,估计是胸有成竹。
那陈员外哭丧着脸,要不是短钱,他哪里会在意这一二百两银子的买卖?为难地说道:“大妹子,你这价钱杀得太厉害了,再添点儿?”
张小花也觉着二百五十两这数字不吉利,说道:“那就二百七十五两,陈员外,您也得体谅下咱们庄户人,凑足这么多银子不容易啊,都快砸锅卖铁了!”
为了二十五两银子争辩,这事陈员外还没干过,在以往,他喝一壶茶都不止这价钱。
陈来福咬咬牙:“二百七十五两就二百七十五两!就这么定了!那现在就立字据……”
张小花咧嘴一笑,说道:“别急别急,陈员外,你知道,咱们小老百姓的,从屯里出来,身上哪里能揣几百两银子……”
陈管家一听,立即炸毛了:“啥?没银子?你们这是把我们当猴耍呢?”
“不是没银子,是没带!”张小花强调道,“所以咱们可以先把字据立了,回头我取银子送来。”
“哦!你这是要打欠条!”陈来福现在缺银子要紧,府里被人掘地三尺了,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呢。
“也算不上欠条,我们今儿也没法把船弄走,是过几天,我叫人把银子送您府上,顺带把船捎回去。”
陈来福想了想,他也不亏,不用管他们是哪个屯的。没见着银子不放船就是了,说道:“那也行,不过两位可要快点儿。这清河县,我怕是待不长久了。”
管家找来笔墨。陈来福唰唰唰写上字,又拿自个儿的丝印盖上,张小花没私章,就手指按了个印,感觉跟招供画押似的。
办完了事,张小花和长青大迈步出了船厂,张小花心里乐呵。没想到啊,这无本生意她也能做,打了回白条。
“小花,你哪儿凑钱去?”长青担忧地说道。这字据都立了,不能耍赖,别到时候赔钱了。
“不急,那啥,船到桥头自然值。大不了……赊账或者找人借钱!”
张小花这回算是负债累累了,欠了两百多两银子,要是搁一般人,晚上都别想睡个好觉,这年头。有卖身还债的,有些乡下人家,养不起孩子,又欠了债,有的卖走小娃子当童养媳,有的卖给府宅做丫鬟,啥千奇百怪都有。
“咱们屯里有个顺口溜,拆东墙,补西墙,拆墙补墙墙补墙!”长青哼着顺口溜,倒也给张小花提了个醒,这饮鸩止渴还是不能干,别到时候越欠越多。
陈来福员外和管家瞅着两人离开,管家忍不住说道:“这哪是庄稼汉,比那些债主都黑心!趁火打劫,咱们一条船怎么着也值三百两!”
陈员外叹了口气,说道:“话不能这么说,买卖就是买卖,现在咱们落魄了,还能挑什么呢?他们也算帮了咱们,至少二百多两,够咱们主仆的嚼裹,去哪儿也有盘缠……”
管家问道:“老爷,你是要去京城找少爷吗?”
“不不。”陈来福幽幽说道,“暂时别告诉他,他面子薄,一定会记恨我这个爹的……”
……
张小花和长青在城里溜达了一圈,大概也摸清了这地方的街道巷陌,买了些杂物,就回了客栈,大嘴嫂和王玉莲比他们还早,正在房里整理包囊。
“哟,大嘴嫂,这两大麻袋的你们咋弄回来的?”屋里最打眼的就是两个大棕色麻袋,装得鼓鼓的。
大嘴嫂毫不在意地说道:“两袋羊毛能有多重?我一手提一袋直接抗回来!”
“女中豪杰!”
张小花笑着比了个拇指,又看了下她们买回来的东西,一些是屯里人托大嘴嫂买的,还有单独的一个包囊,里头有红烛、红纸、炮仗各式各样的,都是办喜事用的,里头还有一个小木盒,张小花打开来,闻到一股香味。
“大红胭脂,还挺香。”
大嘴嫂笑道:“是香,不过这胭脂太红了,抹脸上还不成大花脸了?小花,你觉着没买错吧?”
“错不了,越红越好,日子越过越红火嘛。”
张小花话虽这么说,要她脸上抹这红得跟鸡冠子似的胭脂,她是不情愿的,不过也是这么个意思,图个喜庆。
王玉莲有点羡慕,说道:“咱们屯里,还没新娘子这么打扮过呢。”
“以后有钱了,不成亲咱们也打扮,捯饬得漂漂亮亮的,屯里那些老爷们儿,看了还不魂都没了!”
大嘴嫂一听,唠唠道:“咱们哪有那闲工夫啊?再说,抹了胭脂还能干活?汗一流就成面糊了!咱们又不是唱戏的……”
张小花和王玉莲哈哈大笑,大嘴嫂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隐隐有些期待自个儿抹了胭脂的模样,也不知道家里拿死鬼会不会拿正眼瞅她。
“大嘴嫂,事儿办齐了吧?咱们趁早打道回府?”
“行,把东西点一下,可别落下了!”
几人风风火火收拾了,在客栈结了账,小伙计八两挺热心,替他们去招马车,张小花头一回儿坐马车,心里美滋滋的,跟以前第一次坐飞机感觉差不多。
“几位,去哪儿?”马夫回头问道。
“去衙门!”
“哎!”
马夫手里的鞭子一扬,抽在马屁股上,马迈开腿,哒哒哒小跑起来,虽然牛的力气不比马小,但是拉车这个活计,还是马更好一些,比牛跑得快,也不颠簸,看起来还气派。
“小花,咱们去衙门干啥?”
张小花说道:“击鼓鸣冤呗!有人为了区区一百两银子要卖媳妇儿,我去告他!”
“抽你我!少扯些有的没的,正经屁没一个。”长青手上不得空,不然非得在她屁股蛋上狠狠抽几下,净会扯犊子。
张小花缩了缩脖子,家暴男一个,说道:“我和高老汉说好了,他今天来看榜,把咱们顺带捎回去!”
马车飞快,穿过几条街道就到了,这短短一躺就花了一两银子,要是租马车回五陵镇,那还不得亏大发?看来马车还是有钱人家才坐得起的啊!
衙门大门口挤满了人,张小花踮着脚才瞅见衙门的样子,两旁杵着倆石狮子,旁边有一个打鼓,就是传说中击鼓鸣冤用的,门口有四个衙役当值。
旁边墙壁上有一处张贴告示的,大家伙就是挤在这里,多是一些穿青色长衫的读书人,年纪轻者有之,年老者有之,还有各式各样的人物,员外老爷,贩夫走卒,都闹哄哄地朝里头挤。
从人群里头挤出来的,有神色懊丧的,摇头晃脑直叹息,甚至有个五六十岁的读书人,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也有喜出望外的,高兴得大蹦,和同伴互相恭贺。
大嘴嫂不明所以,问道:“里头这是干啥呢?”
“今天是出榜的日子,都指望着鲤鱼跃龙门呢。”
张小花瞅了瞅,和前世的高考差不多,都等着这个消息,高中的人算是一步登天,名落孙山的就只有等来年。这才是会试,中了的人虽然不一定能做大官,但在清河县算是一号人物了,前途无量。
这时,从里头钻出一个身形瘦削的老汉,正是高老头,张小花见他满面红光,虽然没有声张,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掩盖不住,嘴都快合不拢了,几颗黄牙全露在外面。
“高老伯!咋样?”
高老汉一边搓着手一连说道:“中了中了中了,我家娃子中了!还是清河县的第一名呢!”
“恭喜啊,高老伯,高兄弟出息了,您以后就享福咯!”张小花也替他高兴,为了他儿子上京城的盘缠,他们二老在五陵镇吃了不少累,连家里的鸡都卖了,他儿子出人头地,二老身上的担子就轻咯。
长青和大嘴嫂他们也是恭贺不断:“高老伯,县老爷一定会派人去您家道喜,高大娘知道了肯定乐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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