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吃?”
“食堂!”
“哦……”
言晏乖乖地跟着苏冉去了食堂,然后不出苏冉所料地一无所措,苏冉突然想到穆川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是这样。
苏冉拿了一个盘子递给他,“你和穆川还真是从小到大没吃过食堂?”
“嗯……”
“那你们吃什么?”
“他做。”
苏冉看着言晏不可思议。该说她找男人的眼光太好了么?可为什么她一点惊喜的感觉都没有……
“那他一般都做什么?”
“什么都做,阳春面最多。”
“真没技术含量……”苏冉鄙视道,又问:“你喜欢吃什么?”
“阳春面。”
苏冉确定以及肯定自己吃醋了,哪怕对象是一个男人,但她确实是吃醋了。她努力装得毫不在意,却不知这一切早落在了言晏眼里。
“苏冉,我是男人。”
“嗯?”
“所以,没有必要……”
言晏拿着盘子走开了,又突然停住回头问道,“我想吃红烧排骨,这里有么?”
“没有……”苏冉无奈道。
言晏一根一根挑着碗里的素拉面,眉头皱的死紧,“太难吃,我不吃了。”
“面本来就难吃,就你偏要吃。”
“可是又没有排骨……”
“穆川做的面就好吃?”
“好吃……”
苏冉无语,面而已,也能有这么大差别……
“他什么时候开始给你煮面的?”
“七岁。”
“怎么不煮点好吃的面……”苏美女的心中,阳春面是非常之难吃的。
“他太小了,其他的都不会做……”
“你吃过穆川做的其他面么?”
“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阳春面就很好吃。”
苏冉莫名地被自己虐到,且虐得毫无缘由。
在这种时候,苏冉觉得言晏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因为没有吃到想吃的冰淇淋,所以郁郁寡欢……
“我们出去吃吧,刚好我也吃不下……”
“嗯……”言晏放下筷子,他确实饿了。
苏冉特地找了一家排骨做的很好吃的店,言公子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苏冉觉得自己今天先是醋意大发,而后又是母性大发……言晏真是激发了她无限的潜能。
酒足饭饱言公子难得地思起了淫`欲,可是毕竟青天白日,于是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晚上的活动。然后把车开到了穆川公司,他要确保晚上能脱身,留下两个的任何一个他都不好走。他想到上次在空音的谋划未遂……
“你们怎么来了?”
“苏冉想你,我就带她来了。”言晏继续发挥他撒谎都不用打草稿的才能。苏冉默默无言。
“我还有个会,你们在这里坐一下吧……”
言晏让苏冉去里面的隔间睡觉,然后自己抱了一床毯子在沙发上睡着了。
穆川开完会已经很晚了,一打开门发现言晏搭着毯子在沙发上睡着了。言晏身材高大,蜷在沙发里没办法伸展开,这会儿正不舒服地挪了挪身子……
“言晏……”穆川拍拍他的脸。
“穆川……”言晏眼睛睁开一条缝,确定了来人嘟哝道,一转身又睡了。
真是的,这都睡了一下午了吧,还是叫不醒。穆川轻轻顺着他的头发,然后把他的头挪到自己腿上,让他尽可能伸展开。他也累了,往后一靠就睡着了。
苏冉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言晏睡在穆川腿上,穆川靠在后面也睡着了。她甚至不知道穆川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个场景和谐而诡异,她心里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又无从说起。
她走过去,不知道是先走还是应该把他们叫醒,正在她犹疑不定的时候穆川醒了,他看清是苏冉轻声道,“你醒了?”说着把言晏扶起来,轻轻摇醒。苏冉看着穆川温柔的动作,宠溺的眼神心里一阵刺痛,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就要喷薄而出……
她深吸一口气,“我出去等你们……”说着也不看穆川飞奔着跑出去,她大口地呼着气,一定是你想多了苏冉,一定是……她已经是第二次有这个念头了,有些想法一旦萌芽就很难再压下去,但苏冉的脑子已经不受她自己控制了。她满脑都是穆川看着言晏宠溺的眼神,穆川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她……
“小冉!”苏冉转过身,穆川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插在口袋里,言晏站在他身边,用手打着呵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穆川,刚刚周周给我打电话,学校里有点事,我要先回去就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苏冉没想过,原来她撒起谎来,也是一样的面不改色。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太晚了你们去吃饭吧,我打个车马上就能到……”苏冉想走,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嗯……”穆川招停了一辆出租车,一回头苏冉已经急忙坐进去了。车子飞快地开走,言晏还站在原地耷拉着脑袋。
穆川走过来,拉着他的手去开车。
“穆川,我们去吃牛排吧……”
“嗯?”
“我中午吃得很饱,现在不饿。我看你吃。”
“好……”
言晏真的什么也没吃,但他看起来心情不错。
“回去了我给你煮面。”
“我今天不回去了。”
穆川抬头看着他……
“上次说过的。”言晏笑道。
“那晚上再回来。”
“好……”言晏回答。既然穆川如此执着,那还是回家吧。
穆川不再说话,低头继续切牛排,“言晏,遇上合适的就定下来吧……”
言晏笑着不说话。
chapter 13心理洁癖不是病
言晏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么喧闹的酒吧了,按他的条件完全不用自己来“找人”,但这样最简单,也不会有麻烦。
女人嘛,如果只用来上床的话,长得漂亮身材好就行……
他点了一杯苏打水坐在吧台前面,他穿得休闲清爽,跟这弥漫着爱欲的氛围有点格格不入……但是他毫不在乎,他是言晏,不管他穿成什么样,也没有人能抵挡得了他的魅力。
他端起杯子,刚喝了一口,就有一双手抚上了他的喉头,他侧脸,一个一身妖艳红裙的女人坐在她旁边,
“真性`感……”红衣女人轻启红唇,声音和人一样妖冶。
言晏放下杯子,一只手抓住她抚上自己喉头的手,另一只手抚向女人厚实性`感的唇,“你也是……”说着微微一笑,眼角眉梢都是魅惑。
女人张开嘴,轻轻咬住言晏的手指,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言晏。
“这一带我不熟,你带路。”言晏的喉咙已经哑了,果然是憋的太久,这点诱惑都挺不住。
言晏将红衣女人抵在墙上,双手从她的V领伸下去,丰满浑圆的胸`部,细腻光滑的肌肤……言晏满足地闭上了眼睛,“自己把衣服脱了……”他哑声说道。
那女人轻笑了一下,慢慢把言晏的衣服剥下来,“最好的东西,总是要留到最后的……”
“真性`感……”女人轻咬在言晏的喉头,又忍不住说道,然后缓缓下移,抚摸着他的胸膛。言晏的呼吸渐渐粗重,女人的手若有若无地抚在他身上,他觉得全身热得发烫。言晏喜欢热情的女人,像眼前这个,这样他可以尽情地享受……他不喜欢没有前戏的性`爱,但是他从来不喜欢抱着女人又亲又啃,这样热情似火的女人是最好不过了。
高`潮过后言晏起身去冲了个澡,看到镜子里脖子上印着的吻痕不由得皱了皱眉。他从来不让女人在他身上留痕迹。
“我走了,你睡吧!”言晏拿过外套就要走。
“等等,不留个电话?”
“不用了。”言晏拉开门走了出去。夜晚的冷风吹过来,言晏拉起外套的领子,抬手看表,现在是十二点,还不算晚……
言晏回到家发现穆川还没有睡,电视在开着,穆川坐在沙发上发呆。穆川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回来了?”
“嗯……”
言晏走过来坐下,穆川看到言晏脖子上的吻痕,无端刺目。言晏以前从来不让别人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
言晏注意到穆川的眼光,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脖子,“太热情了,没办法……”
“上去睡觉吧,明天我晚点做早饭。”
言晏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突然觉得一阵空虚。刚刚生理上的满足全不见了,他现在,精神上空虚得厉害。他突然,以后都不想再去找女人了……
又到了言晏看医生的日子,言晏想到上次给沈木亭的一拳不由得心情大好。
沈木亭冷冷地看着言晏走进来,神色自若地坐在椅子上,“我不给有暴力倾向的人看病。”
“为什么?”
“我是心理咨询师,不是精神科医生。”
“你每天偷偷去看安南?”言晏不理他,犹自问道。
沈木亭抬起头跟他对视,目光清冷,就差赶人了。
“关心一下我的医生还不行?”
“我看你日子过得挺快活,应该不用来了。”沈木亭瞥了一眼他脖子上的吻痕,淡淡说道。果然,太热情的女人也不好,这都好几天了还没完全消下去。
“你难道没有人?”
沈木亭不说话。
“看不出来,你还真是痴情!”言晏嘲讽道。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跟我说说吧,我跟你不熟,你说出来也没心理压力,老是憋着多不好。你放心,钱我不会少你的……”
沈木亭还是看着他不说话。
“真没意思……”
“精神洁癖……”
“哦,原来你也有病啊……”
“精神洁癖不是病。”沈木亭眼皮儿都不抬。言晏真的是觉得没意思了。
“那你跟我讲讲这什么精神洁癖啊……”
“你要是有爱人了会跟别人发生关系么?”
“不会。”
“为什么?”
“因为忠诚啊。”
“那如果你只是喜欢一个人,并没有建立关系。这时候,你会不会和别人发生关系呢?”
“……”
“当然,你不用回答,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沈木亭看了一下他的脖子嗤笑道,“所以,你是不会理解精神洁癖的。不是我爱的人,我没办法跟他们发生关系……”
“我还以为男人都是欲`望驱使的动物呢!”
“或许吧……说说你吧,这个礼拜怎么样?”
“如你所见,过得不错……”言晏摊手。
“那你来干嘛,结清余款?”
“但是我一想到以后就不开心了……”
“为什么?”
“因为我虽然没有精神洁癖,但以后也不想找女人了……”
“你终于意识到自己喜欢男人了?”
“心理医师都这么刻薄的么?”
“你就回答是还是不是就行了。”
“不是。”
“那为什么?你不行了?”
“沈木亭,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再揍你一拳!”
“笑话,你觉得正常情况下你能揍得到我?”
“切,度量真小……”
“你以后记着别惹我就行……”
“我不知道……”言晏不看他,转向窗外,“我跟你说过,不管怎么疯我都会回家的。有一次我跟他说我以后不回家了,他不让,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但他那个人很固执的,为了不委屈自己我就只能暂时妥协一下了……”
“说吧,他看到你这脖子什么反应。”
“我说不好……但我见了他那眼神,和那种奇怪的冷淡态度,就再也不想出去找人了。”
“他对你,有很强的占有欲?”
“没有,他想我找个人定下来。”
“那你呢?”
“我上次跟你说过了,我不想。穆川要是结婚了,我就走。我接受不了别的人跟我住在一个房子里,每天跟我生活在一起。”
“为什么接受不了?”
“精神洁癖!行不行?”
沈木亭嗤地笑了……
“那既然,他对你没有占有欲,为什么看到你的脖子就不爽”
“可能是……我以前从来没有留过吧……”
“为什么?”
“就是不喜欢。”
“我觉得,穆川对你是有占有欲的。他说让你找个人定下来,只是不想让你像现在这样出去找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这也是他自己以为的状态。简单点说,他以为他想让你找个人定下来,自己都没意识到对你有很强的占有欲。”
“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晚上,他对安南的敌意。”
“你都听见了?”
“嗯……”
“你怎么这么阴……”
“因为安南是男人,跟他属性是一样的,所以更能激发他的占有欲。而且,他知道安南喜欢男人,就更有危机感了。”
“那女人就不会了?”
“像在你脖子上留下吻痕的那种除外。”
“沈木亭,你跑偏了。你跟我解释穆川对我有占有欲是什么意思?我说过的,我要戒掉对他的依赖,不是要你帮我分析他对我是什么感情。”
“因为占有欲是爱情里一个很明显的特征,穆川并不是一个从小自私自利的人,所以这种心理很值得分析。”
“沈木亭,你跑偏了。”
“还有你如果要戒掉他,总得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看待你的。”
“我就是言晏,在他眼里,我就是言晏。不需要你分析。”
“这太笼统,太模糊了,不好定义。”
“我一个学法律的都没你这么轴……”
“不好意思,这叫职业素养,不是轴。”
言晏拒绝再说话。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穆川爱你呢?你愿不愿意一辈子跟他在一起?”
言晏低下头。他当然愿意,只要能跟穆川一辈子在一起,哪怕一辈子没有性生活也没有问题。但穆川是个正常的男人,况且还有苏冉呢。不久以后,他们就会结婚生子,过上幸福的生活,即使这幸福里没有他……
“你是愿意的,对吧?”
“嗯……”
“多好!你看,你爱他,他也爱你……”
“不是你说的这样,你能不能不要把全世界的男人都想成gay……”
沈木亭觉得冤枉,他什么时候把全世界的男人都想成gay了……
“穆川有女朋友,他以后,是要跟苏冉结婚的!”言晏差不多是吼出来的……他眼睛通红,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所以你是不相信?你不相信穆川爱你,你相信他宠你,疼你,但只是从小的习惯,他并不爱你,是么?”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言晏把头埋进手掌,“穆川爱我,我知道……只是不是爱情……”泪水从指缝流出,又是无声地哭泣……
“那你对他是爱情?”
“我不知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了穆川会怎样,换一个人可不可以……但是我不行,我做不到,就算真的没有穆川了,我也不会找别人……”
沈木亭想,或许言晏是对的,他们之间无疑是有爱的,只是这爱太深刻,掺杂了太多东西,连他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爱情。
“我帮你……”沈木亭看着言晏崩溃的样子,心里一阵难受,“既然这样,我帮你……慢慢来,不一定要完全戒掉,能一个人好好生活了就行,好不好?能不能接受别人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
言晏点了点头,他把头整个地埋在膝盖上,没有一点声音。沈木亭知道他在哭,不再打扰他。他忽然很心疼这个男人,原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是么,怎么就忽然,从天堂落到了地狱……
言晏走了。沈木亭收拾了东西,换了一身衣服去空音……安南安南,但愿我能一辈子守护在你身边。
chapter 14 爱情,应该是什么样子
接下来的日子,言晏安分了很多,言晏安分了,穆川也就安分了。
言晏不再去找女人,也很少去空音,甚至都不再喝酒只是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周末的时候,还会陪穆川做饭……
有一次言晏嚷嚷着要自己煮面,结果一碗阳春面出锅,活像是杂酱面。言晏也不气馁,再接再厉,终于有一天煮出了一锅面条是面条,面汤是面汤的冒着热气的阳春面……言公子一高兴就吃了两大碗,味道虽然比不上穆川,但至少饿不死了……
言晏时常一个人发呆,穆川送牛奶上去的时候,言晏就经常坐在窗边吹着凉风。天气渐渐热起来,夜晚的风带了凉意,一阵阵吹来,很是惬意。穆川还是习惯性地伸手帮言晏把奶渍抹掉,言晏有时候会拉着他一起吹风。穆川在的时候,言晏就很容易睡着,靠在他肩膀上睡得安稳,穆川把他抱到床上,调好空调温度,关了灯再下楼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