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歌看着她柔美的侧脸,心忖:是呀,她说的没错,这些自己本就不在意,即便输给了她也没什么。她不过比自己年长了几岁,年纪轻轻练就一身绝顶武功,怎会不需要付出代价,那异于常人的体质和白发也是因练功造成的吧!
这样一想,浅歌心中不禁对万俟雪多了几分怜惜,目光也不禁柔和了许多。
雪域的天,在冬天时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雪就是雾,好像永远都看不到太阳。周围都有雪的痕迹,说来也奇怪,浅歌从来就没有见过雪域下雪的样子,因为每次下的雪都是在她睡着的夜里,或是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下的。
第一次,她看见了下雪,正在絮絮飘下的雪花。
“呀,下雪了!”浅歌轻呼笑出声,仰头去看那漫天的雪花。
雪花落在身上,解下披袍的浅歌,发丝间,脸上,身体,能清楚的感受到雪的寒意,微凉,并不太冷,而且是一种温柔的冷,没想到雪是这般的温柔。
“下雪而已,就让你那么开心?”万俟雪深深看着浅歌,笑容在她脸上像绽开了一朵白兰花,红唇微张,引人一亲芳泽。
“嗯,我喜欢雪。”浅歌也转头看她。
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这样相望对方了,却是第一次在对方眼中看到彼此的倒影。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清澈的眼眸里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就在此刻,有一种情愫,像一道闪电般击中两人。
她们是靠得如此的近,以至看不清了对方,迷离的眼神,眉睫轻颤,两张微凉的唇瓣碰到一起,交织出炙热的火花。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打醒了万俟雪,左脸的生疼让她从温柔乡中彻底的清醒过来,心中窜起一团怒火,冷视眼前的罪魁祸首。
浅歌的眼神不再迷离,微怒中带着些迷惑。无可否认,刚才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她既没有强迫自己,自己也没有拒绝她,就像在一场醉意朦胧的梦中,水乳交融,无所顾忌……当那冰冷的手抚上她的脸时,冰冷的寒意将她唤醒。
浅歌倒吸一口冷气,低着声音:“陛下,你我同为女子,委实不该如此。”她打她一巴掌是不对,但她亲她就更不应该了。
万俟雪虽冷冷一笑,心中却想到了什么,她有这样的反应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她们同是女子,那她与苏瑾,还有公子翎,是不是也没有任何的爱意情分存在?这样想来,心中也没那么恼了。
“你可知道,你大师姐苏瑾对你就是这般情感?”
浅歌轻轻皱眉,说:“我知道。”
“那你又知不知,苏瑾她也曾这般——”万俟雪赫然止住了口,转而道:“你既然知道,就应该离她远些。”
浅歌咬唇不语,转头去看那白雪。
她怎会不知,她也曾希望大师姐对她不过是一时意乱情迷,终有一天会明白,两个女子之间的情爱是违背世俗伦理的。可这一段日子来,她渐渐的明白到,年少时的她对子翎也有过这样的感情,喜欢不会因时间而改变,也不会因你熟知礼易道德而改变,更何况,她本也是这样的人。
“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做,我可以帮你。”万俟雪似知晓她的心思。
浅歌疑惑了。人人称恶的女王,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心了,究竟有什么意图……不对,女王刚才为何要亲她?
浅歌霍然冷冷地看着万俟雪,“帮我?哼!你也离我远点。”说完,转身就走了。
万俟雪露出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终于开窍了!”
浅歌回到别苑时,体内罡气已散,手脚冰冷,心思也有些沉重。
苏瑾一直在等浅歌,好不容易见她回来,却是穿着单薄,嘴唇发紫,神情郁郁的模样,忙解下自己的披袍盖在她身上。
花影取过炭炉放置在主人身边,又冲了一杯热茶来,便下去准备热水。
浅歌双手捂着热茶杯,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别人是九月怀胎生出来,她是不足月出生的,小时候体弱多病,所以才通过练武来强身健体,她身体畏寒,一旦寒气入侵就不易调理,严重时会在她体内凝聚成毒。
苏瑾的手刚摸上她苍白的脸,浅歌不着痕迹的避过,抬眸笑道:“大师姐,我没事,不过受了些风寒罢了!”
苏瑾狐疑的看着她。
浅歌喝了口热茶,抿了下嘴唇,对上苏瑾的眼神,挤出一丝笑容:“大师姐,我真的没事。女王找我不过是陪她练手罢了,下回我会注意的。”
苏瑾皱眉说:“还有下回?”忽又瞪眼惊道:“你跟她交手了?”
浅歌叹声:“她的武功造诣,实在是匪夷所思,我在她手下走不过十招!”
“她有没有伤到你?”苏瑾说着要拉起她的手来查看,却被浅歌抽回,说:“没有,她没有伤我半分。”
“那就好。”苏瑾虽笑了笑,神色却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两个人面对面而坐,同看着热茶升起热腾腾的气雾,相对无语。
“主人,水好了。”这时花影出来了。
浅歌轻声说:“好。”起身要进内室。
“师妹!”苏瑾喊住浅歌,说:“让大师姐帮你……”
浅歌:“不用了大师姐,有花影在。”
看着她们进了内室,苏瑾神情很落寞。
在山庄的时候,有一天她们早晨照常练功,她不知师妹体质畏寒,寒气入侵后师妹犹如中了毒,手脚冰冷怎么也无法回暖,后来她将师妹放置热水里面,一边帮她运气护体,才慢慢的好了起来……
她不知道师妹为何出去一趟回来,对她的态度有那么大的改观,女王跟她说了些什么?难道是将当年的事说给了师妹,所以才会这般嫌弃自己吗。
是呀,就连她自己,也嫌自己脏!
第五十章 阴谋诡计
花影替主人宽衣解带,神情认真中带着些焦虑。
让花影看到她的身体,这不是第一次了,浅歌却莫名的感到拘谨,目不转睛的盯着花影,“花影你…”
“嗯?”花影停了一下手中动作,抬起头来看她,见浅歌脸色微红,问:“主人是不是感到不舒服?”
浅歌顿了一下,说:“没什么。”
她没问出口,是因为从花影的眼睛没有看到一丝情.欲。花影是她见过的人中心思最简单,没有一点心机,不爱说话更不会说谎,对她忠心耿耿,她怎能对花影有这样的怀疑呢。
主人说没什么就没什么,花影现下想的是尽快帮主人去除体内寒气。
浅歌步入热水浴中,见花影在解自己身上的衣带,忙说:“花影,你不用下来,我自己来就好。”
花影愣了一下,说:“可是主人…”她帮忙会更快一些。
“没事!”浅歌在水中静心打坐,用内力将身体的寒毒一点一点的逼出来。
凤来殿的东厢暖阁。
万俟雪依偎在软塌上,手中金杯换盏。
脑海中都是那个人的身影,她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她身上独特的味道,温暖的气息,低低的呻.吟,紊乱的鼻息,加速的心跳,还有那软软的嘴唇……越想口越干,她越喝越想,似乎走进了一个死循环中。
“陛下,苏瑾求见!”侍女古丽进来轻声道。
她来干嘛?万俟雪第一反应是不想见她的,却想了下,还是让她进来。
苏瑾一进来,瞧见女王那傲慢之姿,心中更觉是在向她挑衅,冷冷地质问:“你跟浅歌说了些什么?”
万俟雪眉毛一挑,反道:“她怎么你了。”
她一副看戏的神情激怒了苏瑾,“你是不是跟她说了,说了…”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问出之后是不是就表示她介意这件事,在情敌的面前,强作样子都不能承认自己低她一等。
“是不是浅歌不理你了?”万俟雪懒洋洋的说,又一杯饮尽。
苏瑾心头一凝,你让我不好过,我又怎能让你好过?“你知不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她们俩个本就不该在一起,万俟雪,这回连天都不助你,你们注定是不可能的。
万俟雪一晃神,心忖:“难道浅歌给苏瑾说了自己亲她的事情?这妮子!”心思转了转,眸光一闪,别有用意的说:“本宫倒想知道,爱情和报仇这两件事在你心中,哪一件最重要?”
苏瑾脸色郁沉,这种问题又怎会回答她。
“回答不了?”万俟雪放下手中金杯,起了身绕过苏瑾,“随本宫来。”
又想耍什么花样?哼,我苏瑾岂会怕了你。苏瑾心思转了几下,还是跟在她后面。
那是去地牢的路,苏瑾走过自然知道。
雪域宫的地牢,离地三丈,进出口只有一个,有重兵把守,堪称固若金汤。
狱卒们见到女王陛下驾临,忙不迭地跪下叩拜,牢狱头儿阎令为女王打开了地牢重达百吨的机关牢门,她们走了进去。
“你在里面呆过,半夜里有没听到别的声音?”万俟雪忽然道,脚下步子不停。
苏瑾怔了怔,怎会没听见,就从她对面那间漆黑的牢屋里发出,那一声声从地狱里发出的嚎叫,莫名的渗人,让她夜夜不得安生。
片刻之后,她们站在苏瑾曾经待过的牢房外,正对面就是那间连狱卒都不敢进去的恐怖黑屋子。
狱吏和狱卒走后,就剩她们两人。万俟雪睨眼看苏瑾,说:“你知道里面关的是谁吗?”
苏瑾冷哼:“你有话就直说,不必与我打哑谜。”
万俟雪也不恼,在牢门前打了个转,边说:“他叫上野侍,是个东瀛人,是十五年前名震中原的第一杀手,他也是雪域宫护法中的第一高手,专门替雪域宫铲除异己。六年前,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本宫就将他关押在此。”
“他犯了什么事,又与我何关。”上野侍这个名字她听都没听过。
万俟雪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说:“上野侍还有个外号,你们中原人起的,你近点看看,他是谁。”
她说出这话后,目不转睛的盯着苏瑾,苏瑾眼神中有着怀疑,一副看了你又能奈我何的表情一步一步走向黑屋子,那门上有个小小的窗口,用以透风也是用来传递饭菜的。
透过微光,在阴森黑暗的牢子里,她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披头散发,垂着头看不清模样。他身上缠绕着粗大的铁链子,在铜墙铁壁的地牢里,还会被铁锁加身的人,铁定是重犯,能耐也是非同小可。
蓦地,那人猛地抬起头来,那一双似鹰般锐利,似狼般凶残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苏瑾瞳孔收缩,后退数步撞上身后的牢门,脸色一下子青一下子白,心脏扑通扑通地急剧跳动,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在瑟瑟发抖。
这个人,她记得,她记得……这是她一生的梦魇,她一日不敢忘,也永生不会忘记,多年前的一个夜晚,这人杀了她全家上下数百口人,她的爹娘妹妹弟弟就是死在他的手下。
万俟雪很满意她反应,“他永远都不可能踏出此门一步,如果你还想报仇,蛇形魔手就在里面,如果你敢进去的话,呵呵……”
苏瑾眼眸微眯,眼中闪过一抹狠绝的光芒,右手按上腰间,三作两步走近牢门,却在一步之遥时停了下来,暗下的眸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万俟雪知道她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说:“不错,你总该知道你的武功不如他,现今的你尚不足以杀他,更何况……他也不会杀你,就像十三年前一样。这些年来想必上野侍对你也是念念不忘吧,你若杀不了他的话,下场会怎么样你也该知道,哈哈哈……”
女王狂笑而去,独留苏瑾一人站在那,攥成拳头的十指紧了又紧。
素华别苑里,浅歌斋沐后未见大师姐,问了宫女也是不知。
直到傍晚时分,苏瑾才回来,神情颓废,无论浅歌怎么问,她都不说话,半晌才缓缓说了一句话:“我有些累了!”便回了房里。
花影眉头微皱,看着发呆的主人,不知道她们两个今天是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又过了一个时辰,漪兰殿的侍女来传话,圣尊让她过去。
浅歌心中有些猜疑,圣尊平日找她都是在白天里,也就是闲聊家常,并无不妥之举,今日这么晚了找她不知有什么事。但圣尊来请,无论任何时候也不能不去。
漪兰殿。
“见过圣尊!”浅歌轻轻一躬道。
万俟冰婧见到浅歌,显得很高兴,笑道:“浅歌来了,用过晚膳了吗?”
“嗯。”浅歌轻声回道。其实没有,大师姐不在,她有什么心思用膳呢。
浅歌身上有一股傲劲,万俟冰婧是能看得出来的,哪怕浅歌对她屈从,终究逃不过她的眼睛,这使她心中的猜疑又多了一分。
“听闻浅歌是陛下御封的舞伶,想必是舞技超凡,本宫年轻的时候曾到过江南一带,见识过尔曼多姿的舞艺,如今不知还有没有这个福气,一睹浅歌的风采!”万俟冰婧说这话时,已坐在了上座,曾经的一宫之主,即便身上霸主的光芒已敛去,不再那么眩目,但是那股经由日月沉淀出来的威严仍在。
原来是为了这个。
浅歌犹豫了一下,她还记得女王说过的话,但是……圣尊是女王的姑姑,女王尚不能违背圣尊的意思,她又怎能拒绝。
“不知圣尊要看那一支舞?”
“纻素舞。”万俟冰婧笑答。
浅歌呆了一下。纻素舞,是江南舞姬纻素编排的舞,此舞讲究眼波妩媚,身姿妖娆,是一支魅惑人心的独舞,圣尊怎么会想到要看这样一支舞呢。
“浅歌姑娘,这边请!”正当浅歌想着要不要拒绝时,圣尊的侍女纳兹道。
浅歌望去,殿堂中间多了一方台子,轻纱笼罩,在昏黄的烛光下,若隐若现。一旁的乐师鼓手早已待命,原来圣尊早就准备好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看,由不得她不答应,这不让人拒绝的性子与女王如出一辙!
跳一支舞倒也无妨吧。浅歌心想,被带去了更换舞衣,略施粉黛。
“去吧……”侍女应声下去。
一丝诡异的笑容爬上万俟冰婧的脸,嘴角渐渐放大。
声乐响起,一首*曲奏起,轻纱内的倩影翩翩起舞,在帐中的人是看不到帐外的,而帐外却是可以依着灯烛照映下,看到轻纱里的身影,起舞之人凭着婀娜曼妙的身姿,超绝的舞技,在朦胧梦幻中令人想象无限。
纻素舞,轻纱帐内出场,落纱刹那才是此舞的重头戏,艳丽绝伦的惊世容貌,妖娆媚人的舞姿,身姿翩若惊鸿,帐外人惊为天人。
浅歌终于知道了圣尊的用意,可惜太迟。
纱帐外多了一个人,是一个身穿盔甲的男人,圣尊要她跳的这舞,就是为了给这男人看。
万俟冰婧满意的看着身边人那惊艳的眼神,纻素舞的舞姿最诱惑人,尤其是当一个相貌身材绝佳的美人起舞,那必是一击即中,稳当的俘获男人的心。哈哈哈!
一曲罢,万俟冰婧拍掌称好,笑说:“浅歌舞技非凡,当真让本宫大开眼界!”
浅歌低头道:“圣尊过奖了。”她姿态不卑不亢,心中想的是快些从这里离开,这身舞衣轻纱单薄,衣不遮体,在一个男人的面前,她是如何都做不到若无其事,况且,圣尊这又是在打什么鬼注意。
万俟冰婧斜视一眼身边的人,恍然笑道:“本宫为你引见一下,这位是漠北的大将军木子尧,常年征战在外,鲜少回宫。”
木子尧?浅歌心思微转,向这位将军轻轻点下首。
这位漠北的将军身高七尺神采英拔剑眉星目,古铜色的皮肤略显粗糙,一身盔甲风尘仆仆,亦显威风凛凛,确是将相之才。
只是,圣尊将她引见木子尧有何用意?
木子尧的目光紧紧盯在浅歌身上,是一刻也不能移开。美丽的女子他见多了,但美得如此绝色婉柔的佳人,他从来没见过,容貌清丽脱俗,气质高雅,看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漠,这一种冷并不刺骨,反倒让他有种想要征服她的*!
万俟冰婧的眼神在两人身上穿梭,怎么看都是一对很般配的俊男美女。
“子尧?”万俟冰婧唤道。
可某人已神魂颠倒,根本听不进去。
“子尧?”万俟冰婧提高了声调,又叫了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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