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苏锦溪,他也不会让我死。
可是谁料到苏锦溪却死了。
我突然恶心得不行,从床上冲去洗手间,关上门吐得一塌糊涂,没有东西可吐,只剩带着血丝的胃酸。我吃的药不足以致命,他们给我洗胃倒让我怀疑生不如死。
酒窝妹在门外问我怎么样,我冲了水,就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胃里还是难受,头也有点晕,但好歹还能竖着出来。
“让医生看看吧,你这样已经算是后遗症,不及时治疗,搞不好真变成傻子。”
我听而不闻,却问她:“苏锦溪真的死了?”
酒窝妹一脸见鬼的表情,嘴巴微张着,眼睛里却慢慢泛起水光,她瞥开眼,抱着手靠到墙壁上,看似费了一番功夫才能平静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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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居然还能分心想到那个把我当成闺蜜的小艾玛,如果此时站在这里的人是她,如果知道我跟苏锦溪之间那些乱麻似的关系,不知道她会不会也能这样冷静地跟我说话。
我胃里恶心得厉害,哽着喉咙忍过去,又问酒窝妹:“什么时候的事?”
她不肯看我,过了一会儿才说:“昨天凌晨。”
昨天凌晨。
二十三号我生日,二十四号却成了他的忌日。
我闭上眼睛,却还是有东西从眼角渗出。可那是假的。眼泪是假的,难过也是假的。我甚至不知道我有什么资格难过。
哽着声音又问:“怎么死的?”
酒窝妹却突然暴起,她冲回床边把手机拿过来,接着拨了个电话,然后径自递到我耳朵边,一边却哭着委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跟唐闻秋跟苏锦溪究竟什么关系,我也一点都不清楚……你问他,有什么问题都问他!”
电话里还是连线的声音,我不知道她打给谁,但最可能是唐闻秋,我一时慌乱得心口发疼,身上也冒了一层汗。
可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林凯的声音:“喂?王小姐?”
我瞬间冷静下来,从酒窝妹手里拿过手机,稳住声音道,“林凯,是我。”
林凯一副惊喜过度的样子低叫:“操!你他妈总算睡醒了!什么时候醒的?她怎么不告诉我!亏我还一直问……”
我没空寒暄,问他:“苏锦溪呢?”
电话那头蓦地静下来,过了好久才听到林凯叹了口气,疲惫道:“宁远,你要是没事就过来吧,再不来,我怕下一个倒下的就是唐闻秋。”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会明天晚上晚一点……有事……可能虐(看我写不写得出)……请给些反馈呗……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挂了电话,我回床边坐了一会儿,把酒窝妹晾在一边。她倒也不在意,自己在椅子上沉默地坐着,直到她的手机又响,嘀咕着出门去接。再进来我已经换好衣服,正打算出去。
她挡在门里,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我对她笑,她只当看不见,语气更谈不上友好:“宁远,你别跟我嬉皮笑脸。”
我便不笑,也没说话。其实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酒窝妹心里已经有了芥蒂,不管那什么,又因什么而起,我们两个都没办法再像上次那样,轻松自在地面对彼此。
我们各怀心事,很久都无话,杵在门边像两尊石像。还好这世上有手机这种东西,它一唱歌,禁锢我们的结界也被打破。
酒窝妹却只冷淡扫了一眼屏幕,就摁断了。
“林凯。”她说。
“我猜到了。”
“他让你去那边。”酒窝妹不耐烦地皱紧眉头。
“我去看看。”
“看又有什么用。”
我看着她,没接话,酒窝妹叹了口气,又说:“对不起,我不是说你。我的意思是,人都已经不在了,现在外边传什么的都有,你过去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我只是去看看。”
“别人不会这么想。你知道那些人都说什么吗?说你是第三者插足!要不是你,苏锦溪还能拖一拖,可你那天……”
她生硬地顿了一下,眼睛也瞥开不看我,好像那件事确实难以启齿。
“……他们说,是你逼死了苏锦溪……”
“他们?”我无所谓地笑着,“他们是谁我都不知道,还管得着他们说什么。爱怎么传怎么传,做没做过或者做了什么,我自己知道。”
酒窝妹却突然拔高声音,显然是着急了:“可你知道他的粉丝有多少,又有多少人因为他的死发疯!唐闻秋什么身份,现在还不是麻烦一大堆。有人挖出唐氏旗下酒店曾经发生过命案,唐闻秋知情不报官商勾结,甚至连唐闻秋的母亲也被牵扯进来,说她曾经雇凶杀人……”
苏锦溪的影响力,我是知道的。别的不说,几年前的事我还记忆犹新,那时候就有不少人为他犯傻。现在故事又重演,而且结局已定,再没有翻转的可能,我不用想也知道外面酝酿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可是问题是,疯狂的人无所畏惧,既然能挖出唐氏辛秘,怎么就没人挖出我的底细。我是谁,我来自哪里,又为什么存在……
人们只是感官的奴隶,只按自己的偏好选择信或是不信。所以,其实我是不是小三,有没有逼死苏锦溪,真相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苏锦溪的确已经死了。带着我们的秘密死了。
我既然决定要去,酒窝妹自然拦不住,况且她好像也只是略尽一下看护的责任,并不是十分阻拦,甚至主动要求和我一起。
她说的一点没错,我们刚一踏出住院部大楼,才真的一脚踏入残酷的现实世界,一路上招揽了无数注目礼,有更“热情”的年轻男女不依不饶地跟上来,在我身后用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的声音,讨论苏锦溪走得如何委屈如何悲惨。
酒窝妹几乎拖着我往前冲,一边不堪其扰地低声抱怨,“……有这本事追星,倒是多读点书啊……你别听他们!”
我不听。我不在乎。除非我能闭上耳朵,顺便连脑子也停摆。可它只会给我添堵,头晕让我恶心。上了的士晕得更厉害。
车载广播都是苏锦溪的生平,我感觉自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苏锦溪是我哥,这件事我其实也并没有知道多久。
几年前做配型时,我倒是也怀疑过。
但那时候我心里堵着气,对唐闻秋求而不得的怨恨占据了一切,又或者说,我懦弱地选择做、爱情的献祭者,刻意忽略苏锦溪这个人的存在。
真正又再兴起那个念头,是在苏锦溪的私房菜馆里,他那样不加掩饰地对我的一切兴致盎然,问我的工作生活以及爱好……他所表现出来的令人招架不住的热情跟善意,已经远远超过我所能想到的性、吸引。
再后一次,便是他把转让协议送到我公司,又固执地约我吃饭。太多的细节,让我不得不重新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
那次我陪他等唐闻秋接他,我让他靠着我,轻而易举取了他几根头发。
亲缘鉴定的结果,如我后知后觉的猜测一样。苏锦溪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尽管检测机构为了规避责任,告知结果前还多次强调结果仅供参考。
我并不需要百分之百肯定的答复,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完全肯定的东西。但肾脏配型的概率有多低,茫茫人海中,我却一出即中,这是何等的幸运才会被上天眷顾庇佑。
我从前并不讨厌苏锦溪,更谈不上恨他。
虽然的确是因为他,我对唐闻秋的一腔热血才变成笑话。但即使唐闻秋不爱我,我也从没打算把错归咎到苏锦溪身上。
这样简单的道理,就好比蜜蜂不采刺槐花,谁也不能责怪那时因为玫瑰太妖艳。
反倒是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对苏锦溪这个人的感觉,才突然矛盾起来,也复杂很多。有厌恶,有怨恨,有怀疑,甚至也不乏同情和怜悯,却很难说有手足之爱。
讨厌他这个人,原因说来其实非常可笑。
如果他不是我的哥哥,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还可以像路人那样,对他的优秀报以欣赏的态度。可他一旦变成我的哥哥,我便不可避免沦为明珠背后黯淡无光的影子。
他的存在即便那样安静,不懂声色,却一样让我无地自容。更何况,他还独占了唐闻秋并不丰厚的感情。
他让我深刻意识到,我二十几年的陪伴,十多年的仰慕,都不及他的一笑一颦。挫败的滋味如何,我不用说,就已经显而易见。
相比对他由嫉妒而来的厌恶,我更恨他对我的隐瞒。
回想我们之间并不算多的接触,他其实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他一次次把我的名字叫得那样千回百转,那样“有言难尽”,却从未打算跟我明说。
当然,就在几天前,他说了,他说我们的关系不是我想的那样……
他那时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他欲言又止,我急切地打断……他明明有无数机会跟我摊牌,却偏偏等到我和唐闻秋已经无路可走时才不得不开口。
他迟迟不肯揭开面纱的原因,我想不到别的。唐闻秋爱他,他也爱唐闻秋,而我是他的弟弟,我对唐闻秋的感情无疑令他感到压力。不是竞争者之间的压力,而是他身为兄长对我的顾忌。
我倒是也想过,如果苏锦溪很早就跟我摊牌,我是否做得到心平气和地退出我们三个人的迷局。但我大概是做不到的,至少不会那么心甘情愿。
然而就算是不甘心,我的结局却是不言而喻,在苏锦溪跟我之间,唐闻秋的选择自始至终都那么明显。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的一对。我始终是第三者。
所以酒窝妹说的那些传言,也不尽是传言。
的士很快到了殡仪馆。
我身无分文,酒窝妹付的车钱,下了车她甚至自动充当起我的保镖。但画面其实有些滑稽。殡仪馆外那么苏锦溪的影迷粉丝守候,她不过小小一个,又挡得了谁。
我不是明星,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需要伪装,就这么孑孑一身走出来,竟瞬间成了那些粉丝潮水一般奔涌而来的目标。
他们把对苏锦溪的爱,自动转换成对我这个第三者的恨,他们推搡着哭喊着,咒骂着叫嚣着,仿佛只要把我就地□□,他们挚爱的偶像便会再次死而复生。有人摔倒了,有人则更幸运一些,砸到我身上的鸡蛋水果花束好像不要钱。
我无处可躲,也没打算躲。但酒窝妹太无辜,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也被迫变成像我一样的过街老鼠。我把身上仅有的T恤脱下来蒙在她身上,将她紧紧搂在我身边,在人群里艰难行进。
自身不保,我居然还在想,上一次苏锦溪自杀时,唐闻秋是否也有过和我一样的遭遇。
那次他是杀人凶手,这一次却变成我。命运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苏锦溪是更奇妙的存在,他在或不在,都是命运之轮的核心,所有人都在围着他转。
我已经不记得我身上挂了多少鸡蛋液,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水果和拳头,好在殡仪馆里终于有人冲出来,为我这个“末日之星”劈出一条道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再写……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林凯一身黑地等在门口,正歪头讲电话,我和酒窝妹过去,他才匆匆收了手机,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脸上像有千言万语说不出,干脆张开双手朝我抱过来。
我往边上躲开,用酒窝妹还回来的T恤,随意擦了擦身上的脏污,又潦草套回身上,布料粘上蛋液很快就变得干硬,感觉像穿了一块树皮。
“人在哪?”我问林凯。
“休息室。”
林凯领着我们往往里走,嘴上不住地抱怨:“听说几天没睡,整个人都暴躁了,就差没跟人动手。外面这些人也是,昨天已经闹了一天,我凌晨下飞机过来他们还没走,今天又是一整天。都疯了吗,不用干活吃饭吗这些人?”
我也算是刚亲历过,忍不住嘲讽道:“还没动刀子已经算是理智。唐闻秋要跟谁动手?”
“锦溪以前经济公司的老板。人家要求也不算太过分,但你哥……”林凯尴尬地顿了一下,又说,“唐闻秋死活不松口,公司那边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我也不敢去烦他。操!我他妈也快疯了!”
“你可别疯。那些人想干嘛?苏锦溪不早退隐了吗?”我不解道,“想趁机捞一笔,发死人财吗?”
说着话就已经到了休息室,林凯开门前先还刻意回头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交代:“你自己进去,记得不是要你来打架闹事,有什么话大家坐下好好谈。我那边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们。”
里边现在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带着酒窝妹多少不方便,只得把她托付给林凯,又请他帮忙搞套衣服,我这样子待会儿去见苏锦溪总不合适。
林凯带着酒窝妹走了,我做了个深呼吸,小心推开门进去,里边的人齐刷刷都朝我看过来。
说是休息室,其实更像是办公室,就是小了点,十平米不到的地方,不但硬塞了办公桌椅,还另辟了沙发茶几可以用来招待人。
唐闻秋斜靠在沙发一端,左手手肘支在扶手上撑着脑袋,一张脸白得不见人色,倒是眼睛红得吓人,他望着我,只是目光空空又像根本没看。
另外两个人我都不认识,不过坐在唐闻秋侧方扶手沙发里的,应该就是林凯说的苏锦溪前老板,一个西装革履脑袋上有些微秃的中年男人,他见我进来,还稍稍往上抬了抬身,脸上堆起笑来。
“这位是?”
唐闻秋并没打算介绍我,皱着眉头,嘶哑的声音里隐隐压着怒火:“谁让你进来的?”
我自动忽略他的质问,众目睽睽下绕到他身后去,径自在办公桌前的空椅子上坐下。
眼睛往桌子上搜了一圈,找到唐闻秋的烟盒,拿过来取了一支烟叼在嘴上,转头问离我不远的年轻男人:“哥们有火吗?”
他大概二十四五岁,眉眼宽阔,皮肤黝黑,看着有点眼熟,可能是苏锦溪的助理之类。他见我问,表情僵了一僵,不情愿地从兜里摸出火机丢过来。
我点上烟抽了一口,冲那几位笑:“你们谈你们的,不是研究怎么投资,怎么发大财吗,我也跟着学学。”
那助理脸色难看,鬼鬼祟祟冲我摆了一下手,像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看出来了,他的良心还在,没那么急着要卖苏锦溪,倒是那位老总,分明就是吃肉喝汤连骨头都不剩的人。
我吐了个烟圈,忍不住笑:“我说错了吗,难道不是投资,是敛财?”
“看小兄弟说的,吴某承受不起。”
自称吴某的人一副大受委屈的样子,朝我看一眼,又回头去跟唐闻秋苦口婆心道:“唐总的心情我十分理解。小苏也算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不妨冒昧说一句,我对他的感情,恐怕不比唐总少。发生这样的不幸我也非常痛心,小苏的数千万粉丝……”
“不好意思,”我拿开烟,不识时务地插了一句嘴,“吴先生知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那些也都自称是苏锦溪的粉丝。”
姓吴的脸上挤出一点堪称悲伤的表情:“这您千万得理解,他们也是伤心哪,自己的偶像……哎,我这不是舔着脸来跟唐总商量,追思会还是可以搞一下的,对那些爱他的人也有个安慰……”
“我说了没必要。”唐闻秋已经失去耐性,“吴总应该清楚我的态度。先不说苏锦溪早八百年就出来单干,也不说他这几年根本不在那个圈子,他就算没退,死了也是我唐家的人,没理由我连这点体面和清净都不给他。”
“您这说得太严重了。”
唐闻秋冷淡道:“严重不严重,都是这个意思,吴先生请回吧。”
“唐总真不再考虑……”
那吴总还不死心,等了一会儿,见唐闻秋口都懒得开,他才一面起身,一面扣着西服扣子,痛心疾首似的说:“按道理,这话不该今天说,可今天不说只怕也没机会。小苏早年还没这么风光时,过得很不容易,有些珍贵的资料我至今还保留着,权当是一份念想……”
唐闻秋放下手,身体依然斜靠在扶手上,姿态看起来并不怎么在意,声音却明显冷了几分。
“什么资料我不管,吴先生有什么打算也请尽管试,杀人还是放火,你以为外面传我做的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