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请皇上下旨,有没有可能借一下?”
李成茂:“李家不会承认自己有这东西,而且就算抗旨,他们也不会与人分享。”因为一旦承认,将有可能无休止的“外借”,最终“无意丢失”,才是李家的大麻烦
雒闲:“没有别的办法?”
李成茂抠鼻子,满不在乎的道:“去偷去抢,兴许还能有一线可能。给你三天时间,能找来咱们就动手治病,找不来就送我和苟且儿回家!”
雒闲:“轮不到你跟我谈条件,要知道办好事,你才能带你女儿走。”
第24章 心系玲珑,心系结
全城倾兵,奉安侯仰仗着扶善公主的帮助,掌控了大半城兵,不是带他们谋动作乱,而是派遣他们包围了出了好几代御医的杏林之家——西城李府。
次日,李家辞官归隐的老臣子李老头,带着当职太医署令李岩安闯进了皇宫,声情并茂的向皇帝告状,颤颤巍巍的声音带着激愤之情:“皇上!奉安侯欺人太甚啊!昨日夜里,他竟然带着府兵和兵器制造所的营兵来我李府,借什么‘玲珑结’,这玲珑结是什么,老臣从来没听说过,老臣请儿孙们给他讲道理,他却怎么也说不通,非说让我们帮忙,老臣心有余而力不足,实在拿不出玲珑结,他竟然派人围住李府,限定我家老小出入,把我们放囚犯一样对待!”
皇帝喝着茶,淡定的很:“卿家切莫着急,这雒侯的性格,寡人还是知道的。没有把握的事,他从来不干,卿家若是有那玲珑结,就借他用用,用完再让他还你嘛!”
“老臣冤枉啊,李府从来没有什么‘玲珑结’!是那奉安侯怪我等没本事救他相好,打击报复我们呐!”
皇帝道:“卿家有所不知,雒侯已向寡人通报过此事,生病的那孩子不是卿家想的那样,而是可以助寡人成大业的关键一环。你是三朝老臣,寡人不想为难你,卿家还是好自为之吧。”
李府墙外,总算有个愿意好好说话的人,李岩安搓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指名道姓的要见李成茂,李成茂躲着,被雒闲揪了出来:“你是李家的人,是偷是抢,全都指望你了!”
李成茂叹气,小声在雒闲耳边说:“今天晚上,我如果不出来,你可得派人去里面救我,否则我玩完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李岩安向他招手:“快过来,你爷爷很想你。”
这话在李成茂的耳朵里,其实是这样的:你爷爷很久没有教训你,手痒痒的很。
李成茂的爷爷看起来很慈祥,须发全白的老头,坐在草药堆里,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李成茂走过去,寻一处坐下:“要打要骂赶紧的,我赶时间。”
爷爷打了个呵欠:“你那么大人了,我干嘛要打你。”
李成茂见老头子心情不错,把脸凑过去:“怎么,今天来还有打赏?那我可要谢谢您了,别的不说,多给点银子就行了,不瞒您说,我和我家姑娘过的不太如意,一个月吃不上两回肉!”
“我问你,你要玲珑结做什么用?”
李成茂:“当然是治病救人啦,您从小就教我‘医者要有仁人之心’,我都记着呢!”
老头立刻板起脸来:“别给我打马虎眼!这玲珑结只能用来止血麻醉,你若不是动了歪心思,哪里会用得着它?”
李成茂:“欸!开刀医内患,怎么能算歪心思!爷爷年轻的时候不是试过吗,那人在爷爷的圣手下活了,怎么不容孙儿试一次,若是成功了,也算是救了一条人命!”
老头叹气:“好事不学,净学些歪门邪道!你只知道那人被我救活了,却不知他没过多久又死了!且不说你动刀伤了人家的元气能不能医活那个人,若是他因你开刀而死了,你拿什么负责?!”
李成茂:“他本来就是将死之人,试一下又如何?”
“试试试!那个人的生死关系着皇上的心头大患,你以为你把他医死了,就没你什么事了?你得死,李家还要给你陪葬!”
李成茂:“孙儿没想过这些,反正我已经决定要试试了!”
“你就不能说你不会治?非要趟这趟浑水!”
李成茂:“苟且儿在他们手上,这浑水,我非趟不可!”
老头见说不通,便吹着胡子对外面喊道:“把他给我关起来!好好反思!”
李成茂早料到是这结果,自发的跟着抓他的人走:“我自己去!反正怎么都是要把我关起来的,还这么麻烦说一通有什么用?你们也没别的招数了,可惜这次我有靠山,不怕你们关我,咱们看看谁能犟过谁!”
“门给我锁牢了,别让他又跑了!”
李成茂已经走远了,跟伙计打商量:“让你管家给我送酒啊,有酒我绝对不会跑。欸,到了是吧,你把门锁上之后给我拿两床棉被,石床太硬我睡不惯,要是有木床,给我抬一个过来也行。”
伙计打开门道:“少爷请吧,小人早已给您准备全了。”李成茂干笑着走进他熟悉的小“牢笼”。还没开口说话,咔嚓,门锁上了。
第25章 母子相见,心结不解4
苏雨炼醒了之后一直在床上躺着,雒闲站在门前:“你找我。”
苏雨炼靠坐在床沿,正巧看不见他:“除了我爹之外,我还有什么亲人?”
雒闲思索片刻,开口道:“你想见你娘吗?她在地牢里。”
苏雨炼转过头,瞪着他:“你抓了她,又是为了兵器?!所以长久以来,你这么照顾我,留我在身边,也是为了兵器?”
雒闲:“是。”
“你就不怕我什么都想不起来,空欢喜一场?”
雒闲走进房间,距苏雨炼三步之遥:“那你想起来了吗?”
苏雨炼:“我只记得,我曾经杀你没有成功,但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里!”
雒闲对上他的眼睛:“我等着那一天,你可要活到那一天。”
“我要去见我娘。”
雒闲:“您这副尊躯,去不了湿寒的地方,还是专心养病吧。”
苏雨炼忽然放软语气,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央求的意思:“你知道我没几天了,我能帮你的我都做,让我见见她,算我求你!”
他好像从来都抗拒不了苏雨炼的请求,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苏雨炼叫他来,他便来;苏雨炼拉他走,他便走;苏雨炼让他死,他也能死——如果苏雨炼没有喝下那杯毒酒,他是否还会那么急切的想要解药,是否还会担心那么闭上眼睛之后,会再也见不到他?现在已经到了那个时候,他有可能失去他的时候,他却该死的不知道能怎么办!
雒闲:“我可以让你见她,但你要答应我,在我找到我要的东西之前,你得活着。”
“这种要求只有老天可以答应你,我说的可不作数。”
雒闲道:“你能答应就可以,你娘似乎也很想念你。”
苏雨炼垂着眼,神情莫测:“放心吧,看在你这么舍不得我的份上,我一定会在死前拉上你。”
雒闲扬声道:“来人!”
“主子。”
“带苏夫人过来。”
苏雨炼:“我去!让我过去,我还没有不孝到那种地步。”
雒闲有些意外:“我可能没跟你说过,你以前一直这么不孝,从来都不主动找她见她。就算见了,也从来都不会把她当长辈一样尊重。”
“我不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聊以前。”苏雨炼起身,走起路来并不像雒闲想象的那样虚弱。
雒闲忽然笑了,随手给他添了一件外衣:“是不是不这么跟我说话,就表现不出你恨我?你以前不会只用语言当武器,也不知道怎么恨一个人,拿着刀也不忍心杀我——”
苏雨炼停下脚步,并未拒绝,淡淡道:“我以前恐怕也不知道你的狼子野心。”
关于这件事,雒闲不会解释。恩怨情仇,本就是解释不了的东西。雒闲道:“如果反过来,你杀了我爹,你会怎么对我?”
苏雨炼想了想道:“为了斩草除根,我应该连你一起杀了。”
雒闲沉默,两人无言行至地牢,滴滴答答的流水声伴着夕阳西去,苏雨炼揽了揽衣裳,一步步走下地牢,低头看着潮湿的地面,似乎越走越疲惫。他见雒闲脚步变缓,开口道:“我想单独和她说说话,你能不能去上面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