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泠睡醒午觉起来,就见到温徵羽懒洋洋地托着腮望着屋外发呆,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她看温徵羽这模样就想起章太婆为温徵羽的愁不完的样子。这大小姐手底下餐饮公司、物业公司、画室、食品厂,再加上那些股份,一大堆财务报表和帐本要看,居然安安心心地养伤到现在,对这些连问都没问过一句半句。她要是起点坏心,温徵羽这点家底都得被掏空了。
她走过去,见到温徵羽投来的目光中乍然泛出的喜悦光泽,便知道这大小姐是在守着她等她睡醒的,脸上的笑容顿时漾开,她几步上前俯身在温徵羽的脸颊上落下一吻,说:“回头记得给我开工资。”
温徵羽不解地眨了眨眼。
叶泠说:“你那些生意,我帮你管着,你是不是该给我开工资?”
温徵羽愕然地看着叶泠,愣了几秒,脑子仍旧没有转过弯。
叶泠狐疑地瞅着温徵羽,问:“想赖账?”
温徵羽想了想,问:“你知道我的账户密码的吧?”
叶泠说:“知道,设置密码三大傻被我笑话了,改成了我的生日了,还是倒着的。”
温徵羽又觑了眼叶泠。
叶泠“咳咳”干涩的嗓子,去给自己倒了杯水润喉,再问温徵羽:“你那什么眼神?”她随即笑问:“你不会是想说,你的就是我的吧?”
温徵羽说:“连家的习俗,还有奶奶在世的时候,家里都是女人管钱。我几个舅舅的钱都是舅妈管的,表哥们的钱也都是表嫂在管,昕哥家的情况稍微特殊点,就是昕哥在管。”
叶泠拖长声音长长地“哦”了声,说:“所以,我是你的免费苦力是吧?”她的视线在温徵羽的脸上来回扫,脑海是回荡着“女人管钱,女人管钱,女人管钱……”就算她是女人,但是,她被一个万年受摆在“女人”的位置上,一个万年受把自己摆在“男人”的位置上,她可真是好意思!
温徵羽说:“你管着钱,一应开销从账上走,不需要工资吧?”她思量着问:“难道要每个月给你规定个开销限额?”
叶泠彻底明白过来温徵羽是什么意思,那就是温徵羽的钱,由她管着,随便她花。她凑过去,把脸贴近温徵羽的脸上,问:“我把你的家底掏空了,跑了,你怎么办?”
温徵羽想了两秒,说:“那我就出家,安安心心画画。”
叶泠:“……”她把温徵羽揽在怀里,轻轻摸摸温徵羽的头,忍不住心疼,又想问温徵羽,你是不是脑袋被岑珚敲傻了。她又想起温徵羽以前就有想出家的想法。
温徵羽顺势靠在叶泠的怀里,她闭上眼睛,说:“我知道你和外婆是怎么想的。”她明白的,该她自己做的事,她不该推给叶泠。即使公司有总经理管理日常琐碎的事,经营决策上的事,以及财务上的事,也是需要她把控,不然,时间久了,公司是谁的,会不会被掏空了都难讲。
叶泠说:“你的钱,我随便花,不过,你的公司还得自己管。”
温徵羽轻轻地“嗯”了声。
叶泠轻轻地抚着温徵羽的长发,缓声道:“不难的,我教你。”
温徵羽抬起头看向叶泠。
叶泠俯身,勾起温徵羽的下巴,说:“先当我助理。”
兴许是叶泠的声音和动作都有点暧昧,温徵羽下意识地觉得叶泠在占她便宜。她又想,她俩这关系,没什么便宜好占吧?她略带疑惑地问:“先跟在你身边学起?”
叶泠说:“对啊,你现在又画不了画,总不能把你扔在家里发霉长蘑菇吧?”她又干咳两声,清了清发干的嗓子。叶泠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感冒了。
温徵羽打电话给孙苑,让厨房煮点润喉的糖水过来,再让厨房晚上备感冒的人适合的吃食。
叶泠俯身在温徵羽的唇上落下一吻,说:“你要是同意,明天和我一起去公司上班。”
温徵羽也不想在家发霉长蘑菇,对于她从未接触过的在写字楼里上班的工作方式也很有欣奇感,于是欣然点头。她起身,说:“那我去准备明天上班的衣服。”她从叶泠身边走开,又绕回去,问:“我们明天开始是同事了?”
叶泠坏笑着睨着温徵羽,说:“不,我是老板,你是员工。”
温徵羽突然觉得叶泠憋着要使坏。她想说我是老板娘,但这话说出来实在没脸,她还是乖乖地当学徒吧。温徵羽默默地去衣帽间找明天自己要穿的工装。
第一百六十章
晚饭过后,温黎来了,是为温时熠的事情过来。
温时熠的这件事,从温时熠找到她开始,温黎便参与进来,温徵羽在京里住院这段时间,叶泠和连昕也都在京里,针对宏图国际的商业操作上的事,由温黎带队操办。
虽然温黎也觉得她三叔干的这些事确实不是东西,但她三叔不是主谋,算起来也可以说是受害人之一,只是他在中间由受害人又变成了施害人。因为温徵羽及时报警,她没有受到直接损失,且两人又是亲生父女关系,如果温徵羽愿意谅解或撤诉,温时熠很可能不用被判刑。至于温徵羽被打的事,那是赵肆做的,追究不到温时熠身上。
温黎很清楚温徵羽和温时熠的矛盾在哪里,没有说那些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劝温徵羽不要起诉的废话,更没扯温徵羽和温时熠那膈应人的父女关系。她说道:“我爸他们和三叔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兄弟,多少还是有点于心不忍。他的意思是想给三叔请几个律师,尽量争取争取。三叔这案子走的是公诉程序,你这边可以附带提起民事诉讼,如果你不追究其它责任,我们可以请求法庭解除你对三叔的赡养义务。我会负责安顿好三叔,不让他再出来滋事。”
温徵羽对温时熠唯一的要求就是她不要再与这人有丝毫牵扯。她的几个堂伯肯为温时熠请律师,那真的是看的亲戚情分,她不好多加干涉。她对温黎说:“我和温时熠先生已经断了往来,他的事,我不便干预。关于我的述求,我会告诉我的律师,由他当庭转达,也希望能有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温黎轻轻点点头,没再多说温时熠的事,问起温徵羽的伤养得怎么样了。
温徵羽说:“已经好很多了。明天我去叶泠的公司上班,学着做生意。”
温黎诧异地看了眼温徵羽,又看向站在屋外打电话谈生意的叶泠,又再瞥了眼温徵羽,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悠长又有点无奈地笑了笑,起身告辞,“我晚上还有事,先走了。”
温徵羽起身相送。
温黎回头说:“别送了,又不是外处。”朝温徵羽挥挥手,从院子里路过时和正在打电话的叶泠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如果是温家的其他人为温时熠的事情过来,叶泠还会过问一下,温黎过来,她再没有不放心的。不过她还是担心会影响到温徵羽的情绪,毕竟那是与温徵羽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二十多年的生身父亲。
叶泠打完电话,回到屋里,凑到温徵羽的跟前仔细打量温徵羽,问:“没难过吧?”
温徵羽说:“没有。”她看叶泠似有不信,说:“最难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且从小,隐隐约约的和他之前就有些矛盾,与他的关系并不亲近,唯一的联系就是这点血缘和爷爷,如今爷爷不在了,那点联系也断了。”
叶泠还是不放心地叮嘱句:“别憋在心里难受就成。”
温徵羽轻轻地“嗯”了声,让嗓子有点沙哑的叶泠回房休息。
晚上的时候,温徵羽被叶泠的咳嗽声吵醒,她起床去倒了勺止咳糖浆喂进叶泠嘴里,才又爬回床上。
叶泠吃了感冒药,非常困,可咳嗽的时候有人喂糖,即使困得睁不开眼仍忍不住笑。她怕把感冒传染给温徵羽,不敢亲温徵羽,又没忍住,把钻回被窝的温徵羽的搂在了怀里。
第二天早上,温徵羽起床的时候,感觉到叶泠的体温似乎有点偏高,她去找来温度计给叶泠量了体温。
她看着温度计上那三十八点五的温度,问叶泠:“要不今天在家休息?”
叶泠起身,揉揉温徵羽的头,下床,径直去往洗手间洗漱。她的声音从浴室里飘出来,说:“除了你,我没见过第二个感冒不用上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