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了的人总有些不可理喻,明明清楚鱼儿是在无理取闹,偏偏涂蕴之还觉得他这样可爱。
心里叹了一口气,涂蕴之认为自己没救了。
所以,他的视线重新和鱼儿的目光纠缠成了一条线。
鱼儿见状,捧着脸吃吃笑了起来,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愉悦。
“你醉了,出来吧,我送你回家。”涂蕴之握着他的手,想要拉着鱼儿从桌子底下出来。
鱼儿甩开了他的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可怜兮兮地说道:“不行,我是一条脆弱的鱼儿,离开了大海,我会死的。”
涂蕴之和鱼儿认真地解释,他是人不是鱼,离开了水才能活着。鱼儿两手捂着耳朵,摇着头就是不肯挪动一下下。
涂蕴之万般无奈,之后更是连哄带诱,说得自己都口干舌燥了,也不能撼动鱼儿的意志毫厘。
事实证明与喝醉的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涂蕴之不得不转换战术。
他站了起来,直接移走了圆桌,赶在鱼儿懵逼的瞬间,有力的双臂拥住鱼儿,一把抱起了他,便往门外走去。
鱼儿茫然了少顷,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在涂蕴之怀里奋力挣扎了起来,高声嚷嚷道:“坏蛋,你在干什么,我要死了,快把我放回海里!”
小醉鬼鱼儿继续哭闹道:“祖母!妹妹!蕴之!快来救我,有坏蛋要弄死鱼儿。”
听着鱼儿呼喊自己去救他,涂蕴之心中生出一种啼笑皆非之感。
他紧了紧双臂,束缚着鱼儿挥舞的双手和乱踢的双腿,企图制止了他的拳打脚踢,然而收效甚微。直到涂蕴之动用了精神力,才总算是禁锢了他的动作。
涂蕴之抱着鱼儿开门而出,守在门外的几人马上围了上来,大皇子和七皇子张开手臂,拦住了涂蕴之的去路。
“让开!”涂蕴之皱着眉头,不耐烦地低喝道。
大皇子那边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他突然“嘶”的一声,吸了一口凉气,满身气势顷刻间全泄了。
涂蕴之低头一看,只见鱼儿张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口齿不清呜呜呜地叫着,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涂蕴之托着鱼儿腿部的那只手,轻轻捏了一把他的软肉,哄着说道:“你乖乖的,我就带你去海里。”
闻言鱼儿当下松嘴,小脑袋乖顺地搭在涂蕴之的肩膀,水润润的大眼睛定定瞅着他,仿佛在说我很乖。
这百炼钢都化为了绕指柔,瞧着老六柔情万千的神情,可不是栽了吗?
不过,老六玩儿真的,对于他们来说,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这红颜知己,相貌嘛倒是一等一的,只不过为兄若是没眼花的话,这是一位男子吧。”大皇子夸张的皱着眉头,“难道老六你……”
七皇子咄咄逼人,“难怪你遮遮掩掩的,不肯让我们进去,原来竟是藏了一个男宠?父皇还不知道六哥你这个癖好吧。”
时下贵族阶层爱好男风算是常事,养几个男宠,放在他们身上无伤大雅,可对于一个处于争夺帝位关键期的皇子而言,却是一个不可抹灭的污点。倘若利用得好了,完全可以令老六失去继承大统的资格。
七皇子越是深想,脸上的笑意越灿烂。
涂蕴之脸上一派的沉着镇定,完全没有被他们撞破了坏事的惊慌失措。
“男宠?”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只是这笑容泛着冷意。
涂蕴之双目充满压迫性地盯着七皇子,语气平平地说:“这是父皇册封的海灵真人,七弟这话可千万别传到父皇耳里,否则帝皇的雷霆之怒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丢下了一枚炸弾,涂蕴之七皇子为突破口,径自撞开他的身体,破开了几人的包围圈,抱着鱼儿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留在原地的几人,好像被雷劈过一样,脑子一片空白,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大皇子面色狰狞地捶了墙壁一圈,才算是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难怪自己命贾政要灵丹要丹方都拿不到,难怪炼制和派送暖丹的差事会落在老六身上,原来老六早就从海灵真人处下手,从他手里的将荣国府的势力夺走了。
好你个贾政,墙头草两边倒,最后倒向了老六那边。一个背主的东西,还在那儿装忠诚,装有苦衷,将他蒙在鼓里,当成傻子耍的团团转,说不定和老六一起,在人后怎么嘲笑他。
二皇子看向盛怒之中的大皇子,似笑非笑地说:“听说海灵真人的父亲,乃是大哥的门人。咱们兄弟几个也就罢了,想不到你此前居然也没有见过海灵真人的真面目呀!”
二皇子的语气充满了嘲弄之意,上来就直戳大皇子的痛处。
“闭嘴!”大皇子怒吼道,凶神恶煞地瞪视着二皇子,用力捏起了拳头,霍然拂袖而去。
他现在奈何不了老六,奈何不了贾宝玉,但是对付身在官场的贾政,却是易如反掌。
知晓了鱼儿的真实身份,此时回想着涂蕴之和他私底下相处的画面,几位皇子不难猜出,两人来往了许久,交情甚笃。
能放下皇子的身段去与人深交,甚至从老大手底下,神不知鬼不觉挖走了一大助力,他们兄弟之中,真正深藏不露的或许是老六啊!
看来,不能一昧的视老大和老三为大敌,同时也要多多提防老六才是。
二皇子如是想着,漫不经心地跟五皇子说了一声,离开了酒楼。
一时之间,此地只剩下了五皇子和七皇子两人。
看了眼七皇子惨白无血色的脸庞,五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七弟你自求多福吧。”
经过了两次献丹,海灵真人真正跻身为了父皇面前的第一红人。纵然老六不提,他那大哥和二哥,却不会放过打击老七的大好机会,回府后定会吩咐门人,将老七污蔑海灵真人为男宠的消息散播出去。传入了父皇耳里,老七少不得就要挨骂受罚了。
另一边,涂蕴之抓紧哄安静鱼儿的时机,抱着他出了酒楼,飞一般跳上了马车。
进了车厢里,还是没有看见大海,鱼儿认为涂蕴之欺骗了自己,登时又闹腾了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不晓得是他自己闹累了,还是醉意上来了,鱼儿总算是休战了。趴在涂蕴之的腿上,阖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涂蕴之松了一口气,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鱼儿的发丝,吩咐车夫驾车去往荣国府。
当马车行驶了一半的路途,鱼儿醉酒后遗症发作了。嗓子又干又涩,还一下一下的疼着,十分的难受。
鱼儿揉了揉眼睛,半睁着眼,委屈巴巴地说道:“我好渴,没有水,鱼儿要死了。”
涂蕴之抱好他乱扭乱动的身体,让他趴着自己的胸口。
“让你不听话乱喝酒,现在知道难受了吧。”涂蕴之拍打着鱼儿的背部,轻声安慰道:“乖玉儿,再忍忍,很快就到家了。”
鱼儿不吭声,脑袋晃动着,在涂蕴之身上嗅来嗅去找水。
无意识间,鱼儿换了一个姿势,坐在涂蕴之的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像一条藤蔓似的缠在了他的身上。
蓦地,涂蕴之感觉到有什么湿漉漉的温热的东西,轻轻舔了舔自己的下巴,引来一股电流蹿过身体。
鱼儿砸吧砸吧嘴,呢喃道:“咸咸的,是海水。”
涂蕴之压下由鱼儿引起的欲.念,捏了捏他的鼻子,哑声道:“什么海水,是大冷天被你折腾出来的汗珠子。”
鱼儿听不清涂蕴之说什么,两眼盯着开开合合的嘴唇,双唇突然印了上去,舌尖探入了他的口腔里轻舔着。
涂蕴之闭了闭眼睛,化被动为主动,按着鱼儿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勾着他的舌尖一起嬉戏。
稍久,缠在一起的唇舌分离,鱼儿的粉唇被滋润得红艳艳的,分外诱人。
他舔了舔下唇,双目朦胧地凝视着涂蕴之,嘟着嘴索吻。“还要。”
涂蕴之黑得惊人的眼睛看准他的唇瓣,毫不客气的低下了头,两人之间进行了再一度的角逐交流。
车厢内响起了暧昧的水渍声、紊乱的呼吸声还有低.吟声,空气中飘荡着旖旎的气息,里头的气温不断地升高。
这时候车轮碾到了一块石子,马车震动了一下,涂蕴之强行恢复理智,抢在一发不可收拾之前,迅速拢好了鱼儿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