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淡淡的说:“袁公,何喜之有?豫州刺史孔公惨死于胡轸剑下,本盟主虽败退胡轸,却未能得到胡轸的项上首级,敢问袁公,何喜之有?”
袁绍一愣,这毫无诚意的拍马屁,愣是给拍到马腿上去了。
袁绍脸色难看,曹操又说:“方才本盟主提审俘虏,袁公可知,竟审问出了什么?”
袁绍面容稍微发紧,说:“这……还请盟主示下。”
曹操眯起眼睛,试探的说:“原来……咱们这酸枣大营之中,竟有细作!”
“细作?!”
袁绍吃了一惊,睁大眼睛说:“竟有此事?!细作何人,请问盟主提审清楚了没有?让袁绍亲手宰了这细作,告慰孔公的在天之灵!”
曹操仔细打量着袁绍的表情,淡淡的说:“细作……尚且未知到底是何人。”
他说到在此处,袁绍便一脸失落,说:“如此……”
张让在一面旁观,眼看着袁绍吃惊、担忧,又失落的表情,似乎一个个都十分到位。
但关键也就是在到位上。
袁绍的表情都太过到位,没有那种惊鸿一瞥的感觉,从表情表露到表情散去,最少也有一两秒的时间,这吃惊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
张让上下打量了一番袁绍。
袁绍又说:“盟主不必担心,我等一定与董贼对抗到底,为孔公讨一个说法!”
曹操说:“是么?不过这便不劳烦袁公了,杀死孔公的贼子,我曹操发誓,定然将其手刃!”
曹操说罢了,“嗤——”一声拔出佩剑,“当!!!”的一下,瞬间将旁边的石块段成两截。
石块碎屑纷飞,“噼里啪啦”的飞溅在袁绍的衣摆上。
袁绍额头青筋微微跳动,口中却说:“总盟主深明大义,实乃我义军之幸事!”
袁绍说罢了,又说:“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扰盟主,先告辞了。”
袁绍转身要走,此时张让却突然出声,给曹操打了一个眼色,还伸手在曹操手心里轻轻一刮。
曹操吃了一惊,只觉手心里酥酥麻麻的,整个人一凛,抬头之际,又见张让与自己“抛媚眼儿”。
那媚眼儿虽冷冷冰冰,在曹操眼中看来,却风流无限。
张让对曹操递了一个眼色,便故意说:“主公,方才主公只整合了胡轸的俘虏军马,豫州军近万人还未整合,如何归置兵马,还请主公明示。”
张让这般开口,那边便要离去的袁绍突然顿住了脚步,似乎在支着耳朵仔细倾听。
曹操当即便明白了张让的意思,原不是给自己抛媚眼儿,而是在试探袁绍。
如果袁绍真的是送出细报,坑害孔伷之人,他的目的必然是兼并豫州军,扩充自己的实力。
没有什么比在袁绍面前,吞并豫州军,更加爽快的事情了。
曹操当即会意,朗声说:“豫州军乃是孔公心血,断不可付之一炬。”
张让呼应说:“正是,让私以为,盟主之公子,年少有为,乃不世出的少年英雄,盟主何不与少将军一个机会,令他统领豫州兵马,为我盟军效力?”
袁绍一听,当即大惊,想要回头去理论,但又怕惹出什么事端来。
曹操击败胡轸,营救豫州军,因此这豫州兵马群龙无首,还不是曹操说了算?
曹操要把兵马送给儿子,旁人能说一个不字儿?
袁绍虽不甘心,但又不想惹事儿,便负气愤然离去。
张让眯着眼睛,眼看袁绍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却感觉自己掌心一痒,酥酥麻麻的,原是曹操趁他不注意,也在他掌心里轻搔一记。
张让一抖,赶紧抽回手来,冷淡的说:“做什么?”
曹操则是十分无赖,说:“只许你痒我,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理儿?我不过痒回去罢了。”
曹操说罢了,凑过去一些,说:“怎样?这五指连心,可痒到心尖尖儿里去了?”
张让见他一脸痞气又轻佻的模样,只是回视冷漠的目光,淡淡的说:“不曾。”
第173章 秀恩爱
奸臣套路深-第173章 秀恩爱
豫州刺史孔伷不幸战亡, 豫州军归于曹操义子曹昂麾下。
曹操张让等人, 以少胜多,打败胡轸,并且扎瞎胡轸眼目, 俘虏众多的事情,一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济北相鲍信更加确定, 曹操乃不世出的领袖,必然只有曹操才能带领他们击败董卓, 夺回雒阳。
而孙坚也对曹操另眼相看。
如今营中有一件大事,那便是准备安葬孔伷。
豫州刺史孔伷那是联盟义军中,第一个战亡之人,虽孔伷多半也是自取灭亡, 但曹操身为总盟主,必然安抚军心,并且以此振奋士气, 一鼓作气, 发兵与董卓正面对抗。
曹操着手准备为孔伷发丧祭奠之事,而营中便有那么几个不安分之人。
袁绍虽不安分,但也会审时度势。
这最不安分,且不会审时度势的, 便是荆州刺史王睿了。
日前王睿便扬言两个条件,除非曹操答应了他两个条件, 否则决不出兵出粮。
王睿笃定曹操年纪太轻, 压不住头等, 况且自己乃刺史出身,要知道刺史官阶很大,与各州牧基本等同,于地方便形同中央三公一般的存在,而且刺史有权决定管辖范围之内官员生死,可谓权力巨大。
但东汉末年,自从黄巾起义之后,皇帝便将兵权下放,各地郡守虽官级不如刺史与州牧,但他们手握兵权,往往权势滔天。
王睿身为一个刺史,而且并非武将,看不透这些,还沉浸在自己官级压了头等的虚幻中。
而且王睿这个文人,有个毛病,便是看不起武将,自觉武将鲁莽,一个个都是莽夫,根本扶不起天下。
因着这些,王睿十分不服气曹操,再者他也不想打仗,根本不想出兵出粮,虚弱自己的刺史实力。
如此一来,王睿就想要趁着豫州刺史孔伷之死,做些文章出来。
王睿想要用孔伷的死动摇军心。
按理来说,张让带兵伏击胡轸,大败胡轸,这是天大的喜事,算是首战告捷,可不只是威慑了董卓,还有一个深理在其中。
张让当时让夏侯惇带上营地中各军军旗,胡轸眼看到军旗招展,还以为各路盟军杀来,因此胡轸这次逃难回去,必然会禀报董卓。
董卓自会有一种,义军联盟同仇敌忾的错觉。
董卓便会掂量掂量,若是义军同仇敌忾,从三面包抄他们,自己的胜算能有多少?
因此张让这一仗,打得不只是场面,而且还有士气,振奋了义军士气,溃败了董卓士气,可谓是精彩纷呈。
王睿却想要颠倒黑白,用这个做文章。
荆州刺史王睿在营中走了一圈,便相中了张超。
王睿素来听说,这个广陵太守张超,昔日里在陈留,与曹操有些过节,似乎是为了一个什么嬖宠,大打出手,曹操还将张超的双臂给折断了。
如此一来,王睿便想第一个动摇张超,让他站在自己这面儿。
张超此时正与臧洪一处,看着士兵们演武训练,那面王睿便走了过来,笑的十分谦恭亲和,说:“张公,正忙么?我有几句话,不知可否与张公一叙?”
张超一听,说:“什么话儿?”
王睿有些为难,便看了一眼臧洪,又对张超说:“这……可否借一步说话?”
臧洪皱了皱眉,不过张超并没有拒绝,说:“行啊,王公,请罢!”
张超爽快的答应下来,便与王睿走到出武场,来到一面的角落里。
王睿低声对张超说:“张公您有所不知,你可见了孔公的尸首,哎呦……这去的太惨了!”
张超挑了挑眉,谁没事儿去看孔伷的尸首,下葬的事情都是曹操在管,说实在的,张超并不可怜儿孔伷。
孔伷眼光于顶,看不起旁人,简直便是愤世嫉俗,看谁都不顺眼,他大骂二袁的确在理,但同样自己也有致命缺点。
当时曹操没有向孔伷告密,任是谁都看得出来,曹操是为大局着想,可孔伷呢,因着看曹操不起,所以一心觉得曹操在坑害于他。
这般大摇大摆的走出酸枣,明知胡轸的军队就在附近,岂不是上赶着送死。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送死这种事儿,谁能拦得住?
张超是个奉行实力之人,因此顶看孔伷不起,他才不愿去祭拜孔伷的尸身。
王睿又说:“张公,您想想看呦,咱们这还没开始与董贼打仗呢,便先死了一个刺史,刺史啊!都是曹操这小儿领导无方,我看若是这般下去,也不用再打什么了,我们不过是前仆后继的去送死,不是么?”
张超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王睿的意思,不就是赶着自己离开么?
若是自己离开了,王睿才好离开,否则他单独行动,说不好会被曹操给撵回来。
张超心里冷笑,这刺史果然都穷酸得很,好一个老小子,竟然拿自己挡枪耍,想要自己替他先出头?
呸!
张超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也没有应他。
王睿一个人自说自话,倒不显得尴尬,又说:“曹操如今当了盟主,不就是想要咱们出兵出粮,他好坐收渔翁之利么?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道理啊?张公您说是不是啊?”
张超一笑,还是没说话。
王睿眼看他一直不说话,这才觉得尴尬,便说:“要不……张公您再考量考量,若是有意思,咱们……”
张超敷衍说:“那行罢,小弟再考量考量。”
张超没答应,也没不答应,王睿一听有谱儿,当即便兴高采烈的走了。
张超眼看着王睿的背影冷笑,心想把我当傻子?有你好瞧的。
便在他心里发狠之时,突觉耳边一痒,竟有人贴在他耳畔说话。
“主公,这王睿心思狡诈,断不可信。”
张超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便见是臧洪悄无声息的来了。
臧洪虽是功曹史,也算是半个文官,但武艺出众,轻功亦是出神入化,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张超身后,听他开口,似刚才也把王睿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张超赶忙捂住自己耳朵,后退一步,说:“好你个臧洪,你竟偷听我与之王公议事?”
臧洪拱手说:“卑职死罪,卑职只恐王睿利用与主公,因此……”
张超冷笑一声,说:“你倒是担心?我又不傻,如何会被那王睿小儿给利用了去?”
他说着,便对臧洪招手说:“走。”
臧洪说:“卑职敢问主公,这是去何处?”
张超嗤笑一声,脸上露出一丝狰狞之意,说:“王睿这小子坑我,想要我做出头鸟,好嘛,我倒叫他看看,咱们谁更厉害。”
他说着,便往前走去,臧洪赶紧跟在其后。
没成想,臧洪竟是来了曹操的盟主营帐。
曹操坐在帐中,因着这几日天气寒冷,还飘了一场雪,湿冷湿冷的,曹操又总是耍单儿,伤口没好,倒是害了风寒。
曹操一手执着文书在看,另一手搭在唇边轻掩着咳嗽。
他一咳嗽,伤口又抻的疼,本想找张让来看一看伤口,但不知道张让这一大早跑去了何处,上午都不见人影儿,转眼已然便要正午,还是不知踪影。
曹操这面无心看书,就听有人通报,说是广陵太守张超求见。
曹操把文书撂下,不知张超过来做什么,便说:“请。”
张超并着臧洪二人很快进来。
张超是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来告密的。
张超一进来,便十分阿谀奉承的将荆州刺史王睿方才的说辞,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曹操一听,狐疑的说:“张公为何要把这些儿,告知于我?”
张超一笑,说:“自是因为曹公如今乃我义军总盟主,而且溃败胡轸,用兵惊奇,可谓我等楷模,小弟乃心服口服,还请盟主明鉴。”
张超说的如此动听,曹操心中冷笑一声,倒也钦佩张超这识时务的性子,说:“那便多谢张公告知了。”
“不不不……”
张超拱手说:“能为盟主分忧,乃是小弟的幸事。”
他们正说话,就听到“哗啦!”一声,帐帘子突然打了起来,是张让回来了。
张让消失了一上午,曹操急得浑然要转磨,眼看着张让回来,还挺欢心。
只不过……
看到张让欢心的,可不只是曹操一个,还有张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