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心中不愤,看看自己身上那些筛子眼儿,大的小的都有, 出血的不出血的齐全。
张让面对自己的健美精瘦, 没有动容动心便罢了, 还下狠手便罢了,如今还要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三心二意去撩公孙越?
曹操如何能答应了去?
张让则是十分淡然,一脸冷漠的说:“主公何出此言?这与针灸何干?”
曹操说:“你不是想找公孙越下针?”
张让摇头说:“当然不是。”
曹操狐疑说:“不是下针,那是为何?”
张让坦然简练的说:“下手。”
下手?!
不下针,反而下手了?
那下一步,是不是下口?
曹操心想,张让真是反了!身为一个宝藏,天天到处撩人,没有自觉便算了,如今胆子也忒大了一些。
不过不等曹操发难,张让已然十分坦荡荡的说:“一旦公孙将军与袁术合作,想要劫持刘公子,主公不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先下手为强。”
先下手为强?
曹操听到这里,一怔,突然眯了眯眼睛,说:“你是说……?”
张让点点头,一脸木然冷漠的说:“公孙瓒竟然想要胁迫刘和,我们不如如法炮制,一旦公孙瓒答应了袁术,便如法炮制,先抓住公孙越。”
曹操心想,原来下手是这个意思?
张让并非中意公孙越,而是要……绑架公孙越。
怪不得从方才开始,曹操便隐隐的为公孙越捏把汗,张让做事儿,果然从未让曹操失望过!
张让冷淡的说:“公孙瓒爱惜从弟,倘或我们抓住了公孙越,便如同公孙瓒想要抓住刘和一般无二,请主公试想,公孙瓒便算是再骁勇善战,好勇斗狠,到时候为时已晚,如何能狠得过咱们?”
咱们……
这一句咱们,听得曹操犹如吃过了蜜一般,只觉甜蜜蜜的,一瞬间让曹操有些错觉,仿佛他们谈论的不是绑架要挟这种见不得光的狠事儿,而是在说甜言蜜语的情话儿一般。
袁术找到公孙瓒之后,第二日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异常,见面打个招呼,然后很快散去,都不多说一句话。
张让第二日例行公事,来到刘虞的营帐,给刘和诊脉,调配药方。
刘虞恭敬的站在一面儿,张让便坐在榻牙子上,查看刘和的伤口。
刘和昨日里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这番睡足了精神,早上便醒了过来,精神自是比昨日要好很多。
但醒来的刘和有些死气沉沉,面容惨白透明,眼神也没有什么光彩,整个人透露着一种颓废之感。
刘和面容本就温柔俊美,平白添加了一种颓废之感,虽好看是好看的,却未免叫人心疼。
刘虞说:“列侯,如何?犬子自从今日醒来,便一句话都未说,这……这到底是怎么的?也不愿意怎么饮食,着实令人担心。”
张让听罢了,只是了然的说:“令公子得的是心病。”
刘虞一听,连忙看向刘和,刘和张着眼目,呆呆的看着营帐顶棚,眼神里充斥着一片死灰。
刘虞这才恍然大悟,刘和因吞碳毁了声音,嗓子沙哑异常难听,不止如此,而且因着受刑的缘故,整个人犹如残废一般,想要自行饮水,手都会打颤,想要下地走动更是无能。
刘和虽自小体魄并不强健,但到底也是文武双全,一时间变成了残废,如何能接受得了。
张让淡淡的说:“让能医病,却治不得心病,再多的药石,也对心病无解。”
刘虞听到这里,只觉心疼不已,说:“和儿,如何这般想不通透了?你安心养伤便是,其余事情,无需和儿考虑,一切都有爹爹便是了。”
刘和静静的躺在榻上,嗓子颤抖了好几下,慢慢开口了,用沙哑至极的嗓音说:“何必救儿子……从今往后儿子注定是个废人,反倒浪费了药材与口粮……”
“和儿!”
刘虞只觉心口发涩,说不出来的酸楚,便在此时,突然有人掀开帐帘子,大步闯了进来,说:“主公,边关急报!”
原是公孙瓒!
公孙瓒一身黑甲,从外面大步跨进来,手中拿着军报。
只不过他进来的实在不是时候,刘和神情颓废,刘虞正为之担心,自然心情不佳。
公孙瓒将军报递给刘虞,边关有外族入侵,并且抢掠百姓,死伤数量颇多。
刘虞拿过来一看,当即皱起眉来,嗓音低沉的说:“如今我不在幽州坐镇,唯恐将这些外族惹急了,反而会对百姓施以报复,你即刻传军报回去,令人不要轻举妄动,安抚为主。”
“安抚?!”
公孙瓒的声音登时便不对了,十分沙哑的说:“主公,这些外族在我疆域烧杀抢掠,残杀妇孺老幼,主公如何还能忍下这一口气?!请主公即可下令,伯圭请命,并赶赴幽州,抗击外族,叫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族,领教领教咱们幽州军的厉害!”
“胡闹!”
他的话刚说完,刘虞已经将文书“啪!!”一声扔在地上。刘和刚刚醒来,本是喜事儿,却因着身子残废,如此颓丧,刘虞身为父亲,心中自然难过心疼不已。
公孙瓒这时候拿了军报来,也算是撞到了刘虞的枪口上。
不止如此,两个人的意见果然又一次不和。
刘虞主张,他说的也有道理,因着大家都不在边关,如果不用安抚的办法,外族趁着幽州无人坐镇,大肆报复百姓该当如何?最后受苦的只会是平头百姓。
刘虞安民如此,而且十分勤俭,从这方面考虑,的确是个好官。
而公孙瓒虽好大喜功,但他的确有让外族抱头鼠窜的实力,若是强力镇压,的确也算可行。
但因着公孙瓒多次弹劾刘虞,这事儿刘虞其实心知肚明,所以对公孙瓒自然有所芥蒂,这次从幽州离开,来到酸枣,刘虞特意将公孙瓒带在身边,唯恐他在幽州作乱。
刘虞否定了公孙瓒带兵回幽州的提议,其实便是唯恐公孙瓒会趁着屯兵回去作战的当口,把幽州占领,到时候公孙瓒便很难回到自己的地盘。
刘虞的担心,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毕竟在这个年代里,可没有真正的君子,受人爱戴的袁绍,其实心机深沉,爱民如此的袁术,其实是沐猴而冠。
而被誉为君子的刘虞,多少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否则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虞与公孙瓒再一次不和,二人立时便在营帐中吵了起来,声音非常大。
刘虞冷喝说:“公孙瓒,你以为我当真不知,你是什么心思?如今你带兵回去,平定是假,别有用心是真罢!”
公孙瓒冷笑一声,说:“主公若以这份心思揣度旁人忠心,那伯圭也无话好说。公主这妇人之仁,一味安抚外贼,只会让外贼更加嚣张,欺我汉室无人!”
他说着,又冷笑了一声,瞥了一眼榻上的刘和,说:“若不是主公当年一意孤行送刘公子入雒阳,做什么狗屁侍中,如今刘公子又如何会被董贼万般折辱,遭此大难?主公……还不吸取教训么?”
“放肆!公孙瓒你如何与我言语!这是大不敬!”
刘虞与公孙瓒谁也不跟肯相让,两个人火气都很足。
而榻上的刘和听到公孙瓒的言辞,吐息突然有些不稳,骤然咳嗽了起来,似乎难以平复。
张让一看这场面,蹙了蹙眉,声音十分冷酷的说:“病患需要静养,出去吵。”
刘虞与公孙瓒这才注意到咳嗽的刘和,刘和呼吸不稳,十分难受的模样。
刘虞当即大步跨过来,坐在榻牙子上,将刘和搂在怀中,轻轻给他顺背,说:“和儿,没事了,你万勿往心里去,一切都有为父。”
公孙瓒眯起眼睛,眼看着刘虞对刘和百般爱惜的模样,眼眸中登时闪过一丝寒光,嘴角微微一挑,冷笑一声,转身大步走出营帐。
“哐”一声摔下帐帘子。
正是巧了,公孙瓒走出营帐,正巧与后将军袁术碰在了一起。
袁术说:“呦,这是何人如此不长眼目,竟惹了公孙将军生如此大的气?”
公孙瓒没有回答袁术,却寒声说:“后将军可有空?伯圭有些话……想与后将军单独谈谈。”
袁术一听登时惊喜,难以按耐喜悦之情,说:“有空,有空!自然有空,请请!”
那二人很快便转身离去,并未注意,就在方才,又有人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便是张让。
张让目光平静,幽幽的瞩目着公孙瓒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214章 绑架!
奸臣套路深-第214章 绑架!
公孙越从校场习武回来, 一身都是热汗,只觉自己的心跳着实快了一些。
公孙越来到营帐门口, 突然想到,倘或自己这么一头热汗,而且心跳不稳的回去,肯定会被兄长责骂。
一想起公孙瓒生气的模样,公孙越便有些后怕, 当即没有直接走进去, 而是站在门口,深深的吸气, 慢慢的吐息,稳定自己的心跳,又用袖袍胡乱的擦着自己的脸面儿和鬓发, 似乎想要毁尸灭迹一般。
便在这光景, 公孙越听营帐中传来“哈哈”的大笑声, 而且不是兄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
公孙越有些奇怪,便仔细听了听, 就听到那声音说:“好!公孙将军果然是爽快人,那我袁术便静候佳音了!”
袁术?
公孙越听到那人自报家门,不由蹙了蹙眉。
袁术是后将军,公孙越一直久居幽州, 因此与袁术并不认识, 来了酸枣之后, 才见了几面。
公孙越只不过是公孙瓒的从弟,根本没什么兵权,看起来又十分羸弱,就连面相也太过普通了一些,因此跟谁都没有太多的交集,袁术也从未找他攀谈过什么。
但公孙越只觉袁术此人并不太好。
公孙越几次去探看刘和公子之时,一共碰到袁术两次,那两次的印象都不怎么如何,只觉袁术眼看着刘公子时候,那眼神古古怪怪的,似乎有些亵渎之意。
公孙越因着这些,并不想与袁术走得很近,哪知道袁术竟然在兄长的营帐中。
公孙越觉得奇怪,耳听着他们要出来了,便赶紧绕过营帐,躲在后面,屏住呼吸细细静听。
“哗啦!”一声,公孙瓒与袁术二人从内走出来。
二人站在门口,袁术拱手说:“公孙将军不必送了,请回罢。”
公孙瓒也对袁术拱了拱手,说:“日后还有赖后将军提拔。”
袁术笑起来,说:“这有什么的?日后咱们便是自己人了,说这些做什么?太客气了公孙将军。”
那二人惜别了一会子,袁术便兴高采烈地走了。
公孙瓒站在原地,负手而立,眯着眼睛,等袁术走远了,这才突然说:“还不出来?躲到什么时候?”
公孙越吓了一跳,还用手捂着自己的口鼻,哪知道已经被兄长发现了。
当下公孙越慢慢走出来,偷看了公孙瓒一眼。
公孙瓒没有多话,转身进了营帐坐在席上。
公孙越赶紧追过去,也进了营帐,坐在公孙瓒旁边。
公孙瓒便拿出一方帕子来,给公孙越仔细擦汗,然后又给他披了一方披风,把领口又系紧,说:“出了许多汗,也不知多加一件衣衫,若是害了风寒,有你好看的,仔细你的皮。”
公孙瓒虽说的冷冷冰冰,但公孙越反而笑了笑,说:“是,弟弟我再也不敢了,下次绝对披十件衣衫,如何?”
公孙瓒没说什么,公孙越想了想,便说:“大哥……弟弟瞧你与后将军走的如此之近,是有什么要紧事儿要谈么?”
公孙瓒说:“不碍你的事儿,本就有心病,不要瞎操心。”
公孙越反驳说:“哥哥的事情,自然是我的事情。”
公孙瓒冷淡的说:“你只要把身子养好便是了,其余的不要去管。”
公孙越着急的说:“可……可弟弟觉得,那后将军为人心性不好,大哥常说主公虚而委蛇,看不上主公那般虚假,不是正人君子,可在弟弟看来,主公倒也不会害了哥哥,那后将军袁术则是不同,依弟弟看来,他心术不正,指不定会给哥哥背地里使绊儿。”
公孙瓒听了,却不以为意,说:“你多虑了,袁术心术正不正,为兄并不在乎,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干系罢了,成大事者,不必拘泥于小节。”
公孙越还想说什么,公孙瓒却不让他再开口,把汤药端了过来,说:“勿要多言,乖乖饮了药,一会子用晚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