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去幕府议事,晚上才回到了营中,刚一回来,还没坐稳,典韦便大步跑过来,但并非是去找曹操的。
典韦进来之后,都没给曹操作礼,似乎没看到他一般,赶紧冲过去就去抓张让。
典韦一把抓住张让的手,急切地说:“列侯,快与我来,曹公子害了热,伤口也烂的厉害,还请列侯救一救曹公子。”
张让一听,赶紧提了药箱子,连忙与典韦走了。
曹操听罢了只觉心中火气旺盛,一时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探看曹洪。
看了火气更大,不看心里又不踏实。
左思右想之后,狠狠叹了一口气,赶紧也跟着冲出营帐,前去探看曹洪。
曹洪现在是士兵,没有自己的营帐,那么多人挤在一起,现在天气也转暖了,越发的热起来,大家一身臭汗,衣衫也不换,典韦怕曹洪伤口溃烂,便将他带到了自己的营帐。
于是众人跑到典韦的营中,只见曹洪趴在榻上,似乎没有什么意识,昏昏沉沉睡着。
典韦都不敢给他盖被子,后背的衣衫都烂了,血肉模糊成一片。
曹操一看,当即眼珠子赤红,额角青筋甚至爆裂,嗓音沙哑的说:“刘岱这个竖子!”
他说着,转身便要出去,却被张让“啪!”的一声,一把拉住了手臂。
张让拉住曹操,曹操还以他要安慰自己一两句,哪知道张让把一个空盆子递到曹操手里,说:“主公要出去,正好儿帮忙打一盆清水回来。”
曹操低头看着手中的盆子:“……”
一腔热血都崩溃了!
曹操只好认命的端着盆子出去打水,张让则是把药箱摆开,拿出曹操送给他的手术刀来,将曹洪背后的衣衫划开,小心翼翼的将那些粘着血迹的烂衣衫拨开,才好清理伤口。
典韦在一面看着,心里焦急不已,但是不知能干什么。
“嘶……”
曹洪虽在昏睡,没什么意识,但似乎疼的很,疼的一抽一抽的,微微颤抖着,一下子出了很多冷汗。
张让手脚很是麻利,将曹洪的血污全都擦干净,然后给他清理伤口,将杖责与鞭笞的毛刺全都挑出去,确保没有东西留在伤口里,这才小心翼翼的给他伤药,然后将伤口包扎好。
等张让做完这些,只觉有些头晕目眩,已经出了一头冷汗,长时间集中精力,让他这单薄的身子有些吃不消。
张让刚一站起来,登时差点摔倒在地,曹操一步跨过去,将人搂在怀中,说:“张让?”
张让晃了晃头,说:“无妨,就是有些累。”
曹操说:“累便坐着,你这是去何处?”
张让淡淡的说:“让想净手。”
“净手?”
曹操低头看了一眼张让的双手,刚才沾满了血污,不过已经用布巾擦过,白白嫩嫩的根本没什么污秽。
但张让因着老本行的缘故,所以如果不洗手,会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曹操连忙说:“好好好,我给你净手。”
他说着,让张让坐下来,自己跑去把盆子拿过来,捧着让张让净手。
典韦见曹洪仍然昏迷不醒,便说:“列侯,曹公子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张让看了一眼昏迷的曹洪,很是冷漠的说:“曹公子昨日受罚,本已体力透支,痛觉很是伤神,如今昏迷是正常的,明日应该便可醒来,但切记不要让曹公子发热,一旦伤口溃烂发热,那便不好了。”
典韦赶紧点头,小心翼翼的给曹洪盖上被子。
张让说:“今日让留下来守着,若有情况,也好帮衬。”
张让不走,曹操也不想回去,难道回去之后和小蛮一起睡?
尤其曹洪这模样,他也不放心。
这里是典韦营帐,因此典韦也不会走,于是三个人便都留下来照顾曹洪。
典韦守在榻牙子边,都没有合眼,一直盯着曹洪。
张让则是因为劳累,有些不支便睡着了,曹操搂着他,让他伏在自己腿上,枕着睡,自己坐在席上,便半靠着。
睡到半夜之时,张让忽然醒了,就想去看看曹洪有没有发热,这么一摸,还真是稍微有些热乎。
张让伸手搭着曹洪额头,哪知道曹洪“唰!”的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目囧囧有神的盯着张让。
下一刻突然一把拦腰搂住张让。
张让“嗬……”了一声,他也不敢动,怕碰到了曹洪的伤口。
曹操立刻便醒了,赶紧过来查看,典韦就在旁边,连忙也说:“怎么的?”
曹洪醒了过来,搂住张让的腰身不放手,十分亲昵的还磨蹭着,口中含糊的说:“唔……典韦……大美人儿……”
典韦:“……”
典韦一时都没听清楚,怀疑自的耳朵是不是听差了。
曹洪发烧烧糊涂了,竟然把张让当成了典韦。
曹洪搂住张让不撒手,说:“你……你是不是瘦了?怎么瘦了这么多,平日里也多吃肉啊!”
张让冷淡的推了两把曹洪,说:“曹公子,让不是典校尉。”
典韦也说:“曹公子,我是典韦啊。”
曹洪却不理真正的典韦,只是扒着张让不松手,说:“你这顽牛,为何就是不开窍?”
他说着,松开了张让。
张让本想抽身离开,哪知道曹洪突然捧起张让的面颊。
张让的脸很小,曹洪双手一捧,就衬托着张让的脸更是小,然后“嘿嘿嘿”笑了一声,突然倾身过去,就要非礼张让。
曹操一看,警铃大震,赶紧一把抓住曹洪的衣领子,但他又怕碰到曹洪的伤口,说:“子廉!你醒醒,典韦在那边!”
曹洪不管,认定了张让就是典韦,回头来看曹操,还用头枕去丢曹操,说:“走开!别……别妨碍本公子……”
说着,还要生扑张让。
典韦也是着急,生怕他碰了自己的伤口,赶紧过去阻拦,拦住要非礼张让的曹洪,说:“曹公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啪!”一声,已经被曹洪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脸上,给了一个响亮的耳刮子!
曹洪还一脸调戏良家妇女的坏笑,说:“别妨碍本公子及时行乐!”
第264章 军令状
奸臣套路深-第264章 军令状
及时行乐……
曹洪抽了典韦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可谓是洪亮至极, 声传千里, 营帐中的三人全都怔愣住了。
随即典韦才慢慢的, 慢慢的抬起手来,捂住了自己的脸。
因为打得实在太重了,若不是典韦脸色黝黑, 估摸着都要泛红。
曹洪打了一记之后,生扑张让,两个人倒在他上, 曹洪却有些要醒来的意思, 迷茫的看着张让,说:“列……列侯?”
张让一听,是三个人中淡定的一个了, 说:“你醒了?”
曹洪眨了眨眼睛, “嘶……”了一声, 说:“我……我手怎么这么疼?”
曹洪一说,典韦只觉得自己的面颊更疼了。
曹操:“……”
曹洪捂着自己的手,只觉手心里“咚咚咚”的猛跳,血管的跳动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不止如此, 还麻扎扎的疼,一看就是去殴打什么硬物了。
就好像把手往铁块上甩一样。
曹洪十分“委屈”的捂着自己的手, 又迷茫的看向张让, 上下打量了一下张让, 疑惑的说:“列侯,您为何……衣衫不整?”
为何?
张让凝视着曹洪,用冷酷无情的眼神,淡淡的说:“为何?你觉得呢?”
曹洪:“……”虽还不知为何,但总觉得后背发麻,难道是自己……
曹洪一想,不不不,不可能,因着兄长就在此处,自己怎么可能当着兄长的面子,让列侯衣衫不整呢?
除非是活腻歪了。
曹洪想着,转头看向曹操。
曹操刚才也被曹洪甩了一记,当然没甩在嘴巴上,这已经是曹洪给曹操的“亲情价”了。
曹操便冷着脸,十分阴霾的盯着曹洪,张让的衣衫被曹洪扒的乱七八糟,差点子就春光乍现了。
曹洪一看到曹操那眼神,虽他不记得刚才浑浑噩噩中做了什么,但曹洪可是个读得懂眼神的人,当即“呲溜——”一下,只觉后背一片发麻,一直麻到脑袋顶上。
曹洪赶紧干笑着退开到一边,不小心碰到了后背的伤口,疼的“嘶……”了一声,说:“疼……嘶——”
典韦一看,赶紧抢过来扶着他,也不顾得自己脸疼了,说:“曹公子莫要动,你后背伤的很重,趴下来或者侧躺着为好,切勿碰了伤口。”
曹洪眼看着典韦第一个冲过来,扶着自己,分明是个五大三粗之人,动作却异常小心翼翼,心中不由有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
曹洪一面享受着典韦的伏侍,一面突然想起来了,说:“兄长,那刘岱没有借机发挥,难为兄长罢?”
曹操冷笑一声,说:“刘岱?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罢,你这小子,长记性了么?”
曹洪被他一说,登时满脸通红。
果然是如同张让所说,自己人打他,只是教训在了皮肉,而外人打他,除了教训在皮肉,还教训在了面子上,曹洪丢了面子,脸疼得很,自然要长记性。
典韦说:“都是卑将失职,疏于管教,主公,还请主公责罚卑将。”
曹操说:“责罚?”
他说着,典韦竟然“咕咚!”一声跪在了曹操面前,说:“正是,卑将身为校尉,营下士兵犯事,理应由我这个校尉来承担。”
曹洪一看,赶紧说:“兄长……”
曹洪本都要放弃钓这个傻大个儿了,虽然脸长得俊美了一些,但心肠又硬又黑,不懂风情,曹洪这个纨绔公子都要认栽。
哪知道就在此时,典韦突然要替他总揽罪责,曹洪一听,心中又是大为感动,总觉得自己可能还有希望。
一举拿下典韦这个俊美的大美人儿……
曹操不等曹洪说完,便挥手说:“你勿要说话。”
曹洪急得不行,但见曹操脸色十分难看,因此曹洪下意识的没有再说话。
曹操说:“典韦,我问你,你真的要总揽罪责?”
典韦拱手说:“是,主公!”
曹操说:“好!”
他说了一个字,便脸色阴霾的说:“那我就用最痛不欲生的方法责罚与你。”
曹洪一听,心脏都恨不能跳到嗓子眼儿来,虽曹操平日里看起来很是纨绔轻佻,当然其实手腕狠辣,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典韦却说:“还请主公吩咐!”
曹操当即便说:“我便令你……照顾曹洪,直到他伤好为止。”
说罢,典韦与曹洪登时齐齐瞠目结舌,似乎没听明白曹操在说什么。
最痛不欲生的法子……
令典韦照顾曹洪……
曹操说完,不等那二人反应过梦来,转头拉着张让便出了营帐,准备回自己的营帐。
曹操耍了一把典韦与曹洪,走出之后登时“哈哈”大笑,笑得像是捡了什么便宜一般,几乎是前仰后合,巡逻的士兵都停下来狐疑的看着主公“发飙”。
曹操一面笑一面说:“张让,你看到了么,典韦和子廉那二人的表情……”
曹操笑着转头看向张让,便看到张让面无表情的……表情。
曹操的笑容登时僵硬住了,自己一个人笑感觉很诡异,他竟然和张让这个面瘫脸分享顽笑,不知是怎么想的。
张让一脸漠然的看着狂笑不止,好像“中毒”了一般的曹操,完全理解不了曹操的笑点在哪里。
曹操咳嗽了一声,赶紧给张让拢紧领口,说:“走罢。”
张让与曹操回到营帐,已然是后半夜了,还没睡多久,也就是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突听有人大吵大闹的声音。
曹操最先被吵醒了,起来查看情况,张让因着昨日里睡下的太晚,根本醒不过来,却被吵得不堪其扰,皱了皱眉。
曹操看着张让,只觉得张让蹙眉的动作都如此的“魅惑”,真的是从头到尾透露着一股“正经儿”又“禁欲”的气息。
张让起床气太大,因为睡眠不足,有些供血不足,微微张开眼目来,眯着眼睛,平日里外勾内翘的丹凤眼,此时眯着愣是变成了一双狭长的上挑眼。
张让眼神十分冷酷,手在锦制头枕下面一摸,曹操立刻看到寒光一现,竟是一把……刀子。
是曹操给张让打造的手术刀,没想到张让睡觉竟然放在头枕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