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抬头一看,忍不住睁大了眼睛,那目光里充斥着被惊艳的震撼。
张让长发披肩,乌黑的青丝犹如段子一般披散下来,他不会挽姑娘发髻,因此并没有束发。
身上按着一袭长裙,曹操令人寻来的是当下最时令的款式,衬托得张让身材纤细高挑,浅色的裙衫并不显得张让肤色暗黄,反而衬托得张让皮肤晶莹剔透,当真犹如鸡蛋裹了面粉一样细腻光润。
纤长的天鹅颈叫张让看起来冷清又高傲,巴掌大的脸蛋儿,下巴略微减削,说不出来的冷艳冰霜,又有另一番妩媚剔透。
曹操看得一瞬间有些走神,直到张让走到跟前,这才回过神来,口中说:“尚看的过眼去。”
张让不知自己什么模样,听他这么说,就说:“让本是男子,这样打扮,过不过眼都无能为力了。”
曹操只是口是心非的说了一句要面子的话儿,哪知道张让“说他胖还喘上”了,这若只是看的过眼,那旁人便都只剩下奇丑无比罢了。
曹操说:“你怎么没施粉黛?”
张让说:“那些物件儿,让一个也没用过,无从下手。”
曹操心中有些疑惑,张让曾担任长秋宫管事儿,在皇后身边侍奉,怎么可能对粉黛一窍不通?
不过曹操也没有细究,就说:“你跟我来,我且帮你。”
他说着,拉着张让进了房舍,让他坐在青铜明镜前,自己站在张让身后,帮他梳发,并挽了起来。
曹操将他头发熟练的挽好后就给张让描眉,上了一些胭脂添加血色。
张让皮肤白皙,完全没有瑕疵,已然不需要上粉,只是不涂胭脂的时候,显得脸色有些寡淡,看起来清高冷漠,犹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般,未免太拒人千里之外了。
经过曹操这么一涂,张让脸颊白皙透露出淡淡的殷红,血色立刻上来了,竟多了一种风情万种的妩媚,说不出来的好看。
曹操手脚麻利都画好,对张让说:“看看罢,我的手艺如何?”
张让往青铜明镜里看了看,虽看不太清楚,但也大体能看一个大概,他不太懂得这些美丑,只觉和自己平日里有些不大一样,总觉怪怪的。
曹操就笑着说:“如今一来,就算是认识你的人,一眼也未能认得出来!”
张让觉得即使如此,那就大好不过了,他乔装改扮,本就与美丑无关,只是想掩人耳目而已,如此最好。
张让顺口淡淡的说:“没成想曹校尉,还有为人画眉的如此手艺?”
张让只是顺口,并未有太多其他意思,毕竟一般男子都不会这些,而曹操手法凌厉快捷,好像是个熟练工种,张让是真心佩服。
哪知道曹操听到了,却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立时说:“绝不是寡妇练出来的。”
“寡妇?”
张让狐疑的蹙起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好像并未与寡妇挂钩,连一个字都不沾,不知曹操为何突然说起寡妇来了?
张让哪知道,自从他那次在卫家醉酒之后,曹操便对“寡妇”十分敏感,就像是不服之症一样,一提起寡妇,他就水土不服。
曹操咳嗽了一声,说:“没什么。”
他说着,便道:“行了,现在可以出门了。”
曹操和张让准备妥当,便去找小包子陈留王,准备一起出门去集市。
小包子乍一看到张让,愣是没认出来,诧异的瞪着大眼睛,平日里那沉稳老成的模样都板不住了,肉肉的小嘴巴抿起来,仔细的端详着张让。
随即才恍然大悟,眼前这个漂亮的大姊姊,竟然就是张让本人!
曹操眼看着额小包子先是一脸震惊,随即恍然,然后肉肉的脸颊上竟然爬起来一点点的嫣红。
看着张让竟然莫名脸红了!
小包子颠颠的跑过去,抓住张让的手,诚恳的说:“你这样打扮,好生明丽,我险些没认出来。”
之前曹操还说看得过去,小包子却不加掩饰的赞美了张让,张让想了想,也没有不悦,被小包子称赞了,就说:“谢谢。”
小包子听他谢自己,当即脸上更红。
曹操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插进一步,阻隔在二人中间,说:“时辰不早了,咱们出发罢,若是再晚些,今日便回不来了。”
于是曹操、张让和小包子三个人就骑马出了军营,往市集去,扮做了夫妇带着小儿子。
三人一路骑马到了市集,刚走了没多远,就听到“嘭!”的声音。
还有叫喊的声音,和咒骂的声音,糟乱的混成一谈。
张让蹙了蹙眉,往人群里看去,那边似乎在闹事儿,因此招惹了许多人围拢过去看热闹。
原来是两个士兵打扮的壮丁,正在欺负一个老汉。
两个士兵将老汉的东西全都踢在地上,还不断的用脚去踩踏,一边踩踏一边咒骂:“该死的老货!知道我们哥俩儿是谁?你竟然如此出言不逊!”
“正是,白拿你东西如何?你若能如何?不长眼的狗东西!该死!”
士兵十分嚣张,踢踩着地上的东西,还要对老汉拳打脚踢。
但因为那两个人穿着士兵的介胄,因此旁边围观的人只是指指点点,喧哗议论,但并不过去帮忙,都是敢怒不敢言。
这年头军阀割据,谁知道会得罪哪里的军阀,万一再得罪了雒阳来的董卓军队,岂不是大祸临头?
众人指指点点,老汉就趴在地上嚎哭不止,那两个士兵被他哭的烦了,想要一脚踹过去。
张让一看,旁人没有帮忙的,他可不会惧怕任何人,便准备上前阻止。
曹操一把拦住张让,低声说:“你去做什么?”
他虽这么说,但已经清楚张让要去做什么,相处这些时日下来,曹操大体了解了张让的性子。
别看他冷漠清高,但其实是个心肠极善的人呢,别说是路见不平了,就算是在他面前装疯卖傻,张让都会伸出援手。
但他们乔装改扮,就是为了不被人发现,如今若是多管闲事,岂不是功亏一篑?
士兵咒骂着老者,说:“不要脸的老货!我们可是曹将军的新兵!你可知道曹将军!那可是太尉之子,原西园校尉,你得罪的起我们?!”
曹操心里很多计较,本不想节外生枝,但突听士兵说他们是自己的新兵,当即皱了皱眉。
当真是不找事儿,事儿却硬生生找到了自己。
曹操眯了一下眼睛,当即拦住张让,不让他强出头,随便在地上摸了一颗石子,“啪!”的一下弹出去。
“啊!!”
“谁!?谁在装神弄鬼?!发给我站……啊!”
“啊!疼……疼!嘶!”
那两个士兵刚刚还在冒充曹操的部下,嚣张的肆无忌惮,下一刻却突然抱头鼠窜,抱着脑袋蹲在地上,额角和鼻子被打的青青肿肿,抬手一抹,竟然打出了鼻血!
曹操暗自出手教训了那两个士兵,侧头对张让小声说:“夫人,夫君打得可准?”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说明:张让为什么穿越换了身体还没有感情,不是BUG,答案在第10章就已经写过啦】
今天6更,这是第3更!剩下3更会在晚上19点准时存稿箱发出~么么哒!
【小剧场】
曹老板:夫人o(*▽*)q 趁机占便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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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谴!
曹操本是想要趁机“调戏”一下张让。
哪知道张让并不怕他这些, 而是淡淡的说:“准。”
曹操:“……”
曹操一阵语塞, 明明重点应在前面的夫人和夫君上面儿, 而张让却回答自己“准”,也着实令人没脾气的很了。
那两个人士兵被打的鼻青脸肿,知道今日是遇到了高人, 便不敢停留, 赶紧爬起来, 骂咧咧的道:“走着瞧!竖子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
“缩头乌龟,没本事的竖子!”
那两个士兵咒骂着,也不敢停留,赶紧就跑了。
曹操见他们逃跑, 眯了眯眼睛,对张让和小包子说:“既然他们盛情邀请,咱们就去会一会。”
那两个士兵冒充了曹操的麾下, 到处惹事儿,捂着脸赶紧往没人的地方跑,生怕再被暗算。
他们拐了一个拐弯儿,眼看着到了偏僻的小巷。
就在此时, 突然一个人影驻足在二人面前, 小巷不大, 但两个人错身而过没有问题, 那人却驻足在正中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挡了个当当正正。
正是曹操!
那两个士兵抬头起头来, 看到一个年轻男子,曹操并不五大三粗,还没有其中一个士兵魁梧,因此那两个人不把曹操看在眼中。
“好狗不挡路!”
“你是什么人,挡着爷爷的去路!”
那两个人叫嚣着,突然“啊!”的一声大吼出来,竟然屈膝跪在地上。
曹操动作很快,踹了两个人膝盖弯子一下,那二人直接跪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曹操对着身边“看热闹”的张让说:“这二人当真奇怪,口口声声说是曹将军的麾下,如今见到了曹将军本人,却又来问我是何人。”
“曹……曹……”
“你、你……”
那两个士兵听到曹操的话,登时瞠目结舌,一个个目瞪口呆,随即惊骇的看着曹操,说:“你……你是曹操?!”
曹操冷声一笑,说:“正是,你们二人,是谁想做我爷爷?你们可能有所不知,我爷爷虽然厉害,不过内属宫中常侍,你们若执意如此,我不妨帮帮这个忙。”
他说着,将腰间佩剑“嗤——”一声抽出来,看向那二人下/体。
两个士兵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连逃跑都不敢。
“饶命!饶命啊!”
“曹将军,是小人有眼无珠,饶命啊!”
曹操嗤笑说:“现在知道怕了?当初为何要冒充我的麾下?”
那辆士兵支支吾吾一阵,还对视了一眼,随即其中一人说:“我们……小人只是仰慕曹将军英雄气概,因此……因此一时狗仗人势,污了曹将军的威名!”
“是是是,就是这般!”
那两个人唯唯诺诺,曹操一看就知道,他们没说实话,两个人眼珠子乱转,摆明了扯谎。
张让很直接的说:“他们说谎。”
那两个士兵没想到就这么被揭穿了,一点儿余地也没留,赶紧磕头说:“是真的啊!真的,小人……小人不敢扯谎。”
曹操说:“好啊,既然你们不说实话,那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你们说是我的麾下,如今我的麾下坏事儿,生死自然由我来决定!”
士兵们一听,知道大祸临头,其中一人干脆说:“曹将军勿怪!勿怪啊!小人们也是听命行事,是……是太守令小人如此做法,小人不敢不从啊!”
张让眯眼说:“太守?可是陈留太守?”
士兵们赶紧应承,说:“此间还能有什么太守?自然是张邈张大人!”
曹操一听,突然明白了这其中意思,脸上不由露出森然的表情。
张邈之前就大肆诽谤曹操的声誉,令人不敢来投军,后来张邈兄弟二人在曹操手上吃了亏,张超更是两臂骨折,也不知现在好了没有。
如此一来,张邈兄弟能不记恨曹操?
必然要报这口恶仇。
于是张邈就令营中的士兵,装作是曹操手下,在市集和显眼的地方,为非作歹,继续侮辱曹操的名讳,让百姓不敢前来投军。
曹操冷笑一声,说:“好个阴险下作的手段!”
两个士兵求饶说:“曹将军大人大量,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若不听从命令,恐有性命之虞,还请曹将军饶命啊!”
曹操反诘说:“饶命?你们觉得呢?”
士兵一听,今日恐怕就要栽在曹操手中,吓得筛糠一般磕头求饶,说:“饶命啊!饶命啊!”
“嗤——”一声,曹操扒开佩剑,却在这时候被张让握住了手腕。
曹操侧头去看张让,张让就说:“这二人的确是听命行事,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
士兵们赶紧应和,说:“是是,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啊!”
曹操说:“那便这么饶过他们?”
张让说:“当然不是。”
他说着,看了一眼两个士兵,又说:“不若放他们回去,给张邈传话,就说……”
张让顿了顿,口气淡淡的说:“就说如果太守不爱惜自己的名誉,执意如此用下三滥的手段,那我们也会以同样的办法回击之太守,虽我们并非陈留的地头蛇,但好歹家资底子丰厚,也可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