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南有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云窗雾阁

作者:云窗雾阁  录入:09-27

  定定地观察了霍令半晌,霍令倒觉得有些不自在,说:“衡南小子,你看着我干嘛?”
  霍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道:“表兄,不要小子小子地叫。”
  霍令听罢,插水走到霍风身边说:“他好像比你还小几月,不是小子是什么。”
  霍令的语气并不客气,但却仍然让人觉得是故意赌气似的,倒令人厌烦不起来。
  此后的半刻,他就像是忽略了司徒衡南一般手把手教着霍风。
  “衡南小子,你是不是想知道怎么捕捉到更多的鱼,就再看看吧,我可不想手把手教你。”霍令察觉到他的靠近,得意洋洋地舞了几下鱼叉。
  不多时,司徒衡南便找到了些技巧,也中了几条。
  忽地,他和霍令戳到了同一条。
  霍令先一步收回了竹竿子立在身旁,但司徒衡南下意识也松了手,那条鱼竟然死活挣扎着溜走了。
  “今日也差不多了。”倒是霍风及时逮住了逃跑的鱼,然后道了一声。
  霍令自是满当的半筐,霍风和司徒衡南捕得也不少。
  回到木舍收拾完战利品时,天边已是有些暮色熏染。
  霍令独揽了烤鱼的一切事物,还带来了不只是司徒衡南,霍风也没能插上手。
  不多时,烤鱼的香气便四溢出来。
  霍令将盘子端上来的时候,那香味便更扑鼻了些。烤鱼的滋味同香料的芬芳裹在一起,加上小葱佐味,令人忍不住想动筷子。
  霍令坐下来时,见他们二人一下子都没动筷子,倒是有些好笑地说:“怎的?今日是大家一同捉的鱼,小是小了点,怎么不吃啊?”
  霍令先动了筷,然后霍风和司徒衡南才夹着鱼吃了起来。
  一顿下来,三人倒是被这鱼香饱腹了。
  暮色完全降临了些许时候,霍令收拾了下厨房便先回自己的住处了,临别时还特意嘱咐霍风说:“近来天气变化无常,小心着凉。”
  霍风点了点头,随即霍令也像司徒衡南说了一声:“还有你,衡南小子。”
  司徒衡南听闻,嘴角微微上扬。
  3 几日过后,学舍暂时休息,霍风便随霍令去探望多年未见的“师父”。
  同行的自然还有司徒衡南。
  何策士远居于一片僻静处,门口挂着两串风铃,随风微微摆动,发出泠泠的脆响。
  当他们三人来临时,何策士正对着面前的一盘棋,自己同自己对弈着。
  霍令走在前头,礼貌地小心扣了扣门扉。
  何先生这才抬起头来。几年来他面目并未苍老太多,只是鬓发略染了些风霜。
  “师父。”
  倒是看到霍风,本是十分平静的何先生略微愣了一愣,旋即才恍然大悟似的起身道:“子新?”
  “是我,师父。”
  霍风几年来自然成长了不少,小时的稚气早已褪去,此时的气质更是沉敛非常。
  何先生的面容自然不似方才对着棋盘那般严肃,立马缓和了下来,笑容里是欣喜,也是感慨和欣慰,也有几道小皱纹爬了起来。
  司徒衡南也作了一揖道:“何叔叔。”
  “子新长大了,司徒公子也是。”何先生拍了拍面前的两个少年人的肩膀。
  “咳咳咳。”何先生突然咳嗽了几声,霍风连忙扶上他。
  “子新,师父近来染了风疾,本是该回来便去看看你的。”何先生安抚般轻拍了霍风的手腕,示意他放心。
  “本就是子新该来探望师父,哪里有师父主动来的道理。”霍风轻轻摇了摇头。
  “你父亲的事情,师父也十分愧疚。”何先生叹了口气,“若我在村里,也会好好去照应。真是不想他竟犯有重疾,前两年却一声不吭。”
  霍风的面色略微沉了下来,而司徒衡南望着也是十分地担忧。
  霍令打断了这份悲情,道:“师父,上次带来的那岳山茶在哪里呢?你不会趁这段时间我不在自己泡上喝完了吧?”
  “师父怎会做这样的事。”何先生倒是认真地着急起来,随即从橱柜里拿出了个茶罐出来。
  霍令接了过来,便泡茶去了。
  霍风的面色早已转好,那半晌的哀愁更是随着茶气的氤氲而烟消云散。
  茶香醇厚,由淡入口,却越品越浓。
  正如同这段时日,虽是有些单调,却又有别番滋味。
  此后的生活,倒也只是粗茶淡饭,平平度日。
  对于司徒衡南而言,那段时日最是难以忘怀。时光很快,怪不得有人会说出白驹过隙这样的形容;时光又很慢,可能也只够同身边的那个人度过。
  朝霞,日暮,夜星,烟火……全都是这绿水青山中最简单且快乐的回忆。
  似乎是处在一个平静的世界里,远离了诸多纷扰,更重要的是,同那个人日日相随。
  他们不知道远方是否有风云变幻。
  他们也不知道,在这平静的时日里,有一封急信,正从皇城快马加鞭地要送至这里。

  ☆、分离

  1 这日刘叔途径木舍,告知了霍风晚上夷族有灯火表演的事情,叫他可以去看看。
  霍风答应了,其实心里并未太想去。
  倒是司徒衡南十分地兴致勃勃,道:“西南夷族?以前听过,他们的表演该是相当好看的了。”
  “嗯。”霍风回应,想起小时候,父亲也常常牵着他去看每年的灯火表演。
  到了傍晚,司徒衡南先出了木舍,霍风收整了一会儿东西,也跟着他到了山间人群聚集的地方。
  一挤到人群他们便冲散了,众人围成不同的圈子唱起了歌,跳起了舞。
  几个夷族姑娘身着繁复靓丽的服饰赤脚奔走,自在地在人前打着圈。
  待人群的歌声略歇,一位容貌最为娇俏的姑娘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唱起了一首山歌。
  她的嗓音清凉剔透,自然干净,仿佛是这青山绿水孕育出的一件无价之宝。
  待她唱完了一段,她便捧起手中的酒杯,身姿婀娜地舞动起来,几个来回,竟到了司徒衡南的身前。
  司徒衡南的目光正找寻着霍风,一时间被人挡了视线,才注视起面前的姑娘来。
  那姑娘一点也不害羞,将手中的巾帛套上了司徒衡南的脖子,一杯酒也朝他敬了来。
  他本想婉言拒绝,结果周围都在叫他喝,起哄声此起披伏。
  “南哥哥,快喝了吧。”陈凝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是那姑娘欢喜你,不过你喝了也无事,倒是不喝会扫人家的面子。”
  司徒衡南听到此番话后便喝下了那杯香醇醉人的酒。那姑娘见他饮下了酒,脸上更添了浓重的喜色,拉起了他跳起了舞。
  他自然不会跳舞,纯粹是跟着姑娘跳圈子。
  不一会儿,又有缕鲜艳的朱色巾帛套上了他的脖子,另一位戴着精致银饰的姑娘又来敬了酒,一时司徒衡南又兜了半天圈子。
  不止这两个夷族姑娘,后面又有好几个姑娘将手中的巾帛套上了他的脖子,拉着他转圈圈。
  司徒衡南饮了不少的酒,又在圈子里晃了半天,有些头晕眼花。
  霍风远远地看他十分受欢迎地被左推右搡的,略微笑了笑,便嘱托了陈凝等会儿带司徒衡南回来,自己就先回了木舍。
  2 不多时,司徒衡南已经醉得深了,被陈凝架着回了木舍,而霍风在木舍门口已经等了很久了。
  霍风道了谢,陈凝便回自己家去了。
  司徒衡南看见了霍风,傻笑了一下,便瘫在了他身上开始呢喃。
  “子新,你……可心悦我?”
  “子新,你可喜欢我?”
  “子新,你可会分离时念起我……”
  司徒衡南的笑顿了下来,反倒突然落下几颗泪。
  “司徒……”霍风抓着司徒的双臂,有些怔住了。
  “子新,我好喜欢你。”司徒醉着皱了皱眉头,“子新,我不欢喜绮岚,嗝……我不欢喜那些姑娘,我欢喜你啊。”
  司徒衡南又笑了起来。
  霍风松下了手,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他那时候望着面前的司徒衡南,觉得他实在醉得厉害,可是说话的语气又偏偏那么真挚。
  “子新,我没办法离开你。你同你守孝,也是不愿一日不见你。一日不见,我便……思你念你。”司徒兀自说着,不自觉地瘫得重了些,将头埋在了霍风的颈处,呼吸之间,喷吐了一口浓重的酒气。
  “你醉了。”霍风凝着眉,轻声回答。
  “我没有。”司徒衡南忽地又抬起了脸,雪亮的眼睛灿若星辰,凝视着霍风的眼睛。
  司徒衡南又笑了起来,紧跟着的猝不及防的一吻让霍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当霍风反应过来时便想推开他,但是司徒衡南的力道很大,一时间霍风自然没有推开。
  司徒良久才松开了唇,然后竟然一把搂过了霍风,便朝木舍走去,步伐还十分稳当。
  “司徒!”霍风知道司徒衡南的力气很大,但也没想到司徒衡南的力气竟然大到他一时没挣脱开来,于是他只能由得他抱着他回了木舍。
  不过他把他抬到了床上,自己便重重地压下来,但是一下子只是下巴磕着他的肩膀,慢慢睡沉了过去。
  而霍风的头脑更是一片混乱,略微抬眼望着窗棂中投来的莹润的月色,心中竟是迷茫万分。
  半刻过去,有几点脚步声传来。
  有人踏进了屋子,伸手移开了压在霍风身上的司徒衡南。
  “表兄。”霍风有些尴尬地叫了声。
  霍令见他衣衫有些褶皱,面上浮着红,又看见床榻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司徒衡南,重重地哼了一声。
  “这是皇城送来的急信。”霍令伸手递来一封信。
  霍风接了过来,这封信上写着“衡南亲启”,上面的火漆和印章他都识得,是将军府特有的。
  “师父收到了消息,北面诸族联盟成立,边境有危。”霍令拧紧了眉,暗指了信中大概会提及的内容。
  霍风听闻,忧虑地望着正熟睡了的司徒衡南。
  “小风,这么多年,将军府确是有恩于你。”霍令叹了叹,“我看这小子对你……挺特别,但以后,不可再多承将军府的恩了。”
  “嗯。”霍风郑重地点了点头。
  霍令又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说:“近来蚊虫颇多,四处洒些驱一驱。”
  3 司徒衡南醒来时只觉后脑发胀,浑身疲惫,摇动几下脑袋才忆起昨晚的一些零散片段。
  狠狠向自己扇下一个响亮的耳光,司徒衡南赶紧理好衣衫。起身才发现木舍的桌子上摆着碗醒酒汤和两封信。司徒先拆了其中一封,发现是杏儿在自己离家不久后传的信。而另外一封,印着父亲的私章和将军府的特有火漆图样。
  上面所提及的内容,更令他清醒过来。
  北方诸族以北土族为首又结成同盟,竟快要突破中原的外围防线,一场战争的硝烟再次燃起。
  北方战场,呼唤着他。
  他推门而出,想去寻霍风的身影。
  可是学舍中没有他。
  路上的人都说没有看到他。
  学舍的孩子们也说自前几日开始就未遇见霍风。
  难道他先一步回将军府了?司徒衡南想着。
  不,他一定还在这里,可他寻不到。也大抵是霍风不愿再见。
  他昨天……都做了什么呀。
  “子新!”
  “子新!”
  他一口气跑到山顶,有些无所适从地朝远处叫喊。
  回答的只是几重回音,再无其他。
  司徒衡南重重地缓了几口气,身形踉跄着退了几步,再看了眼远处山峦,便匆匆下山,在木舍提笔写下一封告别信,字形有些颤抖。
  凯风早已在路口等着他,身上还挂着一袋碎银,以及一只水壶。
  他一跃便跨上了凯风,手拎着缰绳,却迟迟未行。
  “子新,我知道你在这里。”司徒衡南高声说,“你还会回皇城对吗,若你不回,也等我凯旋归来!”
  “子新!”司徒再一次呐喊,“将军府永远是你的家!”
  司徒随即拎起缰绳,最后的眼神留恋了一番不远处的山水,便同凯风迅疾前行。
  “小风,别看了,他走远了。”霍令倚着一棵大树,打了个哈欠。
  “表兄。”霍风面色归于了平日的平静,“昨晚……”
  “远远看到那小子瘫在你身上。”霍令皱着眉又想了想,“他说了什么?”
  见霍风的面色又转而有些哀愁,霍令便说:“罢了吧,小风,他有他的将军路,咱们有咱们的平静日子。”
  霍令接着拍拍他的肩,说:“师父又要出发了,小风,过些日子守孝期就满了,做些准备咱们便继续远游吧。”
  霍风又望了眼司徒衡南绝尘而去的方向,才转过来低声道了声好。

  ☆、归城

  1 霍风一觉醒来时,已是破晓的大好黎明。想到梦里的些许少年事,霍风缓缓笑了起来。
  不久之后,打头阵的吴校尉,李校尉上报说,北土残军本是苟延残喘,但却有源源不断的援军支援,后来有着连着两声的黄色似乎是信号的烟火在远处绽放,大多数部队都撤退了过去,本来正在斗争的敌军也急急撤退,撤不了的自己主动抹了脖子。有人甚至嘶吼出一声:“主人无耻!”
  其他在逃跑的人都露出更加紧张的神情,吴校尉急忙揪住嘶吼的人,厉声喝道:“谁是你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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