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山河不夜天[古代架空]——BY:莫晨欢

作者:莫晨欢  录入:11-02


这事孟阆如何不知晓?

他亦知晓,如果他今日无法拿下定州,那么第二日,李景德便会率领十万大军,再次攻向定州。

李景德回京时曾调侃过他,说他们这些文官只是笔头嘴皮上的功夫,可孟阆闭上眼,再睁开时,他仿佛在那长长的桌案上,看到了杀声四起的沙场。黄土漫天之际,刀刃相向,血肉横飞,尸温余凉。

孟阆定了定神,他微微一笑,道:“哦?据本官所知,如今你辽国二皇子耶律舍哥,刚刚回到上京吧?”

辽使面色一变。

“辽帝驾崩,辽国正是内忧外患之际。我大宋兵强马壮、国富民强,金熙府虽说易守难攻,但若是强攻,必然会回归大宋。只是到那时,将最难攻下的金熙府攻下后,我大宋铁骑大可一举向北,趁胜追击。”

“你敢!”

孟阆怒目圆睁:“我大宋男儿,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一往无前。有何不敢!”

开平三十六年九月廿九,宋辽两国签订协约,辽国归还焦州、函州、定州三地,还属宋国,并赔偿白银二百万两,宝驹一百匹。

此约一出,举国欢腾。

皇帝大赏礼部尚书孟阆,赐观文殿大学士,兼任礼部尚书。

唐慎也颇为讶异,此时梅胜泽因为被抓一事,风头正盛,在回幽州交接完官职后,便被唐慎找了个机会调回盛京,在工部任五品郎中。原本唐慎也打算调王霄回京,但王霄选择留在幽州,继续办差事。

西北大捷,百官欢喜,梅胜泽也难掩喜色。

唐慎道:“三州还宋是板上钉钉的事,我却没想到,孟大人竟然还能从辽人嘴里撬出赔偿。”

梅胜泽:“二百万两白银虽说丰厚,但对我大宋来说,只不过是一年税收罢了。只是宝马难求,这一百匹汗血宝马,可是真正的宝贝。”

“岂止如此?”唐慎感叹道,“孟大人着实是花了功夫的。这二百万白银和一百匹宝马,不仅仅是钱财,更是千年后回望如今,我大宋再也不畏惧辽国的开始!”

千载万事,史书一字。

唐慎读过历史,他如何不明白,《焦州协约》定然会是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此,西北大军班师回朝。

十月初四,皇帝亲自出城门迎接。

这一幕二十六年前也曾经发生过,那时大宋惨胜,大军回朝,那时才四十多岁的赵辅出了城门,双手扶起老太师,赐下了“太师”名衔,成就了大宋开国以来唯一一个活着的太师。

二十六年后,唐慎站在三品官员的队列中,他抬起头,只见那朝阳升起之处,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气势巍峨。马蹄踏过之地,皆是阵阵撼动。身披银甲的年轻元帅手持长枪,头顶金玉银翎,他单手撑着马鞍,一跃而下,单膝跪地,对皇帝道:“臣李景德不负所托,携西北大军面圣!”

赵辅龙颜大悦:“好!”

言罢,他拉着李景德的手,进了盛京城门。

百官紧随其后,一同回城。

苏温允远远瞧见此情此景,鼻子里发出一道冷哼:“没曾想周太师没回京,倒是派他回来了。”

周太师留守西北,镇压三军,所以此次班师回朝是由李景德领军。如果太师回来,皇帝就会去扶起太师,而不是李景德了。

“李将军的胡子怎么剪了。”

苏温允猛地回首,只见唐慎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

唐慎行了一礼,轻轻笑道:“苏大人。”

苏温允看他一眼:“唐大人。”

唐慎作狐疑状:“苏大人可知,为何李将军把胡子剪了。在幽州时我曾听人说过,李将军生了一张俊俏面庞,每每上阵杀敌,都不具威慑。于是他特意留了一脸络腮胡,作威武雄壮之姿。”顿了顿,唐慎认定:“胡子便是他的命。”

苏温允好笑道:“我如何知道,那李景德想剪胡子剪胡子,关我何事?”

唐慎:“哦,这样啊,下官明白了。”

唐慎没再说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温允一眼,看得苏温允嘴角一抽,还没说话,就见唐慎转身离去了。

苏温允:“……”

你明白什么了你明白!

这特么到底像谁?这种可气的模样,眼熟极了!

苏温允倏然一愣:“王子丰?”

苏温允若有所思。

当日回家,唐慎将自己调侃苏温允的事告诉给了王溱。

“我早就听梅胜泽说了,李景德刮胡子是因为苏温允说,不刮胡子,就不给情报。于是我就学着师兄那样,拿话堵一堵苏温允,调侃他。以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看别人无话可说的样子可真有趣极了,难怪师兄总是这样。”

王溱顿然失笑:“我何时总是调侃他人了?”

唐慎:“哦,你没有?”

王溱认真地望着他,语气诚恳:“只调戏你罢了。”

唐慎:“……”

天子大寿,西北大捷,双喜临门。

开平三十六年十月十三,皇帝大赏功臣。

朝堂上,几乎一半武将都官升一品,文官们也各有赏赐。

唐慎和苏温允本该受到赏赐,但因谋辽一事为隐秘,不可暴|露,所以皇帝私下分别召见二人,许以嘉奖,也安抚二人不必焦躁。

唐慎自垂拱殿中出来,心中已经有了定数。他知道自己的赏赐少不了,只是需要一个时机。

所谓时机,总是来得无比突然。

十一月廿七,工部造改部研发新型纺织机,与笼箱相配使用,同时可织出十匹布,且耗时极短。这新型纺织机便是唐慎带领工部官员、工匠研发出来的,他借用上辈子对西方纺织机的经验和认知,提出了一些改良。工部工匠在此方向下,改良斜织机,设计出了新型纺织机。

纺织机织出的第一匹布,被唐慎拿去送到了圣前。

赵辅轻轻抚摸这匹布,此布比不上蜀锦、比不上苏绣,但他看了许久,然后抬头,对唐慎道:“这便是景则曾经与朕说的,新的世界?”

唐慎不卑不亢,作揖道:“这便是新世界的开始。”

待唐慎离去后,赵辅坐在龙椅上,声音平缓地对大太监季福说道:“这朝堂上,你知晓朕最喜欢谁吗?”

季福心里咯噔一声。

皇帝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要人命。这就是伴君如伴虎。

唐慎刚刚才出宫,皇帝就问这话,季福眼珠子一转:“奴婢觉得每位大臣都是国家的股肱之臣,奴婢也不知晓,官家最喜欢于谁。但奴婢看来,奴婢最喜欢的是唐大人。”说到这,季福害羞地笑道:“官家也知道,奴婢是个阉人,没有子孙的。太监们多会在宫中收干儿子,奴婢也收了一个,每每看到唐大人,总让奴婢想起那干儿子,都是一样贴心。唐大人对官家,总是如此贴心。”

和赵辅从小一起长大,季福早就知道,自己做的事从来瞒不住这个皇帝。所以有时候他就会说出自己的一些小秘密,这些事皇帝或许早就知道,但听他自己说出来,总是不一样的。

果然,赵辅哈哈笑道,指着他笑骂道:“你竟然把唐景则和一个阉人相比?”

季福脸色大变,赶忙跪下:“奴婢不敢,奴婢说错话了,奴婢掌嘴,求官家恕罪。”一边说,季福一边抽自己嘴巴子。

等他抽了自己十个嘴巴子,赵辅才道:“好了,起来吧。”

季福委委屈屈地说道:“是。”

赵辅幽然道:“这朝堂之上啊,朕信不过徐毖,信不过王诠,信不过王溱,信不过李景德。朕唯独信一个人,那便是周太师。但如今朕忽然觉得,唐景则……”声音戛然而止,赵辅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

季福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看他。

赵辅道:“唐景则,是真的想为大宋做些事,而不仅仅是为朕做事啊。”

开平三十六年腊月初二,工部右侍郎唐慎督造笼箱有功,擢升右散骑常侍,为二品虚衔。

腊月初三,唐慎刚升了官,来勤政殿时,迎面正巧撞上一人。

看到对方,两人都是微愣。

唐慎作揖道:“如今我是信了余大人所说,我与余大人确实有缘,总是会遇上。”

余潮生也回以一礼:“还未曾祝贺,恭喜唐大人官升一品。”

唐慎:“多谢余大人。”

余潮生:“我还有事。”

唐慎:“慢走。”

两人在勤政殿的花园中,擦肩而过。

唐慎来到自己的堂屋时,梅胜泽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梅胜泽伸手从唐慎的肩上捋起一片雪花:“下雪了。”

唐慎抬头看他,这才发现天空中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慢慢的雪花。

这是今年冬天盛京的初雪。

次日,大理寺少卿上书垂拱殿:“回禀陛下,邢州一案,如今已是查明。罪官孙尚德于牢中畏罪自尽,但臣顺着其余人马,抽丝剥茧,终于找出真相。陛下,此案涉及甚广,虽说大多是五六品的官,但其中亦有一人,虽非主犯,如今却已经官居二品。”

赵辅早已猜到有此结果,他问道:“竟有二品大官,敢犯下此等祸事。是谁?”

大理寺少卿作揖行礼,坚定地说道:“正是当朝吏部尚书兼银引司副指挥使余潮生余大人!”





167、第一百六十七章

邢州一案的核心人物孙尚德早已死在牢中, 但大理寺和刑部官员顺藤摸瓜, 依旧掀开了这张根治交缠的关系网。

邢州案, 起始于孙尚德等一众五六品小官贪污腐败, 亏空府库。其实这或许并非特例, 在大宋三十六州, 或许其他府地也有类似的事发生, 大多能瞒得下, 不出纰漏。贪官总是抓不尽的, 可十七年前,西北那一场大雪,令这一众犯官贪污受贿的“小事”,成了大事。

大理寺官员将案情写成折子,呈到圣前。

皇帝龙颜大怒。

其中牵扯甚广, 而官衔最高的官,便是余潮生。

余潮生当晚便被宣入宫中, 垂拱殿内, 皇帝将官员弹劾他的折子摔在他的身上。

赵辅:“你还有何话可说!”

余潮生的官袍被奏折砸出一个褶皱,他低着头,弓着腰, 从袖中取出一封折子, 递到皇帝面前。“罪臣余潮生, 请陛下恕罪。”

季福将余潮生的折子拿上来,交到皇帝手中。

皇帝翻开那折子看了起来,看着看着, 赵辅掀起嘴皮,冷笑了一声。再一抬手,余潮生的这本折子也被他砸在了对方身上,赵辅压着声音,似笑非笑道:“朕瞧你,是早有预谋!十七年来,你当真对当年的事没有过一丝怀疑?但凡你余宪之早早说一句,朕都可网开一面。”

“余宪之啊余宪之,你是当朕蠢,还是当你蠢?”

“你想让朕,觉得你是蠢,还是睿敏?”

余潮生早有准备,可面对天子一怒,他还是止不住心颤:“臣不敢。”

赵辅:“朕对你失望至极!”

余潮生心中一凉,他抬起头看向皇帝,皇帝却再也不看他一眼。

其实邢州一案刚被御史奏荐的时候,徐毖就有问过余潮生,他究竟有没有牵扯其中。余潮生说的是“绝无可能”。确实,他并非那一众贪污受贿的邢州罪官一党。

那时余潮生刚中了榜眼,在京中当了一年京官,便被外派去了邢州做官。他是个外来官,如何能那么快融入这些五六品小官的团体中,所以他确实没参与其中。可邢州雪灾后的几年,余潮生辗转多地,一步步升官,一步步看清官场。

这时他回过头看,才明白当初自己在邢州察觉到的一丝异常,那一分他嗅出了苗头,但因资历尚浅、经验不足而没有妄下定论的事,究竟是什么。

他从未真正贪墨府银,但他并非真的不知晓。

赵辅又何尝不知。

余潮生写的那一封奏折,就是陈明自己从未贪贿,确与邢州案无关的陈情书。可赵辅问他的是“你是不是早就猜到真相”、“你只在奏折中说此事与你无关,却只字不提你早已知晓却置身事外”。

余潮生不是蠢的,所以赵辅明白,他这个臣子早就知道了。

赵辅厌恶的,是十七年了,那一年他还亲自去天坛祈福,心生惶恐。但如今回头一看,这不是天灾,更不是他赵辅德行有缺,而是人祸!

次日早朝,皇帝下旨,暂且罢免刑部尚书余潮生的官职,在家闭门思过。其余邢州案的罪官,也一律受到惩罚。牵扯最大的几个,早已被大理寺抓进天牢,怕是只能在牢中残此余生。

紫宸殿中,余潮生亲手摘下自己的官帽时,左相徐毖手捧玉笏,目不斜视地垂眼看地,并没有站出来为自己这个学生求情.

另一边,右相王诠、尚书左仆射王溱等人也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从容不迫,仿若未曾插手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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