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余悸。
众人看着洛书手中的琉璃瓶,里面是一只纯白的蛊。
什么能增强资质的灵丹妙药,什么能拓宽经脉的秘籍灵方,分明是蛊和促进蛊生长的功法。
母蛊入体,被功法唤醒,跗骨而产卵,既然要将这个人的骨作为温床,那自然要先把这个人养得白白胖胖。
内力可以使身体变好,那身体改变的方向自然就是根骨。
洛书有所怀疑,因此拿出红柚震慑,没想到母蛊感受到了威胁便直接控制着云兰发了狂,幸好有洛书的几次点穴,就这样,还被暴涨的内力冲破了几层,否则单单靠牛筋绳决计拉不住她。
自毁性的内力冲撞损伤了她的经脉,要好好温养上一两年才能重新习武,然而她一身武功散尽,却令她打击更大。
本就是依靠母蛊得来的,在母蛊受惊爬出之后,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洛书在意的,是在这江湖中,还有多少人是被施己教诱惑过的呢?
***
“哥你看,我的武功进境很快,过两年,一年……我很快就可以行走江湖了!”
“……”
“哥哥,你为什么不开心?我很快就可以和他一起闯荡江湖了。”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只是想,你的进境是不是太快了?是不是这功法有问题。”
“之前说过了呀哥哥,这功法本就是半成品,进境快是因为修炼的时候有些痛苦……”
“你还说!”
“你上次活活痛晕过去,吓得你嫂子差点把半个城的大夫请过来。”
“……我、哥哥……”
“……哎,算了。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那就别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冉星辰终于立后那年,子车痕与子车筹商量了许久,到底要给三师兄准备什么贺礼。
最终子车痕送上了准备了许久的某药——
“这是补充体力的,这是振奋精神的,多用几种,回头给我说一下那种效果最好。”
子车筹送上了自己培养的情蛊——
“这是双生蛊,这是痴情蛊,这是迷情蛊,三师兄你放心用!”
冉星辰【一脸血泪】:“我可谢谢你们啊!”
冉星辰嗷嗷地去找师父主持公道,
“师父我看起来很虚吗?!”
洛书笑着摸了摸冉星辰狗头,“乖,给你的生理书和两册图看完了吗?”
第173章
队长带回了一万多的兄弟,也带回了半成品的方子。
老爷子拿到解药方的时候,激动地手都在抖。以他的阅历,当然看出了这一群人中了十九种毒,但是用药足足有百十种,纵使他有千种神通,也无法在几个时辰之中研制出解药,这份解药当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他捋着胡须一遍遍看着方子,暗暗激动又叹息,这还只是张半成品,若是加以研制,定然能研制出每一种解药,以此推出,毒药的方子定然也是有共通之处。不知这毒究竟是谁研制的,竟然如此精妙,可惜是敌非友,无缘得见。
整整一夜,或是奔波四方药房,或是购买熬药物件,忙忙碌碌,一直到晨光熹微所有的士兵才都喝过了药。
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有武功的还好些,那四万没有武功的士兵,有好些控制不住地当场睡了过去,原本撑着疲敝,想将下属叫醒的玄黄首领,看着手下兄弟们眼底的青黑,去拍的手抖了抖,最终没有拍下去。
“陛下,下面的兵都受不住了,能否休息片刻再上路?”
冉苍沉着脸,一分半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但是以现在这些兵的状态根本回不去京城。
“那就休息一会。”
“是!”
冉苍挥了挥手,将玄首领挥退,独自向着丛林中走去,他想着不知所踪的宁恒,想着手中的幽冥令,又想起昨天三番五次的丢脸,恨不能将会场的人杀尽。
走着走着脚下一软,他下意识地跳起,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低头一看,面色如滴墨。
他竟然险些踩到了那、那……!
他黑了脸,狠狠地咒骂,“废物!”
“朕花了那么多的钱财,怎么就培养出一群被人下毒还浑然不知的废物!”
他一甩袖子,却也没法叫人“认领”受罚,总不能把这件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这些兵为了不让冉苍闻到令人不悦的味道已经尽可能走远了,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冉苍没理,他不知不觉走得有些远了。
冉苍本就不是仁善之人,今天积攒了一天的火气终于被点燃,他转身就往回走。
却不曾发现,在重重的树叶沙哑的风声的掩盖下,树后还蹲着一个人,将那猝不及防的咒骂听地一清二楚。
正是队长。
他没有中毒,只是正常解决问题,却不料听见了冉苍的咒骂。
他们是忠于皇上的,因此雷霆雨露都要受着,队长惶恐之余,还有深深的愧疚。
他迅速解决完生理问题,等回到营地,却发现大家准备启程了。
“怎么回事?”他连忙归位,拉着连眼睛都正不开的兄弟小声问。
“陛下说要……呵——欠……要启程了。”
“这才半盏茶时间……”
队长想起树林中的一幕,顿时哑然。
就这样启程了。
队长连日奔波至此,又要启程,浑身倦怠,但是军令如山,不得不动。但是在行军中的,还有比他更难受的士兵。
连日奔波加上中毒脱力,有的士兵已经倒下了。但是因为冉苍一直没有下令,就没有休息。
天地玄黄军,绝对忠于坐在皇位上的人。
既然皇上要他们赶路,那大概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除了见到树林那一幕的队长,他知道这只是冉苍将气撒在了他们身上。
冉苍坐在马车上,一派轻松,朴素的马车内有乾坤,宽大奢华,桌上有瓜果甜点,清茶淡酒,卧铺柔软宽敞,甚至可以躺下补眠。
玄黄军绝对忠于皇上,可是他们是保卫皇上与穹国的兵,不是肆意泄愤的奴隶。
被这样对待,到底会难过。
他们也是人。
队长突然就想起了昨夜死活要上马跟着他们去看望中毒士兵的冉星辰。
对士兵爱护至极的冉星辰。
他连忙将这些念头挥出去。
他们是绝对忠于皇上的玄黄军。
***
醉仙楼,醉仙酒,仙人一饮世无忧。
新的一天,天光乍破,大门紧闭,醉仙楼门口已经挨挨挤挤地排着着众多慕名而来的客人。
“醉仙楼的荷花鱼真是绝赞,鱼肉都带着荷花香气,真是绝景!”
“嗐,荷花鱼是不错,不过也就是你们这些文人喜欢,我们这些大老粗,还是喜欢他们家的肉!卤猪脚,朝天锅,东坡肉,红烧肉,最美的是烤乳猪,一整只外焦里嫩,皮都是金黄的,哎呦呦~那个滋味。”
“要是再配上一壶酒就更好了是不?”
“那也要看你们抢不抢得上啊。实不相瞒,我就是为了醉仙楼的酒来的!你说这家的酒怎么就这么带劲呢?特别是醉仙酒,要是能天天喝上一杯,我在醉仙楼刷盘子都行!”
“你想得美!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进去?这不是醉仙楼不招工吗。每天就从辰时到申时开门,每天都有排不上的。”
“也不知这家的掌柜究竟是谁……”
“你说这醉仙楼的背后究竟是谁?”
“什么背景?看不出来啊。”
“嗐,你看见了吗?承阳城最飞扬跋扈的杨家二公子,还不是老老实实地在那排队,要是换做别的酒店,不直接把厨子抓到附上就算好的,他爹可是京城里的二品大人!”
“这真是见了鬼了。”
……
随着众人纷纷的议论声,醉仙楼大门悄然开启,一时之间,不论是朝着那个方向的脑袋,全都齐刷刷地别向了大门。
青丝三千如瀑,朱唇不点而朱,明明是极尽妖艳的长相,却穿着一身书生青衣,鬓发束起,周身气质如青竹引风,又如花开彼岸,矛盾却如罂粟,令人见之不忘。
洛晴见门口黑压压的人已经见惯不怪,木着脸点了点头,身后便有小厮前来将食客迎进门。
不多时,一楼的大堂,二楼的雅座,三楼的包间,已经全都坐得满满当当。洛晴下意识地捏了捏后颈,今天的账本要算到什么时候啊……
方思远求师洛书,没想到高人教了自己半个月就不知所踪,每天苦哈哈地跟着洛晴打下手,晚上就打打坐,时不时打着打着就睡了。洛晴看着方思远过了两个月才练出的一点点内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在南风馆迎来往送,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练武天赋如此之差的人。
好在方思远韧性耐力绝佳,不耻下问,倒是并非一点进步都没有——毕竟是寒窗苦读的秀才,连这两样品行都没有,纵使天资聪颖,想必也无缘科举。不过洛晴每每看到方思远放着自己的天赋不用,去学不擅长的武功就十分痛心。
洛晴被卖到南风馆之前,在生母去世之前,也是家里备受宠爱的孩子,在学堂中也是经了几年苦读,他生来聪颖,本来将自己未来的计划规划得妥当,谁料计划赶不上变化。
手中的圣贤之说换成了闺房话本,耳边的竹林风声换成了靡靡之音,他本以为此后就此终老,谁知否极泰来。
因此,他对方思远羡慕得紧。
可是又谁知,方尚清对洛晴的一身武学天赋也极为眼热。
洛书当时想着教一个也是教,带两个也是带,就顺手教了洛晴。虽然已经错过了练武最好的年纪,不过洛晴的进展飞快,令方思远艳羡不已。
两人每每谈论,两厢叹息。
不过是究竟如何,谁又说的清呢。
醉仙楼的食客来了又去,排在外面的队伍却越来越长,苦苦等待一番被叫到名字的食客定然会眼前一亮,然后环视一周,仰头挺胸地随着小厮进门,就像是中了什么大奖。
秋高气爽,然而一群人挨挨挤挤在大门口,竟然把人活活挤出一身汗,于是便有小厮端着盘子,端着的撑着绿豆汤或酸梅汤的杯子整齐地列着,被一杯杯送到食客手上。
一身清爽。
绿豆汤清甜,绿豆被煮开了花,入口糯糯,酸梅汤因为加了几味药材而略带苦味,酸甜之后的淡淡苦涩更令其添味。单单是这两道免了费用的饮品,便能让排队的客人一身疲惫尽消。
杨家的二公子坐在马车里,撩起窗帘频频向外张望,然而迟迟见不得朝思暮想的人,端着饮品的小厮前来,习以为常地放下绿豆汤,却被杨二公子叫住。
“小二,还有多少人到本……到我?”
小厮面带微笑从容,不卑不吭,“还有一百零三人。”
“还有这么多!”
杨二公子面带菜色,向大门张望一下,道:“我出双倍……不、三倍的价钱,能让我提前进去吗?”
小厮微笑着礼貌拒绝了他。
杨二公子早已料到结果,长吁短叹。
以杨二公子的纨绔脾性,当然不是没有动过直接将人抢回去或者自己硬闯进去的念头,但是在被教做人之后,就再也不敢了。
况且……况且那人若是被自己强抢回去,定然会不喜的。
杨二公子幽幽地叹了一声,伸长脖子往外看,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脑袋,仰头一看,当即大怒:“王二狗子!你干什么!”
被称作王二狗子的男子头顶青筋一跳,“杨、二!”
两人谁也不服输地对瞪片刻,同时别过了头。
“你还在等你那美人儿呢?”王懿斜斜靠在杨迩的车厢旁问道。
杨迩警惕地看他,“我告诉你王二狗子,人是我先看上的。”
王懿摇摇头,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万物皆为玩物的损友这么在意一个人,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得了你,我看中的不是那个。”
杨迩思片刻,诧异地问:“不是,你说真的?是叫……方思远,长得虽然还看得过眼去,但是对你来说这有点太清淡了?”
王懿笑着道:“吃惯了大鱼大肉,清粥小菜也别有风味。”
杨迩皱眉,“又是玩玩?”
王懿漫不经心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两个男人,不玩玩我还要把他娶回家?”
杨迩危险地眯起眼睛,“王二狗,方思远是客栈里的伙计,你别翻了船。”
王懿挑眉,“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家美人对你印象不好的。结了婚还能和离呢,不过是交流一番,有什么?”
杨迩还想再劝,却也不知该怎么说。
当初他的想法也是与王懿一样,只不过相较于美色对声赌犬马更感兴趣,直到后来遇到他,才心甘情愿将从前的想法全部推翻。
家里有大哥和小妹的孩子就行了,他想娶他。
杨迩低头沉思,正回忆相见时的种种,余光瞥见了一只手,正将一只杯子放到他的小桌上。
怎么这么慢?
正诧异间灵光一闪,杨迩一把夺过杯子,低头一看,大怒,“王二狗!你又偷喝我的绿豆汤!”
王懿一脸“我都喝进肚子里了,你能奈我何”的表情,杨迩与王懿再次陷入了互怼的激烈嘴炮战争。
忽闻马车外人声鼎沸,两人齐齐抬头向远处看过去,隔着重重人群看不清晰,但是依旧能看见,有那么一行人,不必排队,长驱直入,直接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