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争鸣没曾想沈玉蓝能把话说的这决绝,微微有些愣怔。
沈玉蓝见谈话谈到这个地步,也时没有继续待在此地的必要了,于是便道:“不打扰了,幼灵告辞。”
三日后,沈玉蓝与姚潋乔装一番跟着那店家来到了青石山后,天色已暗,而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一群民众,手拿着照亮的火把。
此时,有人来检查他们身上的小石子。
沈玉蓝瞧着这参教者人数众多,甚至到了上百人,对那店家惊讶问道:“参教者竟然有这么多人吗?”
店家语气有些得意,解释道:“还有从其他地方慕名而来的,可见我教名声响亮啊。”
沈玉蓝迎合道:“自然是。”
人流越来越多,沈玉蓝趁着那店家一个不注意,将姚潋拉至一个无人角落道:“这里人数竟然如此多,恐有所不利,殿下还是先走为妙。”
姚潋气淡神闲,很是从容道:“太傅不必如此慌张,这里还无人认得出我的身份。”
沈玉蓝却蹙眉道,还欲再辩。姚潋又道:“我的亲卫也混在教众中,太傅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沈玉蓝听他作了准备,只得作罢。
此刻突然又闻人声沸腾,在热烈千呼万唤的“教主千秋万代”中,从木台上走出来一个俊逸挺拔的美男子,姿容俊美,眉目如画,稍稍抬眸眼波流转间不知能迷煞多少小姐。
沈玉蓝有些吃惊,瞧此人面相,怎么也无法跟心思歹毒的圣源教教主联系上。
那教主身穿金鹤白衣,仪态堂堂,气度雅然,颇有仙风缥缈之姿,后托起双手示意教众安静下来,便道:“天地之始,万物之母。以观其妙,以观其徼。同出而异名,众妙之门。此次,有幸与新入教的教众一齐共处大事。”
而后又有一排身着白衣的人出现,各自捧着一碗清水。
教主道:“请新来的教众们上台来,喝下河神冰夷所赐圣水。”
沈玉蓝本来混在人堆里,不欲上去,可突然身后被人推了一把。
正是那店家寻到了他们,道:“快上去啊,这圣水可是有法力的,能保佑你们洪福大志。”
沈玉蓝正想找个说法推辞,可发现周围目光都注视着自己与姚潋,他与姚潋对视一眼,只得上了台。
他们二人上来的最晚只得站在最靠右边,看着那教主端起水一碗一碗的递给新教众们,沈玉蓝悄声对姚潋道:“殿下,这碗水中怕是有什么古怪,一会儿便由臣来喝掉。”
姚潋却轻笑了一声道:“太傅不用这么疑神,这圣源教教里还不至于对着自己的新教众下毒。”
沈玉蓝却不肯同意道:“殿下不可如此大意。”正说着,那男子端着水至沈玉蓝面前,他瞧着沈玉蓝的面孔有些惊讶,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
沈玉蓝瞧见了心里疑惑,也没有道出口,只是接过了将手上的水喝完了。
男子走到姚潋面前,眸中亮光更甚,沈玉蓝瞧姚潋接过了碗,突然出声道:“教主大人,我家弟弟是跟着我来的,年纪尚小,还未过十四,还未到能入教的年纪。”
男子打量姚潋半晌道:“这少年看起来也有十六了。”
沈玉蓝道:“教主不知,我与弟弟被生活说迫,经常劳作,所以长得不像是十三四岁的少年。”
男子听沈玉蓝如此说,只得把水递给了沈玉蓝,沈玉蓝不等姚潋作答便一口气喝了下去。
姚潋瞧沈玉蓝擦了擦嘴角边的水渍,见他无时无刻心甘情愿保护自己,心里缓缓地是有种炽热的感动,可那感动渐渐被森寒的沉郁所替代。
在沈玉蓝心里自己是双翼未得丰满的君子如玉形象,可若是有一日当他知晓自己早已双手沾染鲜血,并没有他想象的这般纯净呢?沈玉蓝还如现在,这样护着自己,恐怕更多的是不可置信与冷眼相对。
姚潋垂眸将汹涌的情绪按下,转而再次抬眸时,眼里已经恢复了平常,只是悄然流露出一丝可怖的刻阴。
沈玉蓝喝完把碗还给男子时,无意间与男子的手触碰在一起,那男子看着沈玉蓝和姚潋的眼神更是明亮。
等众人喝下了圣水后,男子又向众人宣布道:“本教主将要神功大成,那天煞孤星命期已经被本教主耗尽,只需再等一周便是他的死期,还夏江一个太平。”
作者有话要说: 天地之始,万物之母。以观其妙,以观其徼。同出而异名,众妙之门。出自----《道德经》
第38章 沉江
此话一出便迎得教众高喝欢呼,这几年夏江多涝多难,月值年灾,百姓们苦难的日子没有盼头,便一心寄予在这圣源教教主身上,希望能凭他一己之力给夏江重新带来幸福。
男子故弄玄虚道:“前几日本教主与河神已通灵过,此次还需献祭四人,之前献祭都是至纯至阴的女子,现如今还需献祭两名至纯至阳的男子,才是阴阳调和,天灵气至。”
随后教主便转过脸来,面对着沈玉蓝和姚潋二人,沈玉蓝此刻心中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男子声色轻柔道:“此次献祭便为这两名男子吧。”
此话一出,便引起台下轩然大波,便有人异议道:“教主,此二人才新入教,恐怕不妥吧。”
“这两个小鬼怎能担此重任,我等忠心耿耿愿意为圣源教献祭。”
“我愿意!”“我也愿意!”
沈玉蓝自然知晓这献祭无非是送命的意思,而且这台下百姓似乎自愿献祭的人还不占少数,也不知这教主给百姓们如何说教的,竟然哄得他们纷纷舍弃性命。
而他更不懂的是这教主为何偏偏挑中了他与姚潋。
男子手一挥,台下立刻安静了下来,肃穆道:“安静,此事无须异议。”
沈玉蓝见势不妙,鞠了一躬推脱道:“额咳,教主大人,此等要事非同儿戏,我与弟弟才是新入教中,还是由辈分更高的人来担当才最合适吧。”
启料那教主勾着薄唇笑道:“小兄弟既然是诚心投教,就应该做好了为河神冰夷献身的准备,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难不成根本是不拿我们圣源教当会事?”
而后便有一排白衣人围住了沈玉蓝和姚潋,各自手上拿着刀剑,严陈以待。
沈玉瞧着这些白衣人,心想自己若是强行突破倒是可行,可就无法顾及姚潋的安危了。
思虑在电光石火间,沈玉蓝便考虑清楚了,一切皆以姚潋的安全为第一。
就算自己与姚潋被当做献祭的祭品,可这群人也得花时间安排准备,说不定还是个潜入圣源教内部查探的好机会。
男子的目光饶有兴趣注视着沈玉蓝,沈玉蓝赶紧装作识趣:“岂敢,只是事出突然我兄弟二人无德无才,何以被教主看上。”
此话一出,便惹的台下众怒道:“小崽子勿要多舌了,分明是贪生怕死!”
“教主,此人分明是自私,不愿为教中出一份力,我等愿意为教主分忧,当这献身的第一人啊。”
教主蹙了蹙眉,再次挥手让众人安静下来,居高临下的对着沈玉蓝道:“现在想清楚没?”
沈玉蓝拱手道:“能为教主分忧乃是无上荣光,我与我兄弟二人已经想清楚了,原意来当河神冰夷的祭品。”
教主见他终于识得大体,便示意让身后的那群白衣人退了下去,转而对教众宣布此次入教大会结束。
场地上的百姓们人去渐散,沈玉蓝悄声对姚潋道:“殿下是臣的错处,害得殿下卷下处于不安中。”
姚潋已经给自己的几名暗卫打好手势,让他们在暗中跟着,面上是不在意摇摇头道:“太傅何来错处,不过是我自愿来此的,不怪太傅,要怪也只能怪变化莫测,不知这圣源教教主为何要选上我们。”
沈玉蓝正要出声作答,后又被一白衣人指着道:“你们两个,叽叽歪歪的说什么呢?能被教主看上是你们的福气,一会儿便乖乖的跟着我们回到圣源教中,不要打什么歪主意。”
沈玉蓝为忽悠此人,只得道:“我们兄弟二人对圣源教忠心耿耿,绝无反心。”见那白衣人走后又对姚潋低声道:“若是此次能打入圣源教教中,不动刀枪,解救那些还未被献祭的少女,倒也不失为一个对策。”
姚潋惊讶道:“太傅心里已经有对策了?”
沈玉蓝眨眨眼,狡黠道:“称不上对策,不过是口舌之利,外加缓兵之计罢了。”
因为沈玉蓝和姚潋是祭品,说是要被献给河神,实也难逃一死,一路上白衣人虽不肯对他们放松警惕,但似乎也无心对他们隐瞒从青石山到,隐蔽圣源教的路线。
沈玉蓝看似是低着头乖乖跟着走,暗自却将路线记住。
圣源教在离青石山十几里远的一座不知名山的半山腰上,这一路崎岖不说,路弯也是转了不少,导致沈玉蓝也能记得个大概的路线,怪不得他们找了这么久也寻不到这教的具体方位。
待二人跟着白衣人兜兜转转,终是来到了圣源教,只瞧一座高大牌匾上显赫镌刻着圣源教三个字,苍劲有力,气势磅礴。
沈玉蓝心想这牌匾的字倒是写的不错,可还未欣赏完便被人一掌推了进去。
穿过宏伟殿宇,画桥雨廊,两个白衣人得了教主吩咐,特意是把沈玉蓝和姚潋带到了一处红鸾暖房中,然后看着二人的神情几分嫉妒也鄙夷道:“教主说了,让你们先洗干净了。”
沈玉蓝却不看懂这白衣人的复杂神情,从乡野村夫沦为祭品也是要遭人嫌弃的了?
另外一人嘀咕着道:“真不懂教主是怎么看上这两个脏小子的。”
沈玉蓝是越听越糊涂,只能作好言道:“请问二位兄弟,此为教主何意?我们兄弟二人不是作河神祭品吗,为何又要清洁又给新衣穿?”
一人阴阳怪气地道:“呵,我便发发善心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把教主伺候好了,教主说不定便留下你们二人性命了,不把你们给沉江了。”
沈玉蓝一顺嘴刚想问问这伺候为何意,他一顿瞧着四周绮罗绣帐,炉烧热炭,异香扑鼻,再看被二人手上薄如烟雾的纱羽,沈玉蓝的脸色一僵,便有些挂不住了。
那人见沈玉蓝愣怔在原地,看来是懂了其中的意思,各自花枝招展的给了他们一个轻蔑的眼神,将衣物甩在红漆鸟兽桌案上,摇着.臀.关上了门。
姚潋从一进这屋子的蛛丝马迹中,便知晓那教主怀的是什么心思了,他走到桌案前把那轻薄的衣服拈起来,嗤笑道:“呵,这教主还真是有意思,不但男女不忌,还玩这种调子。”
沈玉蓝是被那教主的无耻给气的脸上通红,一把夺过了姚潋手里的衣物,刚想说道一番礼义廉耻之类,可转念一想姚潋已经不小了,自然是尝过男女之情,怎会不懂这些。
第39章 楼阁
沈玉蓝瞧着熏香温柔,为氛围抹上些许旖旎,这种情况下若是提了,恐怕会使得姚潋尴尬。
姚潋倒是一脸适坦,却见沈玉蓝脸上赤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心里蓦地起了玩弄的意思,走到热水蒸腾的浴桶前,用手撩了撩水面上的香木屑和紫李花,而伸手将自己的衣带解开露出里面雪白的亵衣,神色有些微妙道:“太傅先请,还是我先?”
沈玉蓝听他竟是起了心思逗弄,更气的俊脸渐渐渗出鲜艳粉红,犹如绯红玛瑙,声音正亮:“殿下还有空玩乐,该是想想如何从这圣源教中逃出才是。”
姚潋听他语气郑重,微微收敛了下逗弄的心思道:“太傅以为如何?”
沈玉蓝方才揣摩这圣源教教主在青石山后讲的一席话,经过深思熟虑道:“圣源教若是要向河神献祭女子,说不定这教中还有要被献祭的女子。”
姚潋却道:“太傅不必为她们操这个心,方才也不是没见教众的癫狂行径,自愿献祭的人并不在少数。”
沈玉蓝反驳道:“还记得谢争鸣在晚宴上所说吗,在布粥途中有一妇人,说是得了失语症,在寻找她的女儿,说不定便在教中。”
姚潋敛下眉目,他此次目的只在刺杀教主身上,那些女子自然不在自己的解救范围内,可沈玉蓝提出来也只能顺着其意道:“太傅观察如细,成璧竟是忘了这么一茬事,可现如今我们身在教中,自身难保,何能救出这些女子呢?”
沈玉蓝听完,便蹙起眉头在房中笃步琢磨思考。
姚潋见状解开衣裳道:“还是先作洗浴准备吧,太傅。”
沈玉蓝抬眸见少年皎白的身材跨入浴桶中,肌肤光泽紧致,瞧着精瘦,可却隐隐有健硕的轮廓,仿佛是一头蓄势待发的幼豹。
沈玉蓝心中隐约有了个对策,可转身瞧了瞧桌案上那透如蝉翼的纱衣,比那群山贼用剑指着脑袋,去和谢争鸣演一出活.宫,来的更加羞愤难堪。
无非是穿上一层犹如纸般的衣裳而已,可却仿佛被人扒光了一样更加难堪。
也许是在姚潋面前,在自己的学生面前,才会觉得这么觉得如此羞耻。
姚潋趴在木桶边缘,瞧着自己的太傅脸上是青白交错,一会儿是强装镇定一会儿是羞愤难堪,双颊泛着红,白皙肤色犹如胭脂般,秀兰若玉。
他目光移向那堆衣服,突然期待沈玉蓝穿上的模样,太傅肌骨均匀,笼着一袭薄罗纱衣,定是衬得腰肢盈盈,袅袅颤颤 。
姚潋哑着嗓子,压抑着一团野火作祟对着沈玉蓝道:“水快冷了,幸而这木桶地方大,太傅不若一起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