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卑微替身[古代架空]——BY:小阿瑶

作者:小阿瑶  录入:03-08

  是顾煙出身将门不懂宫中险恶,萧慕从小无依无靠且又是个皇子,若不是靠着那一点点心机如履薄冰的度日,只怕尸骨都凉透了。
  如果人生有得选择,萧慕也想似桓儿那般单纯的活着。
  走了没几步,顾煙回身看向桃灼。只见他虽是踩着自己留下的脚印,却依旧显得步履笨拙。
  “上来。”顾煙半蹲下身子。
  虽是脸色不太好,口气也显不悦,但还是一路背着桃灼直到快追上缓缓前行的队伍才将他放下。
  好在一路上再无其他事耽搁,夜幕降临那会儿正好抵达凉州,而本地官员早早的就在驿站等候了。
  凉州县令赵成文点头哈腰的将萧恒、顾煙、徐天磊三人迎入二楼的厢房。只见酒宴已备好,还有几个凉州的绅豪在此跪迎。
  萧恒向来没受过苦,可今儿车马劳顿连口热乎饭都没吃到口。忽然见到满满一桌子大鱼大肉的急忙跑上前先是夹了一块炖肉塞进口中。
  只是嚼了两口忽觉不对的皱起眉头,问道,“凉州不是闹饥荒缺银两么?这一桌子饭菜是不是过于奢侈了?”
  赵成文急忙解释着,“本是吃不起的,这不听闻五皇子殿下和大将军前来,凉州里这些个土财主凑了钱财特意备下这么一桌子好酒好菜,还请殿下别嫌弃。”
  萧恒没经过事心里没主意,只能把目光投向顾煙。
  “殿下,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驿站接待来往官员是有用餐标准的,即便是皇子也只能五菜一汤三荤三素。”顾煙出声提醒。
  对着满桌子佳肴吞下口水,萧恒狠心的眼一闭,“撤走,换驿站饭菜。”
  “殿下,将军……。”
  赵成文慌忙的还想解释,顾煙冷声道,“赵大人还是按着殿下说的做吧,如今凉州的百姓饥不裹腹,我若与殿下碰了你这桌酒席岂不如同吸食了百姓血肉。赵大人要是手头宽裕,还请赈灾之时多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
  “是,是。”赵成文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连连点头。
  顾煙转头覆在徐天磊耳边轻语了几句,徐天磊惊的“啊”了一声,而后点点头出了厢房。
  不出片刻的功夫,身后带回来两人。
  顾煙对赵成文解释着,“这是殿下随行的亲信,是要陪着殿下一同用膳的,也还请赵大人能为他们准备单独的住处。”
  桃灼憋着嘴角的笑意,怎么看顾煙都觉得英俊不凡,就连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样子都是神明爽俊令人心动。
  席间难免谈及灾情一事,说着说着的就提起了上一次闹饥荒,还是八年前的事呢。
  赵成文说道,“那次到粼县赈灾的官员是大学士陌桁,听闻贪污了赈灾款项百万两,所以后来才被抄家流放。”
  只听“哗啦”的一声,摔在地上的碗筷将所有人吓了一跳。顾煙拍桌而起,一双凤眸充斥着血丝如暴怒的野兽。
  “陌大人一世清白,岂容尔等诬陷。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说完,就气冲冲的拂袖而去,留下众人一脸茫然的看着瑟瑟发抖的赵成文。
  桃灼轻眨杏眸,转头低声询问徐天磊,“那个陌大人和陌子凭是何关系?”
  “哦,是他父亲。”徐天磊为桃灼解释着。
  难怪了……
  桃灼低头苦笑,便是他的亲人顾煙也是护着的,但凡和陌子秩沾亲带故的都是顾婵的禁区。那陌子秩呢?是他身上的逆鳞吧,不容任何人触及。
  月色清清,与人间白雪相互辉映。
  萧慕解下笨重的士兵铠甲换上一身常服,正要熄灯休息忽闻敲门声。
  “三哥哥。”萧恒清澈的声音传进来。
  “进。”
  随着房门被推开,穿着黄色蜀锦亵衣怀抱玉枕的萧恒走进来,未等开口说话先是打了个喷嚏。
  萧慕急忙上前将房门关严,防止寒风入侵。
  “你晚上不睡觉,跑我房里做什么?”口中问着,却已经伸手牵着萧恒到了床边。
  “我睡不着。”萧恒揉着溜圆的大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平日里都是母妃哼着曲哄我入睡,现在母妃不在,我睡不着。”
  萧慕眼中闪过些许羡慕也有点点嫉妒,但很快又恢复如初,仿佛不曾流露出任何情绪。
  “那怎么办?”萧慕笑着,“我又不会哼曲子。”
  “三哥哥。”萧恒仰着小脸满是委屈的看着萧慕,像是一只被人欺负的小奶狗,圆溜溜的眼睛差点就眨出泪花了。
  萧慕拿他没法子,无奈的说道,“上床躺着吧,我给你唱。”
  坐在床边轻拍着萧恒,萧慕生涩的哼着记忆中残缺的一曲调子。
  好似儿时也有个人这般拍着萧慕哼着曲子,只是后来关于那个人的记忆都模糊了,那曲调也残破不堪。
  渐渐的,萧慕眼中的柔和成了泠冽的恨意,回忆令他英俊的相貌都染上了一层扭曲。他的母亲,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宫女,却还是难逃厄运,被活活逼死在掖幽庭。
  忽然间听到房顶上传来瓦片碰撞的响声,隐约听到有人骂着,“他娘的,这么滑,吓我一跳。”
  打断了所有的回忆,萧慕低头看了看萧恒,只见他睡的正酣甜,唇边还带着一丝口水。
  站起身,萧慕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间。
  虽是不得宠,但萧慕身为皇子自是从小习六艺,虽武学上没什么造诣,但上个房跳个墙的还是没什么问题。
  飞身纵上房檐,不想那瓦片在雪与冰的打磨下光滑无比,身型未站稳就差点跌落,幸而被人一把攥住,手心里一阵温暖。
  “三殿下?”徐天磊一脸诧异的,“你这是要干嘛?”
  “我还想问你呢,你跑到屋顶上做什么?”萧慕皱着眉。
  摇晃着手中的酒壶,徐天磊笑道,“赏月,赏雪,赏人生。”
  萧慕一言不发,可心里却是有些羡慕他的肆意不羁。
  坐在房顶的脊梁上,徐天磊打开酒壶上的木塞,顿时酒香四溢。
  “要不要一起喝点?”徐天磊邀请着,“我买了三壶呢。”
  萧慕想了片刻,默默的过去坐在徐天磊身边。
  辛辣的酒水入口,徐天磊连连乍舌,“都说凉州盛产美酒,果然名不虚传,好酒啊。”
  萧慕亦是饮下一大口,抬起衣袖擦了擦唇角的酒渍,低声提醒着,“小点声,别把桓儿吵醒了。”
  他们兄弟两只相差一岁,但性情怎么相差那么多?一个天真一个老成。徐天磊也不敢多说也不敢多问,闷头饮酒再不作声。
  这会儿,静悄悄的院子里走来两个人,借着月色看出是顾煙与桃灼。
  忽而桃灼抱住顾煙,踮着脚吻住顾煙的双唇。
  房顶上,徐天磊差点儿一口酒水喷出,匆忙抬手遮挡住萧慕的双眼。
  “你年纪小,非礼勿视。”


第65章
  虽说顾炸是大张旗鼓的将桃灼从凤鸣轩接回将军府,但顾炸在情事上向来脸皮子挺薄的。如今在院子里被桃灼抱着亲吻,说不定就被谁窥视了去,顾煙有些担心的想推开桃灼。
  而桃灼此刻却将顾煙视作救命稻草,席间顾煙对陌家的态度令桃灼没有一点安全感,仿佛沉溺在水中无法呼吸一般。
  顾煙是桃灼的深渊,也是桃灼的救赎,是生是死全都系在他一人心间。
  “别推我。”桃灼死死抱住顾煙,好似一只没睁开眼的猫崽子胡乱的在顾煙的唇角处亲吻着,声音略有些轻颤的重复着,“别推我。”
  “你怎么了?”顾煙拧着眉头看着有些奇怪的桃灼。
  桃灼摇着头,什么也不敢说。
  从前心里有怨气的时候桃灼敢拿陌子秩往顾煙心窝上捅,可现在他不敢,他最害怕的就是他们之间还横着个陌子秩。
  因为得不到回应而令桃灼愈发不安,总觉得顾煙是他手中的一缕风,误以为攥住了,可摊开却是两手空空。
  “将军,你亲亲我,亲亲我。”
  低喃的邀宠,令顾煙血液债张的再不顾其他,紧扣着桃灼的后脑与他深深拥吻。
  房顶上,徐天磊“咕噜”的吞了一口唾液,一旁萧慕冷冷的斜眼看着他。
  直到两人离去,徐天磊才挪开挡在萧慕眼前的手,而后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低声说着,“过分,青天白日的,他们两个也太嚣张了。”
  萧慕挑眼看了看空中皎洁的明月,“青天白日?”
  这是重点么?徐天磊嫌弃的瞥了萧慕一眼,“月黑风高也不行啊,这种事是不是要躲在房间里偷偷的?万一被人看见成何体统。”
  “我瞧你看的挺认真啊。”
  萧慕说的也很认真,惹的徐天磊从耳根子一路红到脖颈。
  “我,我看看怎么了,他们都敢站在院子里亲吻,还怕被人看啊。”徐天磊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萧慕的肩膀,“况且我也是逛过青楼的人,这点小场面算什么呀。倒是你,你没看见什么吧?”
  萧慕摇了摇头,他只看见了眼前那只修长的手,不似武将应有的粗砺,倒是白皙干净的连手掌纹都看的一清二楚。
  “唉!”徐天磊忽而叹了口气,“但愿他们别落得和我表哥一样的下场。”
  关于程子渊与沈枫一事那会儿可真是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想起程子渊入狱之时沈枫奔波相救,萧慕也感唏嘘。
  “可惜了沈枫生死未卜,你表哥现在也是不好过吧?”
  “是啊。”程子渊点头,“整日里靠着醉酒麻痹心里的痛苦,废了,再不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了。”
  空气中陷入无声的缄默,两个从没触碰过爱情的人都在想着爱情到底是什么?可以令人疯狂,也可以将人埋葬。
  “或许,他们的这种离经叛道本身就是错的。”萧慕目光看着远方,似是思考着,“虽然断袖一说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涉及到长厢厮守难免令世人无法接受,毕竟传宗接代才是人伦纲常。”
  徐天磊点了点头,这会儿想起适才看到的画面,有些心不在焉的说着,“是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喜欢男子呢?还亲的难舍难分的,那滋味应该也不错吧。”
  说着话的,就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萧慕单薄的双唇,淡淡的粉红如细腻的樱花瓣。
  而萧慕恰好将他的话和他的目光一并收入。
  目光如月色清凉,萧慕歪头凑到徐天磊面前,冷言说道,“徐公子是年纪大了么?有这胡思乱想的功夫不如早早订下亲事,免得望梅止渴。”
  说完就起身跃下屋顶。
  留下徐天磊一人懊恼的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心里一个劲儿的骂着自己,你是不是有病?被顾煙和桃灼传染了么?犯情痴也就算了,你他娘的盯着人家三殿下是几个意思?三殿下还不满十七岁,人家还是个孩子。
  寂静的夜,将万物笼在黑暗中。
  顾煙房中,床上身影缠绵,有细碎的呻吟溢出口中……
  萧慕房中,擦去萧恒唇角的口水,萧慕躺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萧恒天真无邪的睡颜……
  徐天磊房中,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日天色蒙蒙亮起之时,兵马粮草离开驿站,浩浩荡荡的进了凉州城。
  凉州本是富庶之地,盛产美酒,只是今年突然遭了灾,导致地里粮食颗粒无收。商人哄抬物价,百姓苦不堪言。眼瞧着入了冬,附近十里八乡的灾民都涌进凉州,以致爆发饥荒。
  一路走来,看着那些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灾民,桃灼眼圈都是红红的。
  他转头与身边的萧慕低声说道,“我以前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你比他们要幸运。”
  桃灼点了点头,“三生有幸,能遇到将军。”
  萧慕亦是点头,“可能他是你命中注定的贵人,但你们也要节制点,一些亲密的行为还是躲在屋子里比较好。”
  若不是萧慕一脸真挚的看着自己,桃灼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呢。只觉脸颊上腾起一团滚热,火辣辣的朝着耳垂与脖颈的方向蔓延着。
  “你,你怎么知道?”桃灼这会儿真是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徐公子看见了。”萧慕如实回着。
  队伍前方,骑在马背上的徐天磊忽然打了个喷嚏。
  正揉着泛红的鼻尖,只听一旁的顾煙提醒着,“天气凉,别受了风寒,夜里尽量不要出门。”
  徐天磊被吓了一跳,心虚的解释着,“没出门,我夜里从来不出门,我怕黑。”
  怕死的人求生欲都高一些。
  人马安顿在凉州县衙,皇榜贴告:凉州近日灾情惨重,百姓苦不堪言,朕亦是痛心疾首。特立五皇子萧恒为赈灾御史,开仓放粮,解百姓之苦,解天下之忧。
  放出皇榜后,顾煙下令在凉州设了五处粥棚,开了两处粮仓。
  以往赈灾之时难免有灾民暴乱的事故,所以顾煙将桃灼他们四人都安排在衙门口的粥棚处帮忙,一般闹事的都不会选择在衙门口。
  在顾煙的指挥下,不过短短两日,灾情就得到了缓解。
  进了第三日,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这样的天气令街边的饥民都减少了。
  萧慕靠在粥棚的木桩旁看着不远处的桃灼给几个小孩子分馒头,徐天磊握着剑跟在桃灼身后。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实则是为了堵住桃灼的嘴。那事桃灼知道就算了可不敢让顾煙知道,徐天磊还想多活几年呢。
  随着“踏踏”的脚步声,萧恒从县衙里跑出来,像一只欢雀的小燕子扑到萧慕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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